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深,自然也就有了等同于普通人的爱恨情仇。
她轻咳一声:“恭喜你,拣漏了。”
熙国修行者若不愿意投到燕王麾下,改投魏国的可能性自然大增。明眼人都看得出魏、燕之间或有一战,那许多心怀国恨的熙人自然愿意加盟魏国。
这些人,今后就会是云崕的手下。说到这里,她又明白云崕为何会答应萧衍救走玉还真了。玉还真曾为国师,是熙国修行者之首。她投入哪个阵营,势必有带动效应。
冯妙君将心神拉回来,换个话题:“对了,说回诅咒。”
上回他有过猜想,但话只说了一半,她好奇死了。
说到这里,冯妙君干脆将晋升国师时窥到的“天机”也一并告诉了他,只不过她略去自己来自异界不提,只说王婆事件后伤心难忍,在河中见到安夏王后倒影云云。
云崕耐心听完,看向她的眼神却很奇异。
冯妙君还有两分不自在:“怎么?”
“你竟会被一个无知俚妇气哭?”云崕眼里分明写着不信,就好像看到母老虎突然变成了小猫咪。当年这案子还是他去断的,他是有多么托大才没在意她的种种异常?
“咳,不要在意这点细节。”冯妙君轻咳一声,“重点是,水中倒影同时掌握你和莫提准的行踪,又暗算了我。依你之见,当世还有什么人物能办到?”
云崕皱了皱眉。
他的行踪向来飘忽,就算有人事先知道他的出行计划,也未必能精准捕捉到他的行动轨迹,只因他时常随心所欲而变。如果冯妙君所言是真,水中倒影的本事就堪称逆天了。
她就见他目光闪动,似有所思,但最后摇了摇头。
他知道有一人能为之,可是……
冯妙君不死心:“燕王呢?”
“他修为不在我之下。”云崕表现得很客观,“但他掌握不了我的行踪。”
也是呢,否则燕魏两国的国师之战早就提前打响了吧?
冯妙君抚着下巴:“如果鳌鱼诅咒也在对方算计之中,那么这人必定有更大阴谋。”
云崕笑了:“让你我共享灵力,算什么阴谋了?”
呵呵,可不止是这样喔。冯妙君心虚陪笑:“我心里不安,似乎这诅咒留着必酿大患。”当下的印兹城各方势力纠结错杂,这节骨眼儿上她可不想再生事端,否则真该将诅咒的内容源源本本告诉云崕。为了自己的小命,他也该上心些吧?“必须尽快解去!”
以她如今道行,说出心有所感这种话可不是空穴来风,连云崕也要重视三分。
“印记在你丹田中,不在我这里。”他沉吟良久,才正色道,“我要仔细观察,方能给出论断。”
的确是这样,那印记就好像大坝泄洪的开关,但被定在了她的气海之中。云崕根本无从观察起,又怎么能深入了解?
“我原想让你将它画出来。”他一摊手,“不过……”
不过她的画工太差,所以此路不通。那么繁杂的图案,还要精确到毫厘不差。
冯妙君也知这个道理,面色一红:“那要怎办是好?丹田气海,旁人灵力都无法进入。难道我现在开始学习丹青技法?”
这是修行者力量的源泉与核心,当然禁绝一切外力进入。云崕的神念可以随着灵力探明她全身状况,只有两处地方去不得,一是头部的识海,另一处就是气海,也即是丹田。
那印记的精微处,人言难以诠释,最好亲眼目睹。
“还有一法,简洁明了。”他忽然停刀向她看来,眼里神色古怪,“当你我灵力融作一体,不分彼此时,我可以借机附一缕神念进去察看,但那时机也是稍纵即逝。”
她不明白:“你我灵力本就同源同质。”
“终有些微不同。”云崕轻咳一声,“你借用我的灵力时,能够轻易区分罢?”
“那倒是。”他的就是他的,她不会认错。“可是你的灵力被我借来时,不也在丹田里么?”
“那是通过印记由丹田流向经脉。”他不厌其烦指正,“我要附进神念,就必须反着来,指使灵力自外向内流入丹田,再原路返回。”顿了一顿,“简单来说,即是我的灵力不能经由印记进出,却又要通行于丹田之间。”否则他的神念就不能走一个来回。
“不能通过印记呀?”冯妙君听出了难度,“那什么神通能办到?”
云崕望着她,目光闪动。
冯妙君心急,没去细究他眼神,又催促了一次。
他才慢吞吞说了四个字:
“合修之法。”
第507章 约定不可改
“合……”
冯妙君一愣,突然咂嗼过味儿来,顺手抓起桌上酒坛,呼地一声砸了过去,“魂淡!无耻之徒!”
所谓合修,指的是阴阳相合的修行之术。这厮说了恁多,是变着法子来占她便宜?
云崕舒臂接过,将坛子轻轻放回桌上,赶紧摆手:“莫恼,只是研习探讨。决定权在你,你可以选择不用。”
冯妙君凤眼圆睁,气得胸口起伏:“当然不用,你想得美!”
云崕摸了摸鼻子:“是,是,不用。共享灵力罢了,你把它放着不解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解除共享诅咒这事,她反复提过多回了,并且还找燕王要过金枝玉露。燕王的东西是那么好拿的吗,可就这样,她还是一门心思要解掉诅咒。
放到现在来看,这诅咒的效果对他们二人来说都是无关痛痒了,她百般设法,必定另有玄机。他也不多问,待他将那印记仔细研究,多半就能明白了。
她俏面依旧红得快要滴血:“你想了几个月,只想得出这么个馊主意?”想解掉诅咒就要跟他、跟他……
这么一想,她脸上更烫,自觉可以摊熟生鸡蛋了。
他倒是一本正经,仿佛真地就事论事:“这印记要是种在别处都好办,偏生是在丹田,外力无法进入,只有合修之法培本固元,能令你我灵力相融、渗入各自丹田。”
“合修之法从来都是正经法门,普天之下的道侣都这么做。”云崕眼里写满无辜,“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办法。”
问题在于,他俩根本不是道侣!
冯妙君板着脸道:“搁置,再议。”这事儿不能再聊下去了,她和云崕之间已是极危险的状态,这厮近几日来对她极尽诱惑之能事,令她无数次想把他推倒法办。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能把持到现在的。别家情侣都是女惑男,他们倒好,反着来!
云崕艾怨地叹了口气:“可窥诅咒全貌,又能享世间极乐,此谓双全之法。我都不介意劳心劳力……”看她目光杀气腾腾,他赶紧改了口,“好好,再议,再议。”
这妮子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她的原话是“再议”,而不是“休提”。也就是说,她并没有真正拒绝呢。
她也心动了。经过这几日耳鬓厮磨,她显然习惯了与他的肌肤之亲。若非她的自控能力实在强大,这一天天都该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了。
冯妙君见他笑眯眯地仿佛偷吃了小母鸡的狐狸,心头就来气,不过这时候云崕下一句话就引开了她的注意力:
“对了,陈大昌那里有消息了,他好像找到你要的东西。”
她要的东西?陈大昌在暗语中当然只会含糊其辞,可他知道女主人的目标!冯妙君凤眼圆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陈大昌找到玉还真了?
当日眼看玉还真身受重伤,又被女魃打下山崖,她都以为这条线索断了,没料到啊——
陈大昌好样的!
“送我出去。”冯妙君暗吸一口气,强压下满心兴奋,“该办正事了。”
“且慢。”云崕好整以暇,“你要的‘东西’,是玉还真?”
冯妙君一怔,才想起先前敷衍过他。不过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的判断没错。
不等她点头,云崕就道:“也就是说,玉还真还活着喽?可是,我舍不得放你出去怎么办?”他笑得人畜无害,冯妙君心里却是一凉,因为他说,“不若我代替你去罢?”
她就知道这家伙不会轻易放他出去。冯妙君在心底迅速评估双方力量,她的修为比起云崕还有差距,并且这里是方寸瓶,他的地盘,客场作战劣势明显。
唔,动手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冯妙君再着急,这会儿也只能冷静:“你又想怎样?”她微微噘嘴,有些不忿。
云崕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才笑吟吟道:“首先,我要跟你一起去。”
“哦。”拒绝不了,否则他也能自己去。
“再来么,我们讨论一下你对我个人的补偿问题。”
冯妙君瞪着他道:“你先前说,我在这里住上几日,就可以……”
“我说,多住些时日。”云崕嘴角勾起,那一抹笑容不怀好意,“本想着你我都不忙,不若生个孩子来玩玩。”
“云崕!”冯妙君一张小脸胀得通红,气的。这家伙打算长久将她软禁在这里?
“现在你想提前出去,我们当然要另算条件。”云崕抬手轻抚她的面庞,“把稷器碎片给我。”
“不在我手里。”
“那就做个约定,或者我陪你回新夏去取?”他哪有那么容易打发?
冯妙君干笑一声,跟他拉开距离:“假设魏国战败……碎片还是放在我这里罢,至少有个缓冲。”
云崕不悦道:“你觉得我会输?”
“方才你也说了,魏燕争霸胜负难料。”冯妙君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情特别无辜,“不若就由我当你的最后一道底线好啦,免得被燕王一锅端了。他若与天魔勾结,一旦集全所有碎片,这天下岂非就要完蛋。”
云崕的桃花眼眯了起来。
她一气说成,都不带停顿的:“这样吧,我可以向你保证,绝不将碎片以任何形式交给燕王。碎片在我在,碎片亡我……”
最后一个“亡”字还未说出口,云崕已经一把捂着她的嘴,斥一声:“胡闹!”
冯妙君眨眨眼:“如何?”
嘴被他捂着,话音就很含糊。
云崕定定地望着她,似在心中暗自权衡许久,才抿了抿薄唇,语气不甘:“罢了,但要再加一个条件。”
她眉开眼笑:“你说。”
他将她鬓边的碎发撩去耳后,脸色变得郑重:“我要你立誓,此生除我之外不嫁与别人,不得对别个男子假以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