肿得如桃子。
柳大人在朝里更不顺心,被明启帝申斥好几次。想是也知道了他的逆子行得好事,借题发挥罢了。就越发看梅姨娘和柳为庄不顺眼。
这日梅姨娘终于意识到柳大人已多日未进她房了。赶紧梳洗了,换上前儿柳为庄过大礼时候做得粉红绣攒枝梅花的褙子,里穿着柳绿色八幅罗裙,又细细描画了眉眼,对镜看,虽是徐娘半老,却是丰韵犹存。就端着亲手做得小菜,摇摇摆摆去了柳大人的书房。
柳夫人甚是贤惠,因梅姨娘眼看就失了宠,老爷房里可不能空着,就将自己身边一个叫妁梅的丫鬟开了脸,给了柳老爷。名字里都有个梅字,柳老爷纵是在床上叫错了名字也是不怕的。左右是梅儿,管她大梅还是小梅,老梅还是嫩梅。
柳老爷一向自诩长情,却也对小妁梅垂涎已久。眼下夫人终于开了恩,将这小梅儿给了自己,自是夜夜春宵,老树发了新枝。纵在朝堂上有什么烦心事,往小妁梅身上一躺,自是魂飞天外,心神俱爽。
又因柳夫人最近看紧了自己的嫡子要考举人,自是日日都将心放在孩子身上。对柳老爷是眼不见,心不烦。就索性打发了妁梅去老爷的书房伺候。
这梅姨娘端着酒水到柳老爷书房的时候,柳老爷的小厮就支支吾吾地拦着不让她进。
梅姨娘就竖了两弯清眉,怒道:“老爷的书房原身允了我随便进的。你这样拦我,不怕老爷怪罪?”
那小厮却是神色尴尬,又不敢回嘴。
梅姨娘就推了他,闯进屋去。
却见柳老爷坐在大书桌后,正抱着着一个衣衫半褪的女子在怀里,那腿颠得跟抽了风似的,却是快活似神仙。
梅姨娘就红了眼,冲上去抓了那女子的头发骂道:“好你个小娼妇,光天化日就勾引老爷,还有王法没有?”
柳老爷正在快活,冷不防被梅姨娘的大喝吓倒了,抬手就给了梅姨娘一个耳光,喝道:“出去!给我外面跪着去!”
梅姨娘实未料老爷会这样罚她。脸上过不去,就用帕子捂着脸,去了夫人屋里哭诉。
这里柳老爷一边安抚着要哭晕过去的妁梅,一边又努力要雄风重振。无奈这些年梅姨娘为了讨好这位好色的柳老爷,用了太多虎狼药,却是淘空了柳老爷的身子。如今是再也起不来了,只好又许了妁梅一些头面首饰,妁梅才止了哭,下去给柳老爷收拾起来。
那梅姨娘在夫人屋里却也未讨到好。柳夫人是早对柳老爷灰了心,只要自己的亲子有出息,也别无他求。现下便很不耐烦听梅姨娘这些妾室争宠的闹剧。又心下腹诽这位梅姨娘没见识,就知道巴着男人,以为在床上服侍好了就是抓了男人的心。须知男人根本不止一颗心,况且柳老爷那心早烂透了,要来何用?
柳老爷晚间到了夫人屋里用晚饭,却是知道了梅姨娘过来告状的事。一时恼怒,便道:“不过是个贱婢出身,也想来争风吃醋!你却不用为她费心,管好咱们的嫡子就是了。她要再闹,打一顿卖了就是。”
柳夫人却是得了圣旨一般,次日就寻了由头,打了梅姨娘一顿。趁柳老爷出去部里,就找了人牙子来将梅姨娘卖给了过路的行商。
等柳老爷一日终于想起梅姨娘的时候,却是已经让人睡了,讨回也无用,更何况那行商早已走远。也就罢了。柳为庄这些年倒是跟着嫡母的时候多于生母,也不甚在意。
范府里这边,小程姨娘却是突然病倒了。日日咳嗽,人也瘦了许多。
那张二太太知道曹府内幕的第二日就过了范府,给范四夫人安解语传了话。
安解语也是吓出一身冷汗,这真是不知从何说起,她也没有得罪过这位曹小姐,恁地设了这样的毒计来害她?
从此便更是警醒,生怕再中了人家的圈套,自己受苦不要紧,要连累了自己的孩子,她这两辈子也算白活了。
遂就在风华居里仔细琢磨起范府上上下下的主子奴仆,也要培养几个眼线好保平安。
这日听雨就从大房小程氏的院子里听说了小程氏这病来得蹊跷。
第一卷 庙堂 第二十章 议亲
“那日曹府红叶宴,有人却是亲耳听到小程姨娘和那曹二小姐曾谈起过四爷和四夫人。还说,夫人妇德有亏,四爷要休了夫人,另觅良配。那曹二小姐似是听进去了。”
安解语听了听雨打探回来的消息,半晌没有言语。只寻思,自己不过是踢了那小程姨娘一脚,却差点被这个妇人弄得身败名裂。内宅妇人的心胸手段,真是不死不休。前世虽也在职场上跟人争竞过,却从未行过如此阴私手段。自己行事,向来单刀直入,却跟这说一句话少说要转四五个心眼子的人极不对付。
就只冷笑,不知自己跟大房有何深仇大恨,先要谋了自己的孩子,现下要弄掉自己这个冒牌货。这样说来,不定原主的死也是跟大房有关联。可无论她们跟原主有何恩怨,自己穿过来后,一直都是见招拆招而已,从没有主动招惹过她们。罢了,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
看来大房最近是太闲了,得给她们找些事做,省得成日里看着碗里的,惦着锅里的。
安解语就带了则哥儿先去了花园子里,看着则哥儿快乐的在园子呼啸来去,又间或客串一下采花小贼,将小胖手摧来的花插了自己娘亲满头。
跟着的秦妈妈等人就笑弯了腰。
安解语也跟着笑,一面留神看四周。
却见大房辛姨娘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也带了然哥儿过来戏耍。那然哥儿只比原哥儿小一日。今年却正赶上前一日原哥儿喘疾复发,府里忙乱了几天,就未能给然哥儿过生辰。听说侯爷也托人带回好多稀罕物件,比往年都要丰盛,才算是补了未能过生辰的缺憾。
因安解语近来每日都带着则哥儿到花园子里玩上一个时辰。辛姨娘那边也有样学样,让人带了然哥儿也每日过来走走,却是错开了和四房的时辰,本也相安无事。
只今日安解语因心里有事,误了往日的时辰,却是来晚了些,就正跟然哥儿等人碰上。
带着然哥儿的嬷嬷就过来给安解语请安。然哥儿也过来规规矩矩地叫了声“四婶婶”。
安解语就笑道:“好久不见然哥儿,却是长得好。不知近来那‘开胃健脾’的良药还有没有吃?效果如何?”
那嬷嬷不知安解语打什么机锋,只道:“二少爷身体康健,近来却是没有吃药。”
安解语道:“这样啊,我不过白问问。”就带着则哥儿回了风华居。
然哥儿回了辛姨娘的院子,便问起那开胃健脾的药是什么药,怎么四婶婶还惦记着。
辛姨娘就吓白了脸,严声道:“这事儿不许再提。你赶紧温书去。等侯爷回来,看你背不出书,仔细捶你!”
然哥儿虽满腹疑惑,也自去了。他也八岁了,又天性聪颖,知道自己这是犯了谁的忌讳。当下也不再提。
这边张二太太就紧锣密鼓地筹备女儿跟安解弘的亲事。
自那日以后,张二老爷和张大公子寻机和安解弘喝了顿酒,却是对安解弘赞不绝口。当下两个醉醺醺的人被安解弘送回张府的时候,已然“女婿”、“妹夫”的叫上了。
张二太太出来接老爷,也借机看了安解弘一面。却是一表人才,比范府那人称“赛潘安”的范五爷都不输容貌气度。待人接物也是落落大方,自有一番男人气概。
张二太太就满了意,递了话过去,就要跟安解语商定此事。
安解语到底是现代人心性。总觉得成了姻缘的男女须要在婚前见一见才好。就下了帖子,请张二太太带着张莹然过府一叙,又特意让安解弘带着通房赵氏和长子纯哥儿也过来,装作偶遇,也能叙谈一番。
是日风华居就准备了酒席,张二太太坐了上首,张莹然和安解语两人在下首打横相陪,又秋荣带着则哥儿坐在一起。几人说说笑笑,正吃得高兴,阿蓝就过来报说大舅爷带着纯哥儿过来看则哥儿。
秋荣便抱了则哥儿,和安解语一起去迎了安解弘一行进来。
张莹然虽有些脸红,却还是立在自己母亲一旁,正襟危立,正是大家闺秀的气度。
安解弘进了风华居的正厅,就给张二太太行了礼。
安解语也笑指了张莹然道:“这位是二太太的大小姐,我的好姐妹。”却并未说闺名。
张莹然已经脸红得要滴出血来,却还是全礼福了一福。安解弘也还了一礼。两人都不由自主的看了对方一眼,却是视线聚在一起,又立刻两下转开。
安解弘一瞥间,已看清对方的长相,特别是那双眼睛,圆大黑亮,清澈如一弯秋水,一看就是个心地纯净的好姑娘。心下便是一喜。安解弘自己容貌出众,又有个难描难画的妹妹珠玉在前,是以看人都不太看容貌姿态,更看重对方的心性品格儿。这张小姐,安解语之前已是在安解弘面前夸了又夸,又告诉了上次在曹府的事,安解弘在吓了一身冷汗之后,对这位颇有侠义之风的姑娘早就心生好感。现下见了真人,却是比想象中还要更好几分,就放下心中大石,只盼能和这位小姐百年好合。
张莹然自看清了安解弘的长相,那心就怦怦乱跳,完全如飞云外。四夫人说了什么,安解弘说了什么,自己的娘亲又说了什么,完全置若罔闻。
安解语看了张莹然那样,知道她是被安解弘的长相震撼住了。只在心里偷笑,促侠地想,早知道,就在侯府办个秋日宴,邀了大哥过来给众人佐酒,就算大哥有十个庶长子,也会有无数女子愿意嫁他。可惜啊,盲婚哑嫁真的害死人。现下自己还欠了大房一个人情,就有些后悔托了范侯爷做大媒的事儿。
安解弘便执晚辈礼,给二太太佐了一回酒,范五爷就托人过来带了安解弘去外院招待。
这里张莹然才缓过劲儿来,就有些讪讪地。
安解语也装没瞧见,就让赵氏带了纯哥儿一起上桌吃饭。
则哥儿见来了比自己小的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