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嫣然  第52页

而是良民了。

虽说有一日为奴,终身奉主的俗语,但谁家主人也不会在被放出去的下人面前故意做折辱之举。特别是对丫鬟来说,谁知道这丫鬟以后嫁的人生的儿子会不会发达,到时享了诰命,做出折辱之举,只会被骂轻薄绝不会笑话那丫鬟的出身。

“小姐待我的好我一直记得!”嫣然站起,看着曾之贤认认真真地说。曾之贤觉得眼睛有些酸,用手揉下眼睛才道:“别说这样的话,我待你好,是因为你值得。嫣然,你出嫁,只怕我不好去。但我要和你说一句,这是当日祖母对我说的,这以后的路,就要自己走了,千万要小心地走!”

“会的!”嫣然点头!以后的路,或许会比在侯府艰难,但一定会努力地走下去。嫣然对着曾之贤露出一个笑,曾之贤回以笑容。

花儿已经掀起帘子走进来:“奶奶,郑三叔已经来接嫣然姐姐了!”曾之贤拉一下嫣然的手,嫣然对曾之贤点头,也就抱了那个匣子,走出屋子离去。

花儿把帘子放下,恭敬地立在曾之贤身边,曾之贤抬头看着她,突然一笑:“你不用跟在我身边,去送送你嫣然姐姐!”花儿立即应是,接着就小声地道:“可是,我怕,怕……”

“没什么好怕的,去吧!”花儿这才一步步蹭出屋子,曾之贤轻叹一声,这人,走到什么时候,身边的人都会慢慢地一个个离开自己。

“真的难过了?”石安的声音突然响起,曾之贤急忙把眼角的泪擦掉,看向石安:“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不晓得?”

“还不是小程,生怕我一个反悔不把嫣然给放出来,日日缠着我,晓得今儿是郑家来接嫣然的日子,早早就过来了,我被他缠不过,只好借口说,要进来瞧瞧,才算摆脱。一进来就见你在这掉眼泪呢!”

石安的话让曾之贤不好意思了,低头嘀咕一句:“谁掉眼泪呢,被风吹迷了眼!”真的吗?石安的头探过来,这让曾之贤的心吐地一跳就推他:“这大白天的,你这样,羞不羞?”

“我哪样?我怎么不知道呢?”石安本没别的意思,被妻子一说就觉得,有点别的意思也不错,伸手把曾之贤圈在怀里。越说他还越过分了,曾之贤把丈夫推开:“这二月就要开会试了,你不去温书?还有,小程大爷可还等在外头呢,难道你就让客人这样等着?”

“他啊,一见了嫣然,就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不用理他!”石安施施然地说着,接着就道:“至于会试,这你更加放心,我虽不能说自己是状元之才,可定会中在二甲,绝不会让人笑话的!”

曾之贤噗嗤一声笑出来,方才想的不对,还有丈夫会陪着自己,他们会白头到老,不会分离。

这条路,嫣然这两个多月已经走了许多遍,可今日却觉得,这条路格外地和平常不一样,从此,就再不是侯府的奴婢,再不用受身份所限,而是良民,可以三书六礼,任人聘娶的!

嫣然走到郑家人等的地方,郑三叔正在那和这边的管家说话,这边的管家也是从侯府出来的,正在那一口一个对郑三叔说恭喜。郑三叔笑的眼都快没了。

嫣然走过去,这管家已经一眼瞧见,笑眯眯地道:“吆,程大奶奶来了!”这让嫣然的脸一下羞红。郑三叔已经笑呵呵地道:“这啊,还没过门呢,早呢早呢!”

“郑三叔,你就别说这早的话了,今儿啊,一大早,你那位女婿就过来了,磨着姑爷问姑爷什么时候把人放出来,一副晚一步姑爷就会反悔的样子。”旁边一个小厮插话,这边的管家已经呵呵笑道:“要说呢,这放出去的,嫁的好的其实也有,可是像这位姑爷这样诚心的,还是头一次见!”

这话说的嫣然的脸越发红,花儿已经走到嫣然面前,笑着道:“这是嫣然姐姐的福气,以后再来,那就不再是嫣然姐姐,而是程大奶奶,要磕头要赏钱!”

“连你这个小蹄子也跟着他们取笑我!”嫣然啐花儿一口,花儿摊手:“怎的,嫣然姐姐,我说的不对吗?你可要和我说说,哪点说的不对了?”

“对,你们说的都对!”程瑞如得到小厮的通风报信,晓得郑家已经来接嫣然,嫣然已经拜别了曾之贤,急匆匆往这边赶。老远就听见他们的说话声,不由喜上眉梢,笑着答应。

“要你来说什么?”嫣然瞧见程瑞如就这样出现,脸上红的都快烧起来,啐着程瑞如,花儿已经跳到程瑞如跟前伸出手:“程大爷,给赏!”

“赏,都要赏!”程瑞如顺手扯出一个荷包,也不管里头有多少银子,就丢给花儿。花儿把荷包接过,扯开系绳,瞧见里面装了好几个金锞子,欢喜地叫了一声,就拿着荷包对嫣然摇一摇:“程大奶奶,多谢了!”

嫣然狠狠地白一眼在那笑的喜不自胜的程瑞如一眼,只招呼郑三叔:“爹,我们回家吧,不理这些人!”郑三叔心里也是欢喜无限,女儿嫁了个好女婿,这才是好事,听女儿招呼就笑着说:“好,回家!”

嫣然出门上了车,程瑞如就要跟着过来,嫣然阻止他:“你啊,自己走路去吧!”程瑞如也不以为意,这边的下人们已笑成一团。郑三叔跳上车辕,对车夫招呼一声就对程瑞如道:“程大爷,你还是别处去找车吧!”

嫣然这才把车帘给放下来,脸上的喜悦再也藏不住,从此以后,就真应了祖母说的话,而不是继续在侯府做下人了!

似乎连阳光都要更灿烂些,嫣然看着这朴素的马车,笑容一直很动人,以后,就不一样了,再不一样了。

车到郑家门口,早有人把鞭炮点响,嫣然掀起车帘,郑三叔已经跳下车辕对嫣然说:“下来吧,你娘必定要这样,说了也不听!”嘴上抱怨,郑三叔脸上可是笑着的。

“这和你原来回来可不一样,别听你爹的!”郑三婶早已迎上来,刚说了一句,程瑞如就从另一边冒出来:“岳母这主意好!”


☆、66 嫁妆

  程瑞如的话惹来众人大笑,嫣然的脸更红了,本还想和周围邻居打招呼的,听到这阵大笑就推开门飞快地走进自己家。门关上时候,听到外面又传来起哄,“害羞了,真害羞了!”程瑞如满脸笑嘻嘻,团团对周围作揖:“今儿啊,是……”
  话没说完就被郑三婶拍一下:“去,这还轮不到你说话!”程瑞如忙给郑三婶作个揖:“是,岳母说的是!”郑三婶掩不住满脸喜色:“今儿啊,本该办几桌酒的,不过各位也晓得,还有几个月我家闺女就出阁了。因此也不办酒了,等到时一起,列位都还有事忙,我也不多留了,还请多包涵包涵!”
  周围邻居也只是来凑个趣,自然口里取笑两句也就各自散去。程瑞如喜气洋洋,就要进郑家,抬眼瞧见旁边站了个人并没走,细一瞧就笑了:“小容,你今儿怎么得空过来了?”
  容畦咽下心中的种种酸涩,对程瑞如露出笑容:“今儿是程大哥你定亲的喜日子,我怎不来?”程瑞如拍一下额头,就笑了:“是,是,我怎么忘了,哎,岳母啊……”
  程瑞如这一口一个岳母,叫的郑三婶十分欢喜,却让容畦心中如被刀割,但这事怪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容畦对走过来的郑三婶拱手道喜。郑三婶本就喜欢容畦,此刻瞧着容畦越发顺眼,只恨自己闺女生的少了,不能把容畦也招做女婿,不然的话,这样两个孩子都做了自己女婿,那才叫头一份的荣耀。
  郑三婶笑眯眯对容畦道:“容小哥也来了,你也不是外人,快些进去坐!”容畦点头,又对一边的郑三叔拱手,郑三叔今儿的笑容就没变过,见容畦对自己行礼就伸手拍着他肩膀:“哎呀,若不是身份限制,还真想……”
  郑三叔说着就笑了,并没说完,郑三婶白自己男人一眼:“得了,你今儿出来时候也长了,还不赶紧进去?”郑三叔遵了吩咐,坐上车让车夫把车往侯府那边赶去,还要去谢侯府主人呢。
  程瑞如已经笑嘻嘻地拉着容畦进门:“小容,你啊,什么都好,就是这点不好,太拘礼。这虽是我岳母岳母家,可你也是熟人,还要像客人似地站在外头做什么?”
  郑三婶已经让小丫头去倒茶端点心,听了程瑞如这话就点头:“说的是!哎,容小哥,你要不嫌弃,等我给你寻摸个,我娘家那边是小家,只怕你瞧不上。这边的呢,又多是丫鬟。倒是……”
  这话让容畦心中越发酸了,他接过丫鬟递上的茶,努力让面上笑容不变:“多谢婶子了。我的婚事,叔叔说,”
  “说句容小哥你会恼的话,你叔叔呢,想为你攀个高亲,可这高亲,哪有这么轻易攀的?”容畦的叔叔房里虽然姬妾不少,也生过儿子,可都没养大就夭折了,现在只有一个女儿在身边。容畦的叔叔打算是让女儿招婿承袭家业,可又怕女儿没有哥哥弟弟子啊旁帮衬,到时自己一闭眼,就被女婿欺负。因此也收了几个侄儿养在身边,以后好给女儿女婿做个臂膀。
  只是这样一来,容畦的叔叔对这几个侄儿,既要用也要防,这几个人的处境,就算不得特别好。特别是在婚事上,那几位已经成婚的,都是磕磕绊绊的。容畦回京这些年,虽然不说这些,但郑三婶察言观色,怎会瞧不出容畦的真实处境?
  此刻听郑三婶说出实话,容畦不由浅浅一笑,接着就道:“男儿家,总要先立业再成家,不然的话,别人家娇养长大的女儿,嫁了我,难道还要让她跟我吃苦不成?”
  这一句让郑三婶叹气:“哎,容小哥,你可真是个好人,我啊,只恨闺女生的少了!”
  “岳母说的是,不然的话,我们这好友又做了连襟,这才叫一桩佳话呢!”今儿程瑞如欢喜异常,自然是郑三婶说什么都好。郑三婶噗嗤一声笑出来:“得,认得你这么些年,从不晓得,你的嘴啊,也能这样抹了蜜似的!”
  “岳母,小婿的嘴可不是抹了蜜似的,本来就是这样!”程瑞如又叫起来,容畦不由抬头往里屋瞧去,隔了这绣了兰花的帘子,背后就该是自己的心上人。可很快,就不能去想她了。她是自己结义兄长的妻子,是自己的大嫂,是自己,永远都不能去觊觎,去想念的人。忘了,该忘了,而是要笑着祝他们白头到老,恩爱白头!
  嫣然听着外头的笑语,也不由勾唇一笑,这一切,好似遥不可及,可现在就在自己手边,触手就能碰到。嫣然瞧着柜子里桌上床下塞得满满当当的东西,这里不少都是自己的娘给自己准备的嫁妆,从很小的时候就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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