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十  第8页

那人还是不由自主会想,很是闹心。
  出了这样的事儿也消了对逛番禹城的兴致,一回馆驿便问:“九哥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谢洵听了摇摇头:“当初可是你瞒着爹娘偷跑出来的,非要跟我来南越,怎么,这才多少日子就腻烦了?”
  阿十摇摇头:“九哥知道我可是最怕热,先头没想到这番禹城如此热,再有,我想起来去年八哥酿的梅子酒,还埋在我那院墙下的竹根底下呢,本来想着暑天时候吃的,咱们回去不是正好。”
  谢洵笑了点了点她的鼻子:“一个女孩子成天惦记着吃酒,赶明儿看谁家敢娶你回去。”
  阿十:“九哥怎么又提这个,阿十不说不嫁的吗。”
  谢洵:“这会儿说的好听是哄九哥的吧,若果真遇上喜欢的人,九哥拦着只怕你这丫头还不知怎么恨九哥呢”说着忍不住有些酸溜溜的。
  阿十深知她几个哥哥脾性,腻在她九哥怀里撒娇:“阿十最喜欢的便是九哥了,阿十以后就缠着九哥,让九哥养阿十一辈子。”
  这话九哥最是喜欢听,笑道:“你少哄九哥,就算九哥想养你一辈子,爹娘也不能答应,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个道理九哥还是懂的,只不过想娶我家阿十的,得先过了九哥这关才行。”
  旁边刘喜儿忍不住抽了抽,心说,估摸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能过九少爷这关的,就算侥幸过了九少爷这关,上头可还有八位少爷呢,所以说有胆子惦记他们十小姐,还敢来国公府提亲的实在勇气可嘉。
  到目前为止刘喜儿知道的也就那么两三家,可刚透出点儿意思来,就让国公爷堵了回去,故此,他们家十小姐这亲事难啊。
  在谢家几位少爷心里,天大的事儿也不如小妹要紧,便把手边的事都丢给南越这边的管事,叫他料理了跟着商队,谢洵带着自己的妹子,一路轻车简从只一个月便到了京。
  阿十走的时候刚出正月,京都仍是春寒料峭冷的紧,回来的时候却已进五月,爹娘院子里那棵经年的老石榴树,开了一树火红的榴花,红艳艳的甚为喜人,阿十围着石榴树绕着圈数树上结的榴花,冬儿跟着她一块数。
  国公爷两口子坐在旁边的八角凉亭里,一边儿吃粽子,一边儿笑眯眯的看着女儿,国公爷望着火红榴花旁边的小女儿,忽想起那天自己去宣平侯府的事儿,开口道:“那日我去宣平候府赴宴,夫人可还记得。“
  国公夫人白了他一眼:“你回来的时候吃的大醉,叫人架进来倒在榻上便睡了过去,鼾声跟打雷似的,扰的我一晚上都没睡好,我如何不记得。”
  国公爷尴尬的笑了两声:“是吃的有些醉,扰了夫人好眠,实是为夫的不该。”说着跟旁边的管家道:“往后那宣平候再下帖邀我过去吃酒,只管给我骂出去,就说扰了夫人清净,以后都不许来下帖子”管家颇为为难。
  夫人嗤一声:“你得了吧,这话哄谁呢,你乐意去就去,拿我做什么幌子,况且宣平候那老头子嗜酒如命,跟你吃了大半辈子酒,那张老脸皮最厚,别说骂就是打那老头子一顿也没用。”
  国公爷嘿嘿笑道:“以后那老头子再拉我去吃酒,便在西厢里凑合一宿,不扰夫人便是,说起那老头子,那日老头子倒是给咱们家阿十提了门亲事。”
  夫人:“能请得动那老头子做媒倒是好本事,谁家你且说来听听?”
  国公爷:“说起这门亲事还真是想不到,老头子提的是当今的皇叔睿王殿下。”
  王氏夫人愣了愣:“睿王,当今的皇叔,老头子怎会想起他来了,若论这位的身份地位人品都是没得挑了,只是这年纪上是不是有些大。”
  国公爷:“若说年纪也不算大,十年前睿王殿下当年带兵大破西戎的时候也才十六,如今也不过才二十六,跟老九一般年纪,虽比阿十大些,可这年岁大些的夫婿知道疼人,总比年纪小的稳妥。”
  王氏夫人侧头瞥了他一眼:“我记得当年你就大赞过睿王殿下带兵的本事,说他是天生的帅才,莫不是早瞧上了这位殿下,特意去寻的老头子给咱家阿十说媒吧。”
  


☆、送粽子的阿十

  国公爷:“夫人这话从何说起?咱家阿十也不愁嫁,我做什么多此一举去找老头子给咱家阿十说媒,便是说媒也该男方,哪有女方上赶着去的理儿。”
  王氏夫人想了想,阿十是他们的老来女,又是盼了多年,自小疼的紧,尤其丈夫简直当宝贝一样,小时候成天成天的抱着哄着,一会儿都不舍得撂下,阿十跟前那些奶娘婆子都成了摆设。
  如今大了,该议亲了,更舍不得,依着丈夫阿十一辈子不嫁人才好呢,哪会找宣平候那老头子说亲事。
  不过以前一提阿十的亲事,头一个出来挑刺的就是丈夫,非要把对方挑的一点儿好都没有,亲事黄了才作罢。
  如今倒是没挑刺儿,还巴巴的跟自己说了,实在奇怪,不禁道:“你不会应了宣平候那老头子吧!”
  国公爷忙道:“我哪敢应啊,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以阿十的性子,怎么也得她自己瞧中意了才行,再说还未问过夫人的意思呢,不过这倒真是门难得的好亲事,虽说我也不舍得阿十,若是错过了,将来再想寻这般良缘可就难了。”
  王氏夫人皱了皱眉道:“这皇族中人,虽说身份尊贵却个个生了一颗风流心,便比不得皇上三宫六院,嫔妃众多,也大都蓄了一大帮子女人,若阿十嫁个这样的夫婿,这辈子哪还有消停日子,你莫不是老糊涂了,这样的姻缘又算什么良缘。”
  国公爷给老妻数落一顿倒不恼,心知老妻是因当年自己答应小青儿进宫为妃的事,心存不满,只是这件事本就是先帝御口亲提,自己能不答应吗,更何况小青儿自己也愿意,却因此受了老妻数年埋怨,连带对皇族中人也都不大待见。
  国公爷摇摇头,自己真是冤的很啊,开口道:“这睿王殿下跟旁人不同,因他十六带兵在外征战,并未娶王妃,后平了西戎,便游历天下,有时隔个两三年才回京来一趟,加之他在皇族中辈分极高,当今皇上尚要尊称他一声皇叔,睿王殿下自己也并无此意,才耽搁到现在,据我所知,睿王这些年一直洁身自好,身边从不见有女子。”
  王氏夫人眨了眨眼:“依着你说,这睿王殿下二十六了还是个未开荤的童男子,怎么可能,别是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疾吧,你这不是上赶着把咱家闺女往火坑里推吗,倒是按得什么心。”
  国公爷哭笑不得:“这话可是胡说,阿十是我的宝贝闺女,我是生怕她受一点儿委屈,哪舍得把她往火坑里推啊,这睿王殿下你是没见过,只一见必会点头,说起来宣平候那老头子倒是有些眼光,满大晋的世家公子都划拉一遍,也就这睿王殿下勉强能配得上咱家小阿十。”
  王氏夫人:“虽未见过倒是听说过这位睿王殿下,当年听见外头的人总拿咱家老八老九跟他比,除了阿十,几个兄弟里老八老九生的最好,可见这睿王必也不差了,只是这光听人说却做不得准,到底是不是徒有其名,还得亲自瞧瞧才行。”
  国公爷道:“你莫不是想相看相看?”
  王氏夫人白了他一眼:“这不废话吗,不相看,光听你说能作的准吗,若我相看过瞧着好,再议亲事也不晚。
  国公爷不禁道:“你倒是异想天开,你当是寻常人家的小子呢,由着你怎么相看,他可是睿王殿下当今皇叔,便是当今皇上见了,也不能失礼,如何由着你相看?”
  王氏夫人:“过几日子不就是皇上的万寿吗,早听说睿王今年会回京,既回京自然要进宫,找个机会相看有什么难的?更何况谁能请得动宣平候那老头子亲口说媒,你真当我老糊涂了不成。”
  国公爷道:“这不是知道你的脾气吗,那老头子才借着吃酒的机会提了一句。”
  王氏夫人哼了一声:“凭他是什么身份,想做咱们国公府的女婿,先的我点头才行。”
  两口子正说着,见阿十过来,颇有默契的住了口,心知女儿脾气,好容易从南越回来,别回头一听亲事又跑了,可就糟了。
  阿十刚见她爹娘还说的热闹,怎么自己一来就不说了,左右看了看她爹娘疑惑的道:“爹娘刚说什么话呢?”
  王氏夫人拉了她的手,拿帕子给她擦了擦额上的汗:“天热了,还不消停,那花横竖在树上长得也跑不了,数什么?”
  阿十:“我是数数看秋天能结多少石榴,好让八哥多酿几坛子石榴酒。”
  王氏夫人:“一个姑娘家成天想着吃酒像什么话,叫人知道咱们谢家的小姐是个小酒鬼,还不知怎么笑话你呢。”
  阿十:“谁乐意笑笑去,反正我八哥酿的好酒他们是吃不着的。”
  国公爷笑道:“就是说,吃点儿酒怕什么,这才是爹的闺女呢,对了,前儿从宣平候府回来,顺了那老头子一坛子好酒,酒香醇厚,真是难得的好酒,也不知这老头子从哪儿弄来的。”
  阿十眼睛一亮,伸手拉着她爹的手臂摇了摇:“这酿酒的手艺,还有人比的过八哥,爹爹是哄的吧。”
  国公爷笑的摸了摸她的头:“哄你做甚,阿十若不信尝尝就知道了?”说着叫人去拿了酒坛子过来,拍开封泥,顿时酒香四溢,阿十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忙叫冬儿去拿酒盏过来。
  王氏夫人点了点她:“还真成小酒鬼了,都是你爹跟老八惯的你。”
  阿十吐了吐舌头做了鬼脸:“娘也没少惯着阿十啊,娘放心,阿十就吃一,不,两盏,保证不吃醉了,而且这是在家,便吃醉了也无妨。”
  说着就去拿那酒盏,却给王氏夫人拦住:“前些日子宫里传了话说让你进宫,可你这丫头却跑去了南越,如今好容易回来,也别耽搁了,正巧今儿是端午,兰丫头最喜欢王嬷嬷包的豆沙馅粽子,你给她送些去,虽说宫里也有,到底不是家里的味儿,你们姑侄最好,你去了陪她说说话儿,也能给她解解闷。”
  提起她这个大侄女,实在叫人心疼,说是侄女其实更像阿十的姐姐,比阿十大了八岁,是大哥的长女,虽说谢家的孙子辈儿的如今也有不少,可若论亲近,还是兰丫头,也是如今的皇后娘娘。
  谢家出了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当年不知多少人羡慕,可对于谢家而言,却不觉得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因谢家的人自打国公爷这一代开始便都是一夫一妻,因阿爹未纳妾,阿娘当年还得了个河东狮的绰号跟爹的惧内之名一样赫赫有名。
  因这件事,外头人还很是同情阿爹,觉得阿爹的时运不济虽娶了门当户对的王家小姐为妻,却是个河东狮,左拥右抱大享齐人之福就别想了,实在可怜。
  却不知这些人怎么想的,

没有书签
内容由网友上传,版权归原作者
© 2024 aishu.online.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