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且住  第107页

还有用着呢,至于将来,有我护着,你只管放心就是了,你爹爹会没事的。”
急云看他自信的笑容,莫名地放了些心,谢佑于她不过短暂的父女情分,然而这些家人,她却当真当成了血肉来爱惜……
她皱了眉头道:“柳碧筠这次不得逞,会不会还有下一次,玉衡全无心机,怕要吃亏。”
李熙笑道:“这次我们是吃了亏,没想到柳碧筠此人居然心机深沉且疯狂若此,如今知道了这其中缘故,难道还怕她?再一个,后宫女人那几斧头就那样了,无非是迷香落水栽赃等等,我在宫中那么多年,什么没见过,我们能不进宫就不进宫,让你母亲也管好玉衡不带进宫,她鞭长莫及,关在后宫那方寸天地,做得什么,你且等着看好了,她是太闲了……呵呵。”
崔氏带着玉衡回了马车的时候,晕迷的天璇已经被放在了她们的马车里,晋王府的侍卫一路护送她们回了谢府后,才和谢佑说了今日发生的事情以及晋王的一些推测,让谢家小心后才告辞。
天璇不过是中了迷药,隔了一段时间便醒了过来,第一眼便看见了伯父和伯母,之前的种种回忆都被翻了出来,羞愧万分,只得掩面哭了起来。
谢佑摇了摇头,这个侄女是被母亲整天灌输的要往权势顶端去的观念给带坏了,却完全不知道宫廷险恶,人心诡测,母亲从前也总是勉励他们志向远大,但是不知为何如今老了来,却有些利欲熏心到市侩的程度……他长叹一声道:“你是被人算计了,你应当知道了,若不是晋王当时发现得及时,谢家这次就要丢了大脸了。”
天璇抽抽噎噎道:“是侄女一时鬼迷心窍犯了错,侄女再也不敢了。”戏本子上那些游龙出了宫,总是会对女子一见钟情,然后纳入宫中……自己却是没有这样的福分!
谢佑叹气道:“我立刻修书一封让你父亲来接你,这些日子你哪里都不要去了。”
天璇只是哭泣。
谢老夫人却是勃然大怒,即便谢佑再三解释,她却只是一厢情愿的认为太子是对天璇有意,却被瑶光联合晋王给破坏了,一个劲儿的骂骂咧咧道:“我就知道,她自己从麻雀变成凤凰了,就没想过姐妹们好,还巴不得姐妹们永远比她差!太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算计她?定是看上她了,将来入了宫,就是有品级的妃子了!你们偏就是看不上她!想必还想留着给玉衡呢!也不看看玉衡这般丧节失德的,太子看得上么?还是我们天璇温柔娴淑,入了太子的眼,却被两个黑心的姐姐给坑了!”一个劲的骂骂咧咧,谢佑目瞪口呆,他从未知道母亲什么时候变成了这般固执到走火入魔的怪物,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挥袖出了门,却是吩咐了看守门户,老太太屋里一个人都不要放出去,待到谢炜赶来了京城,便暗自和他说了这其中的厉害,让他将女儿和谢老夫人一同带回璠阳县内。
谢炜虽然见识短浅些,加上自行又脑补出了一番夺嫡大戏中,自然怕自己女儿卷入其中,他一贯靠着哥哥度日,大哥既然拿定主意,他自有遵从,当天便带着母亲和女儿回了县城,然而谢老夫人没想到这一次自己儿子居然绝情如此,气冲上脑,才回到老宅,便卧病不起,请了大夫来看,只说是中风了,好好养着便罢.
谢佑知道母亲中了风,只得带了崔氏、玉衡回去侍疾了一段时日,连晋王和急云也过去探望了次,结果谢老夫人看到这对双胞胎,更是暴怒起来,于病情不利,到底只得出了来,加上谢佑朝事繁忙,索性便将崔氏也留在了家乡侍疾自己带着玉衡回了京,这样宫里再有宴会,也有借口推脱,玉衡自身并无品级,也不必进宫了。
而不久,会试后在户部任主事的柳青霖领了个差使,远赴边关去巡视粮仓去了,这自然是权相谢佑的手笔,至于冤枉好人什么的,太子妃敢动他谢家的女儿的时候,就该想到身为百官之守的谢佑的报复,太子妃身在内宫,他是外臣一时半会还动不了她,但是不妨碍他动一动柳家的人以示警告,他谢佑虽然将来是要被皇帝卸磨杀驴的,但是如今皇帝还用着呢,太子妃就敢捋虎须?还是君子可欺其方,肆无忌惮起来了?
谢老夫人病情稳定些后,谢炜却是想着害怕母亲过世,家里有丧事不好议亲,便匆匆忙忙给天璇选了户乡绅人家嫁了出去,那家人家的儿子也是中了秀才,倒也算得上是门好亲事。
京城青龙坊一家院子内,沈璧正看着小丫头们咿咿呀呀地练唱着,心头却涌上一阵一阵的烦躁,戏班子已经初见成效,只是去勋贵高门中演戏,偶尔遇上些小公子,都是些只会风月,却毫无担当的小白脸,加上戏班子里女孩子们多,地方上的流氓闲汉们来纠缠的烦不胜烦,要不是她最后到底说服了施辰来给自己戏班子做了保镖,只怕早就不得免,便是这些女孩子们,因整日里学些风花雪月,也极易被人勾引,花了多少钱才培养出个角色,却又为了些公子们丢了心神,甚至一门想着要私奔,真真受不了。
门口却传来敲门声,她打开了门,门口赫然停着辆马车,敲门的是个侍卫,她看这马车上下来了个男子,仪容优雅,风华如月,正是许久不见的晋王殿下,他微微一笑:“沈娘子,如今有个一飞冲天的机会,却不知你这个聪明人,能不能把握住机会了。”

第99章 戏班子

八月初九,清平及笄,仁熙帝终于开了恩,恢复了她公主的爵位,给她指了门婚事,到底是嫡女,该有的排场和荣耀还是要给的,尚主的是个翰林清贵,和荣庆公主一样。
被这般磋磨一番的清平,却是再也没了从前爱赴宴招摇的习惯,只是喜欢关了门在自己公主府听戏,李熙便送了她一班全女班的戏子,名唤沉璧班,里头生旦净末丑的全是女孩子,排的戏本子又与外头大不相同,有《天仙配》、《女驸马》等等,曲折又好看,清平感怀身世,如获至宝,开了几次宴会,邀请了几个公主、驸马和宗室里头的诰命们来赏戏,连卫皇后都来看了看,她原就心痛爱女受了委屈,但是又怕外头来的戏班子不干净不正经,如今李熙如此体贴,送了这么一个全女孩子的戏班子,曲目又别致又好看,唱腔也特别,别有一股子民间的活泼,自然是喜悦之极,也赏了李熙些东西。
因那戏本子着实写得好,女子扮相又额外的风流清雅,渐渐连太子也去看了几次,清平一辈子全系于父兄之手,少不得更是趋奉这个胞兄,沉璧班的班主沈娘子自然全力以赴,沈璧亲上场扮相,甚至亲自清唱了几句给太子听,公主又让戏班子的女孩子陪着太子饮宴赏花,渐渐的,太子终于和沈璧滚了床单,这一滚之下可不得了,沈璧裙下,那是自幼培养的名器,又极擅风月聪明伶俐的,一夕之欢,倒让太子念念不忘,丢不下手,加上人是妹妹府上的,一个月倒只能偷上一回二回,更是眷恋不已,没多久,沈璧却是悄悄和太子说了,自己怀孕了。
太子大惊,沈璧只是泪流道:“奴婢不敢奢求殿下给奴婢一个名分,如今但求殿下能和公主说,放了我回乡,奴婢带着这孩子回乡好好抚养,也算是和殿下恩爱一场……若是……若是殿下不肯让奴婢生下这孩子,奴婢也只有认命……”一边泣不成声,太子原就是温厚仁慈之人,如何看得她这般悲痛,加之这些日子和她颇为相得,诗书也能说个一两句,玩乐又能进行,更别说帐中的那一股风情销魂了,便索性硬着头皮进了宫央了卫皇后,卫皇后又惊又怒,不过到底被儿子苦求,清平公主也来求,作保那女戏子一直规规矩矩的在公主府里,哪里都没有去过,定然是皇兄的孩子,想想也不过是个小戏子罢了,如今太子膝下也只有一个孩子,便也罢了,给那女子赐了个宫女的出身,再由皇后这边赏给东宫做了昭训,过了明路。
柳碧筠咬牙切齿,偏偏这个沈昭训又身怀有孕,太子怜爱,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她又处处谨慎,一时居然拿她没办法。
而宫女丽妲,有一天却被沈璧堵在了园子里。
丽妲满脸拘谨不安,沈璧似笑非笑:“妹妹怎么见了姐姐也不喊一声……当年可是翠翠姐姐翠翠姐姐的喊得多好啊。”
丽妲眼圈一红,终于嗫嚅道:“姐姐……”
沈璧抚摸着肚子道:“当年你被鸨母快打死了,是我劝了鸨母索性卖了你,让你有一条生路,你被关着的时候,是我悄悄地给你送吃的给你擦药,想不到,懦种就是懦种,到如今你还是混成这样,被太子妃牢牢地握在掌心里,白白生了这么一副模样儿。”
丽妲想起种种转卖,最后被柳家买了去给女儿做陪嫁丫鬟,却是早早就被喂了绝育药……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沈璧看不得这样的样子,啐道:“好好的哭什么,真晦气,如今我也不要你做什么,我只要一桩,太子妃究竟是怎么让东宫的妃嫔们都怀不上的?我已身怀有孕你也知道了,我如今就想平平安安生下这孩子,将来你也算得上他的义母,你只要告诉我这一桩,我们之间的恩就算了了,以后我再不会找你做什么。”
丽妲踌躇半晌,想到自己一辈子无子,将来到老色衰爱弛,晚年凄凉,如今自己到底和沈翠翠有些感情……终于低声道:“是口脂。”
沈璧想到自己才入了宫,立刻便有人配发了口脂、花粉、头花、昭训服等物来,还说外头的东西一律不许带进来,恐脏,将自己的脂粉一律都收走了……果然如此,好在自己谨慎,一律全都没用,呵呵……
得了这个消息,沈璧却是悄悄透给了卫琼卖了个好,只说自己在外头见过这种味道,常用了有碍于妇人妊娠受孕,卫琼吃了一惊,却立时对沈璧推心置腹起来,二人居然俨然联合了起来。
柳碧筠咬牙切齿,忙着弹压后院去了,偏偏卫琼从前蠢笨如斯,来了个沈璧处处替她出谋划策,又有卫皇后隐隐站在后头,一时居然无可奈何。
李熙知道了此事,笑得很是开心,又去说给急云听,急云听了半日说道:“你的意思是,为了报复太子妃,你做了一回皮条客?”
李熙满脸囧了,他咳嗽了两声道:“我只是给清平公主送了一个戏班子而已,沈翠翠此人一直找着向上爬的机会,我给过她好好过普通日子的机会,她自己不肯,如今我不过是顺手推她一把罢了,就如同男子有了些才智,就想封官拜爵显露于天下这般,有些女子有了几分姿容,又有些才智,便不肯过平平凡凡的日子了,她还有个弟弟得了秀才,听说颇有才学,她挣了些钱都在不断的寄回去,大抵还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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