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银子进去,也是逼不得已,如今自然不会再为了这个钱,和二房有什么瓜葛。
可是,秦先生的话,二爷夫妻和老太太,好似没有听到。
他们的眼里,都流露出绝望。
他们一点点的看账本,发现真的毫无漏洞,每一笔钱都是清清楚楚的。
长房不管做什么,从来不用公帐上的银子。哪怕这样,景氏还用自己的钱,填补公帐,给二房三房花,给老太太花。
“不行,我要再对一遍!”二奶奶睁大一双通红的眼睛,不甘心的挣扎道,“钱呢?”
景氏就看着二爷。
二爷的愤怒里,除了绝望,还有一丝求饶。
“二爷清楚了吧?”景氏站起来,说道,“若是清楚了,我便不奉陪了!”
二爷没有开口。
他颓废的捧着脸,将脸埋在双膝之间,满心的失望透顶。
这个家、这个晋国公府,他承受不起!
***(未完待续)
...
第157章彻底拿回
景氏问是否对清楚了,假如清楚了,她就要离开了。
可是,没人回答她。
屋子里静得落针可闻。
账本摆在他们面前,每个字都很清楚,可他们愣是感觉不真实。
到底是为什么?
他们总是很有优越感,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的,觉得自家是功勋贵胄。怎么到头来发现原来他们已经不如很多人家,快要吃不上饭了?
这叫优越惯了的二房和老太太,怎么接受得了?
“我要再对一遍!”二奶奶站起来,大声吼道,“我就不相信景氏没有作假!”
二爷也慢慢抬起头。
他看着那些账本,心里也起了希冀:再对一遍,兴许能发现蛛丝马迹。
这点家当,让他怎么办?
他还准备了好些挥霍的事项,计划了很久,岂能化为泡影?
要再对一遍!
老太太点点头,道:“再对一遍。去把老三夫妻都叫来,帮着一起对。”
他们咬牙切齿,急红了眼睛。
景氏无所谓道:“秦先生,钟福,辛苦您二位,陪着再对一遍。我是不行了,浑身酸痛,你们自己对吧,不必问过我。”
景氏有气无力捶了捶自己的后腰。
明明是跟着坐了一整天,怎么比他们还要累呢?不过,这中间没有可比性。他们的辛苦,是为了所有收获。景氏的辛苦完全白费。
所以她更累。
凌青菀连忙搀扶着母亲。
“老太太,二爷,二奶奶,不如明日辰时再起来对吧?”钟福道,“现在大家都累极了,只怕眼睛花了,对得更不准确。”
二爷他们一听这话,都点头答应。
现在的确是眼花缭乱的,精神不济,对不出更好的来。
大家就各自回房了。
账本还交给秦先生和钟福保管。
凌青菀和景氏也回了榭园。
寒冬的深夜。外头非常冷。呼出来的热气。立马凝结成冰。路旁的枯木尚未挖去,一枝枝被白霜进润,晶莹透明,灯笼的灯火照过去。泛出谲滟的光。
凌青菀和景氏才走了几步。都冻得浑身发僵。可能是因为饿。越发觉得冷。
母女俩顾不上说话,快步往榭园走。
榭园灯火通明。
大哥、大嫂、凌青桐和蕊娘,都在东次间。
凌青桐躺在椅子上。已经睡熟了;蕊娘和大嫂在炕上,蕊娘也依偎在大嫂的怀里,睡得很安稳。
大嫂也阖眼打盹。
只有大哥没睡。
凌青菀和母亲进来,惊醒了他们。
“对的如何?”大哥立马问。
他的声音,惊醒了大嫂。大嫂一动,蕊娘也醒了,凌青桐也跟着醒过来。
凌青桐揉了揉惺忪睡眼,问母亲:“娘,明天能搬走吗?”
景氏轻轻摸了下凌青桐的脑袋,道:“还不能”
“怎么了?”大哥也追问。
“他们不甘心,还要再对账。”凌青菀就代替母亲,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还要再对?”大哥吃惊,“他们这无休无止,简直无赖!”
“娘,明天你们照样搬家,我去照看对账,如何?”一直沉默的陈七娘,突然开口道,“我瞧着他们的意思,是不想好聚好散的。娘心地慈善,只怕下不来狠心。
我是个泼辣狠心的,还是我去照看稳妥些。他们若有变动,我再派人来告诉娘。”
景氏眼眸微亮。
陈七娘比景氏厉害多了,景氏何尝不知道?陈七娘去坐镇,比景氏强多了。
“好。”景氏笑道,“从此之后,我也享清福喽!”
凌青菀他们也跟着笑了。
景氏让凌青桐歇在榭园的暖阁里,别冒寒出去;凌青菀带着蕊娘去菁华园,凌青城夫妻也回房。
次日,陈七娘果然在辰时之前,就赶到了老太太那边。
看到陈七娘,他们都面露怒容。
“就是因为你,我们家才四分五裂的!”二婶指着陈七娘骂道。
此刻,二婶终于生出了后悔之意。
即将吃不上饭了。
和饿肚子相比,二婶宁愿还是景氏当家。这样,至少他们不用担心生计问题。
什么新鲜的瓜果菜蔬、什么精致的菜色,安家都会送给景氏,而景氏也会分给他们的。
二婶终于觉得,景氏当家的时候才是好日子。现在,还没有轮到二婶正式当家呢,她就生出了无尽的烦恼,一点也没有预想的那么痛快!
“二婶不想这个家四分五裂么?”陈七娘笑着问她,“既然不想,先把世子爷之位让出来,如何?”
二婶哽住,气得半死。
二爷也狠狠瞪了陈七娘一眼。但是,门口站着陈七娘的四名壮车夫,二爷不敢挑衅。
“原来,你们是既想让我婆婆无偿供养你们,又不愿意把爵位给我丈夫。”陈七娘笑了,“天下岂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二爷和二奶奶的心思被陈七娘说中,又有恼羞成怒。
他们的确是这样想的。
他们既想让景氏给他们做牛做马,给他们饭吃,给他们钱花,把他们当祖宗供养;同时,他们还想要那代表身份尊贵的爵位。
他们就像吸血虫一样,想要吸干景氏,不付出任何东西。
“假如账上还有几万两银子,二婶也觉得这个家是四分五裂吗?”陈七娘又问。
二婶立马跳了起来。
陈七娘这个女人,比景氏狠辣多了。
可是。二婶刚刚跳起来,陈七娘的四名粗壮车夫,立马踏入了屋子里,气势骇人。
“这是干什么?”老太太也怒了,“滚出去!”
那四人一动不动。
“祖母,您别怪孙媳妇轻佻。今儿你们可是人多势众,又心有不甘,孙媳妇也是怕被你们打了,伤了自己。”陈七娘笑道。
她不经意的语调,狠狠刺激了众人。
他们对陈七娘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对账吧!”二爷终于咆哮道。
二奶奶和老太太只得坐了下来。重新开始对账。
“老三夫妻呢?”老太太转眼间,发现老三夫妻根本没有来,没把老太太的话放在眼里。
她正说着,三婶房里的一个小丫鬟就进来:“老太太。三奶奶娘家的亲家老夫人召唤。不知何事。三奶奶急匆匆走了。
三爷去了衙门,今日不便告假,说晚夕再回来。对账之事。三房以后不管家,还请二爷和老太太做主。”
老太太顿时气得打颤。
这是推卸责任。
老三夫妻,彻底被长房收买了。他们知道事情不对头,立马就躲开了。
半晌,老太太才平息怒火,开始对账。
陈七娘也一丝不苟对了起来。
一个时辰过去之后,陈七娘终于发现了些蛛丝马迹。
凌家由景氏当家二十多年,因为她是个女人,她丈夫也不通庶务,故而没有生财之道,一直都是坐吃山空。
公公在世的时候,还有点进项,直到十四年前,公公去世,他们家就彻底全部依靠田租和铺子里的租金过日子了。
这样,就越来越难。
因为这些年,世道变化很多,渐渐推崇商人,天下也日益富饶,像“婚姻不问门第,直取资财”等习俗形成之后,要用钱应酬的地方越来越多了。
陈七娘很佩服她婆婆,顶着这个破烂一样的家业,撑了这么多年。
怪不得她婆婆说受够了。
而后,陈七娘又发现一些其他事。
“哦,原来家里现在用的丫鬟婆子,全是我婆婆用自己的私房钱添置的,卖身契都在我婆婆身上啊?”陈七娘突然开口道。
这话说得众人一怔。
“你想怎样?”老太太怒视陈七娘。
老太太屋子里的丫鬟,年纪大了之后渐渐卖出去或者被领回去了,后来使唤的丫鬟和粗使婆子,全是景氏替她添置的。
二房和三房也同样。
家里九成的丫鬟,都是后来重新买的,因为丫鬟的卖身契,一般是二十年。
二十年后,她们可以自由回家。
现在,已经不止过了二十年啊。
“不怎么样,我要领走。”陈七娘道。
“混账,那我们怎么办?”老太太厉声呵斥,“那是我们用惯的丫鬟,岂容你个小贱妇作贱?”
“你们怎么办,不与我相干!”陈七娘笑道,“你不高兴,可以去官府告我啊!”
“你你大不孝!”老太太气得打颤,二婶也气着了,愤怒盯着陈七娘。
“那你再去告我吧!”陈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