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踪师  第22页

车门两侧都装了一个东西,因为烧得变形了,无法确定,看着像一把锁,真是怪事。你们说,谁家的破车连门都关不牢,还在门外加把锁?”
  夏明心神一动,问:“你有照片吗?”
  林奇点开手机,翻出了几张照片,一张是拍的车门,那把锁位于车门下方位置,其中一半已经脱落,另一半的金属也严重变形扭曲,整个锁被烤得漆黑。另一张照片是刑技人员将锁拆下,一齐放在物证袋中所摄。
  夏明和张强仔细看了一番,夏明道:“好像是电子遥控的锁。”
  “应该是。”张强也如此判断。
  夏明说:“那么面包车的解释就通了。”
  张强点点头:“杀人灭口。”
  林奇不满为何结论都是他们先推断出来,微微皱眉:“杀人灭口?”
  夏明指向彩虹花园,虚画出歹徒逃跑的整个路径,说:“歹徒原本计划走到停车场,但快到停车场时,临时改变了计划,转而向北走到闻涛路上打车。”
  “你怎么又知道了?”林奇扬声问。
  “全景监控的最远处拍到过两名歹徒出现,他们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他们离开的原因,我想是因为当时停车场里刚好有城管。如果他们最后上了面包车,主谋会通过遥控电子锁将面包车车门彻底锁死,再引燃汽油炸毁车辆,杀人灭口。”
  林奇问道:“可最后歹徒没上车,主谋为什么还要炸了面包车?”
  “因为主谋不在现场,他没想到两人最后没上车。面包车是在两人离开后过了十几分钟爆炸的,按主谋原本的预期,这时两名歹徒已经驾车行驶在路上,如此一来,连人带车炸个干净,怕是再也没法查出主谋的身份了。”
  “这么说倒也有几分道理。”林奇想了想,又问,“遥控炸毁面包车,这会不会太有难度了?”
  张强摇头道:“会者不难,只是点火引爆汽油,又不是制作炸弹。像夏明这种软硬件都懂的人,给他两个手机、一只点烟器、一块蓄电池和一个小型控制器,他就能办到,无非是在手机里编个程序,到时触发控制器而已。”
  夏明点头,承认这点技术含量对他来说很简单,同时又说:“可现在还有一个疑问,主谋为何要这么做。他先是留纸条预告第五次犯罪,在警方撤销全区巡逻的第二天动手,明知道歹徒一开机就会被我们发现追踪,用虚拟定位来反电子侦查,最后又设计要将两人杀人灭口。这实在无法理解。”
  林奇不以为意:“分析犯罪动机的事,你一个电子工程师无法理解,也很正常。现在的关键是,人已经逃了,你还有没有办法把人再找出来?”
  夏明看了眼张强,为难地摇头:“电子刑侦的线索都已经断了。”
  张强吸了口气:“林队,现在最好的办法是从内部查起了。”
  “怎么查?一个个隔离审问?谁保证审得出来?这些到现在依然只是怀疑,你们拿不出一个证据,程序这关就过不去。如果怀疑错了,以后我们支队跟你们中心怎么合作?”林奇知道轻重,这事他做不了主,他们支队长也做不了主,市局领导也没人会拍这个板。怀疑公安内部有人涉案,没有证据就直接查人,从来没这先例。
  张强低声道:“其实也不用走程序。”
  “那怎么查?”
  张强转头看向夏明,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夏明顿时紧张道:“你想干吗?”
  张强眯起眼睛:“主谋大概率是中心的人,林队不适合参与调查。当时拍到歹徒跟主谋通话时,我不在指挥室,我有嫌疑,要回避。所以夏明是最合适的人选。”
  夏明顿时想叫娘,你们中心个个都是领导,我一厂商的人,调查你们?
  林奇也跟着点头,瞬间和张强站成统一战线,说:“这事我们俩都不知情,是夏明私下调查的。”
  “等等,我……我怎么私下调查了?”
  张强道:“你账号有中心所有系统的全部权限,包括监听和网监,对吧?”
  “是啊,那又怎样?”
  “就根据你判断的,当时所有不是第一时间赶到指挥室的人员,你把他们的手机、短信全部监听下来。”
  “你们是让我窃听别人的手机通话?”
  林奇道:“不是我们,是你自己干的。”
  “我……”
  林奇马上转身对张强说:“夏明曾经多次利用你们公安网的监控,监视他女朋友的一举一动。”
  仿佛配合好一般,张强瞪大眼:“窃取国家机密,这是要坐牢的啊。”
  林奇宽宏大量地说:“不能一棍子打死,也要宽严相济,这种事可以当没发生,也可以刑拘,就看表现了。”
  夏明被这两人如此威逼,吞吐道:“我这么做,会被人发现的。”
  张强摇头,给他一颗定心丸:“不会的,这两套系统检察院用得比较多,公安很少用,软件设置相当保密。别人不查你账号的操作日志就不会发现,查日志的权限在我手里。”
  夏明深吸一口气,又讨价还价很久,两人以他窃取公安网数据要挟,他无奈答应。
  张强又细心叮嘱:“所有人你都要查,包括不是直接调查人员但知道案情的,也包括中心里的领导。”
  “你是说万峥吗?”
  “我没说。”
  “你很好!”


第二十八章
  半个月后。
  夜已深,一辆黑色奔驰车驶出了夏明父母居住的小区。驾驶座上,一名头戴假发和口罩的男子低着头,沉默地握住方向盘。
  她身处一个很大的房间,四周都是水泥浇筑的,不带任何装修,亦没有窗户,对面墙上亮着一盏小壁灯,光线昏暗。她慢慢站起身,让眼睛逐渐适应环境,这里似乎是一间地下室,离她十多米外的地方有个楼梯口,透出亮光。楼梯和她之间,一道不锈钢材质的铁栅栏将整个屋子一分为二,这是一间牢房!
  铁牢之中,一侧是砖头砌出来的简易卫生间,卫生间外,靠墙平行地摆着两张双人床,都铺着柔软的床垫和被褥,她睡的这张床上,被子是昨夜家中所盖,尚在酣睡的人是丈夫夏正。
  这是怎么回事?
  夏正从好好的睡梦中被人拍醒,气得要骂人,但睁眼几秒后,他脸上也出现了同样的惊愕。
  “这是哪里?怎么会在这里?”夏正从床上跳起来,瞪眼望着四周,他尽量让脑子变得清楚,以便判断是不是做梦。
  片刻后,夏正也发现这不是做梦,他下了床,两人都警惕地环顾四周。这时,他们突然意识到,旁边的那张床上也躺着一个人。
  一具女尸!
  这想法让夏正不禁吓了一大跳,尤其是身处这样幽暗的环境中,待再细看,女子隐有呼吸起伏,原来还没死啊。
  两人对视一眼,小心走上前,伸出手慢慢去摇晃女子,几秒后,女子从睡梦中苏醒,慵懒地伸着懒腰坐起,边打着哈欠边睁眼,哈欠打到一半,嘴巴变成了一个浑然天成的圆:“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女子回过头,见到夏正夫妇,迟疑片刻,瞬时吃惊更甚,“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江文灵?!”夏正夫妇脱口而出,这简直比刚刚发现身处牢房更让他们吃惊。
  到底怎么回事?
  正当他们完全摸不着头脑之际,楼梯口传来了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三人转过头,目不转睛。
  楼梯下面是一根承重柱,挡住了一半的视线,随着脚步慢慢下楼,一个男人从柱子后走了出来。
  他身高将近一米八,长得相当粗壮,上衣裤子里都鼓满了肌肉,显得有些紧绷,头上套着一个舞台表演用的大头娃娃,显得颇为诡异。
  三人见到他,忍不住惊慌地退到了墙边。
  大头娃娃男手里拎着一个装了外卖盒的塑料袋,走到铁牢边,把塑料袋穿过铁牢放到地上,转身慢慢来到墙壁旁,那里摆着一张椅子,他双手交叉胸前,面朝三人坐下。
  夏正盯着大头娃娃看了几秒,小心地问出被绑架后必说的一句对白:“我们怎么会在这里?你……你是谁?”
  “我先回答第一个问题,你们被我绑架了,至于第二个问题嘛,我在考虑是不是要直接告诉你们。”大头娃娃的声音不像他的造型那般稚嫩可爱,透出一股低沉,语速很慢,似乎是刻意压低声线的结果,“一般来说,一起绑架中,如果人质知道了绑匪身份,通常绑匪都会杀人灭口,以绝后患,所以我在想,到底要不要告诉你们‘我是谁’这个答案。”
  夏正一听这么说,连忙改口:“不用……不用说了。”
  “那就好,跟聪明人打交道会轻松很多。你们也看到了,”绑匪挥挥手,示意四周,“这里是地下室,外面很空旷,附近没有人,所以大喊大叫是没用的,希望你们不要在呼救上白费力气。你们两位都已经五十多了,虽然算不上老年人,不过爱惜身体总是好的。袋子里是你们三人的早餐,接下去的一日三餐我都会准时送到,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我会尽量满足你们的要求。我预计你们在这里也不会待得太久,只要配合我提的条件,我可以保证你们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你们大可以相信我的诚意,因为我也可以用其他的方式逼迫你们就范,可我不想那么做。”
  绑匪说话的语气稍微变得柔和,这让三人紧绷的神经略略松弛了一些。
  夏正思索片刻,虽然不清楚为何被绑架,也不知道江文灵为何出现在这里,但显然,绑架已是既成事实。既然是绑架,无非是谈钱,便尽量保持冷静地问:“朋友,你要多少钱?”
  “直接进入正题,那也好,”绑匪笑笑,“你觉得给多少合适?”
  “这……”夏正停顿住,这问题实在不好回答,思考了几秒,按做生意的套路说,“你说个不要太为难的数,就当交个朋友,江湖救急也在所难免,出去后我们不会报警,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真是会说话,我喜欢你说的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绑匪伸出一只手,张开五指,“那就五十万吧。”
  “五十万?”夏正难以置信地重复一句,绑匪从自家别墅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们掳走,多少也该看得出他们的家底,怎么着开口也得要个几百万吧?如此大费周折,只要五十万?
  “我说的数字太少了吗?”绑匪反问一句。
  “我……”夏正一时间不知如何应答,要五十万确实少得奇怪,若说太少了,绑匪突然改口要几千万怎么办?
  绑匪似乎看出了他的窘境,发出温和的笑声:“不用怀疑,我就只要五十万,人民币五十万。”
  夏正迟疑着,琢磨对方这话的真实性。
  对方见他不信,又补充一句:“我知道你们家有钱,不过,我只需要五十万,这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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