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砂  第449页

七八年的时间,但现在你没有这个时间,所幸我曾经也面临如此紧迫的时候,有人在短短的时日将该学的经文授予我。现在我也能用这种方法教授与你。”
曾经面临如此紧迫的时候?有人将经文授予她?
什么时候?什么人?
谢柔清的心里惊讶,但最终什么也没问,再次点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你要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凝聚全部精神,抵住痛困之苦,将我给你的全部记下来。”谢柔嘉说道。
谢柔清思忖片刻,最终还是开口。
“这些经文不是说只有丹女才能记下背过吗?虽然你已经教给了我一些,但是我以为那些都是不太重要的。”她说道,“我不是丹女。也可以把所有的经文都学到吗?”
谢柔嘉笑了点点头。
“可以啊。”她说道,微微一笑,“我也不是丹女,我就学到了,有些事我们听得太多了,都不会再去想一想试一试,试一试也许会发现事情其实并非如此。”
虽然那时候谢大夫人并没有认为她能学会,只是走了一个过场,但是她太想赎罪,太想为父母解忧,太想让他们高兴一下,她全部学下来,全部记住了,不过,谢大夫人其实也不并不在意的,没有再问过她。
“我授你学,这几日我们都不眠不休。”谢柔嘉看着她说道。
谢柔清吐口气,活动了身子。
“听起来,有些不好熬啊。”她说道。
“原本有一本经书就能囊括这一百多本。”谢柔嘉说道,看着窗外隐隐可见的郁山,“只是你运气不好,现在没有了,所以只能吃苦受累了。”
谢柔清笑了。
“我一向不喜欢运气这种东西,总觉得它会让我觉得我一无是处。”她说道。
谢柔嘉笑了,提起几案上的笔。
“那你就开始享受一下苦和累吧。”她说道,坐正身子提笔落字,口中也随着写字念了出来。
谢柔清只觉得眼前女孩子的每一次落笔都如同刀子割在她的身上,耳内传入的一个一个字也如同针刀一般,她刚坐正的身子瞬时就变得歪倒。
这就是用巫写出的字,这就是那些字的念力。
昔者仓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这就是字的威力以及恐怖。
谢柔清只觉得耳边也开始怪声凝聚,她咬住牙,抚着桌案的手紧紧的攥起,让自己坐正身子,凝聚精神看着她写字,听着她念的字。
痛苦,甚至说不清是什么痛,侵蚀着神经,握着书案的手绷紧的青筋不停的跳动。
如果此时水英在旁边,就能看到她的手上随着谢柔嘉的提笔念字不断的有浮现一片片刺红,这刺红蔓延向上,似乎要蔓延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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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起,水面荡起涟漪,稳坐裹着斗篷带着兜帽的人扬起鱼竿,一条鱼甩着水花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太好了,今晚柔嘉小姐回来就可以吃鱼了。”小玲高兴的说道,拿过木桶接住鱼。
东平郡王笑了笑看看天色收起鱼竿。
“今晚柔嘉小姐大概会回来了吧?”小玲又问道,“这都去了好几天了。”
“郁山那边有河水也有潭水水草丰盛。”东平郡王说道,“而且他们有好几个都是抓鱼的好手,不缺鱼吃。”
小玲笑了,应声是。
“殿下,殿下。”远处有文士喊声传来,“柔嘉小姐回来了。”
小玲高兴的站起来,东平郡王也转过身向大路上看去。
大路上远远的有一匹马正疾驰而来。
“柔嘉小姐!”小玲忙抬手大声的喊道。
谢柔嘉催马驰近,跳下马。
“你们在这水沟子里干什么?”她问道。
“钓鱼啊。”小玲说道,将木桶举起来,“你看,真的有鱼。”
谢柔嘉果真凑过来,哇了声。
“这地方竟然也有鱼啊?”她笑道,又看着东平郡王靠近几步凑过去低声,“殿下,该不会是他们看你无聊,故意扔了些鱼进去逗你玩呢吧?”
“也说不定。”东平郡王说道。
谢柔嘉笑了。
“走了走了回去了。”她拍拍他胳膊说道,先行一步。
东平郡王跟上。
小玲文士带着护卫们收拾了东西故意错后几步。
“殿下你这些日子就每天钓鱼啊?”谢柔嘉又回头问道。
“也不是每天,昨天还去打了兔子。”东平郡王说道。
“殿下。”谢柔嘉停下脚看着他,“你要不就先回京城去吧,别在这里因为耽误你的时间了。”
“不耽误。”东平郡王说道,“我现在也没事情可做。”
没事可做?
“我父王当初奉命迎接看管始皇鼎,结果始皇鼎遗失,所以他就要找一辈子始皇鼎,子承父业,父债子还,我的所有时间和事情都是为了始皇鼎。”东平郡王说道。
所有的时间和事情都是为了始皇鼎。
谢柔嘉看着他一刻,那其实他跟自己也是一样的吧。
“现在始皇鼎找到了,我就没事做了。”东平郡王微微一笑,“可以拉弓只是猎兔子,可以甩勾只是钓鱼,这种日子可真是自在。”
谢柔嘉笑着点头。
“那殿下玩的东西可是真匮乏。”她说道,“殿下,你最喜欢玩什么?”
东平郡王嗯了声,似乎在认真想,谢柔嘉已经得意的笑着拍他的胳膊。
“别想了,你肯定不知道。”她笑道,挑挑眉,“你喜不喜欢下棋?我听说下棋很好玩的,咱们试试吧?”
东平郡王含笑应声好。
而此时的京城里,一片暮色笼罩下,位于城中的一处忽的冒出一声轰响,窜起一团黑烟,引得街上的行人看去。
“哎呀,是青云观。”
“青云观又着火了?”
“要我说青云观也该修修了,又不是没钱,道观年久失修的。”
青云观内道士们纷纷向一处偏殿涌去。

  ☆、第十四章 安难

青云观着火的是一间后殿,火势也并不大,似乎早有准备,很快就扑灭了。
邵铭清走进来时,看到殿内一片狼藉,散落着倒坍的案桌以及窗棂,玄真子正被两个一脸焦黑的道士搀扶起来。
玄真子脸上也是一片黢黑,头发胡子也被烧焦了一团,他的神情没有惊恐,反而是悲哀。
“师父你没事吧?”邵铭清忙问道。
玄真子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但却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邵铭清将他搀扶到一旁的侧殿。
“师父,还是不行吗?”他问道。
玄真子张开手,从袖子里拿出被火烧的黑乎乎的方鼎。
“怎么就是不行呢?”他喃喃说道,“是按照典籍上记载的起的丹炉啊,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邵铭清也看着这方鼎若有所思。
“师父。”门外传来弟子们的声音,“陛下差人来问如何。”
自从玄真子拿到始皇鼎以来,皇帝日日关注,青云观着火的事肯定已经被皇帝知晓。
“稍等。”玄真子说道,一面用力的撑身要起。
邵铭清伸出手没有搀扶玄真子,反而是按住他的胳膊。
“师父,让我来试试。”他说道。
玄真子一怔看着他。
“什么?”他问道。
“师父,先别跟皇帝陛下说炼丹不成。”邵铭清说道,单膝跪下看着玄真子,“让我来试试。”
玄真子有些愕然。
“你?可是,你不会啊。”他说道。
“我可以学。”邵铭清抓着他的衣袖,“师父,你不是说过我天资聪慧,是我门中难得一见的慧根,你看,我原本什么都不会,可是你让我学。我就学会了堪舆经,现在我也可以学丹经的。”
玄真子看着他神情复杂。
“铭清啊,可是我也是学的丹经啊,这不是经书的问题。”他说道。“而是……”
“师父。”邵铭清打断他,抓紧他的胳膊喊道,“让我再试试。”
玄真子看着他。
“师父,告诉皇帝陛下,邵铭清正在炼丹。”邵铭清说道。
玄真子叹口气。
“铭清啊。你这又有什么好的。”他说道,“又能拖多久,练不出来,陛下还是要问谢家的。”
邵铭清笑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他说道,“师父,说不定我真的能练出来,师父,你要相信我。”
只要跟皇帝回一句这话,作为发现始皇鼎的人,皇帝一定相信他。甚至还会联想到也许谢家的小姐将怎么炼丹的秘方教给了他。
皇帝就不会再追问,玄真子也不会去承认无能为力,皇帝也就不会动了召询谢家的心思。
这样就不用谢家的这个小姐在皇帝面前重申不炼丹的训条,也不会给谢家那个小姐在皇帝面前妄图抓住新机缘贸夺名利的机会。
他一心来京城,守着青云观,守着始皇鼎,就是为了这个。
玄真子笑了,扶着他的手站起来。
“我相信你,我就这样跟陛下说。”他说道。
邵铭清大喜跪地道谢。
玄真子将手里的始皇鼎递给他,自己向外走去。
我相信你对那谢家小姐的护佑必当竭心尽力之心。也许就跟能领悟堪舆经一般,将这始皇鼎也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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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柔嘉觉得睡的有些不安稳。
或许是因为睡的迟的缘故吧。
她和东平郡王吃过饭,又和他下棋,结果自己输得一塌糊涂。生气的抱怨他骗人,下棋这么厉害还说没喜欢的事。
“不喜欢也并不表示不会啊。”东平郡王笑道,“不过喜欢的话一定能学的很厉害。”
主动教授她下棋这才平息了她的抱怨。
亥时三刻二人才散了各自睡去,直到睡下来这三天的不眠不休的疲倦才一起袭来,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泡在水里,漂浮着却始终沉不到底。
耳边还总有人走动以及说话声。
“……本就心神不稳………尚未痊愈……”
“………这个簪子可用?”
“……只靠簪子不行了………”
“……需要什么?”
声音忽远忽近忽清晰又忽模糊。嘈嘈杂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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