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陵  第60页

便是大罗神仙也无法救治了。”
  十一年前的真相方始揭开,仇敌近在咫尺,大仇未报,她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收手?
  “我很遗憾,叶麒,”长陵抬头,“我不是越长陵。”
  “你不是?”以为只差一个心领神会的点头了,没想到直接遭来了矢口否认,“就凭你对越家之事如此关心,还有那时在大昭寺外你传我真气,救我性命,你若不是她,我此刻哪能好端端的站在这儿呢?”
  “我没有否认过我与越家的渊源,我也没必要否认我体内的释摩真气,但那是我年幼之时曾经受过越二公子救助所得,后来因缘际会,我自己也修出了一些真气,”长陵匆忙之中想了个相对说得过去的理由,“你不是问我纪大夫同我说什么了?方才他也以为我是越二公子,后来再多问几句,便又知道不是了。”
  叶麒直眉楞眼的望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原来如此,我本来还有点奇怪,要是越长陵还活着,怎么可能如此年轻貌美呢。”
  虽是笑着,但举止间不无尴尬之意。
  “既然误会解开了,就不必再如影随形了吧?”
  说完,她抱了一拳便走,好像都懒得多看这唠唠叨叨的小侯爷一眼。
  叶麒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背影越走越远,原本满是失落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点儿微不可察的笑意。
  “真的是你。”他扬起嘴角,喃喃道:“你回来了。”
  他笑了一下之后,那笑意就跟止不住似的,溢出了一身神采飞扬。
  “不过……为什么不愿意承认呢?”叶麒暗付道,“莫非她对我还有什么顾虑?”
  他兀自出了会儿神,迈着四方小步悠悠哉哉的溜回到侯府,刚回到屋内,七叔后脚就紧巴巴的跟了进来,叶麒看他警惕而又慌张的模样,不觉一笑,“能让您老人家这么晚还不睡觉的事,必然不是小事。”
  七叔安上门,踱到叶麒跟前,压低声音道:“当年越大公子去世之时,荆无畏身边有个名叫方锴的近侍也是在同一日死的,这件事,侯爷可还记得?”
  叶麒点了一下头,“当时不是说那近侍是自己生了急病,他的死与大公子无关么?”
  七叔掏出了一张揉的皱皱巴巴的纸,上面绘着一个人的画像:“我们的人……前几日在淮郡渔阳村中发现了此人,不过此人已经丧失心智,渔阳村的人说,他一直都在村中行乞,所有人都把他当成是一个疯子,哦,这是我们的人为他稍作清理之后所绘画像。”
  叶麒只看了一眼,当即走到桌案边,一把拉开抽屉,翻出了一张旧的案卷,上面也是一张绘像――三角眼、蒜头鼻,虽然已过去多年,但这个人五官丑的太过特别,几乎一眼就能认出两张图的神似之处。
  “人现在何处?”
  “已经派人秘密送来,”七叔道:“金陵眼线多,不敢送入城中,我已经安排妥当,三日之后,待他们抵达晋陵外的溪镇,到时我们再出城不迟。”
  “七叔的安排,我自然是放心的。”
  “不过……”
  “还有什么问题?”
  “这方锴一直都是疯言疯语,颠三倒四,本不该当真,但有一句话说的很是古怪……”
  “他说,‘不是公子、他不是公子’。”
  叶麒双眸倏地一睁,颇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七叔。
  作者有话要说:
  纪神棍(医)说的解毒法,并不一定就能奏效,不是说喜欢一个人那一刻、或者是流泪的那一刻就能解毒,这就扯了,只是因为造成毒难以解的原因是心病,而纪神医猜出了陵姐的身份,理解她的郁结难舒,无法相劝,才用这样的说法来转移她的注意力――类似于许多抑郁症、心理疾病的患者,他们的医生会叮嘱他们的亲人多给他们关爱,让他们参见户外活动、集体活动,时间久了,会在某个时刻忽然就好了,至于节点是无法控制的。


第五十六章 :伍润
  回到北厢, 长陵拧了把热毛巾盖上脸, 整个人平躺在榻上, 耳边回响着莫道云说的话, 加上之前从叶麒那儿得来的线索, 脑海里逐渐将那些支离破碎的过往拼成了一块雏形――虽然尚不完整,但至少有两点已然明晰。
  荆无畏曾经试图勾结七杀堂欲要谋害大哥,足见他早就起了叛变之心;沈曜与荆无畏里应外合,利用雁人的刀制造了泰兴城一役的惨况, 先纵后擒,彻底取得大哥信任之后将大哥害死, 而后过河拆桥将雁军一网打尽――
  想到那些被层层隐藏的、不为人知的血腥与残忍, 她恨不得立即割了沈曜的脑袋, 食其肉, 饮其血――
  可如今沈曜既为一国之君, 成日里都蜗在皇宫之中,单凭自己的一己之力,别说扳倒,就是进宫刺杀怕都不是一件易事。
  原本还指望着叶麒的能帮点忙……但那个糟老头子却说什么来着?将他卷进来就等同于要了他的命?行,这个锅她不背成了吧。
  憋屈出一头汗的长陵一把扯下毛巾, 扑腾坐起身来。
  真是见了鬼了,打从进金陵以来,一件称心的事也没有。都说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都躺了十一年了,总不能再等上十年八载的, 等到那姓沈自己翘辫子,然后自欺欺人的说一句“善恶终有报,世道转轮回”什么的就算了事吧。
  想到这里,走不了“卧薪尝胆”复仇路的越二公子从床榻底下掏出一包衣服――夜行衣,两日前街上淘的,她随时都做好了一剑抹荆无畏的准备,只是为了查寻真相一直没来得及挑个日程――择日不如撞日,今夜月黑风高,正是杀人的好时节。
  往常这个时辰,荆无畏通常会在书房处理军务,两个随从朱一和郭四侯在门外,待到亥时才回到卧房去就寝。但是今夜书房空空如也,长陵在乌漆墨黑的屋顶上溜了一圈,才在瞧见了南厢的一通灯火,她将自己轻功施展到了极致,便如一片落叶拂在了屋顶之上,轻巧扒开半块瓷瓦――但见偏厅之中摆有一个大圆桌,摆满了珍馐美味,除了荆无畏之外,其余几人皆是一身江湖莽夫的装扮。
  荆无畏举杯道:“诸位肯应允此请,实乃荆某之幸,在此敬各位一杯。”
  众人纷纷回敬,其中一个看去也就三十出头、发际线奇高的男子道:“荆将军不必客气,这武林大会高手辈出,我们只能说是尽力而为,至于最后这盟主之位究竟花落谁家,这可就不敢保证了。”
  荆无畏呵呵一笑道:“岑舵主过谦了,连洛阳刘一刀都败在了你的刀下,就论刀法,中原武林又有谁是你的对手?”
  长陵一愣,十多年前,刘一刀便已是闻名河东,想不到败在了这样一个年轻人手中。
  “还有巫马少谷主,童镖头,徐岛主,你们皆是武林的新起之秀,”荆无畏道:“犬子能有几位襄助,实是荣幸备至啊。”
  另一个长得跟个娘娘腔似的小白脸嘿嘿一笑,拿腔拿调道:“我自幼就没有怎么出过谷,武林大会是个什么模样我也知悉不深,不过,既是奉了家父之命出了这趟门,就当是为令公子立柱架梁吧。”
  这位姓巫马的说了话后,另外一个姓童的镖头也象征性的寒暄了几句,长陵听了一会儿倒是听出了端倪。
  荆无畏有心让自己的儿子荆灿去夺取武林盟主之位,特意请来这么几个在江湖颇有威望的高手,想着借着他们把最有力的对手除去,从而为荆灿保驾护航――这套路,倒是和当年沈曜忽悠她的法子有点相似,就是不知这些人凭什么要听荆无畏的差遣,要真有两把刷子,自己拿下盟主之位不好么?
  岑舵主道:“距武林大会尚有三个月之期,荆将军特意将我们提前聚来,想必是另有要事差遣吧?”
  荆无畏闻言,仰头将酒一干,道:“不知诸位可曾听闻前一段时日,我东夏武林八派掌门受困于雁国之事?”
  “此事便是在坊间也被那些平头百姓夸夸奇谈,都说贺小侯爷如何力挽狂澜,将雁国的小王爷耍的团团直转,”童镖头道:“听闻那八大门派都为贺侯马首是瞻,荆将军可是为此烦忧?”
  “童镖头果然消息灵通,”荆无畏道:“贺家兵威之盛本就可与朝廷分庭抗礼,如今再加上这江湖的威望,确是令人心存顾虑……不过今日我请来各位,并非是为了此事。当日,八派掌门会同时中了雁人的诡计,你们可知此为何故?”
  众人皆有点好奇的伸长脖子,但听荆无畏道:“八派掌门因为一柄失踪了十年的扇子才远赴北境,为的是救出那折扇的主人,付流景。”
  长陵眸光微微一闪。
  巫马哈了一声,缓缓道:“我听我父亲说过,十多年前,江湖之中有一名算无遗策的军师,便是这付流景,泰兴一役,越家军惨败,众人皆知是当今的皇帝力挽狂澜,却不知皇帝身边真正的推手乃是此人,只可惜他失踪多年,无人知晓他去了哪儿。”
  岑舵主听的有些不解:“不过就是一个智囊,就算当时是有本事,这人都失踪了那么多年了,那些掌门人何必为了救这么一个人不知所踪的人特意前往?”
  “岑舵主这问题问的恰到好处。江湖中人纵然是重信重义,八个救一个,此举也未免太过小题大做……”荆无畏顿了一顿,继续说下去:“荆某不才,曾经与付流景共事过,此人立下大功之后又全身而退,着实令我多年困惑。直到前段时日,这半柄折扇突然出现,虽说是雁人设下的圈套,但能令几派掌门争先而赴,我便猜测这其中必定另有玄机……于是,我派诸方查探,才知道他们并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那半柄折扇。”
  众人相视对望一眼,似乎都有些好奇,长陵也不由凝神听了起来。
  荆无畏又饮了一口酒,突然转了个话题:“尔等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若论熟知武学之法,荆某可算是门外汉了,不知就诸位看来,这百年来,要说起‘武林第一人’,能想到谁?”
  问武林中人谁是武林第一人,这个问题无疑于问一个孩童谁是天底下最有本事的人……一般人都会下意识想要为自家先祖争个光来着。
  好在在座这几人脸还没大在这种场合自报家门,巫马先道:“我不知道,这个问题,怕还是要问其他几位前辈。”
  童镖头皱着眉头想了想,“这百年之内,江湖之中的赫赫有名的高手可谓层出不穷,可是不同的时期有不同的人,同一个时期都不见得都能对上手,这‘武林第一人’,怕是不能轻易断言吧……”
  岑舵主想了想,道:“荆将军想说的可是越二公子越长陵?天下武功出少林,而少林承袭于天竺,那越二公子既是百年来练就释摩真经第九重的唯一一人,要说他是‘武林第一人’,倒是并无不可啊。”
  被点名的这位越二公子此刻正趴在

没有书签
内容由网友上传,版权归原作者
© 2024 aishu.online.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