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陵  第27页

,发现长陵一只手没撑住,猝不及防的从佛头上跌下。
  叶麒一惊,不假思索掠身而下,无量鞭环上长陵的腰,他猛地一收,将她一把拥入自己的怀中,两人在半空中旋了小半圈,稳稳当当的落了下去。
  谁知长陵脚尖刚一触地,一口鲜血便呕了出来,叶麒没料到还有这种状况,一紧张,舌尖打了了磕,“你……你这是怎么了?”
  长陵的胸腔被一股气压的生疼,视线倏忽间模糊了一下。
  今夜她以轻功直闯大乘塔,本是擅自动用了内力,初时只觉得丹田之气紊乱,尚未来得及深想,直到方才再度施为,气血一时翻涌,直蹿的喉头出血。
  好在只是用了些许轻功,没到真气逆流的境地,长陵深吸了一口气,轻飘飘道:“没什么,我偶尔紧张会吐点血,习惯就好。”
  叶麒:“……”
  她一抬袖,将嘴角的血抹了,大步往前:“别磨蹭,那几个和尚马上就来。”
  这一提醒,叶麒也顾不上计较“紧张会吐血这种习惯是怎么养成的”,两人一先一后,径直往地窖方向奔去。
  一跨入地道口,叶麒与长陵都不由一怔。尽管走道狭窄,但一眼看去,壁灯都是点着的,通道深不见底,不知下头是副什么光景。叶麒在腰间胡乱的摸了几下没摸着,好容易搭准刀柄,抽出勾魄刀往后一送,“我先下去,若看到人,我会救他上来,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你速速离开便是。”
  长陵刚握住刀柄,叶麒二话不说,大步流星的朝下头奔去,一眨眼就蹿没影了。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勾魄刀,一时无言以对。以前她纵横江湖,危难之际从来都是她把兵器留给战友,何曾需要他人操心她的安危――但今时不同往日,她随便跳两下都能吐血,手中要是再没个兵器,别说对付外头的几个秃驴,就算真遇到付流景,也不一定能够杀的成。
  所以她没有推辞这把勾魄刀。
  但她分明听到他说要救付流景……长陵忽然清晰的意识到,她与叶麒的结伴同行之谊多抵也就到此为止了。
  长陵眼神冷了几分,她摩挲着勾魄刀柄,一步一步迈入地窖之中。
  地窖内尽是一股湿漉漉的潮气,不知哪来的微风,吹的烛光忽明忽灭。
  长陵环顾了一圈,这地窖被铁栅栏隔为一间一间的地室,门上上了重锁,果然是个拘人之所――只是放眼望去,每个囚室都是空的,除了甬道的尽头。
  她视线一扫,看到叶麒在为尽头的那间囚室解锁。
  叶麒的开锁功夫并不利索,铁针掏入锁眼好几下都没弄开,他越是心急手抖的越厉害,这会儿倒有些记挂那把削铁如泥的勾魄刀了。
  囚室内没有点灯,只有一桌一椅还有尚算得上是床的榻子,床上的人背身而卧,听到门外锁链“铛啷啷”的动静,惊坐而起,仿佛迟钝了一瞬,转过身来。
  恰是此时,锁头被撬开,叶麒眉色一喜,迫不及待的推开铁门,与囚中人打了个照面。
  叶麒歪了一下头,有些不大确定的分辨道:“付、付公子?”
  “你是谁?”
  沙哑的嗓音令长陵情不自禁的慢下了脚步,她想了一想,从衣兜里掏出丝帕蒙上脸,心脏控制不住的咚咚直跳。
  与世长隔十一年,犹如数日之别。
  于长陵而言,泰兴城的火未灭,越家军的血未干,付流景三个字更像是一根嵌入心头的刺,每每触及,总会牵起一阵不寒而栗。
  有许多的事本就想不通,比如付流景为什么会失踪,比如中原的掌门人为什么会为了救他不远千里而至……然而,所有的未解之谜都在得知他行踪后被她放在一旁了。
  她本来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直到听到这句“你是谁”。
  下一刻,长陵顿足于牢门前,眼神越过叶麒落在了囚中人的身上。
  那人一身衣着褴褛,头发蓬乱,两腮虬髯连鬓,显然关押在此有一段时日了,换作是旁人,被糟蹋成这副德行哪还能看得出本来的面貌。
  何况是个在武林中消失了近乎十年的人。
  但是付流景……
  十五岁,在茂竹林第一次见到他时,她就忍不住想,真是个风姿奇秀的美男子。
  那是一张不论被如何摧残,但凡见过,就难以忘怀的面容。
  长陵深藏许久的腾腾杀气,没留神,一点一点的溢了出来。
  这时,忽听叶麒道:“付公子,你可还记得十一年前在伏龙河遇到的那个人么?”
  伏龙河?
  长陵想起当年她被付流景一掌打入瀑布之下,那条河域,正是伏龙河。
  “是你。”付流景审视了叶麒一眼,“想不到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你,付公子,你既然未死,那她呢?可还活着?”
  她?
  长陵狐疑的看了叶麒一眼:哪个她?
  付流景沉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出去再说。”
  叶麒连忙点头,立马伸出手就要去解付流景脚上的镣铐。付流景道了句“多谢”,站起身时望见了站在门口的人,“她是谁?”
  叶麒一回头,这才发觉长陵站在他身后,“你怎么来了?”
  她没顾得上回答。
  三步之遥,她望着眼前这与记忆中别无二致的五官,双拳倏地握紧――那是如临劲敌的直觉。
  长陵肩头一动,刹那间,但听叮的一声金铁交鸣,她手中的勾魄刀横空扫出,这一招“敲山震虎”本是无懈可击,但对方的刀气携着破风断月之劲席卷而来,长陵一时经受不住,连连倒退数步。
  下一瞬,几乎是那人出刀的同时,另一只手发出一掌森然之气,结结实实的拍在叶麒胸口之上!
  “噗嗤”一声,殷血喷溅,叶麒被这一掌击的狠狠的撞在墙上,而后重重跌在地上,鲜血一口又一口的涌出来,像根本止不住似的,染红了一片前襟。
  长陵心中一沉,她看的分明,那一下正慑心脉,就算当下不死,估计也离死不远了。
  她这才看清了那人手中的武器。
  那是一柄长三尺,连鞘如新月之刀――勾魂刀。
  勾魂刀、勾魄刀,双刀合璧时威力无穷,可媲大雁第一高手。
  这人不是付流景。
  而是天魄的亲哥哥,天魂。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个剧场:
  ――长陵:不能用内力,也不知道我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
  ――叶麒:不、不是……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下的……


第二十五章 :入陷
  天魂往墙角走去,约莫是担心那一掌不够用来了结性命, 还想再补一刀。
  霎时, 长陵身形如电, 横刀拦在跟前, 天魂神色一凛,一招“移形换位”能到这个地步,可谓是深藏不露了,天魂不敢大意,方才这个女子出刀之神速不亚于自己,她既然敢与自己直面相对, 自有全身而退的本事。
  天魂:“勾魄刀怎么会在你的手中?”
  长陵背手持刀,挡住了微微发颤的右手,步入囚室的这一晃令她气血倒流,她不动声色的调匀呼吸:“我从天魄手中拿来的。”
  真人不说假话。长陵这句话是句不折不扣的大假话,天魂道:“不可能。”
  他说不可能,却显然信了三分, 长陵暗中留心他的神情,摆出一副前来作客的姿态:“你把面具揭下吧, 我很好奇天魄的哥哥生的是什么模样。”
  长陵没有刻意挑衅,像天魂天魄这样的高手中的高手, 是不会畏惧强敌的,何况他眼前这所谓的“强敌”只是一张纸老虎, 她很清楚, 当下这一刻若真动起手来, 自己恐怕连十招都走不过,她还需要一点时间积蓄内力,至少一炷香之内不能够再动武。
  可是她如何拖延的了一炷香呢?
  长陵用余光瞥了身后的叶麒一眼,他人还躺在地上,已经听不到呼吸声了,十之八九已经断气了。
  她顿时有些后悔,早知就该当机立断的撤离,但前一刻叶麒毕竟还没断气,临阵脱逃的事她又做不出来,这下好了,人直接死了,倒把自己也给搭了进去。
  天魂饶有兴味的看了她一眼,反手揭开人皮面具,露出一张与天魄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长陵心下一诧,嘴角却故作淡然的勾了一下:“果然是孪生兄弟啊。”
  叶麒这厮怎么从来没说过这两个是孪生兄弟?
  “你是怎么识破我并非付流景的?”天魂盯着她蒙在脸上的面纱,“我以为我扮的没有破绽。”
  “只要是扮的,就会有破绽。”
  “什么破绽?”
  “我见过付流景,他长得和你扮的不一样。”
  长陵只说了半句真话,天魂乔装出来的付流景到了神似的地步,是以在看到他时她并没有怀疑,直到出手前一刻,她才忆起一件事。
  付流景是易容的,她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真容。
  真正的付流景要是被关押在此数月,络腮胡子绝不会透过人皮面具长出来的。
  天魂没料到她会给出这种答案,皱了皱眉头,似乎在品这话的真假,突然间,弯刀铮的一声指向长陵的胸口,天魂的眼带识穿之味:“你若见过付流景,一开始就该出言提醒,否则这位贺公子岂会被我一掌击毙呢?”
  “……”刚嘲笑完对方的破绽,自己也露出马脚了。
  长陵下意识握紧勾魄刀,脑海里至少已过了十种招式,试想着有没有可能在不动用内力的前提下把天魂给宰了,但她从未见过天魂天魄的刀法,怕是连唬人的架势都演不出来,别无他法了,长陵低下头,露出了一个短促的笑意。
  天魂迟疑了一下:“你笑什么!”
  “你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漏洞百出么?我若没有识破你,此刻已成了你的刀下亡魂了,但我若早就识穿,为什么不提醒这位……”
  贺公子?
  等等,天魂刚刚说他姓贺?!
  不等长陵反应过来,忽听有人爽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明月舟身侧第一刀客,连这一点旁枝末节都能被你察觉,在下佩服,佩服!”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叶麒。
  在天魂的瞠目结舌下,叶麒站起身来,姿态之轻松浑然不像是中过掌的,天魂悚然道:“你还活着?!”
  长陵也呆住了――正中心脉都死不了?天魂那一掌是瞎打着玩么?!
  天魂果然被伤到自尊心了,“你中了我的摧心掌,怎么会……”
  叶麒跟没事人似的抖了抖衣袍,衣襟出露出一小截内衫――竟是一袭青铜色的薄甲。
  长陵了然,天魂却没认出:“这是?”
  “没见识。”叶麒往前走了一步,与长陵并肩而立,“此乃青铜甲,莫要说你那区区一掌,就是勾魂刀也不能损其分毫,相反……”他故意顿了一下,“你没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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