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配宝典  第865页

做一碗宵夜,要多加些老山参,他身子虚弱,需要大补。”
  厨娘应了,道:“早就炖上了,不信您看那火上。”又问顺哥儿:“老夫人今儿想吃什么宵夜?我们这里准备了很多东西,鸭子肉粥,螃蟹小饺子,虾油青丝面,还有糯米小元宵。”
  顺哥儿听得自己也觉得有些饿了,道:“各样乘一碗,我给祖母和弟弟送去。”
  厨房里的人紧着夸顺哥儿对长辈孝顺,对兄弟友悌,听得顺哥儿笑眯眯的。
  从厨房拎了食盒出来,顺哥儿先拐去自己屋子,往久哥儿的药碗里加了点东西,才去久哥儿的屋子,将给他煎的药放到桌上,道:“久哥儿,快来吃药。”
  久哥儿从床上下来,被那食盒里面的香味馋得都要流口水了,忍不住问道:“大哥,我不要吃药了,可不可以吃点饭?”
  顺哥儿正色道:“当然不行。郎中说了,你是上火了,除了吃药,就要清清静静饿两顿,败败火就好了。”
  久哥儿吞了一口口水,端起那碗药正要喝,突然闻到一股腥膻至极的味道,忙将头一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正好吐在顺哥儿身上。
  顺哥儿一下子跳起来,生气地道:“你故意地吧?!瞧你做的好事!这是我今年刚做的衣衫,才刚上身!”
  “大哥对不起!对不起!赶明儿我陪你两件!”久哥儿忙陪笑道。
  这又戳了顺哥儿的心窝子。因为久哥儿比他有钱。如今这份家业,其实都是久哥儿的……
  顺哥儿一阵心烦,将久哥儿推开,道:“你快喝药,我回去换身衣裳再过来。”他的衣裳被久哥儿吐得不成样子,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揍久哥儿一顿。不过想着久哥儿马上就要上西天了,他不妨忍一忍,正好不在他屋里也好,就趁机溜走了。
  久哥儿见顺哥儿走了,忙扑过去打开顺哥儿给龙香叶准备的食盒,捧着闻了又闻,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将里面的鸭子肉粥端出来,打算只浅浅地吃一口。结果越吃越好吃,他根本停不下来。
  等他能停下来的时候,发现那碗鸭子肉粥已经被他吃了快一半了。
  久哥儿吓坏了,知道这是祖母的夜宵,他可是闯了祸了。
  好在龙香叶和顺哥儿不待见他,都没有给他派下人使唤,因此屋里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别人,也不怕别人去告状。
  他在屋里四下看着,情急之中,将桌上自己的那碗药端起来,倒到那碗鸭子肉粥里。
  两碗东西的颜色居然差不多,而且久哥儿的药里也用了老山参,跟鸭子肉粥里面老山参的味道正好相近。所以倒进去之后,除了粥稍微有些稀以外,简直是天衣无缝。
  久哥儿将药都倒到鸭子肉粥里面,然后将鸭子肉粥赶紧放回食盒,再盖上盖子,自己伸了个懒腰,回自己床上睡觉去了。
  顺哥儿在自己房里换了衣裳,磨蹭一会儿,才来到久哥儿的房里。
  看见桌上摆着那碗空了药碗,顺哥儿笑得十分开心。他拎了食盒,去给龙香叶送宵夜。
  龙香叶正是肚子饿的时候,看见那碗香喷喷的鸭子肉粥,闻到老山参的味道十分浓郁,很是合她心意,就要了鸭子肉粥吃,别的都给顺哥儿吃了。
  吃完之后,顺哥儿拎着食盒出去,交回到小厨房,自己一个人高高兴兴回屋去了。
  半夜时分,洛阳天策府的角门被人惊惶地拍开。
  很快,脸色严峻的门子将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送到内院。
  没过多久,院子里鳞次栉比亮起了灯。
  萧士及一身皂色深衣,和杜恒霜一起从内院急急忙忙地出去。
  “怎么回事?”萧士及一边走,一边问阳哥儿。
  阳哥儿的脸色也很严肃,他道:“刚才祖母那边有人报信,说祖母半夜里突然腹痛难忍,甚至七窍都开始出血……”
  “腹痛?七窍出血?好好儿地,怎么就突然得了急病?”杜恒霜极是惊讶。
  “……据说是晚上吃了一碗鸭子肉粥。”阳哥儿沉声道。
  杜恒霜吃了一惊,飞快地睃了萧士及一眼。
  萧士及的唇抿得很紧。他没有说话,却回身拉住杜恒霜的手,和她一起往萧家老宅赶去。
  到了萧家老宅,他们冲进龙香叶的院子,见那里面的人都被圈在院子的一个角落里。
  萧士及派来的婆子过来回报:“国公爷、夫人,人都在这里,一个都没有跑。”
  杜恒霜点点头:“先去看看老夫人。”他们还带了洛阳最好的郎中一起过来。
  进了龙香叶的屋子,掀开帐帘,他们看见的,就是龙香叶一双手紧紧扼住喉咙,在床上翻滚,嘴里不断叫着“我不要走!不要走!这都是我的!这具身体是我的!”
  郎中急忙上前,企图给龙香叶诊脉,可是龙香叶突然发出一声尖叫,直直地坐起来,然后往后倒下,全身抽搐两下,便一动不动了。
  郎中搭上龙香叶的腕脉,只放了放,就缩回手,道:“老夫人已经过世了。”
  龙香叶横死在床上的样子十分吓人。脸上都是鲜血凝固的痕迹。
  萧士及忙一手捂住杜恒霜的眼睛,一边道:“阳哥儿,送你娘出去。这里有我。”
  阳哥儿探头看了一眼,扶着杜恒霜的胳膊道:“娘,您跟我走吧。”说着,几乎是将杜恒霜半架着出了屋子。
  萧士及铁青着脸,先命令亲随带萧家军过来封锁整个萧家老宅,然后去请洛阳官府的仵作和衙差过来验尸、查案,同时将自己派在这里的人叫来询问。
  一连串事情有条不紊地做了下来,等到天亮的时候,事情已经查得八九不离十。
  这里的下人绝大部分都是龙香叶来洛阳之后买的,都是死契,但是人的素质参差不齐。
  洛阳官府听说是柱国公的娘亲出了事,不敢怠慢,一边使人去长安送信,一边派了最好的衙差、仵作过来查看。
  仵作验完尸,告诉萧士及,老夫人是中毒而死,毒药不难寻,就是市面上常见的耗子药。但是就因为太常见,反而不太容易找到线索。
  仵作当然不知道萧家的情形,萧士及这边却查得清清楚楚。
  “……他好大的胆子!”萧士及听完自己人回报的消息,重重地一拍桌子,怒火万丈。
  正生气间,外面有婆子回报:“国公爷,顺哥儿来了,说是知道谁是谋害老夫人的凶手。”
  萧士及收了怒气,淡淡地道:“让他进来。”
  顺哥儿自从知道是祖母出了事,而不是久哥儿出事,就吓得在屋里急得团团转。后来还是想起那药本来是要给久哥儿吃的,现在被祖母吃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决定先下手为强,跑来大伯父这里告状,说是久哥儿所为。
  可是他一进来,看见大伯父不怒自威的双眸,立时吓得两股战战,差一点就说不出话来。
  萧士及冷冷瞥他一眼,听着他结结巴巴告着久哥儿的状,痛心疾首地闭上眼,用手揉按着鼻梁,淡淡地道:“我本以为你是一时糊涂,错手而已。现在看来,你是不知悔改,有意为之!――来人!”说着,命人去顺哥儿房里搜查。
  等证据确凿摆在他面前的时候,顺哥儿嚎啕大哭,膝行过去抱住萧士及大哭:“大伯父!大伯父!饶我一命,我不是有意的……我爹只有我一个儿子……”
  “带走吧。”萧士及摆摆手,脸上的神情很是哀戚。此时此刻,哪怕是他亲弟弟求饶,只要是杀母的凶手,他都不会放过。
  顺哥儿的案子审结得很快。人证、物证确凿,他自己又被牢里的情形吓破胆,一下子全都招认了。
  洛阳官府请示过萧士及之后,给顺哥儿按律判了斩立决。
  当他在刑场上被问斩的时候,普济大师也站在围观的人群中,叹息道:“说了你是来还债的……”
  顺哥儿问斩之后的那个晚上,萧家老宅老夫人龙香叶的灵堂上,一只白狐的身影闪过,将灵堂上的牛油巨烛撞倒。
  熊熊火光腾地一下卷上那长长的孝布。
  等下人们终于将火救熄的时候,灵堂、棺椁,还有棺椁里面的龙香叶尸身已经被烧得干干净净,这块地儿顿时如同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萧士及没有再重建老夫人的院子,而是在这个地方建了一个小小的佛堂,供着观世音菩萨的佛像。而萧家祖坟里,龙香叶的坟茔只是衣冠冢,和萧祥生合葬在一起。


第842章 满床笏
  龙香叶去世之后,萧士及有一阵子心情很是抑郁。
  虽然这个娘给他带来的永远是烦难比欢乐要多,但是到底是生他养他的娘亲。
  骨肉亲情总是泯灭不了的。
  杜恒霜也不好劝他,只是想尽办法宽他的心。
  每天送他出去天策府正堂理事,晚上陪他吃酒说话。休沐的时候,跟他一起策马扬鞭,去洛阳郊外散心。
  因还在孝中,他们没有游猎,也没有带着众人热热闹闹地歌舞助兴。
  只是夫妻两个人,带着诚哥儿和欣哥儿两个孩子相随。静静地看着湖光山色,鸟语花香,体会一下岁月的安宁和美好。
  萧士及的情绪渐渐恢复了。他现在能够倾吐心事的人只有杜恒霜。
  人都说老夫老妻,在一起就像左手摸右手,一点感觉都没有,日子长了,感情也就渐渐淡了。
  可是萧士及一点都没有这样觉得。
  每次回想两人之间这些年经历的风风雨雨,他就觉得,他这辈子所有的情感都用在霜儿这里了……
  转年到了永兴二年,筝姐儿生的儿子要办周岁礼了。
  去年筝姐儿生孩子的时候,诸素素大病一场,差一点没救过来,所以她没有来长安,因而错过了自己外孙的满月礼。
  今年她病好了,早早地就在范阳筹备,要来长安。
  杜恒霜也一再提醒她,甚至打算如果她还不来,她就要亲自去范阳将她拽过来了。
  筝姐儿儿子周岁的抓周礼是在柱国公府装裱一新的中堂上举行的。
  高大轩敞的中堂大厅被挤得满满的,到处都是人。
  整个长安城的达官贵人都来了。甚至连宫里的永兴帝齐治都派了心腹内侍过来赐下抓周的物件。
  诸素素心满意足地抱着白白胖胖的小外孙,在他脸上吧地亲了一口,笑说:“这孩子生得真好,才一岁呢,就能看出长大后倾国倾城的样貌了!”
  筝姐儿在旁边骇笑,掩袖道:“娘您悠着点儿,孩子小,娇气,不能夸的。”
  诸素素听了觉得有理,忙改口道:“也对。这孩子生得胖,又黑,鼻子眼睛都长得怪怪地,哈哈,以后一定能长命百岁……”
  杜恒霜都听不下去了,抚额长叹,从诸素素手里将自己嫡嫡亲的孙子抱过来,嗔道:“素素你也是做祖母的人了,还这样着三不着俩。”
  诸素素嘻嘻一笑,灵动的眸子还能见到少女时候的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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