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问米  第94页

动不已,颤着声音问:“这是怎么回事?我和书明一直在你住的青年旅社等你,你怎么在外面不回去,还偷偷跟在我身后?”
  詹台却避而不答,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她手中夺过手机,啪一声狠狠砸在了地上。
  林愫哎一声,转头怒视詹台,却被詹台紧紧揽住肩膀,低声在她耳边说:“听我的,跟我走,这里不安全。”
  詹台已是少年模样,短短数年,个头窜到了一米七六,再不是以前那小鸡仔的模样。此刻他紧紧箍住林愫,便似铜墙铁壁一样,她半点动弹不得。
  两人顺着巷子,七拐八拐,几分钟后走到了一处貌不惊人的辣椒店前,钻进后门,拐到店铺的小后院里。
  这后院里面有一间小木房,詹台一路推着林愫进了房间,迅速将房门锁上,这才舒一口气,转身对林愫说:“林愫姐,你知不知道,杀害阿卡和敬阿姨的凶手是谁?”
  “是宋书明。”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没有“哇”的读者,这一章可以“哇”了。
应该没有人想到的吧。

  ☆、存念

  林愫的第一反应也是想笑。
  宋书明是杀害阿卡和敬阿姨的凶手?她枕边躺着的知心人, 会是连杀两人的连环杀手?
  她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对詹台说:“你这是中了什么邪?”
  “宋书明是什么样的人, 在家里连子鼠和又花都随意欺负他。就算别人不知道, 你还不知道吗?”
  林愫冲詹台摆摆手,站起身就去握房门的把手,说:“他人在青旅, 等咱们三个见了面,再把话好好讲清楚。”
  詹台脸上更显严肃,伸手按住林愫的肩,说:“你不能出去。你现在出去,立刻会被警察带走。”
  “你被宋书明, 陷害了。”
  “林愫姐,我问你几个问题, 你一定要仔细考虑清楚, 再回答我。”詹台慢慢说,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敬阿姨和阿卡出事的时候,宋书明在哪里?”
  “他和你,是否在一起?”
  林愫一愣, 下意识说:“没有。”
  可她再一思索,又释然了。
  “他虽然没有和我在一起, 但是阿卡死亡当天, 宋书明人在深圳。”林愫回忆,“阿卡死在了北京,宋书明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说起来, 反倒是留在北京的我,嫌疑更大一些。”林愫笑笑。
  詹台冷哼一声,说:“北京距离深圳,飞行时间三个多小时。他只需要在阿卡出事当天晚饭之前赶到深圳,就足以蒙蔽你。”
  “如果,他上午去对阿卡动手,中午才赶往机场坐下午起飞的航班,时间不是一样来得及吗?”
  “这样看来,宋书明完全具有作案时间。”
  林愫皱了眉头,说:“敬阿姨出事的时候,宋书明一直在北京。”
  詹台质疑:“你一直和他在一起吗?”
  林愫略微犹豫,说:“我实习很忙,他又为了阿卡的案子忙得焦头烂额,没有空接我下班。”
  “书明不愿我来回路上奔波,所以,我在实习的公司睡了几个晚上。”
  詹台冷笑,说:“所以,你并不能完全确定,他一直都在北京?”
  林愫有些愠怒,詹台这样笃定的态度,仿佛已经认定了宋书明就是杀人的凶手。她冷了脸色,问他:“阿卡和敬阿姨死状都很蹊跷,摆明了与你我同道有关。宋书明只是普通人,对奇门遁甲一窍不通。”
  “你从哪里来的证据,一口咬定就是他杀的人呢?”林愫反问。
  詹台深深吸一口气,说:“大约两个多星期前,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有着福建口音的年轻男子,委托我调查一件案子。”
  “那个男子,姓刘,名阿卡。”
  詹台自在蓉城落脚,经常接一些道上无人愿意接手的案子,渐渐在这圈中混出了些名气。他为人豪爽,爱交朋友好管闲事,久而久之也常接到些莫名其妙的电话。
  他也不以为意,当有人陪自己闲聊散心。那天阿卡打电话过来,他原本正准备睡觉,却被阿卡离奇的故事激得睡不着了。
  詹台自幼受阴山十方浸润,对婴灵一事了解得比林愫还多。阿卡刚刚才讲到姐姐出租屋内有很多小儿衣服,詹台便轻轻嘟囔了两个字:“婴灵。”
  阿卡显得很是激动,脱口而出:“对,是婴灵!”
  这一句话,引起了詹台的怀疑。
  阿卡既然知道婴灵,明显是已经有同道高手指点过他,为什么又还要再来问詹台呢?
  这就好比看医生,刚刚看完医生接完医嘱,连医院大门都还没出,转眼就挂了另一个医生的号。
  詹台语气不快,说:“你这案子,是不是已经请人问过了?怎么,信不过吗?”
  阿卡这才犹犹豫豫,将曾经请林愫帮忙寻找姐姐阿采的旧事说了出来。
  詹台一拍大腿,很是惊喜,说:“林愫姐,我认识!是我的朋友啊!”
  阿卡却惊慌失措,百般恳求詹台,千万不要将他曾联系过詹台的事情告诉林愫。
  詹台很奇怪,追问多遍,阿卡却闭紧牙关不肯多说。
  詹台有些不耐烦,试探性的问道:“难道是林愫有什么不妥当不成?”
  阿卡连忙说:“不是,林愫很好。我只是…信不过她身边的人。”
  “身边的人,”詹台定定盯着林愫,说,“你身边的人,除了宋书明,还有谁?”
  詹台挂掉阿卡电话的时候,尚且没有多想。行走江湖久了,见到过大多数失踪案的家属,都或多或少有些神神叨叨,像患了被害妄想症一样,有些疑神疑鬼。
  “阿卡听说你我相识之后,便不再请我帮忙调查。我不以为意,挂了电话也就忘记了。却没想到没过多久,阿卡就被害了。”詹台说。
  林愫摇头:“仅仅凭着阿卡的一句话,你这个证据也太弱了些。何况,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自阿卡挂了电话,就不曾主动与他联系。”
  “那你是怎么知道,阿卡被人杀害的呢?你又是从哪里听到敬阿姨被害的事情?”
  詹台脸上浮现十足尴尬神色,眼睛避开林愫的目光,犹豫半响,这才娓娓道来。
  他在锦里这家青旅,住了半年有余,一直睡在同一个床位,舍友来了又走,换了一拨又一拨。房间住客杂乱,他待自己的东西格外上心,平日里出门,干脆下了个小禁咒,在床上做了个小结界。
  “禁咒这玩意儿,你知道,两根丝弦连成十字,再请蜘蛛结成咒网,就可以轻易判断人不在的时候,是否有外人曾经进入结界。”詹台摸摸鼻子,继续说。
  “丝弦贵又稀罕,我哪里去找?门口挑担子卖酸辣豆花的老头儿,我给了他十块钱,买一截竹扁担上的麻绳。”
  “两根麻绳,一根竖着从上铺栏杆紧紧绑到床下,另外一根横着,从床头绑向床尾,结成牢牢固固一个十字网状。再捉一只白额高脚蛛,下禁咒,它便会像结网一样,在两根麻绳之上来来回回走个不停。”詹台解释道。
  林愫这才恍然大悟,宋书明方才看到的凹痕和麻绳,并非詹台上吊自杀所用,而是他下禁咒用到的东西。
  “我住这半年,禁咒一直妥妥当当,可昨晚我回来一开灯,却发现禁咒蜘蛛,仰面朝天死在我的床单上。”詹台继续说。
  “所以,有人进来,动过你的东西?”林愫问。
  詹台说:“正是。”
  “我低头摸床垫,床垫上一片潮湿。无论是谁进来过,他不仅动过我的东西,还希望我一往床上躺,就能发现。”
  “果然,就在枕头底下,我发现了一个信封。”
  詹台站起身,走到窗前小桌子边,拉开抽屉,掏出了两张纸,递到林愫手中
  林愫接过,低头一看,是两张打印好的照片。
  那照片并不是很清楚,林愫皱着眉头辨认一阵,才惊觉,这竟然是翻拍的阿卡和敬阿姨遇害的现场照片!
  “第一张,是阿卡遇害现场的刑侦鉴定报告。你可以看到,那根遗落在阿卡遇害现场的头发,DNA比对的结果,是你。”詹台用手指着照片,缓缓说。
  “第二张,是敬阿姨被发现的时候,尸体的样子。你看,她跪在浴缸前面,整个脑袋都埋在水中,一手背后,另外一手紧紧抓住浴缸旁边的木柜。”
  詹台指着敬阿姨遇害的浴缸旁边的木柜,对林愫说:“我想给你看的,是这个地方。”
  “浴缸旁边的木柜底部,敬阿姨的手边,是不是有几道极深的划痕?”
  “你看看这划痕,像不像,一个木字?”
  “宋字的下半边,是不是,木?”
  林愫脑中一边混乱,纷争而来的信息将她一瞬间淹没,一时竟不知从何反驳詹台才好,下意识地说:“可是,浴室的房门是被反锁的啊。”
  “敬阿姨是被铜钱按住脖颈,死在了反锁的浴室之中。”林愫怀疑道。
  “宋书明怎么能够用铜钱杀人,再从反锁的浴室里面,凭空逃出呢?”
  詹台点点头,说:“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敬阿姨死状如何,现场是怎么样的,你从来都没有和真正经手案件的警官讨论过。”
  “敬阿姨遇害的案子,你从头到尾,唯一的信息来源,就是宋书明。”
  “可他说的真相,难道就一定是真相吗?”
  “如果,浴室房门反锁只是他杜撰出来,特意混淆视线的呢?”
  “如果,铜榆钱这样的伤痕,正是因为宋书明知道你是铜榆钱的拥有者,所以在杀人的时候故弄玄虚制造出灵异有关的□□,特意在受害人身上留在铜榆钱的印记,就是为了方便栽赃嫁祸于你呢?”
  “还有最后一点,”詹台轻轻说,“留在阿卡遇害现场的铁证,是你的头发。”
  “这个世界上,同时认识阿卡和敬阿姨,甚至还和他们很熟悉,能让他们无防备的开门;知道铜榆钱的存在,也能够轻而易举拿到你的头发,放置在凶案现场嫁祸给你;了解警方办案的流程,能轻而易举洗清证据避开摄像,还具有充分的作案时间的人,能有几个?”詹台说,“林愫你想一想,还有几个?”
  林愫沉默不语。
  詹台明显有些气急败坏,说:“你到底还需要多少证据,才能够相信?”
  “你信不信,只要你一出这个门,走到大街上,不出五分钟之内,就会被警察当做杀害阿卡和敬阿姨的嫌犯抓起来。”
  林愫到底还是摇了摇头,说:“你说了这么多,都还没有告诉我一件事。”
  “宋书明为什么要杀人?”
  “因为宋书明一直在扮猪吃老虎,背着你和阿卡与敬阿姨私下联络。”詹台说,“如果不是这样,阿卡为什么会对我说出宋书明不可信这种话?还让我一定不要与你们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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