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是江小媛,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墓碑上的女孩跟江东有几分像。
又安略迟疑的问道:“她是谁?”江东沉默半晌:“我妹妹。”又安愣了一下:“你亲妹妹?”江东摇摇头:“是我叔叔家的妹妹,我叔叔婶婶常年在国外,就把她放在我家里,她从小喜欢自横,那种盲目的喜欢,我一直以为,自横也有点喜欢媛媛,可在她出国前对他表白的时候,自横却拒绝了,她就这样出了国,在国外没多久就出了车祸。”
又安心里堵了一下:“江东你什么意思?你是想告诉我,周自横害死了你妹妹吗?”江东看着她:“我只是告诉你,自横是不会喜欢你的,他心里没有爱情,没有女人,他给不了你要的幸福。”
又安忽然想起那个在老阿姨家煮面的周自横,还有,个在路灯下的周自横那么认真的对她说,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
她摇摇头:“江东,你不会把你妹妹的死归在周自横身上吧!”江东没说话,可是的确从媛媛死后,他跟周自横就没以前那么亲近了,以前两人几乎焦不离孟,他们是战场上的对手也是生活中最亲近的哥们,或许真像又安说的,他潜意识里把媛媛的死怪到了周自横身上。
车子开进市区,江东忽然开口问了一句:“许又安,你喜欢他吗?”又安脸撑不住有些烫:“谁,谁喜欢他了……”
江东忽然就明白了,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挫败和烦躁,他一脚刹车踩下,车子尖锐的响过之后,停在路边,江东伸手推开又安那边的车门,冷声驱赶:“下车。”
又安不禁愕然,刚进市区,这是哪儿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男人是个疯子,可是她不屑于求他,下车就下车,挺有骨气的跳下车,车子轰一声,冲了出去,转眼便没入车流中。
看不见江东的车了,又安才发现,她的包落在了车上,现在的她……她摸了摸牛仔裤口袋,抠出一枚一角的硬币来,得,想打公共电话都不够。
又安左右看了看,索性一屁股坐在路边的椅子上,想着自己是不是打车回家,然后再喊佳琪下来帮她付车费,忽然想起,昨天晚上齐佳琪跟她说,今天出差。
又安颓然叹口气,坐了有半小时,最后决定打车去医院,然后让保安叫个同事下来先借点钱付车费,想想都丢脸:“江东,他妈混蛋!”她刚骂了一句,就听吱一声,一辆车停在身边,看到车和车上的人,又安禁不住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周叔叔……”
☆、十二回
下午周自横正准备出发去接他新出炉的小未婚妻时,江东的电话打了进来,直接跟他说:“一会儿我去军总。”然后咔嚓就撂了电话。
周自横不禁摇头,周自横了解江东,正如江东了解他一样,从小时候起,两人即便性格不同,可爱好,理想,信仰都基本一致,甚至看异性的眼光也诡异的雷同。
周自横不会否认,从第一次见到又安开始,他对她就是不同的,很少有女人能让他记住,并且,这么久还能一眼就认出来。
又安给他的感觉是心疼,就像那种最细最尖的针尖扎进心里一样,周自横从来不跟自己过不去,这大概是他跟江东唯一的分别。
不可否认,周自横有点担心,但还是决定给江东机会,再说,他也不想追的太紧,小丫头的逆反心理很强,你越管着她,她越跟你对着干,适当放松欲擒故纵,这不仅适用于战场,也适用于她。
周自横把车钥匙丢在茶几上,环顾四周,忽然觉得,这间住了好几年的公寓有些空旷,或许也该有个女主人了。
江东的电话再次打来的时候,周自横刚洗完澡,接起来,没等他说话呢,江东这家伙就说了句:“她在哪儿哪儿……”然后就是忙音。
周自横侧头看了看墙上的钟,甩下浴巾,套上件衣裳就跑了出来,路上有些堵车,他还真怕小丫头直接打车跑了,好在这丫头还在原地。
她站的地方是个公车站,过了上下班的高峰点,连车站都没几个人,老远看见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哪里,周自横有些心疼,他对江东这个哥们算仁至义尽了,以后他再也不会给他任何机会,这丫头他领回家了。
被小丫头包着一包眼泪喊了声周叔叔,周自横的嘴角还是不由抽了抽,可这丫头一副受了委屈看见家大人的眼巴巴目光,令枪林弹雨里趟过来的周自横,也真有点扛不住。
又安坐上车,越想越委屈,极力眨了眨眼憋着,最终也没憋住,啪嗒掉下两滴眼泪来,周自横抽出几张面纸递给她道:“谁让我媳妇儿受了这么大委屈,跟你老公说,你老公给你报仇去。”
周自横说的跟真事似的,认真的语气令又安不禁哧一声笑了出来,周自横伸手拍拍她的额头:“又哭又笑的,快成傻丫头了,吃饭了吗?”
又安嘟嘟嘴还没说话,肚子很适时的叫了两声,周自横不禁轻笑出声,不知从哪儿变出一颗苹果来塞给她:“先吃个苹果垫垫,一会儿请你吃大餐。”又安又饿又渴,看见苹果毫不客气的张大嘴咬了一口,周自横不禁摇头失笑。
车子开进一个挺高档的小区,停在地下车库里的时候,又安才后知后觉的有所警惕:“这是哪儿?”
周自横熄火下车,绕过来拉开车门:“我家,你要是再跟我别扭的不下车,我会以为你想我抱你出来。”
又安脸一红,快速跳下车,周自横摸摸她的头表示赞赏,牵着她的手进了电梯,电梯叮咚响了一声,周自横忽然猫腰,又安啊一声尖叫,已经被他抱了起来。
电梯门一开,周自横低声打趣:“小丫头,这回儿你可进了土匪窝,想出去没门,只能当土匪的压寨夫人喽!”
抱着她直接走了进去,电梯直接入户的公寓,大的有些离谱,不过很有周自横的风格,简单却有质感。
周自横把她放在大沙发上,蹲在她跟前问她:“想吃什么?”又安看了眼那边敞开的厨房,吸了吸鼻子,嘟嘟嘴刁难的道:“我想吃满汉全席。”周自横笑了:“满汉全席,好,你等着……”真的站起来往厨房走,却被小丫头扯住他的衣角,小声道:“周叔叔,其实我想吃油泼辣子面。”
那小模样儿,周自横伸手捏了捏她圆嘟嘟的脸颊:“挑食的丫头。”一伸手抱起她,放到厨房边餐台的高背椅上,开始做饭。
打开冰箱,拿出真空包装的刀削面,开火做水煮面,一边把葱蒜辣椒都弄碎了,放在一边备用,找了大海碗捞出面条,烫了几颗湛清碧绿的小白菜放在面上,把盐鸡精葱姜蒜辣椒的碎末细致的铺在上面,平底锅烧花椒油,滚了临在面上,一股浓浓的花椒辣香,喷薄而出。
周自横把面拌匀了往她眼前推了推,递给她筷子和勺:“吃罢,第一次做这种面,不知道好不好吃,如果不好吃,争取以后改进。”
又安挑了一筷子面塞在嘴里,那种熟悉的香味,令又安鼻子眼睛甚至心里都酸酸的,周自横端详她片刻打趣道:“又感动的想哭了,要是以后每次给你做饭,你都发大水,咱家还不成了水患重灾区了。”
又安举起手背抹了抹眼泪,嘴硬的道:“谁,谁发大水了,我是被辣的。”“好,好,被辣的,被辣的。”周自横好脾气的让着她,看着她稀里哗啦不一会儿就吃了底儿朝天,忽然有一种诡异的满足感,相当于完成一个艰难的任务,或在军演中打了个漂亮的攻坚战,占领了对方高地,很奇怪的感觉,很有成就感。
又安看着周自横利落的洗碗收拾厨房,然后回头问她:“喜欢吃什么水果?”又安想都没想就说橙子,周自横从冰箱拿出几颗橙子去皮榨汁。
又安捧着一大杯鲜榨的橙汁坐在沙发上,忽然觉得特不真实,低头喝了一口橙汁,想起墓园里的事儿,略迟疑,还是开口问了出来:“那时候为什么拒绝江小媛,当然,如果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的。”
周自横挑挑眉,果然江东的心结还在这里,认真的想了想道:“应该说,那时候我热衷于实现我的理想,对于旁的事儿,没精力也没时间去关注,而且,那时候在我心里媛媛只是个小妹妹,不能说,我不喜欢她,但这种喜欢,不足以支撑我对她的一生负责,我是军人,军人最看重的就是承诺,如果我答应了,我就会做到,相反,我做不到的事情,也不会盲目的去答应,这样才是真正的残忍,只不过,我没预料到后来会发生那样遗憾的事情,但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仍然会拒绝。”
又安不禁动容,忽然联想到那天晚上他对自己说的话,小脸腾一下就红了起来。“小丫头,能不能以改改对我的称呼……”周自横的声音有丝明显的郁闷透出来。
又安抬头看着他,纳闷的问:“什么称呼?”周自横脸色略黯,有几分别扭的道:“虽然我比你大那么一丁点儿,可我不是你叔叔,更不想当你的叔叔。”又安实在撑不住笑了起来,原来像周自横这么强大的男人也会在意这些。
又安坏心眼的道:“你比我可不是大一丁点儿,是十二岁呢,也就是说,你都上初中了,我才刚出生,叫你叔叔都是便宜你了。”周自横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小丫头,成心气我呢是吧!比你大有什么不好。”
又安在心里点头,确实挺好的,这男人给她的感觉很温暖很安定,就像漂泊经年终于看到了家的感觉。
又安放下手里的玻璃杯,望着周自横道:“周叔叔,我觉得,你有必要好好想清楚,我的缺点真挺多的,我心眼小,不大讲理,爱耍小性子,脾气还倔,不会做饭,收拾屋子基本能胜任,但是要做好越收拾越乱的准备,如果会使用全自动洗衣机算会洗衣服的话,那我还算有一样善长的,我的工作很平常,工资也不高,更没有什么跟你能门当户对的家庭,之前自我感觉长相还过得去,可是跟你一比,我还是的承认,挺一般,中肯的说,以你的条件,就是你今年四十了,找个门当户对的二八佳人也不是多难的事儿,娶我算吃亏了,但是,如果你想发扬人民解放军的无私风格,非要娶我,我也不反对,不过你得记住,货物既出概不退还,即便以后发现有质量问题,你也得认倒霉。”
周自横呵呵笑了起来:“小丫头,你真是个活宝,行,虽然我吃亏了,但有句话不是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免于其他男人被你荼毒,我就娶了你吧!”
说着,站起来:“既然你我都决定好了,那走吧!”又安看了看墙上的钟都八点多了:“去哪儿?”
周自横拉着她的手拽起来:“去我家,然后去你家,明天打报告,五一前把证儿扯了,你就是我正式的压寨夫人了。”
又安就这么被他打包弄到了车上,直接去了大院,车子停在隔着江家几栋的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