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紫抿紧唇,想道:这样也好,到了清净处,我好好寻思一下,看看今天这事对方有没有出现漏洞。她点了点头,抱紧孩子,道:“走罢。”
“善,玉姬请。”
玉紫点了点头,在众赵臣地筹拥下,向土台下走去。
望着他们的背影,一个魏姬尖声笑道:“这便是赵国人啊,耻乎!耻乎!”叫声中,她的笑声犀利而刺耳。
众赵臣都没有回头,只是脚步加快了动作。
见玉紫走下了台阶,卢可儿慢慢站起,她微微侧头,若有所思地盯着玉紫离开的方向。此时此刻,她的眼眸中,还含着汪汪一眶伤心的泪水。
走下土台,众臣的脚步都有点沉重。
玉紫的脚步也很沉重,她抿着唇,低声说道:“我不会杀她。”
她的解释话一出口,相国子节便苦笑出声,他长叹道:“臣知,以玉姬的聪慧,自是不会做这种愚笨之行。可众目睽睽,指证滔滔啊。就算所有的人都相信,可魏国人不信,我们又能如何?”
玉紫闭紧了唇。她也知道,这件事最关健的地方,便是这里。就算刚才阴也出现了,也为她做证了,那也是没有用的。在这个时候,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用。只要魏国人不信,便没有用。
下了土台,玉紫坐上马车,就在她掀帘入内时,她身形一顿,转头对着相国子节说道:“妾有一事相托。”
“请讲。”
“请相国秘密派人盯着那卢姬卢可儿。”玉紫苦笑道:“以我猜测,此事的主使人必然是她!”
相国子节怔了怔,他的脸上,流露出一抹不相信,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道:“可。”
“多谢。”
“哎,走罢。”
玉紫点了点头,抱着孩子上了马车。
这时刻,孩子显然哭得累了,正睁着一双琉璃眼,泪汪汪地瞅着玉紫。
玉紫低头对上他这样的表情,叹息一声,她把自己的脸贴上他的脸,充满歉意地说道:“丹儿,是不是吓到了?”
马车稳稳地驶出了赵王宫。
再次行走在邯郸街道中,玉紫简直不相信,自己是以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方式出宫的。
不一会,马车驶入了相国府,子节向下人交待几句后,转向玉紫叉了叉手,摇了摇头后,也不吩咐什么,转身便走。
玉紫望着他的背影,暗暗忖道:难不成,只能等赵出地决定了?
这时的玉紫,颇有点不甘,她还没有被人算计得这么狠过!
转眼一天过去了。
到得这时,整个邯郸城的人都知道,玉紫回来了,同时他们也知道,赵王后被玉姬杀死了。
纵使赵臣们一直封锁这个消息,它也像风一样刮遍了整个邯郸城。
一时之间,满城都是议论声。
“玉姬玉姬,赵王之姬,大子之母,彼衣狐裘,彼食我栗,彼杀我后,彼绝我嗣!”
大门后,玉紫听着外面飘来的童谣,脸色越来越难看。
相国子节也是铁青着脸,他连连挥手,暴喝道:“这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快快查清,快快查清!”
喝令声中,他转向玉紫,朝她双手一叉,道:“玉姬,最迟两日大王便会归来。”
玉紫点了点头,她听着外面渐渐飘远的童谣,沉声说道:“魏人的势力已扩张到了邯郸城了?昨日,偏偏出事时,阴和那几个暗中保护我的人都不在。”
相国子节沉默了会,没有回答。
这时,玉紫转头看向他,问道:“这一日,那卢姬可有异常?”她说到这里,苦笑起来,自顾自地说道:“这个时候,她怎会有异常?”
沉默中,玉紫向房中走去。走着走着,她脚步一顿,轻声说道:“你们的人见到大王,禀明事由后,他说了什么?”
她的声音中,莫名的有着不安。
相国子节朝她一叉手,道:“大王并无异常,他只说,稍侯两日,他回来后自会处置。”
玉紫点了点头,她垂眸问道:“大王可有提到我?”
“无。”
“我知道了。”玉紫应了一声,举步朝房中走去。房内,是呀呀欢笑的孩子的声音。玉紫暗叹一声,脚步加快。
相国子节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一沉,低喝道:“外面的童谣从何而来,可有查清?”
身后一人讷讷地回道:“还需时日。”
一个大臣正从马车上走下,他见到子节,便提步靠近。
来到他的身边,那大臣叉了叉手,叹息一声,说道:“宫内诸姬整日哭闹,驿馆里,魏国众臣纷纷奔走,群情激沸,可如何是好?”
相国子节眉头深皱,他头也不回地喝道:“那又如何?老夫只知道,赵国不能没有玉姬!”
顿了顿,他语气缓和了些,“说不定正如玉姬所说,这些都是魏人的阴谋。他们在逼我们自断臂膀!”
那大臣想了想,点头应道:“此言有理。”顿了顿,他苦着脸说道:“可是,群情激沸,可如何是好?”
第275章 出人意料的赵出
相国子节沉默了。
半晌后,他长叹一声,说道:“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密观事态发展,静等大王回来了。”
那大臣想了想,朝他叉了叉手,转身退去。
玉紫回到院落中。
饶是坐在这里,她都可以听到外面不时飘来的歌谣。开始,那支歌谣还是童子唱出,自那帮童子被人驱赶后,唱歌的已换成了游侠儿和各国贤士。
对这些人,可没有人敢随便驱赶,至少,没有得到赵出地命令,大臣们是不会做的。
又是一天过去了。
一大早,玉紫便起来了。她坐在院落里,仰头望着天空上的白云,听着外面越来越响亮的歌声。
“玉姬玉姬,赵王之姬,大子之母,彼衣狐裘,彼食我栗,彼杀我后,彼绝我嗣!”
这些歌声,还尽是围绕在相国府周围响起。便是到了半晚,这歌声也在不断传荡,令得她心中烦闷。
这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实在太让人难受了。
玉紫坐在院落里,不知不觉中,太阳从东方升起,不知不觉中,外面人语喧嚣。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叫唤惊醒了她,“玉姬,玉姬!”
玉紫站了起来,回头问道:“何事。”
叫她的是相国子节,他跨入院落,说道:“大王回来了。”
赵出回来了?
玉紫双眼大亮,唇却紧紧握成一线,她低声说道:“善。”
相国子节又说道:“大王令玉姬马上赶去土台。”
玉紫轻应一声,转回了房中。
不一会,新换了一套裳服,抱着孩子的玉紫,出现在广场的马车旁。
子节正在马车中等着,见到她来了,他双手一叉,略施一礼后,叫道:“走罢。”“然。”
马车驶动。
两人的马车驶出相国府时,玉紫注意到左右剑客云集,贤士挤挤攘攘,他们都堵在府门口,看到马车一出来,便是齐刷刷望来。
不过这些人在对上他们的马车时,并无异常。
玉紫有点纳闷间,旁边传来相国子节压低的叹息声,“为免多生事端,老夫已令人去掉了马车上代表身份的标志。”
玉紫无话可说。
马车顺利地进入了王宫。
当玉紫和相国下了马车,走上土台时,玉紫发现整个土台明显变活了,人声鼎沸的,仔细一听,还可以听到不少女人的嘻笑声。
不一会,玉紫便走到了土台七层。
这时,八层上,有一个魏姬看到了玉紫,她惊叫一声,朝着她指道:“是玉姬!玉姬来了!”
嗖嗖嗖,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玉紫。
玉紫没有理会她们,她一步一步拾阶而起。
玉紫来到了第八层土台上。
土台上,站着十几个魏姬和宫婢。她们都在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玉紫瞟了一眼,继续向殿中走去。
她来到了大殿处。
大殿中,也是济济一堂,三四十个赵国大臣一言不发地坐在塌上。
玉紫抬头望去。
只是一眼,她便看到了那个坐在主塌上,一袭青衫,俊美中显出几分安逸之气的赵出。
很奇怪,这还是玉紫第一次在他的身上看到安逸之气。
望着他,玉紫不由自主地吸了吸鼻子。她垂下双眸,把孩子交给迎上来的奶妈。深吸了一口气后,举足踏入殿中。
随着玉紫入殿,所有的人都抬起头来。特别是那些坐在赵出身后的姬妾们,更是齐刷刷地盯着她不放。
赵出没有抬头,他伸出修长白净的手,正动作优雅地给自己斟着酒。
就在玉紫入殿时,站在外面的几个魏姬也提着长长的裳服,匆匆地走了进来。
玉紫来到了殿前。
她在离赵出只有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慢慢的,玉紫向他一福,道:“妾,见过大王。”
赵出盯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颌首道:“坐吧。”
一声令下,两个宫婢便搬着塌几,就在殿前,过道的中间,离赵出五步远的地方放下。
玉紫一坐下,便发现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自己身上。而宽敞的大殿中,四面吹来的嗖嗖寒风,也向她一人卷来。
赵出望着她,因为背着光,冠冕下,他俊美的脸显得有点暗,让人看不出喜怒来。
他饮了一口酒,说道:“玉姬,听说你杀了王后?”
玉紫摇了摇头。
她刚摇头,嘘声四起,众魏姬同时鼓躁起来。
就在这时,赵出轻咳一声。
躁声立止。
赵出盯着玉紫,冠冕下的脸,温和平静,“玉姬,你说罢。”
“诺。”
玉紫垂下双眸,平静地说道:“当时赵王后带着十几人围着我,我还来不及反应,一婢从我的身后冲去,杀了她。”
顿了顿,她补充道:“那婢杀王后的剑,虽然刻有我的名字玉,却不是我的。”
她的声音一落,再次鼓躁声四起。
就在这时,赵出回头朝众女瞟了一眼。
这一眼,威凛逼人,众女一惊,齐刷刷地住了嘴。
直到这时,一直把注意力都放在赵出身上的玉紫,才突然发现,坐在他身后暗处的众姬中,没有卢可儿。
竟然没有卢可儿!
就在玉紫暗暗吃惊时,赵出点了点头。
他举起几上的酒樽,仰头一饮而尽,把酒樽一放后,他淡淡地说道:“不错,她不是你杀的。”
哗声四起。
嗖嗖嗖,所有的目光都盯向了赵出,所有的魏姬,都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几乎是突然的,一个尖笑声从殿后传来,那个叫丽姬的美人一边格格笑着,一边说道:“听听,听听,这便是赵国大王说的话。一国之王,自己的王后被宠姬杀了,不伤心不恼怒,才听了她一句辩解,便认为她是清白的。赵国要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