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是不相信自己的感觉吧,所以才会错了脚步。
自己从小到大都被母亲骂着一无是处,而谢柔惠也被谢老夫人瞧不起舍弃了。
她们都是被抛弃的人。被认为是没用的人。
谢文兴看着她的脸色叹口气。
“阿媛,你对自己太苛刻了。”他说道,又看了谢柔惠一眼,“你对她也太苛刻了,阿媛,这一切不是你们的错啊。”
谢柔惠红着眼转过头。
谢大夫人身子松弛下来。
“可是我们差点错过砂……”她喃喃说道。
“这有什么,下次我们把探查的范围扩大一些。”谢文兴打断她哈哈笑道,“阿媛,现在应该在意的可不是这个问题,而是这一次的点砂开场顺利。可见这次划好的范围大吉大利,明日后日还有两场点砂呢,说不定都会出砂。”
谢大夫人坐直了身子。
“你下去吧。”她看着谢柔惠淡淡说道。
谢柔惠低头施礼应声是。
但耳边并没有听到那句明日还要继续点砂,你好好歇息之类的话。
“多谢母亲。”她低着头慢慢说道。
“还有。”谢大夫人又说道,“我希望明日你不要再迈错步子。”
谢柔惠握紧了手,再次应声是,又走到谢文兴身前。
“父亲也辛苦了。”她低头说道。
“我不辛苦,快去歇息吧,不要多想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父亲等你明日的好消息。”谢文兴眼中含笑说道。
谢柔惠点点头再次施礼。
谢文兴看向谢大夫人。
“你也歇息吧,我先告退了。”他主动说道。
现在他已经不在谢大夫人屋子里住了,在她跟前说话的时候也少的很。
谢大夫人没有想往常那样任他退下,而是抚了抚茶杯。
“你且等你一下。我有些事问你。”她说道。
谢文兴忙应声是,谢柔惠低着头走了出去,走出去没多久就听到其内传来谢大夫人低低的哭声。
“大小姐。”
谢瑶等候在院子外,见她出来忙迎接过来。
“大老爷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她担心的向内看去,压低声音,“别又让他寻机会哄骗大夫人。”
谢柔惠嘴边一丝不屑。
“他啊。今晚上母亲也舍不得他出来了。”她说道。
今晚上也不出来的意思就是留宿大夫人这里了。
谢瑶面色红了下,做女儿说起父母闺房事也太随意了。
“那怎么好?”她有些不安的说道。
“很好。”谢柔惠说道,“他就是条狗,有用就用,我才不管是好狗还是赖狗。”
谢瑶没敢再接话。
“对了,我听说今天谢柔清那个小蹄子竟然敢抢风头。”她忙说道。
谢柔惠停下脚步,扬声喊了声护卫来。
谢瑶以为自己说错话谢柔惠终于要处置她了,吓得站住脚不敢动,两边奔来一个护卫。
“郁山那边去查了吗?”谢柔惠问道。
护卫低头应声是,谢瑶也松口气站直身子。
“夫人在离开郁山的时候已经下令了,正在搜山严查,柔清小姐身边严密监视了。”他低声说道。
“严密监视她但要让她行动自由。”谢柔惠说道。
护卫应声是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谢瑶松口气。
“她简直是太嚣张了,都成了那样了还不知好歹。”她咬牙说道。
“是啊,这样的人,你不觉得山神应该给她些惩罚吗?”谢柔惠看她一眼说道。
谢瑶被她这一眼看的心跳了几下。
惩罚……
她心领神会的点头。
“那是当然,山神一定会惩罚她的。”她点头说道,“我这就去看看热闹。”
谢柔惠满意的嗯了声。
“别让她一下子死了。”她又淡淡说道,“也许有人会想办法救她呢。”
谢瑶应声是。
“死了是便宜她了呢。”她笑盈盈说道。
就在谢瑶走出谢家大门的时候,在屋子里踱步不停的谢文昌也猛地向屋门口走去,跟迎面进来的邵氏撞在一起。
“老爷,到底怎么回事啊?”她抓住谢文昌颤声说道,“柔清怎么又惹祸了?”
更奇怪的是谢文昌从进门到现在竟然没有破口大骂,而是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谢文昌神情古怪。
“惹祸,咱们清儿也不算惹祸吧。”他慢慢说道。
邵氏一怔,咱们清儿?咱们清儿是谁?她有半年多没听到这个称呼了吧?
怎么就又成咱们了?
☆、第三十八章 安排
能让谢文昌说出咱们清儿二字,那肯定不是惹祸了。
她想到适才大夫人进门后大家议论的话。
说谢柔清在大小姐点砂后模仿大小姐祭祀,祭祀事大不容儿戏,这是大罪。
邵氏吓的站不住没敢再听溜走了,提心吊胆的在家里躲着半日,想着不是谢大夫人让人来骂,就是谢文昌来骂,没想到竟然什么都没有。
“不是说清儿亵渎山神吗?”她缠身问道。
谢文昌依旧安安静静没有跳脚。
“也没有吧,山神也没有发怒啊,要不然怎么就出砂了?”他慢声细语的说道。
出砂!
“真是咱们清儿点出砂了?”邵氏抓住谢文昌的胳膊颤声问道。
这不可能!
只有长房长女血脉才是丹女,只有丹女才能做到这些事。
难道他们不是二房,是长房。
邵氏有些晕忽忽看着谢文昌,不对啊谢文昌是男人,自己虽然是女人,但是姓邵。
又或者自己不是邵家人,而是真正的谢家大小姐被送去邵家收养!
我才是谢家的丹主!
奇奇怪怪的念头一瞬间在邵氏脑中乱撞,撞的她说出这一句话后就面色惨白陷入呆滞。
谢文昌看她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你胡思乱想什么啊!”他呵斥道。
邵氏一口气缓过来,只觉得冷汗淋淋。
“老爷,你知道这会让人胡思乱想,还说出这样的话。”她说道,“咱们清儿私自学丹女祭祀。踩塌了山石,这不是惹祸是什么?那砂是大小姐点好的,清儿只是踩到了而已。”
谢文昌哦了声,看起来人像是喝醉了酒反应迟钝一般,动作和神情都有些慢。
“那是清儿踩到了呢。”他说道,“要不是清儿踩到,这一次就不出砂了。”
邵氏心里砰砰跳。
谢文昌说的话也都是大实话。但为什么听起来让人心慌的很。似乎有什么念头要冲出来,但这个念头又是绝对不能冲出来的,从来未有过的。别说说出来,只要想一想就是罪过的。
“这是巧合!”她大声喊道,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压住砰砰跳的心,“你不要胡思乱想了。还是想想大夫人和大小姐多生气吧。”
谢文昌哦了声。
“对,对。”他应声。却眼神闪烁抬脚向外走。
“你去哪?”邵氏见他神情不对忙拉住急问道。
“我,去郁山看看清儿。”谢文昌脱口说道。
邵氏一把将他拽回来。
“你疯了,现在去看她干什么?”她低声喝道。
谢文昌回过神点点头。
“对,对。现在不能就去。”他自言自语若有所思,“得再等等。”
邵氏吐口气,刚要转身谢文昌却又高声喊人把长子叫来。
“你带些东西。去山里看看你妹妹。”他对长子吩咐道。
邵氏又吓了一跳,长子也面色惊愕。
“只是送些东西。别让人看到。”谢文昌叮嘱道,停顿一下,“再调些人手去郁山。”
有关谢柔清的那些传言他适才也听到了,现在听到父亲这两句话,其中包含的意思,已经接管家中生意的长子立刻心领神会了。
长子神情复杂,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是。”他应声。
邵氏此时也不说话了,看看谢文昌又看看转身要走的长子。
“慢着。”她低声喊道。
长子回头看她。
“都半年多了,连一件衣裳也没给过她,不知道…”邵氏说道,说到这里声音哽咽说不下去,转身向内走,“我去给她收拾两件衣裳。”
长子看了眼谢文昌,谢文昌神情闪烁。
“当得起就不止是几件衣裳,当不起也就是几件衣裳。”他低声说道,“去跟你母亲拿吧。”
长子应声是跟着邵氏向内而去。
谢文昌站在厅内,只觉得双耳嗡嗡,心里似乎有一万只蚂蚁在趴,趴的他心慌意乱喘不上气来。
“真是吓死人了。”他看着外边喃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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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柔清从午睡中醒来,天已经近傍晚了,感觉一身的疲惫都没了,她不由伸个懒腰。
这个动作做了一半又停下。
以前住在对面屋子里的谢柔嘉最爱做这个动作,她可是很不屑的,自从谢柔嘉走了以后,她倒是常常做这个动作。
还蛮舒服的。
谢柔清将懒腰伸完坐起身来,这时候水英肯定还睡的正香,她一面穿上鞋站起身一面向外间看去,就见谢柔嘉探头看过来。
“你醒了。”她眼睛弯弯用气声说道。
谢柔清一脚坐回床上,拐杖落地的声音盖过了她发出的短促的呼声。
吓死人了!
谢柔嘉踮着脚一溜烟的跑进来。
“你,你。”谢柔清突然不想说你疯了这句话了。
她明显已经疯了好几次了。
“你怎么进来的?”她低声说道,看了看外边,“很多人看着呢。”
自从点砂结束往回走的时候她就发现身边多了很多监视的人,虽然还跟以前没有控制她的行动,但很显然身边时刻不会断人了。
尤其是这个小木屋四周,不知道多少双眼盯着。
而山里也开始搜山了吧?
是因为这样她才跑到这里来的吗?
真可惜这个木屋太简陋了,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这可怎么办?
谢柔清攥紧了手。
“别担心,他们没看到我。”谢柔嘉坐在地上,仰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