宠婚  第4页

她来不可。
  许又安想结婚,某种程度上也是想摆脱这种受人辖制的境地,她结了婚,自然有老公管,江东,继父,甚至她妈,都不能再以堂而皇之的借口管她,真是个好主意。
  许又安越想越觉得结婚好,结婚了她就自由了,不过老公得好好选选,得找个厉害的,至少得比江东厉害的,这傻妞儿就没琢磨明白,江东她都制不了,比江东厉害,她还有活路吗。
  江东把车停在门前,熄火,下车,绕到副驾驶这边拉开车门,又安还沉浸在自己的结婚计划中不能自拔,江东伸手敲了敲车顶:“是想我拖你进去吗?”
  许又安瞪了他一眼,推开他跳下车,即使来过六次,许又安依然觉得,是个异常陌生的地方,她美丽高贵的妈妈总是用哪种饱含愧疚和无奈的目光望着她,许又安觉得,或许她继父就是被她妈这种目光给俘虏了,那么令人怜惜令人不忍的目光,可惜许又安不会被骗,她记得妈妈看爸爸的目光有多冷多淡。
  许又安低下头,沉默的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继续玩她的手机,这种消极反抗,持续了六年,张秀清心里一阵难过,从没想过,又安会是个这么固执的孩子,她大闹了婚礼,然后这么多年过去了,真再没叫过她一声妈。
  她恨她,张秀清知道,为了她父亲,她恨死了她,恨她在她父亲死的当年就改嫁,就这一个理由,足以让她坚持了九年之久。
  江城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安慰的拍了拍,江城的立场,不想也不能过多的介入妻子和她女儿之间,只能尽量做到,让他们能见上一面,他知道秀清有多想又安,为了嫁给他,她失去了女儿,他想尽力让她们打开心结,可是又安却是个比任何人都固执的孩子,她守着自己的坚持,守着她爸爸的死,始终不肯接受他们。
  甚至,当初她坚持把户口独立出去,她不要姓江,也不跟他们在一起,即使在军医大上了四年大学,分到北军总两年的时间里,如果不是江东强制性把她接回来,恐怕她一次都不会踏入这个家,这丫头固执的像块顽石。
  江城挥挥手,阿姨开始往餐厅里端菜,张秀清坐在又安身边柔声道:“阿姨做了你最爱吃的油泼面,过去吃饭吧!”
  又安低着头不理她,继续玩她手里的手机,张秀清眼圈一红,江东已经走过来,二话没说,拎起又安进了餐厅把她放在椅子上,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别太过分,我不想因为你消化不良,知道吗。”
  又安扭头瞪着他,江城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又安碗里:“吃块排骨,你妈说你最爱吃红烧的……”又安看都没看江城,夹起排骨丢了回去。
  张秀清突然放下筷子:“又安,你还想闹多久,你跟妈妈闹别扭,犯不着连你江叔叔一起迁怒,你到底想怎么样?”许又安抬起头:“我想你别管我,别理我,当你幸福的首长夫人就行了。”
  “不管你?”张秀清有些绷不住了:“你要是能管好你自己,我也不想管你,可你看看你自己,一个男朋友谈了六年,最后怎么样?”
  许又安啪一声放下筷子,狠狠看了一眼江东道:“怎么样,我被劈腿了,我很高兴,我高兴结婚前认清了陈磊的真面目,省的跟我爸一样,让人戴了绿帽子还不知道……”“又安!”江城出声警告。
  许又安蹭一下站起来:“我吃饱了,先回去了。”说完,抓起自己的包就冲了出去……
  
☆、第五回

  又安缩在墙角看着江东追出来,上车,启动,直到越野车看不见影儿了,她才从墙角出来,慢慢沿着林荫道往大门走去。
  她不想江东管她,江东总是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的嘴脸,令她异常厌恶反感,在他眼里,自己仿佛永远是个就喜欢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人要是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刚出大院,就下起了雨,又安讨厌下雨,讨厌那种雨水打在身上黏糊糊湿漉漉的感觉,仿佛连心都跟着晦暗起来。
  她找了个房檐躲在下面避雨,春天的雨淅淅沥沥的不痛快,又安等了一会儿,看没有停的趋势,索性一咬牙冲进雨里,她不能在这里等着,江东找不到她,肯定会回头,这个时候她不想看见他那张说教的脸。
  身后一辆车开过,溅起一溜泥水弄了她一身,又安脾气上来吼了一句:“混蛋,开车不看着点儿人。”她不过情绪不佳的发泄一下,不想吱一声,前面的车停了,然后倒车灯打开,飞速倒回来停在又安身边,车窗落下,露出一张挺帅气的脸。
  最近几年,周自横最不想的就是回家,因为每次回家,面对的都是他家太后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逼婚,有时候还发动他家老爷子一起,近两年,只要回家饭桌上的话题就这一个:“自横啊!那个谁谁家的姑娘,我瞧着挺好,抽个空见见吧!亦或是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我跟你爸可都老了,你不是让我们进棺材都抱不上个孙子吧!”
  自横不是独子,可他是家里的老大,他弟弟周自寒,躲在他这个大哥下面,日子过的异常滋润悠哉。
  周自横哪有空想结婚的事,部队里的常规演习,不时冒出的紧急任务老队友复员,队员的训练,以及挑拣新兵,储备后背力量……一档子事接着一档子事,他都恨不得生出四只手八条腿来,还相亲?还结婚?
  要说自寒这小子越来越不是东西,生怕他溜了,就剩下他一个人接受太后和首长同志语重心长关于成家立业的训话,他刚开出林荫道,就被这小子给堵了回来,最后他答应这次演习后相亲,他家首长同志和太后才放过他。
  周自横出来的时候,已经下雨了,他一边开车一边想这次演习的事儿,根本没注意路边上还走着个人,这是通往大院唯一一条路,平常根本不会有什么行人,可是听见一个熟悉的声线,周自横还是倒了回来。
  平心而论,周自横对这小妞儿真有些探知欲望,不可讳言,
  这小妞长的很漂亮,又娇娇小小的,基本上能满足他们这种大男人对雌性的想法和期待,可这些因素也不足以让他这个特种侦查大队的大队长驻足来管闲事。
  说起来,还是因为江东,江家跟周家的渊源真要追溯,得往上倒两代,倒到江东爷爷跟周自横爷爷一块儿参加解放战争那会儿。
  到了周自横父亲和江东父亲这一辈,也是一块儿当的兵,如今周老爷子是军区一把手,江东的父亲荣任总参,也是一把手。
  周自横跟江东是正儿八经不掺假的将门虎子,两人一块儿上的幼儿园,小学,中学,高中,军校,新兵连混出来进侦查连,侦察营,是一个班里头抡了多少年大勺的兄弟。
  可以说,没人比他们俩更了解彼此,两人既是朋友又是对手,私下里是朋友,战场是对手,江东带着王牌师的王牌侦察营,他周自横是被誉为甲种部队克星的特种侦查大队的大队长,某种程度上说,两人势均力敌。
  而上面的首长们,不知道是不是恶趣味,每次演习,几乎都把两人分到红蓝两方,让这两个私下里最好的朋友,却在战场上成为敌人,非得你死我活的干上一仗,上头的首长们才痛快了,舒服了。
  所以说,周自横跟江东的关系真有点说不清,而且,两人是军区迄今为止,两个仅剩的大龄老光棍,个人问题都快上升到了组织问题了。
  两人就跟别着劲儿一样,谁也不找对象,谁也不结婚,别说他们俩的爹妈着急,就连上头一层一层的领导都跟着着急,每年文工团下来新兵,第一个先拉过去让这俩老光棍过过眼,都存着一个心思,万一要有看对眼的呢,也好跟两位首长交差了。
  可惜无论你多俊的姑娘,江东是瞄都不瞄一眼,直接忽略,周自横呢,或许还拿起来瞅两眼,顺道发表点意见:“嗯,瞧着过得去,就是这身板儿有些薄。”
  领导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谁让你挑新兵了,是让你找媳妇儿,总之,这两个就是刺头,当新兵的时候,能越级跟上头的连长对着干,到了现在,可着军区也没人降的住这俩小子了,刺头兵混成老兵油子,技术,头脑,能力,都一把罩,谁也不鸟。
  光辉历史数都数不完,可就在江东身边,突然出现了这么漂亮的小妞,周自横不弄明白,都对不起自己,而且,貌似这丫头跟他也挺有缘的。
  举着包顶在脑袋上的小丫头,这会儿真像个落了水的小猫,
  上次吵架时的气势,一点见不着了,不,应该说,那双含着怒火圆不溜丢的大眼,在雨中越发晶亮。
  许又安不想真有这么较真的人,刚想再冲他两句,借着路灯的光,划过他肩膀上的两杠三星,刚刚鼓起的气势哧一声没了。
  她也算当兵的,非常清楚部队是个最讲究级别的地方,大一级,见了面就得敬礼喊首长,她一个军总的外科小医生,敢以下犯上冲撞上校,活得不耐烦了,这人又不是江东。
  可许又安也不甘心就这么示弱,嘟囔了一句:“你溅了我一身水,有错在先,首长也不能以大欺小……”
  周自横敲了敲方向盘:“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我是倒回来道歉的,为了表示我道歉的诚意,上车,我送你。”
  “啊!”许又安没想到首长这么好说话,抬头看看天,不打算跟自己过不去,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周自横扫了她一眼,从后面抓过一条大毛巾扔给她,许又安蚊子声的说了句:“谢谢首长。”
  “首长?”周自横不禁失笑:“你平常也是这么称呼江东的吗?”周自横一句话就跟点着了引信一样,许又安迅速瞪大的眼睛,浑身刚顺溜下去的毛,嗖一下就竖了起来,一脸防备的问:“你认识江东?”
  周自横看她那样,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扯过她手里大毛巾的一角,挺自然的给她擦了擦脸颊:“这里有块泥点子,我和江东都隶属本军区,我怎么可能不认识王牌师的侦察营营长?”
  许又安根本没注意他这个小动作多不合适,回头看了看来路:“你家也在这里?那你爸肯定也是大首长了?”
  周自横点点头:“跟江东他爸差不多,小丫头,能告诉我你跟江东什么关系吗?”许又安咬咬唇:“我不知道首长也这么八卦。”
  周自横乐了:“得,你不乐意说就不说,这又不是什么军事秘密,我也不可能对你严刑逼供……”许又安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又安摸出来看都没看直接按断,但是周自横的目力,还是看见了那是江东的号。
  以他对江东的了解,不可能因为这丫头挂断就作罢,江东跟他都有一个共同点,只要认准了目标,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无论对事儿对人。
  果然,手机立刻又响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许又安皱着眉,最后忍无可忍接了起来,一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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