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太平  第120页

极为相衬”,要么说“大少夫人美貌得很,只是身体怯弱,似乎一阵风都能吹走”。
  如今一见栀栀,申氏和小申氏便发现那些丫鬟婆子的话真是准确,这位花儿匠家出身的大少夫人确实美貌异常,而且天生一段风流态度,身子有些过于纤弱了。
  看着栀栀那怯弱不胜的模样,申氏和小申氏婆媳俩不由相视一笑,都有些得意——看来,她们备下的那步暗棋可以走了!
  待栀栀与申氏和小申氏见礼罢,尚夫人便似笑非笑道:“弟妹与二少夫人先回东院去吧,我先带栀栀去更衣补妆!”
  说罢,她携着栀栀的手往大门内走去。
  二夫人站在那里没有动,似笑非笑道:“大嫂,母亲还在东院候着呢!”
  二少夫人小申氏立在婆婆申氏身后,唇角噙着一丝笑意,一双亮极了的眼睛打量着栀栀。
  栀栀闻言,抬眼看向尚夫人,看婆婆怎么说。
  她打算如果婆婆不开口,她再说话。
  尚夫人头也不回脚步不停,含笑“哦”了一声,算是表示自己知道了,携着栀栀的手扬长进了内院大门。
  黄妈妈与众丫鬟忙都跟了进去。
  申氏阴沉着脸立在那里,眼睛微眯看着尚夫人婆媳的身影消失在雪白的影壁之后。
  小申氏这才上前道:“母亲,咱们先去见太夫人吧!”
  申氏“哼”了一声,道:“走罢!”
  到了堂屋,尚夫人一叠声地催促丫鬟,让她们服侍栀栀重新洗脸梳妆换衣。
  栀栀洗罢脸,端坐在妆台前梳妆,还能听到尚夫人在外面指挥着人搬运行李,为自己和尚佳铺排屋子,不由抿嘴笑了。
  待栀栀重新梳妆换衣,打扮得精精神神出去,尚夫人正看着人摆饭。
  栀栀见状,有些疑惑:“母亲,晚上不是有家宴么?”
  尚夫人上前牵着她的手,让她在交椅上坐下,这才道:“太夫人一条到晚尽出幺蛾子,你还是先吃点垫垫,然后我带你去给太夫人!”
  栀栀笑了,仰首看着尚夫人,低声道:“母亲,太夫人那里是龙潭虎穴么?”
  尚夫人也笑:“真的,栀栀,你不知道她当年是怎么给我来个下马威的!我们得防着些!”
  当年她才十四岁,带着巨额嫁妆嫁入了尚家。
  尚天恩在京城做官,太夫人也带着二房来到京城居住。
  太夫人住着她的房子,花着她的银子,用着她的婢仆,却始终偏心二房,给她下绊子,往她房中安插人,逼她晨昏定省站规矩……
  若非她后来身怀有孕,为了腹中的孩子开始反抗,现今说不定还没有尚佳呢!
  栀栀笑着点头。
  尚夫人端详了她一番,见她妆容淡雅,梳了简单的堕髻,只插戴着一支珊瑚绿松石蜜蜡镶嵌的珠花簪,穿着月白交领扣身袄,系了一条银灰烟纱散花裙,便点了点头,道:“过于素雅了些,太夫人势利得很,你得把自己打扮得金碧辉煌晃她的眼才行!”
  栀栀想起尚佳也说过太夫人势利,不禁一笑,拉着尚夫人的手撒娇:“母亲,那样我就变成开屏的孔雀了!”
  尚夫人一本正经道:“栀栀,你错了,开屏的是雄孔雀!”
  这下不但栀栀笑了起来,在堂屋里侍候的妈妈丫鬟们都笑了起来。
  尚夫人见栀栀笑得差点呛住,便一边用手抚摸栀栀的背为她顺气,一边吩咐丫鬟如画:“把我给少夫人准备的那套赤金镶波斯钻石头面拿出来,给少夫人换上!”
  如画答了声“是”,掀开珠帘进了卧室。
  栀栀忙道:“谢谢母亲!”
  尚夫人笑道:“栀栀,你乖一些,比什么都好,谢什么谢?”
  见她说话口气与尚佳一模一样,栀栀不禁笑了起来:“母亲,阿佳哥哥也老是‘栀栀,你要乖’!”
  尚夫人闻言不禁莞尔,慈祥地看着栀栀:“快洗洗手用饭吧!”
  栀栀答应了一声,如诗忙带着小丫鬟上前侍候她洗手。
  因为时间紧,所以尚夫人让人给栀栀预备的是一份蔬菜蛤蜊炒米和一碗桂花玉米蛋花粥。
  栀栀用罢饭,漱了口,这才起身去卧室重新插戴首饰。
  片刻后明珠和明润扶着栀栀出来了。
  栀栀发髻上明晃晃的,插戴着整套的赤金镶钻石簪钗,耳垂上垂下赤金镶钻石梅花形耳坠,身上裹着一件大红刻金牡丹纹遍地锦面雪貂皮袄,雪白腕上戴着赤金镶钻手镯,娉娉袅袅扶着两个美婢出来,当真是炫目得很。
  尚夫人见栀栀这样,不由笑了,故意问栀栀:“栀栀,太夫人最讲究规矩和尊卑,到时候她若是要你去晨昏定省,你怎么办?”
  栀栀嫣然一笑,道:“既然太夫人有命,孙媳敢不从命?以后每日一早孙媳必定认认真真穿戴诰命服饰,前来给太夫人请安,咱们规矩做足,先行国礼,再施家礼!”
  尚佳品级高,她也夫荣妻贵,成为二品诰命夫人。若是太夫人认真讲究的话,那也得先给她施国礼。
  尚夫人想象了一下太夫人被栀栀气得要死的模样,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当年的积郁一扫而空,觉得畅快得很:“好!好!栀栀你这促狭鬼!”
  

☆、第 129 章

  尚夫人和栀栀带着各自的贴身丫鬟往东院而去。
  东院垂花门前立着的几个婆子,见众丫鬟簇拥着尚夫人和一个极年轻的清艳少妇过来,便知这衣着华贵异常的美丽少妇便是刚从沧州回京的大少夫人李氏,忙纷纷行礼请安:“见过大夫人、大少夫人,太夫人、二夫人和二少夫人都在延寿堂等着呢!”
  尚夫人握着栀栀的手,淡淡道:“都起来吧!”
  又点了太夫人亲信梁妈妈的名字:“梁妈妈,前面引路。”
  一个穿着青莲色褙子的婆子答了声“是”,越众而出,引着尚夫人栀栀等人进了东院的垂花门,沿着庭院南边的抄手游廊向正北走去。
  随着婆子到了所谓的延寿堂,栀栀才明白原来就是先前东院栀园里面的青松轩,如今太夫人住了进去,改名为延寿堂。
  延寿堂廊下立着三四个丫鬟,见梁妈妈引着大夫人和一个清艳美丽少妇打扮的美人进来,纷纷屈膝行礼。
  其中一个穿着丁香色褙子系了条白绫裙的丫鬟笑着迎了上来,声音清脆笑盈盈道:“这便是大少夫人么?真是美人啊!太夫人一直在念叨呢,快进来吧!”
  尚夫人含笑交代栀栀:“栀栀,这是太夫人身边最得意的大丫鬟红梅!”
  栀栀见这个红梅生得大眼睛尖下巴,很是俏丽,便淡淡笑了笑,却没有接腔。
  见丫鬟已经卷起了靛蓝缎门帘,她便径直搀扶着尚夫人进了堂屋。
  红梅没有进去,立在原地悄悄打量着这位大少夫人的背影。
  她的心中其实有一些失望——听多了太夫人、二夫人和二少夫人的背后闲话,她一直以为这位大少夫人不过是个身体柔软的病秧子,没想到居然这么美,而且大少夫人出身虽低,态度上却不见一丝谦卑,连她这样的太夫人身边得意的大丫鬟都不肯多敷衍!
  堂屋的锦榻上端坐着一位满头白发面色红润胖得肉球一般的老夫人,瞧着大概六十多岁的模样。
  见到尚夫人带着栀栀进来,她的脸上漾起了一丝笑意,挤得眼睛都没了:“是我的大孙媳妇么?快来让祖母瞧瞧!”
  尚夫人看向栀栀。
  栀栀会意,当即屈膝行礼:“见过祖母!”
  太夫人待尚夫人淡淡的,待栀栀却是亲热得很,非要栀栀过去陪她坐下。
  栀栀故意看向尚夫人,撒娇道:“母亲?”
  见栀栀演技如此浮夸,尚夫人心中暗笑:“去吧!”
  栀栀这才走到太夫人身旁,又屈膝行了个礼,这才陪着太夫人坐了下来。
  太夫人挤出一脸的笑,亲热地握着栀栀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栀栀一番,然后倚老卖老道:“大孙媳妇生得好,只是身子瞧着有些单薄,怕不是好生养的——成亲也一年了,该有身孕了吧?”
  栀栀一脸娇羞低下头:“太夫人……”
  尚夫人与二夫人申氏皆在靠东墙的圈椅上坐了下来。
  小申氏立在西侧看着丫鬟端茶倒水。
  太夫人笑了笑,转移了话题,瞧着栀栀这满头亮晃晃的赤金镶钻石头面,眯着眼睛道:“大孙媳妇戴的是什么头面?怎么明晃晃的直晃人眼?”
  栀栀嫣然一笑道:“禀太夫人,这是从波斯来的钻石,又叫金刚石或者白石!”
  太夫人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是波斯钻石啊!那你这套头面可够华丽了!”
  她看向尚夫人,脸上的笑意消失无踪:“老大媳妇,做主中馈的冢妇,最要一碗水端平了,我的大孙媳妇有这么一套波斯钻石头面,可是我的二孙媳妇却没有,得了,你下去后给二孙媳妇也照样备一套波斯钻石头面吧!”
  申氏和小申氏早打悄悄听过了,这套波斯钻石头面是大儿媳妇尚氏前段时间从兰雅衣舍定制的,小申氏羡慕得心都碎了,一直都在疑惑这样炫目的头面尚氏怎么戴出去,没想到尚氏给了儿媳妇李氏。
  看来,尚氏是真的疼爱李氏这个儿媳妇啊,出手这么阔气!
  尚夫人一听,差点气死。
  她还未及答话,便听栀栀在一边闲闲道:“禀太夫人,这套波斯钻石头面是阿佳送给我的生辰礼物!”
  栀栀的声音清脆,吐字清晰,声音虽然不算大,可是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尚夫人听了,不禁莞尔:栀栀答得好,难道要隔房的大伯子去给堂弟媳妇买一套波斯钻石头面么?
  太夫人颐指气使惯了,用这样自说自话的无赖手法,在大儿媳妇这里屡屡揩油成功,多次敲诈大儿媳妇尚氏去贴补二儿媳妇申氏,没想到今日居然碰了栀栀这么个软钉子,一下子被噎住了,半晌没吭声。
  她素来霸道,哼了一声,一下子甩开栀栀的手,脸也一下子冷了下来。
  栀栀满不在乎地继续坐在那里,瞧着真是云淡风轻。
  尚夫人没想到自己和阿佳一向捧在手心里当宝贝宠着的栀栀会有这样的战斗力,简直是又惊又喜,看向栀栀的眼神中疼爱与欢喜已经具形化了。
  一时之间堂屋里静了下来。
  尚夫人笑着转移话题:“天已经黑了,母亲,让人在哪里摆下宴席呢?”
  太夫人板着脸道:“男人们在外院,女人们就在我这里好了!”
  她又盯着栀栀道:“李氏,我们尚家是有规矩的人,你和你二弟妹侍候长辈用餐吧!”
  栀栀起身,晶莹粉嫩的鹅蛋脸上带着春风般的笑:“是,太夫人!”
  她和婆婆早有准备,才不会老老实实在这里伺候老夫人呢!
  一时宴席齐备,尚夫人和申氏簇拥着太夫人入席,栀栀和小申氏在一边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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