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太平  第85页

又坐了下来,继续与赵然有一句没一句地拌嘴。一直到贺沥到了,他们才消停了下来。
  没等多久,永泰帝便派大太监前来正式颁布旨意,其中尚佳升任沧州路节度使,贺沥升任殿前副都指挥使。
  而原礼部侍郎郑晓平调沧州,担任沧州路总管的旨意,今日上午就颁布了。
  因赵然地位特殊,他们也不用提前递牌子,直接由太监引着去了崇政殿。
  刚至崇政殿,赵然三人便与从崇政殿出来的郑晓走了个碰头。
  郑晓穿着齐整的文官服饰,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却比平时穿便服要显得更正式一些。
  看到尚佳等人,他表情未变,眼都不抬,单是向赵然他们拱了拱手,跟着身穿大红蟒衣脚踏粉底皂靴的大太监兰公公出了崇政殿。
  兰公公是赵然初恋江佳音的叔外祖,一直很不待见赵然,见了赵然也似没看见一般,径直引着郑晓去了,
  赵然摸了摸鼻子,颇有些尴尬。
  刚见过自己病弱不堪的亲外甥,永泰帝心情原本有些沉重,可是一见带着尚佳贺沥两个亲信进来行礼的赵然,他的心情马上变得好了起来:“然然,御书房的奏章批完没有?”
  赵然当着属下的面,只得恭谨道:“启禀陛下,尚未批完!”
  怕永泰帝又嘲笑自己降伏不住妻子,赵然接着便道:“陛下,臣已把尚佳贺沥带到!”
  永泰帝不过交代了一句,便笑着道:“然然,朕赐你几本书,回去好好研究吧!”然然实在是太笨了,明明是他这花丛老手亲自教养长大的,却连个女人都降服不住!哈哈!
  一旁侍候的太监强压笑意,捧着一个精致的锦匣给了赵然。
  赵然心中狐疑,却不好当面拆开,只得谢罢恩与尚佳贺沥一起退了出去。
  到了外面,贺沥和尚佳都是聪明人,也不傻乎乎地问赵然锦匣里是什么书,跟着赵然回到枢密院之后,他们匆匆告辞,从亲随手中接过马缰绳,认镫上马,飞也似地离开了。
  赵然回到枢密院大堂,也不叫人服侍,自己打开了锦匣,取出陛下赏赐的那几本书,俊俏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片刻之后,赵然吩咐小厮小四:“快快去寻尚大人,让他晚上去太师府!”
  等尚佳回到家中,已是傍晚时分。
  因为心情过于复杂,尚佳便先去父亲的外书房见父亲。
  与父亲谈了一会儿之后,因为实在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尚佳默默起身,预备去内院见母亲和栀栀。
  尚天恩见状,忙道:“阿佳,等等我,我正好寻你母亲有事,你我父子一起过去吧!”
  

☆、第 92 章

  夜幕渐渐降临,因尚佳升职和即将来临的婚事,尚府四处都挂上了成串的红灯笼,照得各个院落和各处园子都是红彤彤的,分外的热闹。
  到了内院正房,尚佳这才得知自己在父亲那里闲谈的时候,贺沥居然趁机溜了过来,把栀栀给接走了。
  他坐在堂屋的圈椅上,心神不定听父母商谈明日去贺宅报成结日子一事。
  尚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心里总有些恍恍惚惚的,总想去贺宅再去见栀栀一面,然后再回家睡下。
  尚天恩谈兴甚浓,商谈罢尚佳与栀栀的婚事,又谈起了今日尚佳入宫觐见并升任沧州路节度使一事,简直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比他当年考中进士都开心十倍。
  尚夫人心中也是欢喜,却能把持得住,淡淡笑着倾听着。
  尚佳默不作声坐在那里,感觉父亲响亮的笑声充溢在整个堂屋之中,让人无处可避无路可逃。
  正在这时候,春分一溜小跑跑了过来,进来禀报道:“公子,小四哥哥来传话,说赵大人有急事要您去太师府!
  尚佳正想寻个清静地方,当下起身,和父母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见儿子离开了,尚夫人这才开口道:“老爷,我们来谈谈吧!”
  她已经让黄妈妈暗中打听了,栀栀出事那日上午,偏偏也是巧了,女眷中单只红姨娘身边的婆子出去了一趟。
  听了妻子的话,尚天恩无话可说,只得道:“男主外女主内,此事自然交给夫人处理!”
  尚夫人淡淡道:“老爷,您若是实在喜欢她,不如在外面另购一处宅子安置她,早晚看顾也便宜。”
  丈夫的那些妾室通房她都能忍,只是红翎这贱人吃里扒外敢害她的栀栀,将来还会去害阿佳,实在是不能忍了!
  尚天恩想了想,答应这几日就让人安排此事。
  事情谈完,一时夫妻俩都是无话,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
  堂屋角落处赤金枝型烛台上的烛花忽然炸裂,发出连续不断的“噼啪”声,仿佛在他们耳边炸响,气氛压抑极了。
  尚天恩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喃喃道:“没事的话,我走了。”他起身离开了。
  他和妻子元氏其实也曾有过甜蜜时光,只是自从七年前他与同僚的妻子私通被人捉奸,他们夫妻便开始生气,后来他索性纳妾蓄婢快活起来,夫妻俩从此再无交流,除非是为了阿佳。
  栀栀的马车直接驶入贺府大门,一直行驶到了东夹道口,这才停了下来。
  贺沥上前搀扶了栀栀下车,陪着她进了内院。
  这时候天早已彻底黑透了,东夹道和内院大门外已经挂起了灯笼,清冷柔和的光晕驱散了四周的黑暗。
  眼看着快到小楼了,看到一楼敞轩廊下挂了一排精美的琉璃芙蓉彩绘灯,李栀栀不由惊讶地看向贺沥:“二叔……”
  贺沥低头说了句:“即使是父母之孝,一般人家也都是守满二十七个月而已……”
  李栀栀瞬间明白了,心道:原来我该除孝了!
  她虽是胎穿,却对那个亲爹一丝感情都无,一想到孝期终于结束了,她的脚步也变得轻快了起来,裙摆轻扬,轻捷地走入了一楼敞轩。
  尹妈妈先带着小丫鬟小梨回来了,早把敞轩中的四座赤金枝形灯都点着了,整个屋子被照得明如白昼。
  栀栀一进去,便发现锦榻上堆满了各种彩绣辉煌的大红锦缎和各种精美的锦盒,映出了满室的红光。
  她有些诧异地看向贺沥。
  贺沥含笑道:“都是叔叔给你备下的嫁妆!”
  栀栀见他眼中似含着泪光,原本雀跃的心顿时也有些悲戚,便默不作声在锦榻上坐了下来,一件件研究那些锦缎首饰。
  贺沥在圈椅上坐了下来。
  如玉机灵,早沏了一壶清茶用托盘端了进来,先给贺沥奉了一盏,又给栀栀奉了一盏。
  栀栀怕晚上喝了茶睡不着觉,随手把茶盏放在了小炕桌上。
  贺沥端起茶盏品了品,抬眼看着栀栀,温声道:“栀栀,有一个紫檀描金绘着喜鹊闹春的匣子,你把它找出来吧!”
  栀栀答应了一声,趴在锦榻上翻了又翻,终于寻出了那个匣子,笑嘻嘻抱着让贺沥看:“二叔,是这个吧?”
  贺沥点了点头,道:“里面是叔叔给你的一些体己,也没多少,你成亲后做私房吧!”
  李栀栀看了看叔叔,摁开锦匣的消息,看着里面的一摞银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抬眼看向贺沥:“叔叔,阿佳哥哥在宛州时给了我一些银票……”
  一听到尚佳被栀栀亲热地称为“阿佳哥哥”,贺沥的心就似被浸入了积年的陈醋之中,酸溜溜的难受得很。
  他用鼻子哼了一声,心道:阿佳哥哥?好肉麻!
  贺沥总算是个深沉人,最后还是强忍了下来,没当着栀栀的面诋毁尚佳。
  坐了一会儿之后,贺沥语重心长嘱咐栀栀:“栀栀,与尚佳成亲之后,好好过日子,不可过于娇纵。不过,若是尚佳像他爹那般风流,你也不要委屈自己,叔叔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叔叔可以养你一辈子!”
  栀栀:“……”
  她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涩,便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尚佳一进赵然的外书房院子,候在大门内的小四便迎上来眉开眼笑道:“尚大人,您终于来了!”
  又道:“我们大人都问了您好几次了!”
  尚佳一愣,心道:大哥到底寻我何事?怎么这么着急?
  他一向是个正经人,不肯向大哥的小厮打听消息,便思索着进了赵然的书房。
  赵然正伏在书案上认真读书,见尚佳来了,当即眉开眼笑道:“阿佳,来,大哥送你件新婚礼物!”
  他很快取出了陛下今日赏赐的锦匣,让尚佳看里面放的一摞崭新的书,丹凤眼中满是促狭的笑:“阿佳,一定要好好研读哟!”
  尚佳意意思思走了过去,轻易不肯伸手接书,因为担心里面有诈——要知道,永泰帝的个人爱好便是制造各种家具及机关消息,曾经坑了赵然好多次!
  尚佳很担心赵然被永泰帝给坑了,又来坑自己。
  赵然笑得不怀好意:“阿佳,没事的,我保证!”
  尚佳毅然决然接过锦匣,“哗啦”一声把里面的书全都倒在了书案上,拿过赵然心爱的扇子一本本拨了拨。
  他觉得这些书的封面上虽然画的都是亭台楼阁,只是瞧上去似乎都有些怪异。
  他忙凝神看了看,这才发现画的全是些妖精打架……
  尚佳的脸顿时红透了,垂下眼帘没有吭声。
  赵然把永泰帝劝他的那些话全套奉送给了赵然:“……这些可都是大周的宫闱秘藏,陛下为了我,命翰林院大儒一本本抄写了,又让宫中供奉画家一幅幅描画了,你看这一本,这是谈各种姿势的;你再看这一本,这是谈各种讨好女子的技巧的;阿佳,还有这一本,这可是陛下派使者从波斯寻来的……”
  见尚佳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赵然心中得意得很,他研究了半下午,终于研究得差不多了,这才叫了阿佳过来,这是什么精神?这便是友爱兄弟啊!
  两刻钟后,尚佳拿着赵然奉送的锦匣,面红耳赤离开了。
  今晚赵然滔滔不绝说了大半日,他只记住了一句话——“只要在床笫之间把女人给伺候舒服了,阿佳,你的日子就好过了,这可是哥哥我血淋淋的教训啊”!
  这一夜,尚佳当真研究了半夜,终于发现了一个事实——他以前真的是一张傻乎乎的白纸,什么都不懂!
  晚上栀栀睡得有些晚,第二天睡了个懒觉,一直到半上午时才从床上爬起来,预备先去沐浴梳妆。
  如玉捧着自己选好的衣服让李栀栀看:“姑娘,您看这套衣裙怎么样?”
  李栀栀看了看,见是一件真红绣花抹胸、一件绣桃花的浅粉交领中单,一件缕金正红扣身长衣和一条月白千褶裙,便笑着道:“这些衣服倒是喜庆!”
  这时候尹妈妈在楼下听到了,一边上楼一边喜气洋洋道:“姑娘大喜!恭喜姑娘!今日正该穿喜庆衣服呢!”
  李栀栀问了尹妈妈,这才得知原来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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