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假毒酒假死了事。”
“周衍这个老不羞的,看在你的面子上,留他一条命,让他滚蛋远远的,这辈子别来我跟前碍眼。”
说到这里他伸手戳了下谢柔嘉的肩头,又指了指自己。
“然后,就剩我们两个。”
“你说我能得到什么?江山和美人呗。”
声音停下来,原野再次陷入一片安静。
“可是我觉得大概是得不到你了。”周成贞又叹口气说道。“想到到时候你凶巴巴的闹腾的样子,我就觉得烦,打你也不是,不打你也不是,真是麻烦,太烦了,当皇帝也没什么好玩的,杀了你吧,倒是不烦了,又觉得没什么意思。我一个人,真是没意思。”
他说着伸手将谢柔嘉抱在怀里。
“我一个人真是没意思,什么都没意思。”
“你没有意思,就可以无视别人的意思了吗?”谢柔嘉说道。“就可以肆意的杀人了吗?”
“是啊。”周成贞笑道,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行了傻丫头,别跟我说道理了,我是被当做畜生养大的,畜生哪里在乎这个。”
说到这里又一笑。
“你看。就算你们不来抓我,我不是还要抓你。”
“那你就是只有死路一条了。”谢柔嘉说道。
周成贞笑了。
“那太好了,生不能在一起,死在一起也行啊。”他说道。
他的话音落眉头一皱,匍匐在地上,嗬了声。
“来的还真快。”他说道,“媳妇我跟你说,周衍这小子手下养着的术士没有一百也有八九十,也就他会装,动辄出事就只会怀疑我,那老小子什么坏事干不得。”
“可是他什么坏事都不干。”谢柔嘉说道。
周成贞一把将她拎起来。
“你还是不说话的好。”他说道,将谢柔嘉抱起来疾步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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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铭清勒住马停下,看着一片漆黑的天地。
“不行,他们的气息被掩盖了,根本就看不出。”他说道。
身后马蹄急响,一群高举着火把的人马奔来。
“你们郡王呢?”邵铭清问道。
“郡王走的太快了,我们追不上。”为首的护卫说道。
走得那么快,找的方向对不对呢?
邵铭清咬咬牙。
“走。”他说道,纵马疾驰。
暗夜里骑马其实并没有多少优势。
马儿一声嘶鸣跪倒在地上,东平郡王就地翻滚起身,没有再停留等候身后的人赶上更换马匹,径直向前奔去。
夜色渐渐褪去,视线里变的朦胧,可以看到起伏的山脉,被雪掩盖的嶙峋的山石树木,地上也终于出现一行散乱清晰的脚印。
“谢柔嘉!”
东平郡王大声喊道,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声音还是因为有人走动,一群鸟惊飞在山间。
周成贞停下脚回头看了眼,光秃秃的树木挡住了山下的视线。
“……那次你睡到半夜,很显然累坏了,我捏你鼻子你都不知道…”他继续说道,一面迈步疾行。
“那是因为我自己把自己打晕了,不是信任你,而是………”谢柔嘉说道。
“你就是信任我!”周成贞吼道打断她的话,抱着她的手用力攥紧,晨雾中的神情狰狞,“你就是信任我!我们一起往镇北去,我们一路上过得很开心!你要是再敢胡说。我现在就鞥把你扔下山去!”
谢柔嘉看着他,笑了笑。
“你要扔早些扔,再过一会儿,你就没机会了。”她说道。
她现在能笑了。用不了多久就能解脱禁咒恢复如常。
“我从来没用巫术害过人,但既然你不是人,那也就无所谓了。”
周成贞哈哈笑了。
“好啊,看看谁快。”他说道,疾步前行。
“周成贞!”
东平郡王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周成贞回头。看到东平郡王追了上来,手里举起一把弩箭。
“把人放下。”东平郡王说道。
周成贞冲他嗤声一笑,理也不理继续前行。
嗡的一声响。
周成贞的脚步一个踉跄,单膝跪在地上。
一只箭射穿了他的小腿。
血瞬时在残雪遍布的地上如同梅花绽开。
谢柔嘉并没有因为他的跪下而滚落,依旧被他稳稳的抱在怀里。
山下更多的马鸣人沸传来,显然人马追了上来。
东平郡王举着弩箭奔过来。
周成贞发出几声笑。
“认为我不舍伤她,那可不一定,伤了她,我陪她。”他说道,一咬牙再次站起来向前而去。
方向竟然是一旁的悬崖。
“周成贞!”东平郡王吼道。再次扣动弩箭。
周成贞已经到了悬崖边,箭直直的刺入他的后心,但并没有让他就此停下而是向前扑倒。
“那就一起死吧。”他喊道,伴着这句话拖着谢柔嘉冲下了悬崖。
谢柔嘉只觉得身子陡然悬空,但只是一瞬间坠落就停下来,碎石从身边扑扑而落。
“周衍!”
她抬起头。
东平郡王人也悬空,一只手扒住悬崖边,一只手抓住了谢柔嘉的手腕。
他可不是只抓住了自己一个人。
谢柔嘉低头看着抱着自己腰的周成贞。
周成贞看着东平郡王笑了。
“十九叔,你的力气真大。”他嘴角有血流出来,笑道。
力气大也撑不住的!
谢柔嘉的念头闪过。身子就猛地下坠,一声尖叫后再次停下来。
东平郡王又攀住了一块山石。
但相比于悬崖边,崖壁上的山石更加薄碎。
谢柔嘉甚至能听到山石裂开的声音。
“十九叔,你原来想和我们死一起啊。”周成贞再次笑道。
“周衍!松手!”谢柔嘉喊道。抬头看着东平郡王。
东平郡王没有说话,也没有松手,似乎全身心都凝聚在攀住的石头上,抓着谢柔嘉的手青筋暴起。
山上的人声已经隐隐能听到了。
再坚持一会儿,等他们来了,就没事了。
谢柔嘉只觉得身子一晃。她不由再次叫了声,但并不是东平郡王脱手,而是周成贞用没受伤的脚踢了崖壁。
“对啊,十九叔,松手吧。”他还哈哈笑。
“周衍,你要是不松手,我就咬舌自尽了。”谢柔嘉喊道,眼里已经急的冒出眼泪,“你信不信!”
东平郡王依旧一语不发,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更握紧了几分。
周成贞的手捏住了谢柔嘉的下巴。
“算了,还是舍不得。”他叹口气说道,“谢柔嘉,你说我上辈子欠你一条命,那这辈子我还给你吧。”
话音落,谢柔嘉就觉得腰里一松,攀着她的周成贞向下坠去。
周成贞下坠的速度很快,又似乎很慢,谢柔嘉似乎看到他对她一笑,但转眼间人就消失在缭绕的山间雾气中。
消失了。
谢柔嘉只觉得身子一悬空,人被拽了上去,耳边嘈杂声一片。
☆、第四十六章 事后
东平郡王的侍卫们将他们拉了上去,还没站稳,谢柔嘉就被东平郡王抱在怀里。
“没事了。”他拍抚着她的后背说道。
谢柔嘉大口大口的呼吸,双耳嗡嗡响成一片,脑子里一片空白,似乎重复周成贞松手跌去的一幕,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后背上的手始终不轻不重不急不缓的拍抚着,从最初的毫无感觉到渐渐的感觉到节奏感觉到衣衫上的汗水在感觉到寒意,她的身子也终于从禁咒中解放。
或许是僵硬太久,又麻又软几乎站立不稳,她不由也抱紧了东平郡王。
没事了,没事了。
奔过来的邵铭清看着相拥的二人停下脚,将到了嘴边的那句谢柔嘉又咽回去。
没事就好。
他长长的吐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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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站在悬崖边上依旧看不清下边,云雾依旧缭绕。
这是西山最偏僻陡峭的一处所在,一向人迹罕至,而这悬崖更是险峻,侍卫们已经来回试了很多遍都无法攀爬下去,扔下去的石头也久久没有回声。
“不用再找了。”东平郡王说道,“这么深的悬崖他活不了了,更何况他还中了两箭,其中后心的是致命的。”
侍卫们领命应声,传唤收队。
“殿下。”
谢柔嘉和邵铭清从一旁走过来。
“怎么了?”东平郡王说道…
“你看这个。”谢柔嘉说道,从怀里拿出两物递过来。
始皇鼎!
“这个,是他塞给你的吧。”东平郡王立刻想到了。
始皇鼎是被周成贞从皇宫拿走了,因为身体僵硬没有知觉,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竟然塞给她了。
“你拿去交给……”谢柔嘉说道。话没说完就见东平郡王一扬手,她不由惊叫一声。
始皇鼎跌入悬崖转眼消失在视线里。
“你干什么?”她惊讶的问道,“这是始皇鼎啊,你怎么不交给新皇帝啊。”
就算不是皇帝要的,这也是他们父子甚至很多人争抢寻找这么多年的东西,怎么说扔就扔了?
东平郡王看着悬崖下。
“这种东西仅仅出现一次,就让陛下三代手足相残。传下来这千年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它本身无恶,但却被人的恶念贪欲浸染,还是让它离开人世。既放过了人心,也让它不再受亵渎。”他说道。
就让它跟着周成贞一起消失吧。
谢柔嘉看着他,又看了看悬崖,笑了笑。
“那走吧。”她说道。
回到京城的时候。京城已经解除封禁了,心惊胆战的人们都从家里走到街上。很快京中寺庙的钟声都敲响了,宣告了皇帝大行的消息,经过两日的封禁,京中的人们已经猜到了。所以并没有太过于惊慌。
接下来就是宣告太子周成贞的恶行,皇帝的葬礼等等一系列事,等忙完这些已经到了正月里。
因为皇帝新丧。这个年京城里过的比往日冷清很多,不过又因为新帝未定。私下暗潮汹涌。
不过这一切都跟谢柔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