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偕行  第316页

那里面的人瞧了半天,也忍不住这人到底是齐三小姐,就有些不想开门。

齐意欣等了半天,都不见开门,忍不住道:“你若是不认识我,就让齐赵氏出来,她一定认得我的。”

里面的人一听齐赵氏的名字,对齐意欣再无怀疑,忙忙地将门闩全部拉出,打开大门,对台阶下面的齐意欣躬身合什行礼道:“见过三小姐。”

齐意欣点点头,双手合什还礼:“师太有礼。”看得出来,那人是个尼姑,齐意欣不知道该怎样称呼,索性用“师太”一言盖之。

那人听见“师太”两个字,浑身抖了两抖,才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对齐意欣又问道:“请问三小姐旁边的人是谁?”

齐意欣看了顾远东一眼,微笑着道:“顾家二少,我的未婚夫。”

那人一听,原来是江东大都督簧夜造访,十分惊讶,赶紧大开正门,将齐意欣一行人迎进去。

顾远东的侍卫就分了两班。一班跟着他进去,一班留在外面大门口警戒。

虽然是倒春寒的天气,可是这些侍卫头上戴着皮风帽,身上有皮制军装,牛皮长靴,手上还戴着皮手套。所以都不觉得冷。

齐意欣和顾远东跨进大门,对那开门的人吩咐道:“准备一间僻静的禅房,让齐赵氏去那里等着。我有话要问她。”

那人忙应了,自己先回去叫醒家庙的主持,说了齐意欣的吩咐。然后就想去叫齐赵氏出来。

主持闭目在禅房坐了一会儿。挥挥手,让那人去叫齐赵氏过来。自己出去见齐意欣和顾远东。

看见主持出来,齐意欣忙双手合什表示歉意:“打扰师太了。今日确实是有急事,才专程来见齐赵氏一面的。”

那主持是齐家家庙的主持。自然对齐家的家事不是一无所知。她知道齐赵氏是齐大老爷的填房。是在同原配嫡出的齐三小姐的争斗中失势,才被送到家庙出家的。

因齐赵氏也生过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她在家庙的身份就很不一般。这里的人都悄悄揣度,一旦齐三小姐出嫁。再管不到齐家的家事,齐赵氏就很可能会重新回到齐家,做她的当家主母。毕竟齐赵氏在这里的时候,齐大老爷还悄没生息的过来瞧过齐赵氏两次。

这一次三小姐和二少联袂而来,难道是因为她要成亲了,就来接齐赵氏回去的?

可是再一想,也不对啊。就算要接齐赵氏回去,也会是齐赵氏所出的女儿齐意娟,或是儿子齐意诚过来接她,又或是齐大老爷亲自来接她。无论怎么看,齐意欣都不应该自己来接齐赵氏回府。

那主持就轻声咳嗽一声,对齐意欣和顾远东分别点点头,就有意对齐意欣劝道:“三小姐,齐赵氏在这里出家,可是她还没有取法名,还请齐三小姐给齐赵氏赐一个法名吧。”

齐意欣有些惊讶,“怎么连法名都没有?”

主持支吾半天,在顾远东和齐意欣越来越凌厉的眼神之下,才说了实话:“齐赵氏说,她来家庙出家,是权宜之计,以后可能还会回去的,所以我们就……”

齐意欣大怒,想不到齐赵氏还在痴心妄想,是谁给她的这份念想?

齐意欣沉下脸来,问道:“齐赵氏是什么辈的?”

寺庙里面都是按入门先后排辈份的。

主持恭恭敬敬地道:“是‘悟’字辈的。“

“‘悟’字辈?”齐意欣皱眉想了想,突然坏笑着道:“不然就叫‘悟净’吧,我还可以给她起一个号,叫净坛使者,如何?”

主持十分欢喜,道:“这个法号起的好,希望齐赵氏从此能洗心革面,专心侍佛。”

齐意欣心满意足地道:“多谢主持夸奖。请问主持,我们可不可以去见齐赵氏?”

主持忙道:“刚才已经有徒儿去将齐赵氏领出来了。三小姐要不要现在去禅房?”

齐意欣立即站起来,对主持拱手道:“请主持派人领我们过去。”

主持笑着应了,叫了另一个人进来,吩咐道:“带他们去齐赵氏那边。”

那人跟着应了,带着齐意欣和顾远东往最远处的偏厢禅房走过去。

在门口的时候,那人先走进去,对里面刚从被子里钻出来的齐赵氏道:“你以后就叫悟净了。――悟净,三小姐和二少来看你,有话要问。你好好作答,且莫再生事端。”

齐赵氏先听见自己有了法名,眉头皱了皱,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反驳,就听说齐意欣和顾远东到了,忙毕恭毕敬地从禅房的椅子上站起来,试探着打听道:“他们有什么事吗?――我一个出家人,能帮得了他们什么啊?”

那人摇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指名道姓要见你。”说着,就退了出去。

“你们可以进去了。”那人对齐意欣和顾远东合什行礼道。

齐意欣点一点头,举步先走进去。

顾远东却没有跟着进去,而是站在禅房外面的屋檐下,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夜空出神。

那人见顾远东不进去,也不好催他,自己又行一礼,先退下了。

齐意欣进到禅房里面,看见齐赵氏站在那里含笑看着她,还是一副雍容的样子,比在家里的时候,似乎精神还好些。头发半绾垂肩,脸上脂粉未施,皮肤却越发细腻白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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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无男不欢

齐赵氏的这幅模样,让齐意欣有些意外。

齐意欣的意外,却让齐赵氏看着分外舒心。

僧袍轻举,齐赵氏掩袖挡住半边俏脸,笑吟吟地招呼齐意欣坐下:“恭喜三小姐得偿所愿!”说着,又亲自到一旁的桌上,给齐意欣斟一杯茶,双手举着,送到齐意欣面前。似乎先前两人在齐家的生死之争只是过眼云烟,又似乎她经过佛门的暮鼓晨钟,已经真正洗心革面,忘记了以前那些鬼祟伎俩。

齐意欣定定地看着齐赵氏,忍不住想冷笑。――这会子装起贤良来了?当年你对我,对这个身子的原主人,可是要除之而后快的……

“看来这里的气候不错,日子也不错,让悟净你活得比以前更自在了。”齐意欣坐下来,将齐赵氏捧过来的茶推到一边,看都不看一眼。

齐赵氏莞尔一笑,和齐意欣隔着一张八仙桌坐下来,拿袖子掩着嘴笑道:“我刚刚才得了法名,三小姐就知道了,可见这齐家上下,都以三小姐马首是瞻了。”说着,装模作样地站起来,对着齐意欣福了一福。

看着齐意欣不动声色的样子,齐赵氏微微有些不安,却把那不安深深压在心底,继续说道:“我活得自在,让三小姐失望了?不高兴了?其实三小姐何必跟我这种人置气呢?说实话,若是当初知道三小姐是看上了顾二少,想跟上官七少退婚,我们就该精诚合作才是。哪里能弄到现在这个两败俱伤的局面?――我没有了面子,三小姐的名声也不好听,这又是何苦?”居然跟齐意欣叙起旧来。

齐意欣默然半晌,发现齐赵氏的辞锋居然更犀利了,窒了窒,说道:“心底污秽之人,看这个世间就是一团污秽。同样。你心怀鬼胎,觊觎他人之物,就看得人人都同你一样。你这佛门之地清修,居然也看不明白这个道理。我看你真是白修了。”

齐赵氏不以为然地坐下来,自己给自己斟一杯茶,不屑地笑了笑,反口相讦:“不管你怎么往自己脸上贴金,实际上的后果都是一样。――我们俩其实是殊途同归,谁也别说谁。你不过是看我不顺眼,我活得自在。当然是让你这大小姐不甘心了。”

齐意欣没有反驳,盯着齐赵氏,目光明亮地道:“是,我就是失望了,不高兴了。让你出家,是要让你为前半辈子所做的恶事付出代价,如今看来,这个代价实在是太轻了。我当初真是小看你了。”

齐赵氏微微地笑。虽然没有再说话,可是脸上的神情却极为自得。

齐意欣的眉头拧得更紧,暗悔自己低估了这个女人。不过亡羊补牢,犹未晚也。

“悟净,我今天过来,并不是来跟你叙旧的。我今天来,是有一事要问你。”齐意欣放下心头的不悦,对齐赵氏盘问起来。

齐赵氏挑起长眉,眼里居然闪起一丝戏噱的光芒,“三小姐居然真的有事要我问我,我还以为师姐是开玩笑的呢!”说完咯咯的笑了,虽然年过三旬,居然笑声如银铃一样清脆。

齐意欣听了。心里的烦闷之气更重,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打掉对方脸上那股欠揍的笑容。

手里握着拳头紧了紧,齐意欣还是压抑住心头的不悦,对齐赵氏问道:“你告诉我,那个乌鸡汤,到底有没有什么特殊功效?”

齐赵氏没有提防齐意欣居然问起乌鸡汤,犹如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泛起尘埃,被人窥视那见不得光的一角,齐赵氏脸上有一瞬间的慌乱。

虽然这慌乱的神情只是一闪而过,却没有逃过齐意欣警惕的双眼。――她在这件事上,已经错过一次,如果再错一次,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sb……

齐意欣一边鄙视自己,一边提高声调,一字一句地问道:“看来,确实有些古怪了。――赶快给我仔仔细细说清楚,若是你敢隐瞒一个字,这个花瓶就是你的下场!”说着,齐意欣掏出自己的勃朗宁小手枪,对准对面窗台上摆着的一个赭红色土陶花瓶开了一枪。

禅房很小,那枪声和土陶花瓶的碎裂声便更显得震耳欲聋。

齐赵氏去年已经领教过齐意欣的枪法,今天近距离一见,更让人胆战心惊,不由抿紧唇,两手条件反射一样举起来捂住耳朵,眼神闪烁不定起来。

齐意欣冷冷地看她一眼,将手里的枪收回腰间的枪套里。

“说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齐意欣用了一句前世经常见到的俗语威胁齐赵氏。

齐赵氏怔了半晌,低声道:“我不知道那乌鸡汤有什么别的功效。我也是喝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还是三小姐近来身子有什么不妥?”齐赵氏耷拉下眼帘,一双黑眸却从睫毛下面闪闪烁烁,往齐意欣身上打量。

齐意欣见齐赵氏还不肯说实说,不想跟她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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