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下婢  第50页

脱掉外面穿着的那件脏衣服,转头瞧见张谆定定地望着自己,伸手戳戳他的脸:“看什么呢?”
  张谆伸出手把绿丫抱在怀里:“看我媳妇这么好看。”绿丫的脸微微红了,啐他一口:“你也这样油嘴滑舌,还我特别好看呢。”
  “真的,你真的特别好看,绿丫,我从来没瞧过比你更好看的人了。”张谆在绿丫发间喃喃地说,绿丫能感到张谆鼻子里的气息喷到自己脖子上,那块脖子,变得特别特别地痒。绿丫转转脖子,张谆这才把绿丫放松一些:“嗯,绿丫,不如今天晚上,我们再试试?”
  怎么突然说到这个?绿丫觉得自己的脸又红了,轻声问张谆:“你不等春天了,不等韭菜炒蛋了?”张谆觉得自己的脸也红了,手往下把绿丫的手握住:“这个,我觉得,我比原来好一些。”
  绿丫能感到丈夫的手心有汗出,轻声说:“你不是去问过吗?说你好好的,只要不想那件事就没事了,谆哥哥,我既嫁了你,就是你的人,我可以等,我才十七岁,你才十八,我们可以慢慢等。”
  绿丫真好,张谆把妻子又搂紧些,在她耳边轻声说:“可我不想再等了,我现在,已经不再会想起了。”所以,今晚就再试试?绿丫觉得自己的脸又红了,把脸在丈夫怀里埋紧一些,再不说话。
  尝试是以张谆一泄如注告终,看着绿丫的眼,张谆又涌起无力感,不过这次比原来好一些,张谆在心里想,握紧绿丫的手,绿丫把头靠在张谆胳膊上,反握住他的手:“谆哥哥,嗯,你比前几次好很多了。”
  张谆伸手把绿丫的下巴抬起来:“嗯,谁和你说的,是不是周嫂子?”绿丫一张脸又红了,手握成拳敲在他胸口:“你欺负我。”张谆把绿丫的手握住:“我也只能欺负欺负你了。”绿丫又捶他一下,这才收回了拳:“今儿我们从里面回来时,曾大嫂好好笑,问我,见了榛子现在在享福,会不会心里不舒服,你说,她问的话,好笑伐?”
  “嗯,好笑!”张谆摸摸绿丫的脸,把她抱紧些:“她不明白你,所以才会这样问,你要真是个嫉妒别人享福的,就不会让我帮忙问了。”绿丫笑了,摸摸张谆的下巴,张谆下巴上已经开始在冒胡茬:“所以,谆哥哥你是明白我的,我决定了的事,什么人都不能改变。”张谆笑了,拍拍她的脑门:“我明白你,现在,睡觉吧,都不晓得什么时候了。”
  绿丫乖乖点头,不一会儿张谆就听到她平缓的呼吸声,也许,自己不该这么急,或许再过段时间,再试,会更好些。张谆把怀中的绿丫抱紧,能在冬日拥妻而眠,多么舒服。
  榛子再次回到京城是三天后,看着那熟悉的城门,榛子掀开帘子,原来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来京城,可是现在对京城还是会留恋,不知道绿丫和兰花他们好不好,听说她们都成婚了,这是喜事。
  廖老爷见甥女掀开车帘往外瞧,笑着说:“坐好,这京城的灰尘可大了。”

☆、第52章重逢

  榛子吐一下舌把车帘拉好,对廖老爷撒娇地说:“舅舅,其实你不用来接我的。”廖老爷没有说话,手在窗棂处轻轻地敲着,榛子知道这是他心情很好的表现,故意哦了一声:“我晓得了,舅舅其实不是来接我,是想眉姨了。”廖老爷屈起手指往她头上敲了一下:“哪里学来的,取笑起你舅舅了。”
  榛子嘻嘻一笑,又悄悄地把车帘掀起一条缝:“这京城,比济南可热闹多了。”廖老爷嗯了一声:“你若喜欢的话,就在这京城待着也成。”榛子奇怪地看向廖老爷:“舅舅,王大人不是在济南吗?”廖老爷没有说话眸色变深,榛子在心里想了想,这做官的人,被调取进京也是很平常的,如果这样的话,那舅舅也要进京了,可是济南才住了一年。
  有小厮来到车前,声音极低地道:“老爷,陛下驾崩了。”驾崩了?廖老爷让马车停下,对榛子道:“你和你眉姨先回去,我去个地方。”榛子被小厮刚才说的话惊的说不出话来,听到廖老爷这话,只有点头,小厮已经牵来马,廖老爷翻身上马,飞快离开。
  榛子把车帘放下,示意马车继续前行,刚走出不远,就听到皇城处传来凝重的钟声,这是向天下昭告,天子驾崩!所有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停下,所有的人都匍匐在地,为天子举哀。
  榛子这一行也不例外,当举哀过后重新上车,榛子心里想的竟是天子驾崩,新帝当立,例有大赦,那秀儿就会回来了。若说榛子的遗憾,那就是让秀儿跟了那两人去流放,而榛子没有为她说过一句话,若是放在今日,或许榛子就可以为秀儿向舅舅求情,或许有法子让秀儿不去流放,从此得到自由。
  天子驾崩,举国着孝。绿丫他们得到消息后,也换上孝服,往门上挂白布,家里有些摆设也要撤掉。绿丫刚把这些做好,曾大嫂就走过来,她发上也带了一根白布,有些不高兴地说:“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这下,年也不能好好过,大年初一的庙会也没了,我还想着到时好好逛逛呢。”
  绿丫嗯了一声:“横竖也遇不到几回,这年的庙会没了,还有以后的呢。”曾大嫂往绿丫脸上瞧瞧,哼了一声:“你倒会开解,不过呢,明年又有大赦了,也不晓得有些什么人又要回来了,赦免他们做什么,让他们在牢里做死。”
  大赦?这是绿丫不知道的事情,她几乎是伸手去抓曾大嫂的手:“曾大嫂,这大赦是什么意思?”果然是没见识的,曾大嫂斜绿丫一眼才道:“你不知道?凡遇到立后、立太子、新帝登基这样普天同庆的事,例有大赦,除了十恶不赦的人,全都要赦免。”
  十恶不赦绿丫是知道的,她急急在心里算,秀儿的罪还不在那十恶里面,她既没有忤逆更没有谋反,不过是被连坐而已,这么说,秀儿要回来了。要回来了,即便秀儿是要和屈家那两口子一起回来,但能回来,不用受苦,或许到那时候还能想法把秀儿从屈家带出来,绿丫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可惜这个消息,不能和曾大嫂分享,但可以告诉兰花。
  想着绿丫就对曾大嫂说声谢,自己收拾收拾,就要去兰花家。曾大嫂瞧着绿丫这慌慌张张的离开,不由撇一下唇,这样慌张,难道他家也有要被赦免的人?还真瞧不出。
  绿丫和张谆往原来住的地方也去过几次,这还是头一次单独去,绿丫也知道自己生的好,这街上难免有那不好的人,用手帕齐眉包了头,为了遮风沙,鼻子下面也用帕子包住,身上衣服也是旧的,沿着大街走,绝不往小巷去。
  从南边到北边,平常总要半个时辰呢,绿丫心里有事,脚步飞快,等推开兰花家的门时,都已经气喘吁吁了。兰花正在院子里晒太阳顺便做活,听到门响回头一瞧见是绿丫,上前扶了她一把:“出什么事了,你这匆忙的?”
  绿丫把捂住口鼻的帕子解掉,倒杯茶给自己喝了这才喘过气来:“兰花姐,原来立一个皇帝,有大赦的,秀儿她可以回来了。”有大赦?兰花瞧瞧门上挂着的白布,皱眉问绿丫:“这确定吗?会不会没有,要是真能回来,那就太好了。”
  绿丫对兰花不停点头:“有的有的,不是有个词叫十恶不赦吗?除了那十项罪名,别的都可以赦免,不然,等姐夫回来,你问问姐夫。姐夫可是在衙门里的。”兰花半信半疑,不过秀儿如果真能回来,那就太好了,这么好的姑娘,陪着那两个虎狼似的人一起受罪,一想起,兰花就忍不住流泪。
  “我说兰花,你这哭什么?天子驾崩,我们也就哭两声,哪有真个哭的。”院门推开,老刘已经走进来,娶了媳妇的老刘现在觉得什么事都是顺顺当当的,只要再过些时候,兰花给自己生个孩子,那就再也没有求的。
  老刘话音刚落,就瞧见绿丫站在那,急忙上前道:“哎呀,绿丫来了,我没瞧见,怠慢了。”说完老刘又觉得不对:“不能再叫绿丫了,你现在是舅舅的媳妇,该叫什么呢?”
  兰花推老刘一把:“笨人就别学那些斯文的了,刚才绿丫过来和我说,说现在天子驾崩,新帝登基后会有大赦,你是在衙门里的,是不是会这样?”老刘点头:“按例是有的,哎,你不晓得,我们也怕有这样的,说是皇恩浩荡,可有些人,着实不该放出来,到时地方上又要紧一阵了。”
  那看来就是实的,兰花和绿丫长出一口气,两人脸上都有笑容。老刘说完想起了:“去年流放的那三个,也在当赦之例,你放心,等旨意下来,我头一个就去查他们的名字。”
  兰花点头,绿丫把眼角的泪擦掉,秀儿很快就可以回来了,或许用不了三四个月,回来了,就不要在和屈家那两人在一起了,那时什么都好了,再没有难过,只有欢喜了。
  绿丫并没久留,兰花让老刘送她回去,又叮嘱绿丫,以后一个人可别出门了,虽说太平年景,但小媳妇一个人在街上走,难免惹眼。老刘送绿丫回到张家,张谆已经回来,又拉老刘在这吃了晚饭才让老刘回去,这一晚,绿丫和张谆说起将归来的秀儿,那是十分欢喜。
  连秀儿要住在那都想好了,老刘那边的院子不算小,秀儿可以和兰花住,等住上一两年,再让老刘在同伴里给秀儿寻一个合适的丈夫,等秀儿出嫁了,绿丫就再没心事了。
  绿丫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张谆把她的肩搂过来,声音拖长:“你只惦记着秀儿,不惦记着我?”绿丫瞧着丈夫,笑了,头靠在他肩上:“怎么了,你在吃醋?”张谆捏捏她的鼻子:“那是,等秀儿回来,你就不记得我了。”
  虽然知道张谆是故意的,但绿丫还是往他脸上拍了两下:“好了,我这不是因为秀儿不在我身边吗?而你在我身边,等她回来,我就不惦着她了,只惦记着你,你说好不好?”张谆顺势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拉到自己嘴边咬了一口:“当然不好。”绿丫这下真的笑了,小手握成拳头往张谆肩上打去:“让你咬我。”
  张谆把绿丫的手紧紧拉住:“好啊,你谋杀亲夫。”绿丫听了手上的劲儿更大了,两人闹了一会儿,张谆才打哈欠:“好了,别闹了,明早我还要起早呢。”绿丫嗯了声,在张谆肩窝处乖乖躺好,等张谆要睡着了,才听到绿丫说话。
  “谆哥哥,我这一辈子,最在意的,只有你和秀儿,你和秀儿都好好的,那我就高兴。所以,你不能待秀儿不好。”张谆笑了,把绿丫搂的更紧些,在她耳边说了声傻瓜,绿丫又笑了,知道张谆把自己的话往心里放了。
  送走张谆,绿丫收拾一下家,才刚把扫帚放下,曾大嫂就走过来:“小张嫂子,我们进去里面,去求见小姐呗。”绿丫是想见榛子的,但现在两人身份已经有了云泥之别,如果榛子想见绿丫,绿丫当然不会推辞

没有书签
内容由网友上传,版权归原作者
© 2024 aishu.online.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