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厨娘。姑婆从魏国搬来这里,他才找了两个婢女来服侍老人家,却也立了规矩。
陈大昌素来不喜所谓的被人伺候,不料这时倒得了方便,掩人耳目。
玉还真才走进厅中,那人就从背后抱过来,男子体温透过薄软的衣物传递到她身上,在微凉的夜里格外熨贴。
他的气息有些粗重。在他怀里,她显得格外娇小。
玉还真后背蹿上一点麻痒,让她很想往后软倒,不过她拍拍他的胳膊:“我饿了,有吃的么?”
“还未用饭?”天都这么黑了,他等了好久。
“用过了。”她就是不想让他马上得逞,微微嘟唇道,“没吃饱。”
陈大昌立刻放开了她:“有。”
那个温暖的怀抱急速撤离,玉还真脸色微黑。
初识情爱的男子不该都跟狗皮膏药一样黏人、赶都赶不走吗?
不过陈大昌下一瞬就捉住她嫩生生的小手,牵着去后厨了。
路过厅堂,她见到案上多了个木头花瓶,瓶里养着一枝玫瑰,鲜艳如火,花瓣上的露珠好似还未消失。
“那玫瑰有些眼熟——”她顺手指了指,“哪来的?”这家伙单身多年不是没有理由的,他就算闲得没事,也不会主动去折玫瑰插瓶。
“女王差人送来的。”说起这个,陈大昌也觉得莫名其妙,“说是御花园中最美的花,交代我一定要好好养着。”
女王真是有心了,玉还真嘴角微扬:“这瓶子呢?”
“我下午现削的。”
还挺好看的,她早知道这家伙属于口拙手巧的类型。
厨房里,他端出来的是一碗热气腾腾的藕粉圆子,还洒了糖桂花。玉还真眼尖,见到灶台一直是小火慢热,保它温度适宜。
这呆子,心思还有细腻的时候呢。
她慢慢吃着圆子,嗯,很香,里面的馅料配比也是刚刚好,甜而不腻。偌大的乌塞尔城里,大概只有她知道陈大昌还有这等手艺吧?谢霜绫没嫁给他,真是少了许多乐子。
一碗藕粉圆子有十五个,对修行者来说,充其量只能算点心。她取银匙舀一个,咬破藕皮,轻轻往里吹气,直到馅心儿温度刚好才送入口中,细细咀嚼。
陈大昌看着她水润润的红唇噘起,喉结下意识动了动。
玉还真边吃还要边问他:“燕国吃了大败仗,一役就死了十来万人,你看燕王接下来作何打算?”
陈大昌想也不想道:“我不知道。”
她眼皮都不抬一下:“那就想一想。”
“他该改变策略吧。”陈大昌果然低头思考了两息,“魏国师苏醒,燕军就不再是战无不胜,这几个月来大开大阖的打法该不适用了。”
“燕国会退兵么?”
陈大昌沉吟道:“应该不会罢。这时候退走,连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南部平原都要一并还给魏国。”
玉还真耸了耸肩:“我也是这样想的。”
她还在吃圆子,一个接着一个,很慢很大家闺秀。昏暗的光线下,女人的皮肤依旧白得发光,秀颌微收,脖颈曲线优美如天鹅。陈大昌就坐在她对面看着,小腹里似乎有一股无名火,闷闷地越烧越旺。
她终于吃完了,放下碗满足地叹了口气。陈大昌身体前倾,正想来抱她,玉还真却道:“我方才听见前厅有动静,似是姑婆回来了。”
陈大昌没听见。但他知道玉还真修为比他更高,耳目确是更灵敏,于是站起来道:“我去看看。”
前厅没人。
陈大昌在门口站了几息,才大步往回走。
“没人?”玉还真面露惊讶,“难不成是我听错了?不可能——呀!”话未说完化作一声轻呼,却是陈大昌一把将她抱起:“没人,我也闩好门了。”
他朝自己卧房走去。玉还真也不挣扎,伸指戳了戳他坚实的胸肌:“喂,你先去沐浴,白天才风尘仆仆赶了一个来回。”
“洗过了。”
她眼珠子一转:“那你放我下来,我也要洗,身上可不舒服了。”话是这样说,她躺在他臂弯里,动也不动。
“你很香。”
“那……”
陈大昌不愿再听,一低头堵住了她的话。这时他已经进了屋,伸腿踢关木门,先丢她到桌上去亲个天昏地暗,才哑着嗓子道:“作什么捉弄我?”他也不笨,走到前厅见不到半个人影,就知道自己被她耍了。
她也气喘吁吁:“呆子,不把你逼进死角,你从来不会主动!”
“不会么?”
“不会。”
于是陈大昌一伸手,“咝啦”一声将她身上衣裳撕成了两半,露出莹白如玉的婀娜身段。
玉还真吓了一跳,美眸瞪圆:“魂淡,衣服都坏了,我怎么离开!”
第594章 为红颜
他府上可没有女人的衣物!
上方那男人紧盯眼前美景,哪管她在说什么,迳直扑了下来。他初尝云雨滋味,这时就是架把刀在他脖子上,他也停不下来。
她故意吃了那么久的圆子,现在该轮到他吃了。
好在这张桌子足够结实。
她娇娇骂了两声,又伸手去推他,可是平时生裂虎豹的本事也不知上哪里去了,越推越是无力……
空气很凉,陈大昌额角却淌着热汗,一点一点滴落在下方交叠的雪白娇躯上。他好像回到幼时居住的马场,父亲是驯马人,第一次教他驯化的就是外头捕来的白色野马。他还记得那马儿在他身下不甘地挣扎跳动,还想方设法伸嘴咬他,满满都是野性。
可他到底是坚持下来了,哪怕心如擂鼓、快要跳出胸腔。被他压制的马儿终于停止了对抗,慢慢地变得温驯而顺服,开始配合他的节奏,屈从于他的意志,听话地朝着他的目标进发。
他在自己的原野上尽情驰骋,畅快淋漓,隐约间听见女人轻而细的呜咽,像哀求又像哭泣,伴着淡淡一缕幽香,婉转动人。
……
很快,月儿都已西斜。
玉还真蜷在男人怀里,呼吸依旧急促,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偏偏陈大昌还咬着她耳朵问:“好么?”
她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的禀赋真好,初几日还不是她对手,还被她变着花样嘲笑,这两天竟然就摸着了门道,让她招架不住。
借用女王大人的原话,闷骚。
她哼了一声,避而不答:“你姑婆回来了,此刻憩在她房里。”
“嗯。”他声音里有几分不满,“你分心了。”
没有分心,只是那时她五感反倒比平时灵敏。不过玉还真不会告诉他,只道:“女王知道了。”
他此刻头脑远不如平时灵活:“知道什么?”
“你和我,这样。”她提示道,“她必定从你身边嗅到了我用的瑞龙香。”
玉还真能感觉到他浑身肌肉蓦地一紧,然后又放松下来:“哦。”
“就这样?”她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以示不满,还以为这个男人会惊惶失措,正想好好调笑,哪知道他这样淡定。
“事无巨细,瞒不过她。”他没以为自己和玉还真的暧昧,能瞒过女王多久。他将玉还真抱转过来,正色道,“我明日就上府提亲。”
“啊?”玉还真怔了几息,见他满面严肃,嘴角不由得扬起,“我是国师你是官儿,似乎咱俩不能成婚。这还是你耳提面命无数次的规矩,陈廷尉!”
最后三字,她是戳着他的胸口一字一顿说出来的,带着咬牙切齿。这家伙就是根千年的海底沉木,又臭又硬,认死了官家的规矩。就连四年前她抛下脸面主动求欢,他都拒绝了呢!
想到这里,她心里就是一堵,忍不住抓起他的胳膊用力啃了几口,留下一排整齐的牙印子。
“依你之见?”陈大昌也知道如何对付她,把难题又抛还给她。
“反正女王也知道了。”玉还真耸了耸肩,“不若就维持原状,省得给你的好女王添堵。”
陈大昌脸色一黑。她这是打算跟他保持面上相安无事、私下夜里偷情的状态吗?“不成!”无论从前如何,现在两人有了这一重关系,他就要负责。
玉还真斜睨着他:“你敢坏了规矩?”她才不信。
陈大昌沉吟两息,才郑重道:“给我一点时间,待燕魏之战止歇,我便公开求娶。”
“你敢?”玉还真心跳砰砰加快,却咬着红唇,“即便女王有心通融,你也不好正大光明娶我。”国师与重臣有染,在哪个国家都是大忌,更不用说成婚了。冯妙君就算笃信陈大昌,也不好违背这样的世俗力量。
“可以的。”陈大昌温声道,“只要我不再为官,一切矛盾迎刃而解。”
玉还真睁圆了眼、不敢置信:“你、你要辞官?”
“是,然北陆局势不稳,女王还需要我的辅助。”陈大昌斩钉截铁,“只要战事告一段落,我就自请辞官,再娶你进门。”
哪个男人的梦想不是列土封疆?他倒好,愿意当回平头百姓。玉还真一瞬不瞬望着他,心底有喜悦油然而生。
终于有个男人愿意为了她,舍弃一切荣华。
她长在帝王家,知道这有多不容易。
她咽喉有些哽住,可是费力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了:“你舍得你的女王?”
话里有些酸溜溜的味道。
“我更舍不得你。”陈大昌深深望进她眼底,“只要你到时不嫌我身份卑微,无权无职。”他叹了口气,“这些年,我也没攒下什么钱。”谁能信他这官儿当得清廉,有限的钱银都用在修炼上了。
这呆子也学会讲笑话了?玉还真扑哧一声笑了,偏头看着他,窗外照进来的微光将他面庞的轮廓勾勒得更加坚毅。
“别怕。”她伸手轻抚他的脸,软软道,“我养你。”
陈大昌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三个字,忒刺耳了,她却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又一口。
她的唇又轻又软又香,陈大昌正想反客为主,玉还真却抬起头来,正色道:“我再问你一事,好生答我——熙王之死,是不是你下手?”
这问题,她许久之前就想问了,却一直没能问出口。和那个名字关联在一起的,是她纠结的前半生。
是她一直想摆脱的过去。
陈大昌抱着她的手不由得一紧,几息后才点了点头。
“是我。”
果然是他!玉还真瞬也不瞬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