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金阙  第84页

常山一辈子不成?难道她要带着阿劫出嫁?不可能啊,阿劫是未来的齐国公,哪有在高家长大的道理?
  心里有了心事,就容易睡不着,陆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久,好容易才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了些睡意,突然感到一双手环住了她的腰,温热的气息拂上她的面颊,是个男人!
  “谁!”陆希蓦地打了一个寒噤,惊得身体一下子就要跳了起来,却不防被人一把按住,来人一手捂着她的嘴,一手在她耳边低声道:“皎皎,别怕,是我。”
  高严!陆希瞪大着眼睛,借着窗外射来的月光,看清了来人熟悉的轮廓,她绷紧的身体顿时一松,但还是止不住的发抖,心跳的几乎要蹦出来一样,她真的吓坏了!任谁在三更半夜睡觉的时候,突然身边冒出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都会被吓到的!
  高严也察觉他把陆希吓坏了,连忙将她搂在怀里,不停的安抚着她,“皎皎别怕,是我!”高严心中懊恼的恨不得狠狠捶自己两下,他真不是故意要吓皎皎的。
  陆希张了张嘴,半天没发出声响,高严干脆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取过温在一旁热水,喂着她喝下后,陆希才缓过了气,这时她也注意到高严居然只穿了一件非常单薄的内衫,刚刚的动作甚至让他内衫的口都敞开了,陆希顿时大怒,这厮到底想干什么!之前爬窗就算了,难道他现在还想爬床不成!“你――”她抬手指着高严的鼻子。
  高严灰溜溜的低着头听着陆希的话。
  “给我滚下去!”陆希压低着声音切齿说道。
  “皎皎,我洗过澡了。”高严眨了眨眼睛,语气委屈的说,“不信你闻闻看!”说着将手臂凑到了陆希面前,讨好道:“皎皎,我是过来前刚洗的澡。洗完澡后,我就把自己全身都包了起来,就露出一双眼睛,连手都包起来了。等到了你房里后,我才把外衣脱掉的。你看,我这衣服都是刚换上的干净衣服!”说着还扯了扯自己已经散开的寝衣,他知道皎皎爱干净,所以特地洗干净了才上皎皎床的。
  “……”陆希只觉得自己心头仿佛有十万头羊驼狂奔而过,她好想一掌劈死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一写言情就好卡 - -
  高严,我都让你爬床了,爽吧?
  忽亲就是荒亲,就是指在守孝期内成亲。


☆76、月下夜话(下)

  月华如水,将万物润浸其中,高严穿着单薄的寝衣,跪坐在床榻前,窗外树影婆娑,被微风吹得沙沙作响,声音哀戚。
  高严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背对自己的身影,皎皎好像又瘦了,刚刚抱着她的时候,就觉得她轻得让人心惊,他想起继母刚刚同他说的,皎皎胃口不好,这几天都吃不下饭,忍不住伸手想要搭上陆希的手臂,但一想刚刚皎皎气得发抖的声音,又讪讪的缩回手,他双膝略略动了动,膝盖从已经被自己捂热的地板上,移到了略凉的地方,他心思一动,“皎皎冷――”
  陆希原本侧身背对着高严,听到高严的话,身体一僵,随即头又往被窝里蹭了蹭。
  见陆希不理他,高严不由有些丧气,“皎皎,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走?”高严的声音里满是沮丧,没了先生,皎皎在建康还有什么留恋?
  “所以你就让高世父上门提亲了?”陆希转身瞪着他,阿姑居然没猜错,高家突然会上门提亲,果然是高严的主意。
  “对,是我向父亲提的。”高严坦然的点头,望着陆希的目光满是疼惜,“皎皎,先生走了,你难道想一个人留在建康吗?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我知道你想给先生守孝,我也想给先生守,我们去涿郡守。”高严猜陆希不肯跟他走,是因为想给先生守孝,不过她嫁给了自己后,他也能陪着她一起守孝的,他会看着她的,不会让她继续糟蹋自己身体的。
  高严的话,让陆希扭过了头。
  “皎皎――”高严伸手想摸陆希,但又怕她生气,手垂在半空,目不转睛的望着陆希。
  “你坐上来吧。”四月的天气,晚上还是有寒意的,陆希明知道高严是在装可怜,可还是不忍心。
  一听陆希的话,高严立刻双目发亮,快速的翻身上床,伸手就要去抱陆希,却被陆希迎头丢来一只软枕,“皎皎?”高严接住软枕,困惑的望着陆希。
  “我是让你‘坐’下上来,有让你‘躺’上来吗?”陆希裹着薄被坐了起来,手微抬指着床脚,“坐到那边去。”
  高严只能抱着软枕乖乖的坐到了床脚,但依然不死心的劝说陆希:“皎皎,你跟我去涿郡吧?涿郡比建康大多了,在那里你可以随心所欲的骑着乖乖,没人敢来管你。风景是比不上建康,冬天也有点冷,可是我给你找了一处汤泉,我们冬天可以在那里过冬,我还让人种了很多梅花、桃花,都是你喜欢的。”去了涿郡,她就再也不用忍受常山了,等他们从涿郡回来,常山应该早不在了。
  高严八岁遇上皎皎,再得知皎皎那次会意外出现在雪地是因为常山的缘故后,就不止一次的动过要除掉常山的念头,但实在找不到太好的时机,而且这件事牵扯实在太大了,稍有不慎就会牵扯到陆氏全族,光凭当时的高严,就算想出了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也没有足够让他信任的人手去办这件事……所以他们只能忍。可如今不同了,袁夫人、先生都已经去世了,皎皎他们又想回吴郡,建康陆宅就只剩了常山和陆言,只要行事小心些,未尝不是没法子,不过在成功之前,他们还需要暂时的忍耐。
  “在没有绝对把握前,任何打草惊蛇的举动,都是不智的!”这是先生给他讲史的时候,跟他说过的话。当时先生无不感慨的对自己说,战场危险,可那都是真刀实枪的,要死也不过死一人而已。可是在官场上,稍有不慎,就是全族一起覆灭,所以官场要记得做事留一线,可一旦要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那就记着不要做些小家子气的打草惊蛇的举动,先韬光养晦,一旦有机会,一定要人打得永世不得翻身!他记住了,所以他陪着皎皎一起忍。
  他很清楚,他不是嫡长子,他想要保护皎皎、想要给皎皎他想要给皎皎的生活,他只有靠自己。皎皎是懂他的,所以皎皎是唯一没劝他的人,她只是把她所有能支配的钱物全给了他,他在蓟州搏了五年,皎皎就陪了他五年,他们从最初的一无所有,到渐渐的挣下了这么一片家业。虽然比起陆家、高家,这些东西根本不起眼,可那是他们两人一起努力出来的――高严伸手,“皎皎,跟我走吧,我们会越过越好的。”
  “阿兄,我不能走。”陆希摇了摇头,“至少现在不能。”她是可以一走了之,可阿姑怎么办?阿劫怎么办?
  “皎皎。”高严紧紧的握住了陆希的手,“你要是担心阿劫和阿姑,我们带着他们一起走好不好?”
  陆希摇头,“阿兄,阿劫是未来齐国公,怎么可能随便跟着我出嫁呢?再说他是陆家的人,自然要生在陆家、长在陆家。”离开了陆家的齐国公,就不是陆家人了。
  “可是――”高严眼神一黯,有些事他已经在布置安排了,可一时没有好机会,他都忍了十年了,自然忍得这一时半会,可他真担心皎皎。
  “阿兄,你担心什么?”陆希感到他手略凉,担心他受凉,忍不住身体往他身边靠了靠,还分了点被子给他。
  高严手一伸,将她连人带被整个抱在怀里,“我担心我走了,你不知道找谁哭?”他唇贴在陆希的额头上,语气沉沉的说道。
  “我哪有这么爱哭!”陆希被高严一说,恼羞成怒的反驳。
  “皎皎最不爱哭了。”高严立刻点头附和,不过语气中还是隐隐带着些许的笑意。
  陆希忿忿的抬头,她被人娇惯惯了,脸皮一向很薄,可抬头就正对上高严清澈的凤眸,眸底溢满了柔软的笑意和对她一贯的宠溺,陆希心头原本的羞恼一下不翼而飞、身体又往高严怀里靠了靠,“阿兄――”
  高严将她搂的更紧了,“皎皎,我把王直留下来,你有什么事去就找他,还有我这次带了一队女侍卫回来,你让她们来守你住的地方。”他今天很顺利的就到了皎皎的阁楼里,他没有丝毫欣喜,只有惊怒!陆府这些天办丧事,下人侍卫肯定都很辛苦,但这不代表侍卫就可以放松了!这些侍卫如果到了高家,只有拖出去打死的份。
  “王直是谁?”陆希困惑的问。
  “就是你那个伴读的夫婿。”高严提醒她。
  “阿漪不是和他退婚了吗?”陆希讶然。
  “他没和我说,应该是成亲了吧。”高严不在意道,他不认为王直会违背自己的命令。
  “我问问阿漪再说。”陆希说,她可不想促成一对怨偶,说起高严的伴读,陆希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阿兄,你现在可有幕僚?”
  “幕僚?”高严不防陆希会问这个问题,“你说长史官吗?我在蓟州有。”
  对施温来说,陆希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更重于阿劫,这也是大部分陆家人心中的想法,这种地位是袁夫人、陆琉、陆止一点点的给陆希竖立起来的,三人甚至不止一次的透露过,如果将来陆家没有合适的继承人,就让陆希招赘,即使如今有了阿劫,在施温心中,大娘子才是郎君唯一的血脉。
  陆希之前和高严感情再好,可两人的婚事一天没定下,对施温来说,高严就仅仅是郎君的弟子而已。可如今郎君都允了两人的婚事,那么施温自然而然的也为高严打算起来。高威注重长子,无可厚非,可高严是他们陆家的人,既然高威不给,这些就让陆家来给。
  “没有。”高严也想过要一个施叔父、或是类似父亲身边胡敬身边这样的幕僚,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
  “阿兄,我给你半个如何?”陆希问。
  “半个?”高严不解,幕僚还有半个。
  “心腹幕僚和寻常幕僚不同,需要慢慢培养、磨合,就如施叔父,他六岁就是我耶耶陪读了,所以阿兄你可以在你的伴读中寻常合适的,或者身边近卫也可以,我暂时借给你的那位――”陆希正色对高严道,“阿兄,他是我耶耶都非常尊重的人,他原先是我大伯父的心腹幕僚,我大伯父去世后,他就一直隐居不出,这次也是托了施叔父的福,才请他出山的。”
  当初陆家故吏整顿,施祖翁也帮了不少忙,当时分了两派意见,一派是坚持走大母的路文火慢炖;一派是耶耶的提出的快刀斩乱麻。僵持不下的时候,还是施祖翁赞同了耶耶的提议,他认为但凡整改,就不可能没人反对,而照着大母的做法,陆家起码还要再花上十年时间,这十年的精力几乎全扑在故吏整顿上面了,收获的仅仅是少一点人反对,得不偿失,故后来大家都赞同了耶耶的决定。现在想来,虽然当时引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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