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赵出望着剑光森森下她的脸,胸口闷痛难当。
就在这时,那黑衣人冷笑道:“要求?我地要求,便是杀了你这贱妇和赵出!”他说到这里,手中短剑朝着玉紫脸上一逼!
眼看那森森寒光捅向玉紫的脸,赵出大惊,他哑声叫道:“放下她!我任由你离去,再不追究!”
他慌乱了!
黑衣人哈哈大笑起来。
他大是得意,手中的短剑朝着玉紫的脸比划着,嘿嘿笑道:“大王果然恩宠此妇!甚好甚好!”
这时,玉紫突然说道:“不好。”
那黑衣人一呆,瞪大眼看向她。
玉紫似乎没有看到呆怔的众人,径自声音清悦地说道:“我说你这人啊,何不架着我离开邯郸?你不是想要我死么?到了一个偏远安全的所在,你再怎么处置我都可以啊。”
黑衣人一怔,皱起了眉头。
玉紫清悦的声音继续传来,“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我说你这人愚蠢之极,任何事只要达到目的便可以了,何必把自己的性命不当一回事?”
这话,极是有理。当下那黑衣人点了点头,喃喃说道:“有理,甚是有理。”
他说到这里,抬头朝赵出一喝,大声叫道:“赵出,你听到没有?驱一辆马车来。”他顿了顿,想到了有马车就要有驭夫,当下目光一转,盯向剑客中一个最为瘦弱温和的,喝道:“你,为我驭!”
众剑客齐刷刷看向赵出。
赵出抿紧唇,深深地盯了一眼玉紫后,沉喝道:“按他所言行事。”
“诺。”
不一会功夫,一辆马车便出现在院落外。那黑衣人勒着玉紫,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赵出望着玉紫,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他的唇抿得死紧,眉头深深地皱起,他的脸色苍白之极。
他看着玉紫被那人胁迫着一步一步退出,突然叫道:“玉姬。”
玉紫顺声抬头,向他看去。
赵出嘴唇动了动,他的额头上,隐隐有汗水渗出,他迎上玉紫那有点苍白,却依然漠然的表情,上前一步,哑着声音说道:“玉姬,你,你不能……”不能什么,他却是没有说下去。
玉紫却是明白了他要说的话。
她凄然一笑,苍白的脸上绽开一朵灿烂的笑容,迎着他的目光,她苦涩地说道:“你莫不以为,因为我想离开你,所以便安排这刺客假意胁迫我?以这种方式出城?”
众剑客都是一怔。
勒着玉紫的黑衣人也是一怔。
他瞪大眼盯着赵出,突然,他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的朗笑声,在夜空中远远传出。黑衣人一边笑,一边哇哇直叫,“赵出,原来你连个妇人也守不住呀?咄!羞也!”
第214章 策
他笑着笑着,突然一止,那黑衣人皱起眉头,他瞪了赵出一眼,朝玉紫喝道:“你们两人,说的甚鬼话?”
他的声音中有点恼怒。
行刺客事,本是有去无回的买卖,他们以命相博,图的也就是一个名声。这黑衣人一想到玉紫的话,当下气不打一处来。他持着短剑的右手向上一扬,刷地一声扯向自己蒙面的黑布!他决定了,反正自己的亲人已随公子无巽到了秦国,他根本不需要掩面行事!他要让世人都知道,劫杀玉姬这个贱妇的义士,是他!是他这个人!
就在这时!
赵出暴喝一声,“动手!”
他喝声传来时,剑客们都是一怔,不过玉紫没有怔住,她闪电般右肘向后,朝着黑衣人的胸口便是重重一捅,同时头一低,狠狠地咬上那人勒着自己手腕的腕脉。
玉紫地行事极为果断,几乎是电光火石当中,她一捅一咬,便精准而沉重地击中了那黑衣人。
黑衣人吃痛,怪叫一声,他脸上的蒙面布刚刚飘下,他持剑的右手,便重重向玉紫的背心一捅!就在他一剑捅出时,玉紫仿佛知道他下一步地动作,整个人朝前一仆,扑倒在地上,险而又险地避开了他这一剑!
黑衣人的右手短剑刚刚刺出,“卟”“卟”“卟”几声长剑同时刺出,深深地刺进了黑衣人的身体当中!
“滋――”地一声,黑衣人的短剑刺中了玉紫的肩膀,一划而下后,拉下一大片衣帛,以及一缕血花。然后,他整个人已被剑客们‘钉’在了地上!
这时,赵出狂冲而来,他撞开剑客们,把坐在地上的玉紫提了起来,紧紧搂在了怀中。
他搂得如此之紧,如此之紧,直勒得玉紫喘不过气来。玉紫刚要挣扎,颈间便是一暖,却是赵出把脸埋在她的颈项间,一动不动。
众剑客相互看了一眼后,其中一个剑客摇了摇头,挥手示意众人散去。然后,他与两个伙伴,把那尸体也拖走,把地面上的血迹,也铲除一清。
直到他们忙完所有的事,赵出还是紧紧地抱着玉紫,脸深深入埋在她的颈间。
喧嚣声越来越小,脚步声越来越远,渐渐的,院落中变得安静之极。
渐渐的,远处的人声,笑语声,随着夜风不时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腾腾燃烧的火把,那阵阵的灼热。
玉紫瞪大眼,她一动不动地任由赵出搂着,她直直地瞪着满天的繁星。
赵出把她紧紧地抱了好一阵,才低低地说道:“方才甚是凶险。”他说出这句话后,整个人也恢复了平静。
他慢慢地松开玉紫,退后半步,把她上下打量着,查看着。
看着看着,他对上了玉紫的双眸。
她的眸光,很平静。
她怎能依然如此平静?
赵出盯着她,盯着她,脸上的如释重负,轻松和愉悦,激动和满意,这一瞬间都消去了。
他冷着一张俊脸,盯着玉紫,问道:“姬险死还生,不欢喜么?”
他的声音中,含着难以形容的郁怒!
玉紫看着他,微微一笑,道:“还好。”
“休跟我如此说话!”赵出突然暴喝出声!玉紫迎上他,她一双水盈盈的眸子中,波光荡漾,那眼神似是在问:你怎么了?这么激动?
赵出放开他,退后一步,他侧过脸,目光盯着虚空,低低说道:“玉姬,你险死得生,为什么不欢喜?”
他得到的,是玉紫转身而去的脚步声,她那纤细修长的身躯,一步一步地走上孩子所在的房间。她的步伐是那么稳,那么平缓,那么的,遥不可及。当她来到房门外时,玉紫伸手握上门柄,低低说道:“我自是欢喜。”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一飘入空中,便消失不见。
“吱呀”一声,玉紫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赵出怔怔地看着她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双唇越抿越紧,越抿越紧。突然,他右手伸出,朝着身边的一棵大树,重重地一拳击出。
“砰――”地一声闷响,树叶纷纷飘落中,一个侍婢惊叫道:“大王,你的手流血了!”
回答她的,是赵出长袖一拂,大步离去的背影。那侍婢追了一步,以袖掩嘴,呆呆地看着那滴滴哒哒,还在向地上滴着血的手掌。
玉紫一回到房中,便对上吓成一团,直是哆嗦的奶妈。孩子倒好,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床塌上,呼呼大睡着,嘴角还被吹起了一个泡泡。
玉紫走到孩子身边,侧身躺下,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孩子,右手挥了挥,轻轻地说道:“下去吧。”
“然,然。”奶妈白着脸,可她刚一站起,便是双脚一软,险些跪坐在地。
她直折腾了好一会,才扶着墙壁站起,慢慢挪到房门处时,“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一个颀长俊美的身影出现在奶妈眼中。
当下,奶妈欢喜地叫道:“大王?”
赵出挥了挥手。
当下,奶妈连忙侧身退去。
赵出缓步走到玉紫身侧,他盯着她,盯着好梦正酣的孩子,慢慢坐到了塌上。
他伸出双手,把玉紫搂到了怀中。
玉紫头一低,对上他粗陋地缠过锦布的右手,透着幽幽地烛光,都可以看到那血红的一片。玉紫望着他的手,轻声问道:“怎地受伤了?”声音无比温柔,却不再焦灼,不再急切和心痛。
赵出没有回答,他闭上了双眼。
他紧紧把玉紫搂在怀中,低声说道:“方才,惊到你了。睡一会吧。”
玉紫本能地想摇头,想说我还好。可她听出赵出语气中的不对劲,当下轻应一声,把自己的脸贴上孩子的脸,慢慢闭上了双眼。
烛光中,一大一小两张脸紧贴在一起,满天清光中,这两张脸,以往每一次让他见到,心中都是暖暖的,醉醉的。
可此刻,他望着她们时,却有一种遥远的,不可捉摸,不可抓住地感觉。这感觉,很不好,非常的不好!
赵出闭上了双眼。
不一会功夫,他嗖地睁开双眼,这一次,他眼神深邃莫名。
玉紫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去了。
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被脱去外袍,孩子安稳地睡在她的身侧,她和孩子的身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而赵出并不在身边。
清晨玉紫一起来,便是纷至沓来的大臣们。他们接连向她致意,表示慰问。当然,绝对大部份权贵自得身份,不可能以权臣之身来看望一个没有名份的姬妾。他们只是派着妻女过来,送上重礼给玉紫压惊。
玉紫借惊吓为由,把这些事都推给了管事和下人们。
当天晚上,赵出没有回府。
第三天,络绎不绝的,还是前来求见的权贵妻女。
到得下午时,前来求见的一个人,却是她不得不亲自出面的。
玉紫一推开殿门,便看到那坐在主塌上,仪态雍容,腰背挺得高而傲慢的女人。
在她的身后,是一字排开的八个宫婢。宫婢们双手笼在袖中,微微躬身,以一种恭敬却又肃然的姿态静立。
那温婉秀丽的女人,却是赵王后。
在‘吱呀’的大门声中,玉紫怔了怔,她断没有想到,不过数日,再见到赵王后时,她会表现得这般从容,这般高高在上,仿佛底气十足一样。
这时,赵王后抬起头来,看向了她。
四目相对,赵王后微微一笑,声音清而舒缓,“闻玉姬受惊,特来一见。”她笑得十分雍容,那目光中,隐隐有着对玉紫的怜悯,她玉手轻挥,曼声说道:“呈上来。”
“诺。”
一个宫婢捧着木盒,低头呈献在赵王后前面的几上。
赵王后嘴角含笑,她伸出素白的手,把那木盒朝着玉紫的方向轻轻一推,温和地说道:“这里是一支五百年的人参,姬好生休养。”
她不疾不缓的,轻慢地说到这里,盈盈站起,淡淡地命令道:“我们走。”
而这时,玉紫还站在殿门口。
玉紫看到赵王后向自己走来,笑了笑,突然间,她朝着已走到自己身前五步处的赵王后眨了眨眼,一脸好奇地问道:“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