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宫贵戚,不可能作为使节的,那么天鸿竟然只派了一个公主前去也太不合理了吧。
她这话一问出,明显的感到身边气氛凝重起来,靠近她的侍女们还有些发抖。这话说的不对了?聂小川诧异的看向楠公主。
楠公主脸上却显出一丝奇怪的笑容,摸着手里那个精致的暖炉,慢慢说道:“我不是使节,我是北齐王的侧妃。”
第一卷皇家怪胎第六十三章…
侧妃?聂小川惊讶的站起来,忙行礼道:“蓉儿不知,恭喜娘娘。”
“这句话说早了,蓉三公主殿下,待恭喜过皇后,再来恭喜我吧。”楠公主僵硬的说着,竟然还呵呵笑起来。
聂小川心里自然是百般滋味,这一段她也了解了,要说目前的国力,这天鸿绝对算的上第一,其次就是南诏,这北齐与北周如不是结盟,绝对不可能与天鸿平起平坐。
一个强盛国家的公主,嫁到一个不如自己的国家,就算是做皇后都是委屈的,更何况是侧妃。这到底是对这位公主的侮辱呢还是对北齐的抬爱?
穆桔公主的这些兄长姐姐们,都怎么了?
聂小川一咬牙,问道:“贵国的樯公主最近可好?”
楠公主眼神灼灼的看向她,用那略带沙哑的声音道:“哦?蓉三公主可认得皇姐?”
聂小川面不改色,笑道:“曾经听人说起,据说美艳无比才艺出众,倒无缘相见。”
楠公主呵呵笑了几声,转开视线,说道:“那真是无缘了,皇姐她几年前暴病而没了。”
死了?聂小川自然不信。如果单说相貌她也不会这么笃定苏香影就是樯公主,但那次夜探听到地那句“公主”让她不得不往心里去。
一个明明活着的人却要被说成死了,那自然是有原因的。看来穆桔公主的这位哥哥正在运作什么大事吧。
车队很快就启程了。聂小川和楠公主一人一车。这次使团半点不敢休息,日夜兼程,终于在三天之后平安到达邺城。
聂小川一直觉得在哪听过这个城市地名字。想了许久才想起来有个西门豹治河投巫的故事,就发生在邺。只是不知道这里的邺城,跟自己那个所熟悉的那个历史上的是不是一样。
到达城门时,聂小川特意探出头去看,一眼便看出这是一个结构严谨地城市,采用地是古代常用地中轴线对称地布局手法,有着高大的城墙,宽阔的城门,上面有着明显刚刚清洗装饰过的“中阳门”三个大字。
远远地就看到有人站在城外迎接,鼓乐喧天。显然北齐对这个侧妃也是极为重视的。聂小川没兴趣打量这些北齐地官员,她已经被斜刺里奔出来的一众人拉下马车。
当先扑入她怀里的自然是哭的稀里哗啦的朝苔,顾不得身份礼仪,很快就将她的衣服湿了大半。
而让她奇怪的是,并没有看到茯苓太子的身影。
“殿下,已经好几天不出门了。”朝苔看出她的疑惑,忙低声说道,一面擦拭泪水。
“可是病了?”聂小川忙问。
朝苔摇摇头,再看那边天鸿的人已经开始进城了,遥遥的看到魏岭从马上回头张望,聂小川便笑着摆摆手,也跟着上了车,向城内而去。
邺城是这位新王未登基前的封地,这里完全是一个新兴城市的面貌,建筑装饰显得绮丽纤巧多采多姿。一路行过去,聂小川也忍不住赞叹,街道整齐宽阔,他们现在所走的这条主大街,宽的可容十多匹马并肩而进,道路显然刚刚洒扫过,四周延伸的各条小街,商户井然有序。
转过一条路口,就来到一条满是官署的街道,听身旁侍卫的议论,这里原是商住区,北齐王登基后,因为这里临近皇宫,便将人迁出改为官署。聂小川兴致勃勃的看着四周,那红红的宫墙隐隐可见。
他们很快就和天鸿的人分开了,停在一处挂着“大叶”旗帜的府第前,而天鸿使团在北齐官员的引导下,继续前行,一直走到街的尽头,拐进北面,那里是几个世族的府第。
聂小川注意到这里已经挂起很多旗帜,大多数没听过,看起来是跟大叶一样的诸侯城国。
院子里古树参天,环境幽雅,已经站了不少侍女,见了她进来纷纷下跪道:“恭迎蓉三公主。”
接着将她带去沐浴梳洗,做完这一切,聂小川急忙去探望茯苓。
在她眼里,这个时代的男子,尤其是气质高雅文静的男子,都是柔弱的被风一吹就会倒的人。
来到茯苓门外,就见两个愁眉苦脸的侍女端着食盒出来。
“怎么连饭也不吃了?”聂小川诧异的问。
见她来了,那两侍女忙跪下幽幽欲泣道:“公主殿下快些劝劝太子吧,已经三天了,这可如何是好。”
病的不轻?聂小川忙屏退她们,推门而进,室内拉着窗帘,光线昏暗。
“殿下?”聂小川定神四下看,模糊看到窗帷处站着一个人。
“蓉儿回来了。”茯苓淡淡的声音传来。
生死劫难之后情人相逢应该是这个样子吗?聂小川皱着眉,她的心里可是充满欢喜的,再没有比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平安更开心的事情了。
怎么茯苓的样子倒是生分了许多?
“你怎么了?难道我不回来才是应该的?”聂小川声音提高几分,且不说前一刻还对自己浓情万分,退一步讲自己也算是力保他平安的功臣,怎么也不该这样冷脸相对,这些皇家贵族子弟,全是让人猜不透的心思!
说着,她跨步上前一气扯下四周的窗帘,顿时满室明亮,刺的人眼疼。
待看清茯苓的样子,聂小川惊呼出声,他依旧穿着那日营地突围时的衣服,斑驳破碎,血迹斑斑,头发散着,脸色青白,眼窝深陷,简直换了个人般。
“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伤了?”聂小川慌的抓着他的手急声问,却见茯苓只是木了一般,便在他身上狠狠捶了下,“你倒是说话啊!”
这话刚说完,就被茯苓一把拥在怀里,力气大的几乎要把她揉进骨子里,茯苓的头埋在她的身后,很快聂小川就感到脖子后的衣裳被湿透了。
他哭了?
“你怎么了?我没事,你看我不是平安回来了?”聂小川这才明白他原来是担心到了极致,心里又高兴起来,伸手拍着他的瘦瘦的后背说。
“都是茯苓拖累蓉儿你了!”茯苓猛地松开她,向后退了几步,面色凄然的说道。
聂小川突然就明白他这是怎么了,不管在这个时代还是她所生活过的现代,对一个男子来说不仅不能保护自己爱的女人,还要受其保护,那种感觉生不如死吧。
“你先走,我掩护!”聂小川突然记起曾经看过的一部叫做《古墓丽影》的电影,当那个英姿飒爽的女主英武的对自己的男人说出这句话后,身边陪同她一起看的表兄弟们发出的哀嚎。
对于男人与女人的地位,她从来没有在意过,在她心里但凡爱一个人,就是实心实意的要在一起一辈子,相互扶持,不离不弃,并不是谁需要谁,谁强盛与谁。
“那殿下真是折煞冷蓉了!”聂小川慢慢说道,“冷蓉即为大叶国民,又受大王王后恩宠,加封公主称号,理应以命相护殿下安危。”
这里的男人喜欢的原来都是需要他们守护的娇娘,而她聂小川自生下来就没有机会去做娇娘。
“蓉儿,”茯苓在她转身要离去时,紧紧抓住她的手,“我明知此次行程危机,私心要拖你一起,我硬生生抛下你在危难时而去,茯苓还有何面目再见你。”
“这是我能为你做的,又不是你逼迫我的,是我自愿的,你恼恨什么?难道我会什么你就要会什么?或者你有的本事我也要有?难不成将来我还要因为你能为人看病而自惭形秽?”聂小川瞪着眼,故作气恼的问。
茯苓怔了半晌,终于不再说什么,拥她入怀,许久才闷闷道:“从今以后,你在火里,我就在火里,你在水里,我就在水里,再不会扔下你一个人。”
聂小川呵呵笑了,也伸手紧紧抱住他,能听到这句生死与共的甜蜜话,她纵然在心性淡薄也是开心的,这世上有哪个女子不渴望有人来爱。
眼下只要在找到李君,确定他是安全的,那么这一辈一直叫做冷蓉也是不错的事。
这里的府第几乎连成一片,对于夜行的聂小川来说真是方便极了,这时刚过了三更天,因为使团聚集,大部分府第依旧灯火通明,或许是知道国内政局不稳,这条街上侍卫很多,来回巡逻,严密之际。
因为上次跟独孤七郎一战,丢失了所有的夜行工具,她的速度不得不慢下来,好一会才找到飞扬着“北周”大旗的府第,这里很接近皇宫了,院子很大,一眼望去,层层叠叠。
门外灯火通明,守卫众多。
聂小川伏在隔壁墙头上,正发愁如何进去,就见一辆马车慢慢从远处过来,上面挂着“北周”旗帜,车厢里亮着灯,传出杂乱的笑声。
聂小川大喜,飞身跃下,用手抓住车尾,轻轻一带钻入车底,伴着一声“刘大人回来了”的问候声,驶入府内。
第一卷皇家怪胎第六十四章
聂小川手脚并用,紧紧勾住车底,马车缓慢行驶进入院中。
“大人回来了。”响起杂乱的招呼声,四周围过来许多人。
聂小川觉得马车一晃,走下来一人,借着灯光看到暗色的锦衣。
“好,好,这北齐还真热情,差点将我灌醉,幸好我还有些酒量。”一个嗓音细细的声音笑道。
“刘大人幸苦了。”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
聂小川听在耳内有些吃惊,这个声音她是认识的,在杨坚府内,经常见到的一位三十多岁的官员,曾听下人们说是内史大夫,叫做郑译。
“还是郑大人高明,知道他们宴无好宴。”刘大人低声笑道。
原本使团的使节聂小川也见过,是个并不重要的文官,自然也是独孤家的人,随行官员也不过一两个人,并没有见到此二人,现如今看来,这使团成员定是更换了。
就在聂小川几乎要抓不住车底时,马车又走起来,慢慢悠悠的向后院而去,行至暗处,聂小川松手落地,潜入路旁山石后。
聂小川平息静气地四下查看。没多久一队巡逻侍卫走过来。许是因为外边北齐守卫严密,他们的精神明显放松许多,不时交谈嘻笑。听那意思像是刚赌完钱,还意犹未尽。
“不过一会就完了,我们再去赌啊!”一人笑道。
“我哪里敢。还得回去伺候那小子。一个残废而已。搞不懂上边那些精心供着干嘛!”一个语气愤恨地说。
一行人都吃吃笑起来。渐渐走远。聂小川并没往心里去。正待快步离去。一阵风又刮来一句话。“…听说命很大。整个使团就他一个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