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几个原本说话的,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了,顾清溪这话说得明明白白,人家不强求,自己想留就留,想走就走,可是他们不想走。
胡翠花却是一咬唇,很不情愿地说:“那你开始叫我们干啥?当时叫了我们,现在又说这种话?刚开始你干脆别叫不就得了!”
她这么说,旁边却有人看不下去了,第一个站出来的就是副班长王明霞,她很不高兴地说:“这是说啥话呢?别狗咬吕洞斌不知好心人,宿舍漏雨,这也是怕大家出意外,才把大家折腾出来,怎么了,还得埋怨人家好心是吧?人家清溪说了,你回去吧,回去啊,干嘛在这里受罪,赶紧回去宿舍睡大觉的,没人拦着你,我求你了,你赶紧回去吧!”
她被叫起来后,意识到这个问题,也赶紧帮着联络人叫人,东跑西颠,累得不轻,又遇到一些不听话的不往外走的,早就积攒了一肚子火,现在听到胡翠花这么说,就气不打一处来了。
胡翠花本来是对着顾清溪说的,好歹给自己占个理儿,她不想因此就矮了顾清溪一头,没想到不小心点燃了旁边王明霞这个火药桶子,顿时心里又气又憋。
旁边的彭春燕被叫出来,也有些觉得事儿太多了,胡翠花说话的时候,她就没好意思搭腔,现在听王明霞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便劝胡翠花;“你就听清溪的得了,清溪那么聪明的人,能有错吗?”
然而胡翠花听到这话,却是有些不甘心:“什么叫能有错吗?她怎么会没错?凭什么?我就不信了,大晚上的,我干嘛在这里受冻,病了她负责啊?我不管了,我就要回去!”
旁边几个看她这么说,也都有些动心了,在这里这么冷,回宿舍怎么了?就算漏雨,躲着一点不就行了,至于吗?
胡翠花当然看出来好几个动摇了,便有些得意,故意道:“我回去睡暖和被窝了,你们愿意挨冻你们挨冻吧,愿意跟我回去的,咱们现在就一起作伴回去。”
当下还真有几个,表示要和胡翠花回去。
王明霞皱眉:“这是干啥呢,这是疯了吗?”
顾清溪看向胡翠花,她清楚地看到了胡翠花眼中的挑衅,一时只觉得好笑至极。
不动脑子,不去想想这里面的风险,只因为要和自己对着干,便挑唆大家要回去。
当下也不理会,反而问王明霞:“王老师呢,把王老师叫来?”
王明霞一想也是,她虽然是副班长,但人家未必听她的,应该去叫班主任。
于是王明霞道:“我去找王老师,让王老师和你们说,在王老师过来前,你们千万别离开,特别是你,胡翠花,你听着!”
说着王明霞过去了,胡翠花却是觉得可笑得很,不就是回宿舍嘛,也要请示老师,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恰好她打了一个喷嚏:“我不管,我先回去了。”
顾清溪听了,也懒得管她了,只是扫向周围几个:“你们也要回去吗?刚才王明霞说了,要去找王老师,等王老师来了,看看怎么说。”
那几个见顾清溪这么说,缩了缩脖子,都摇头:“清溪,我们听你的,还是等王老师吧。”
胡翠花却是自然不等的,微扬起下巴:“要等你们等,我先回去了。”
这时候,王明霞回来了,从人群中挤过来的她,火急火燎的:“清溪,高四班的宿舍,在学校后面老房子里,你通知过吗?”
顾清溪听王明霞这么说,马上意识到了:“没,她们的人都不在吗?”
王明霞跺脚:“我也是刚找到王老师,王老师和学校的人在清点人数,发现高四的都不在!高四班主任去区里开会去了,不在,估计漏了。”
顾清溪心微沉了下。
高中只有三个年级,但是有一些是要复读的,复读的就叫高四,这些高四的学生并不多,一般都是直接插班到高三,但是因为去年人不少,大概有十几个,就干脆由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师组成了“高四年级”来带领他们背水一战。
这十几个人的宿舍是在学校操场后面,那是一排低矮的平房,条件更不好,不过这些人不嫌艰苦,他们就是要吃苦逼着自己好好学习。
又因为距离这边远,动静大他们也未必听到!
顾清溪抬头看向夜空,雨好像已经稍微歇了,但是那天却更加阴沉,仿佛一口巨大的锅底一般扣在上方,压得人心里透不过气来。
她深吸口气,对王明霞说:“你在这里看着,胡翠花刚走了,但我们管不了她了,别让别人离开,我现在去通知高四年级的。”
彭春燕见此,觉得自己闲着不能帮忙也挺没意思的,连忙说:“那我和你一起去吧,清溪。”
顾清溪:“不用,你留在这里,帮明霞劝着大家,关键时候,别跟着往回跑,不然功亏一篑了。”
彭春燕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点头:“行。”
王明霞点头:“好,你放心就是了。”
一时顾清溪撒腿往操场方向跑过去,操场地势低洼,这里不少水洼,晚上天黑,根本看不清,深一脚浅一脚不小心就踩到泥洼里。
好在顾清溪虽然心急,但也知道这路并不好走,仔细谨慎着,并没摔倒,很快跑到了高四年级的宿舍,宿舍前竟然亮着煤油灯,还有几个人在那里说话,她过去后马上一群人围住她了。
原来她们发现闹哄哄的不知道怎么了,正想过去问问。
顾清溪赶紧和她们说了,让她们往大礼堂方向避雨去,这些人原本就觉得情况不对劲,倒是没多想,当下赶紧照办了,一时顾清溪又怕没通知到位,自己进去宿舍,挨个找了找,确定没遗漏的,这才往外走。
谁知道刚走出没多远,就见前面猛地窜出来一个人。
那人个子不算太高,在这暗黑的夜晚,就那么站在那里盯着她看。
顾清溪认出来了,这是孙跃进:“你来做什么?”
孙跃进盯着顾清溪:“顾清溪,我想问你一句话。”
顾清溪:“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你想去大礼堂就去,不想去大礼堂,随便你!”
她是救同学,但是孙跃进怎么样,她不想管。
如果说孙跃进马上要死了需要她救,她倒是不至于作壁上观,毕竟人命一条,但是如果孙跃进不听劝,还要她苦心婆口,她也没那耐心。
谁欠谁,她凭什么对孙跃进那么耐心就为了让他避免危险?
孙跃进却是咬着牙:“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想问你——”
顾清溪蹙眉:“什么?”
孙跃进却是走近了顾清溪。
因为下雨的缘故,他的额头湿漉漉地垂在眼前,半遮住了眼睛,仿佛暗夜中躲在幽林中伺机而动的野兽。
距离太近,顾清溪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气息,好像带着一点酒味。
顾清溪心生提防:“你喝酒了?你到底要说什么?”
孙跃进:“我想问你,真得只是因为个子矮吗?我觉得我个子不算很矮吧?我比萧胜天,差在哪儿?因为他能弄来化肥?你是不是因为化肥才和他在一起的?”
顾清溪简直是不敢相信,当自己操心着大家安危的时候,此人却要拉着自己问这个?
她好笑地盯着他,终于忍不住来了一句:“简直是有病!”
说完,就往外走。
可谁知道,孙跃进却一步上前,直接扯住了她的袖子。
“你说,我哪点不如他?他是不是给你家化肥了?便宜给你家化肥?你家还照顾他,他连你家饭都吃上了?”孙跃进眼睛血红血红的,酒气喷射间,他嘶声说:“你看着他的时候,一股子媚劲儿,怎么看着我,就这么冷了,我这张脸比他差吗?我个子现在不矮,参军我都符合条件,你凭什么说我矮!”
顾清溪简直是想给他一巴掌。
不过她明白,孙跃进喝了酒,男性喝了酒可能就发酒疯,再说这里荒僻无人,她不想激怒他。
于是她瞪了他一眼,拼命地挣脱:“放开我,王老师说要过来看这边宿舍,我去看看他过来了吗!”
孙跃进嘿嘿冷笑:“别骗我了,王老师忙着呢,哪有功夫来这里,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给我耍这种心眼?顾清溪,我问你,你怎么像吃了迷魂汤一样和那个流氓地痞好,他怎么你了?”
顾清溪这下子忍不住了:“滚,你这个混账,闭嘴!”
孙跃进:“啧啧啧,干嘛对我这么凶,你和那流氓说话的时候,可不是这样,骚得很,你竟然还在我跟前装。”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已经有点不对劲了。
顾清溪拼命挣扎,她不想面对一个疯子,她意识到自己必须赶紧逃,这就不是能对话的人。
但是孙跃进却死死地拽着她袖子,拖着她,将她按在旁边的墙上,眼神盯着她脖子之下。
她的蓝布翠花棉袄已经湿了,紧紧贴着身子,因为呼吸挣扎的缘故凸显出姑娘家纤细的身段,一撮乌黑湿润的发黏在细白的脖子上,这样的她,通体散发着十七八岁姑娘青涩又甜美的柔媚气息,那是宿舍里男生晚间讨论时,谁也不会说出,但是会在心里暗暗回味的诱惑。
他越发来劲了,咧嘴笑,伸手就要去碰:“还在我跟前装纯,你看着人家时候可不是这样,恨不得贴人家身上是吧?啧啧啧,该不会早就被那野男人上了吧!”
顾清溪抬起手,拼命地去扑打孙跃进,又用腿去踢打孙跃进。
孙跃进:“骚货,贱货,你还打我?我不比那个流氓地痞强?你看中了人家啥?你明明——”
说到这里,他咬牙切齿,痛心疾首:“你明明之前喜欢我,不是吗?”
当时宿舍里的人都说,顾清溪看到他会脸红,说顾清溪一定是对他有意思,他当时信了啊,他觉得顾清溪就是喜欢自己。
他也觉得顾清溪对他笑的时候格外好看,可谁知道,有一天,她突然变了!
酒气和热气喷在了顾清溪脸上,孙跃进磨牙:“你说啊,到底怎么回事?清溪,清溪,我喜欢你,我可以掏心挖肺对你,你说,你咋好好地变了,是不是他逼你了,还是他欺负了你,他要了你身子,所以只能跟他?”
顾清溪冷不丁,一巴掌甩过去。
孙跃进陡然间挨打,也气了,抬起手来就要打顾清溪。
顾清溪拼命阻挡,嘶哑地警告他:“疯了,你这个疯子,你知道你在干嘛吗,你的前途呢,你不想要了?你今天欺负了我,明天你就进监狱,你这辈子就晚了,你冷静冷静!”
孙跃进:“我就是疯了,我就是疯了!我想让你回心转意,你看看我,我难道不比他好?今晚人都去大礼堂了,我要了你身子,你是不是就回心转意了?我以后会娶你,我以后娶你好不好?”
顾清溪抬脚踢过去,对着男性最关键的部位踢:“你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