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氏春秋  第114页

漱过后,来到纱窗前。
  随着纱窗一打开,一股清凉的气息便扑面而来。望着外面郁郁葱葱的绿色,玉紫展开了一朵灿烂的笑容。
  一阵脚步声传来。
  一个侍婢来到她身后,她朝玉紫福了福,低着头,双手捧着一个木盒,清声说道:“玉姬,公叔白府派人送来此物。”
  公叔白府?
  玉紫嗖地转过头去。
  她伸手拿过那木盒。盒子很紧,玉紫费了一下功夫才把它打开。
  盒子中,有一卷帛书,玉紫拿过帛书,上面用赵国字写了一句话,“姬有大才,夕甚敬之,此生唯愿与姬结为姐妹谊,共辅夫君。燕姬不敬,替姬逐之!”
  ‘燕姬不敬,替姬逐之!’
  玉紫把这行字,细细地看了两遍后,哑然一笑。她把那帛书拿到煮酒的炭炉中,扔进去烧了。
  她这个动作一做出,那个站在殿外,正向里面瞅来的侍婢顿时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笑容来。
  玉紫把空了的盒子重新盖好,递给侍婢,“交给原主。”
  “诺。”
  目送着那侍婢离开大殿,与侯在殿外的一个陌生面孔的侍婢会合后,玉紫收回目光。
  她的嘴角,噙出了朵笑容来: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夕女会向她示好!而且她还说,是为了她玉紫,才赶走燕姬的!也不知燕姬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中,可以任由她想送就送,想要她勾引男人,她便勾引男人?如此看来,那晚燕姬与建在一起翻云覆雨,还是得了夕女命令,故意让众剑客发现的。
  这个夕女,真是不简单啊!可惜,她低估了公子出!也低估了她玉紫!
  想着想着,玉紫长叹一声。她眺望着外面的浩瀚的天空,低低地说道:“玉紫,明明欢快之时,因何心底郁郁难欢?”
  她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在纱窗的边沿轻轻地描画着,心肠百结。
  只是感慨了一会,玉紫还得出去忙活。
  坐在马车上,邯郸城中,人流已是增多了不少,挤挤攘攘中,许多马车穿来梭去。
  四十几处酒家,随着时间地推移,那生意是越来越好。光是那油脂入锅煎烧时传出的香味,便是飘多远,便把广告打出多远。
  可生意太好也不是一件事,无数的权贵都点名要炒菜,而且派出请贴,想与她见一面,或派出家中的疱丁,想向她学习的不知凡几。不过好在那些人也知道,公子出府还处于高压中,不敢过于强求。
  酒家中,吃炒菜都要排队了。不管弄出多少,都是一抢而空,原料地供应,已越来越紧张。
  因为这个,玉紫已派出了百人队的游侠儿专门上山打猎。现在的她,真是迫切需要大量的家兽。到得那时,她就可以扩大生产了。
  至于美浆,生意也很不错。
  “格支格支”的马车行进中,玉紫突然声音一提,唤道:“停车!”
  驭夫连忙急喝一声,强行拉停奔马。
  玉紫掀开车帘,一跳而下,她朝着右侧路中的一个中年人叫道:“瀵君!”
  那中年人脚步一顿,回过头来。
  他迎上了玉紫笑意盈盈的脸,她笑得那么温和,那么友善,这样的笑容,让魏人瀵的心中稍稍一定。
  他犹豫片刻,终于向玉紫走来。
  玉紫朝他福了福,指着一侧的酒家,笑道:“得与君遇,不胜荣幸,可饮一斟无?”
  魏人瀵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闻言笑了笑,还以一礼,道:“不敢,不敢。”
  两人一前一后向那酒家走去。
  在塌上坐好后,玉紫以袖掩嘴,轻轻一笑,道:“君实过虑了。你与妾都是商户,商户便说行商之事,何况扯上他人?”
  魏人瀵双眼一亮。他持起几上的酒斟,一饮而尽后,自失地一笑,“然也然也,正是商户便说行商之事。”顿了顿,他压低声音说道:“听闻高不戚被仇人杀死了,可知?”
  玉紫点了点头,道:“听过,高不戚此人光明磊落,诚义士也。”
  魏人瀵连连点头,长叹道:“然也,诚义士也。哎。”说到这里,他苦笑了声,不好意思地说道:“若不是听闻他出事了,我也不敢回到邯郸来。”
  玉紫呵呵一笑,她持起酒樽,给他在斟中倒满酒,盈盈一笑,道:“幸好君来了,如此,我才可以与君谈合作之事。”
  魏人瀵闻言也是哈哈一笑。
  两人曾有过基础,这一谈便很容易了。不过半个时辰,玉紫便与他草拟了几项章程,决定他在魏国,玉紫负责在赵国,同时联系齐国内的人,互通有无,并进行走私之事。
  这样一来,联系亚的事,也提到了日程表上了。
  送走魏人瀵时,玉紫一脸满足。与这个人和亚合作的事,她依然准备私下进行,尽量瞒着公子出。


第166章 翻手云
  与瀵分别后,玉紫坐着马车,在邯郸城继续逛荡。
  邯郸城中,走不了几十步,玉紫便可以看到自己的店面。这些店面的契约上,写的是她个人的名字,等于是属于她的财产,玉紫每次望着,便有一种满足感。
  马车‘格支格支’地行走着,守在马车旁的八个高大的剑客,使得路上的行人每每看到,都退让到一旁。
  走着走着,一个少女优雅清朗的声音传来,“玉姬!”
  这声音有点熟悉。
  玉紫回过头去。
  一辆马车中,探出一个熟悉的清雅的面孔,赫然正是夕女。在夕女的身侧,还有十几个骑马的贵族少女,以及数辆华丽的马车,每一辆马车中,都探出几个少女来,她们正好奇地向玉紫张望而来。
  夕女笑了笑,又叫道:“玉姬,既已偶遇,何不一道而行?”
  她的声音一落,十九的脑袋从另一侧伸出,她笑嘻嘻地叫道:“是极是极,玉姬,何不与我们一道玩儿去?”
  玉紫还在犹豫中,后面的一个贵女,已是不耐烦地叫道:“夕,不过一姬妾,何至如此?咄!主母有召,竟如此犹疑,若是我,定断了她的腿去!”
  玉紫本来还在犹豫,听到这句话,不由微微一笑。她朝着夕女和十九一礼,淡淡地笑道:“妾还有要事需办,恕不能从命了!”
  她转向剑客们喝道:“走吧。”
  “且慢且慢。”
  夕女急急唤住,她令车夫驱着马车来到玉紫身边,望着她,夕女无比诚恳地说道:“这两日,姐姐一直想与玉姬一道玩耍,奈何抽不出时间来。今日得见,怎能如此匆忙?”
  说罢,她转头看向那个喝骂玉紫的贵女,皱眉说道:“玉姬与我情同亲姐妹呢!”夕女转头望着玉紫,“玉姬,一道同行罢。”
  玉紫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
  见她同意,夕女以袖掩唇,微微一笑。
  马车缓缓驶动。
  少年男女在一起,总是欢笑声不断。赵国靠近夷族,经过了赵武灵王地改革后,在服装上已有了很大的变化。如此刻骑马的王孙少年,是一色的胡服长裤了。
  一个十八九岁的王孙双脚一踢,策着马,吆喝一声向前急冲而去。他这一冲,吓得街道上的行人慌乱地闪避。听着行人的惊叫声,众少年男女齐声欢笑起来。
  欢笑声中,另一个少年王孙大呼小叫道:“诸君诸君!这两个月中,我等都被家中老父禁于家中,难得上到街中,何不痛快而行?”
  他的声音一落,十几个少年同时应道:“然也。”“正该痛快而行!”“咄,都是那什么赵出,称什么贤公子,害得我等备受束缚!”“冲啊冲啊。”
  哟喝声,大叫声中,众少年同时一甩马鞭,向前猛冲而去。只是一转眼,车水马龙的西街中,已是兵荒马乱,痛哭声混合着大笑不绝于耳。
  看到众少年如此行为,连同夕女在内的众贵女,同时格格欢笑起来。
  玉紫的眼眸中,闪过了一抹若有所思,她向一侧剑客问道:“那最前面的童子,是何家王孙?”
  那剑客皱着眉头,低声回道:“是赵后族中之人。算不得王孙。到是后面几个,却是王孙。”
  玉紫点了点头。这时,守在玉紫身侧的那圆脸剑客低低地喝道:“若是我家公子当政,这些人断不敢如此!”
  这些剑客,跟在公子出旁边,自律惯了,也见多了世面,面对这种不可一世的王孙子弟,脸上都闪过一抹恼怒和厌恶之色。
  众少年大呼小叫,有的还特意控制着马蹄撞向两侧的摊位。转眼间,整条街道中,已是桃李等物处处洒落,被马蹄撞飞了的庶民,更是有好几个翻滚在地,生死末卜。
  而这时,街道中已有不少游侠儿和剑客,手按着剑鞘,满面怒色地瞪着那些少年王孙。可不知为什么,他们虽是恼怒得很,却终是不敢上前。
  少年还在纵声大笑,策马狂冲,他们被禁锢了两个月的郁气,似乎要在这一刻全部发泄而出。
  玉紫见那圆脸剑客如此愤怒,按在剑鞘上的手,已是青筋暴露。他磨着牙,突然之间双脚一踢马腹,便想冲过去。
  就在这时,玉紫低喝道:“辟君!”
  圆脸剑客辟一凛,上冲地动作一僵。他慢慢地转过头看向玉紫,眸中怒火犹在。
  玉紫挥了挥手,示意他近前。
  辟朝着前方兀自大呼小叫的众王孙狠狠地瞪了一下,不甘不愿地靠近了玉紫。
  玉紫看着他,低声说道:“君只是一剑客,如此冲上前去,又能做得什么?”
  辟怔住了,转眼,他双眼一亮,压低声音欢喜地问道:“姬有善策?”他跟在玉紫身边良久,知道她很有些歪主意。
  玉紫笑了笑,她示意辟再靠近一些。
  靠在后面的两个剑客,看到这一情景,竟不约而同地策马移了移,隔绝了别人看向玉紫的目光。
  玉紫凑近辟,低声说道:“这些人都是赵王后的人,他们胆大妄为,实是被赵王后所纵容。君若真想插手,可把这事扩大。”顿了顿,她说道:“这街中的贤士游侠剑客,尽可为君所用。君何不如此大喝一番……”玉紫交待一清后,抬头认真地看着辟,清朗的,一字一句地说道:“此举一施,君所面临的,可能是死路!而且,当君面临死境时,妾这妇人,定会置身事外,绝不会说,此事是我所使,你可明白?”
  辟压低声音,呵呵一笑。
  这一笑,含着无尽的洒脱。他朝玉紫盯了一眼,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姬小看了我辟!方才我想要冲出时,便已不在乎这一颗头颅。”他说到这里,突然朝玉紫挤了挤眼,嘻嘻笑道:“姬处处皆善,就是太过惜命了。哈哈。”
  声音末落,他已纵马冲了出去。
  辟一冲到街中,嗖地一声站到了马背上。紧接着,他双手撑腰,扯着嗓子一声暴喝,惊得风雷滚滚,“咄――”
  喝声一出,四野俱惊。
  辟稳稳地站在马背上,他居高临下,怒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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