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秦使,实是一着妙到了极致的棋!他想不到,如果不走这一步,玉紫能不能活过今天晚上!
玉紫对上辟又是佩服,又是感慨的表情,不由心中一暖。这个人虽然一心想她当上赵王后,好依附她而得到权贵,可他的内心深处,是真正关心她的。
玉紫向后退出一步,一揖到底,“辟,我令你失望了。”
辟摇了摇头,道:“玉姬从来如此。”他目光流露出一抹关切,“姬与大王之赌,我已知悉。姬,哎。”
玉紫除了行礼,已是无话可说。
突然间,辟呵呵一笑,朝着玉紫眨了眨眼,突然说道:“真不知大王知悉后,会是何种表现?”
玉紫抿唇一笑,扬眉道:“我也想知道。”
她知道,赵出立下的赌约,是十分苛刻,而且他已想好了种种可能,简直是逼着她让步。只怕在他的意识中,是以为玉紫撑不过三天的。
自己走的这一步,他是断然想不到的。
“回殿中罢。”
“且慢!辟,这半年中,大子就劳烦君多加照顾了。”
辟点了点头,他目光明亮地看着玉紫,笑道:“自当如此。”
这时,他头一转,喝道:“瞅什么?”玉紫连忙回头,却见五六颗脑袋慌不迭地缩了回去。
两人一走到殿中,哗啦啦几声,众少年少女把玉紫给团团围了上来。一个十五六岁,生得雪白粉嫩的少年冲到玉紫面前,仰头看着她,认真地问道:“大王不要姬了吗?”
玉紫苦笑一声,没有回答。
少年也不等她回答,他眨着圆滚滚的大眼,大声叫道:“大王不要你,我要你。玉姬,我愿娶你。”
第220章 赵出的失落
他说到这里,突然朝着后脑壳一摸,急急说道:“等一等。”说罢,他‘蹬蹬蹬’地跑了开去。
不一会,少年便冲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把泥土还在的野花,努力地推着众人,“让开,让开。”
费了好大力气,他终于再次挤到玉紫面前,少年把野花朝玉紫一递,粉嫩的白脸红通通的,双眼明亮之极,“姬,你让我娶了你吧。我会对你好的,比大王对你还好。”
此时此刻,少年的表情是如此认真,如此专注。
玉紫实是啼笑皆非,她抿着唇一笑,寻思着怎么措词拒绝。这时,一个少女叫道:“十三,你就不要想了,玉姬何许人也?要嫁也当嫁给大兄!”
“我,我,我不输给大兄的……”
这时,一个有点尖嘎的笑声传来,“十三,别说你想娶了玉姬,我们这些丈夫,谁不想娶了她?她可是连大王也被迷得神颠魂倒,床塌之上定有独到之能的玉姬呢!”
这声音尖嘎难听,直刺耳膜。玉紫抬起头来,朝那个脸色苍白,瘦得跟一根竹竿似的青年瞟了一眼后,低下头来。
就在这时,只听得‘啪――’的一声,一个清脆的耳光响起!
喧嚣的大殿中,瞬时一静。众人顺声看去。
挥出这耳光的正是辟,他收回手,盯着左侧脸颊紫红一片的苍白青年,冷冷说道:“玉姬何人也?岂容得你这种匹夫侮辱?”
“辟,你,你,你打我?”
“玉姬于我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恩。天下间,任何人敢说她一字,我就不能饶!”
“你,你……”
这时,乌馀族长冷喝一声,“都散了,休得惊了玉姬。”“诺。”
乌馀族长转过头看向玉紫,双手一叉,客气地说道:“子弟无礼,姬受惊了。”
玉紫笑了笑,还以一礼,道:“不敢。”
她再次向后退去。这时,她的衣袖一顿,却是十三扯着她的袖子,红着脸,讷讷地说道:“玉姬,明儿我们野外纵马,你能来么?”
玉紫笑了笑,她对上少年圆滚滚的,含着羞涩,含着欢喜期待的眼神,目光转向甘革,挑眉笑道:“君以为,我这妇人贤士,可值得剑客相随?”
甘革一怔,转眼他大笑出声,道:“值得,值得。”他摇头晃脑地说道:“昔日赵王不是给你八个剑客么?咄,我也给姬八个剑客,哈哈哈。”
“谢甘公。”
玉紫深深一揖,转向眼巴巴看着她的十三,灿然笑道:“明儿我会来。”
“啊――哇,善邪!”
在十三狂喜地叫声中,玉紫抿唇一笑,退到了甘革身后。此时的她,心中想道:我偏要让赵出知道,我离开他后,不但不曾失落无依,反而活得有滋有味!
因为玉紫的意外出现,这一晚上,几乎所有的少年少女都围上了她。对少女们来说,这两年来,她们模仿向往的偶像,便是这个明明不是绝色,却把风姿冠于天下的大王迷得神颠魂倒的妇人。对少年们来说,玉紫是一个让他们追捧的人物,玉紫便相当于是后世的超级明星,对他们来说,若能靠近她,最好能一亲芳泽,把这个大王都迷恋过的妇人收为私脔,无疑是最能证明自己男性魅力的。
直到临近子时,甘革才带着玉紫等人离去。
一回到驿馆,甘革果然分给了她八个剑客,一处独立的院落。一切待遇相当优厚。
第二天,到了与众少年约定的时辰时,一袭白袍,脸孔洗得干干净净,露出一张清丽秀美的小脸的玉紫,在剑客们地筹拥下,来到了驿馆外。
众少年少女早侯在驿馆外了,看到玉紫出来,他们尖叫着一围而下,筹拥着她向南城门走去。
邯郸城中,正是人流如潮时。
众少年一边缓缓而行,一边时不时地瞄向玉紫。
就在这时,前方的人流分到两侧。
数十个骑士地筹拥下,一辆华贵的马车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众少年的嘻笑声一止,一人低低地叫道:“是大王!”
嗖嗖嗖,二三十双目光同时转头,向玉紫看来。
玉紫却只是微微一笑,她嘴角微扬,静静地看向那驶在最前面的黑色马车,然后,毫不在意地转过头去。
这时,那马车车帘一掀。
以玉冠束发,俊美高华的赵王出,直直地向玉紫的方向瞟来。
这一瞟,他的双唇瞬时抿得死紧!
此时的玉紫,白袍胜雪,神采飞扬,那白里透红的脸蛋上,散发着一种年泊青春才有的飞扬。离开了他的她,便如那破笼而出的白鹤,自在中透着一股潇洒!
他阴着眼睛,慢慢地瞟过玉紫身周的少年,瞟过紧跟着她的剑客们,慢慢的,他伸出手抚上了额头。“右。”
“在。”
“令那妇人前来见我。”
“诺。”此时,赵出的马车正挡在路中央,不知不觉中,后面已排了老长的队伍。
“玉姬,大王令你前去。”
“诺。”
玉紫叉了叉手,跟在那剑客身后,策着马,哒哒哒地来到了赵出的马车旁。
赵出定定地看着她。
他双唇抿成一线,半晌后,他微微一笑,“玉姬,我依然小看了你。”
他的笑容不曾到达眼底。
玉紫看着他,笑道:“大王,不过才过去一日呢。”
赵出向后微微一仰,他的目光不曾离开玉紫的眉,玉紫的眼。
他盯了她半晌后,淡淡地说道:“去罢。”
“谢大王。”
玉紫策着马缓缓退后,不一会便来到了众少年当中。
赵出的车仗缓缓驶动,当他走出百步后,清楚地听到身后传来众少年少女的欢笑扬,那笑声中,便夹有玉紫的清笑。那笑声如此悠扬,如此清脆,如此无忧无虑!
这个妇人,前一日偎在自己怀中时,泪水如珠,如此情深,如此不舍。这一转眼,便又是如此张扬,如此明艳……
慢慢的,赵出再次以手扶额,久久一动不动。
玉紫告别众少年,回到驿馆时,已到了下午了。
她刚刚跨入驿馆中,迎面便走来一队剑客,一剑客看到她,便是双手一叉,朗声道:“今晚王宫有宴,甘公请姬早做准备。”
玉紫叉手道:“然。”
她回到房中,犹豫了一下后,沐浴后还是扮成少年模样。
再次出现在赵王宫面前时,玉紫怔怔的,良久良久,她才展开一个笑容。
这时,甘革的声音传来,“走罢。”
“诺。”
玉紫缓步向前走去。
土台九层,层层约有三层楼高。蜿蜒向上的台阶,侯在两侧的武士,延伸直到天空之上的火把,把这夜空中的王室,妆点得宛如仙阁。
武士们拄着戟,一动不动地肃然而立。也不知是谁无意中瞟到了玉紫,便是一怔。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武士怔在那里,他们直直地打量着玉紫,时不时地朝着众秦使瞟上一眼,又向玉紫看上一眼,眼神中,直是惊愕不解。
当玉紫步入土台九层时,一阵阵秋风呼呼吹来,在把火把吹得腾腾大亮时,一个尖哨地喝声在喧嚣中响起,“秦使甘革到――”
甘革踏入了大殿。
走在他身后的玉紫,也步入了大殿。
明亮的灯火,一瞬间都集中到了玉紫身上。此时的她,长身玉立,仪态雍容,微笑的脸上,带着一种权贵才有的威严和气派。不知不觉中,十几个叽喳声响起,“这童子,是秦国哪位公孙?”
突然的,一个妇人的惊叫声响起,“你是玉姬!玉姬,你竟与秦人走在一道?”
嗖嗖嗖,殿中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玉紫身上。
玉紫朝那妇人瞟了一眼,那妇人坐在赵王后身后,是她曾经见过的一位姬妾。她只是瞟了一眼,便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嘴角扬了扬,不再向她看上一眼,也不理会人家地问话。
甘革大步向前方的塌几走去。
玉紫紧跟在他身后,缓步向前方走去。
一道上,所有的赵臣,所有的宫婢姬妾,都在盯着她,盯着她……
只有坐在主塌上,脸孔笼罩在冠冕的阴影下的王,静静地饮着酒,连头也没有抬。
以赵出的身份,他是不会降阶迎接甘革这样的秦臣的。
甘革大步走到右侧第二排的客塌旁,转过头对玉紫笑嘻嘻地挥了挥手,叫道:“玉姬,坐我身后。”
“这童子,真是玉姬?”“玉姬怎地与秦人一道了?”“闻此姬被大王驱逐,怎地不过一日,便又另附新主?噫――她怎地做贤士装扮?”
嗡嗡声大作中,玉紫朝着甘革双手一叉,应道:“然。”她在他的身后坐下。
赵出的身边,赵王后正紧紧地盯着玉紫。她的目光闪烁着复杂的波光。
这时,甘革上前一步,朝着赵出双手一叉,朗声说道:“大王,我家公子稍后便至。”
赵出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喝道:“奏乐。”
编钟声响。
悠扬的乐声中,玉紫低眉敛目,静静地品着樽中的酒水。饶是她这样低着头,都可以感觉到,众人的目光还在时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