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嫣然匆匆出门上轿,那卖鱼的见嫣然被簇拥出了门,想来是要去求人帮忙。唇边不由现出一丝得意笑容,现在,该是回去,和收拾好行李的章姑姑她们会合,然后离开扬州的时候了。
至于那后面的事,自然有被迷惑很深的马卢二人帮忙去做。卖鱼人虽心里得意,但依旧十分警惕,并没走近路,而是绕了远路。
临进门前,还仔细瞧了瞧,见四周风平浪静,这才推开门走进去。玫庄正在那点数着行李,少女在屋里和章姑姑说笑。一切都好好的,卖鱼人的心这才落下,对玫庄点一点头就掀起帘子走进去。
少女瞧见卖鱼人进来才道:“就差你了!”
“外头对还好好的吧?”章姑姑问了这么一句,卖鱼人点头:“的确好好的!”章姑姑笑着站起身:“那我们就走吧!这以后,扬州城就再不来了!”少女扶了章姑姑一把,卖鱼人扛了行李,一群人走向门外。
紧闭的大门突然被打开,门口已经停下一乘轿子,嫣然扶着丫鬟的手走下轿,看着门里的章姑姑勾唇一笑:“朱姨娘,许多年没见,瞧来你精神很不错,这么些年都没见了,你也该给我们一个信,好在家里住呢!”
郑嫣然,章姑姑念着这三个字,眼中都要喷出火来,为何又是她?当初识破容玉致私奔的人是她,说破自己身份的人还是她。此刻,就在容家将有灭顶之灾之时,迅速赶到的还是她。不过章姑姑面上笑容没有变:“容三奶奶,许久没见。若知道今时今日你和三爷的表现,老爷他一定会含笑九泉!”
“含笑九泉倒不必了,不过总算没辜负当日朱姨娘您的期望!”嫣然已经一步步慢慢走进院子,在章姑姑面前站定:“许多年没见,朱姨娘或许也已知道起造忠义坊的事,何不随我一起去瞧?”
这是个好机会,卖鱼人见嫣然大大方方走进来,伸手就要去抓嫣然:“姑姑,你们从后门走!”嫣然面上虽在笑着,也一副叙旧口吻,但却一点也没放松警惕,别说那个卖鱼的人,就算是面前的这几个女流,也不能等闲视之。
见卖鱼人要抓自己,嫣然还是站在那一动不动,面上笑容没变。
章姑姑觉得势必不好,果真卖鱼人的手已经被打了一下,接着墙上突然出现几个衙役。章姑姑的眼不由一眯:“三奶奶多年不见,此刻竟更进益了,只可惜,你太托大了!”说着章姑姑神色一变,玫庄已经去撞嫣然的肚子。
还是只会这么几招?嫣然低头看着玫庄,眼里满是惋惜:“你好容易捡回来一条命,为何不好好活着,而要做这样的事?”
章姑姑是想等到玫庄把嫣然撞在地上,再趁乱抓住,然后带了嫣然逃走,可玫庄听了这话,似有触动,身子微微一僵。章姑姑心中不由大怒,方要出手去抓嫣然,就有人伸手过来把章姑姑的手牢牢锁住:“朱姨娘,苏姑姑,章姑姑,今日你们再想不出别的法子了!”
的确再没有可挣扎的机会了,小院里已经跳进来好些衙役,都不用想就晓得这小院已经被围住。
章姑姑被擒住,少女和玫庄也被抓住,章姑姑不由狂笑:“你抓住我们又如何?巫蛊之祸,何等样的大罪,你以为,你们容家就逃的过吗?你们只会比我们死的更早!郑嫣然,我会瞧着你身首异处的!”
嫣然往后退了一步,示意衙役打开行李,行李内都是些女人用的东西,嫣然一眼就瞧见一件大红色的衣衫,不由瞧着章姑姑笑了:“红鲤鱼,这装鲤鱼的是谁呢?不是她就是她了,横竖不是你。朱姨娘,数年不见,你也老了!”
说着嫣然再不和她们废话,只让人带上玫庄和少女跟自己走,至于章姑姑和那卖鱼人,自然被衙役绑上,送去衙门。
忠义坊下,那块新动过的土已经被挖空,没用几铁锹,就挖出一块黑狐皮来。看见那张黑狐皮,知府的神色顿时变了。马秀才面上泛起一丝得意,卢举人仿佛瞧见自己那个知情识趣的人,眼里先有泪水出来,接着就变成怒火,一定要把容家碎尸万段,才能解了自己心头之恨。
“容爷,这块黑狐皮是做什么的?”知府在短暂沉默后开口问容畦,容畦已经笑了:“大人,若在下说,这不过是有人污蔑我容家的,大人您定然不信!”
“巫蛊大事,何等要紧,怎会轻易被污蔑?”马秀才已经知道容畦会辩护,立即开口喝断他的辩护。看来这马秀才被迷惑极深,容畦深吸一口气,刚要说话时人群里已经传出卢举人的声音:“就算不是巫蛊,你家为谋富贵,残害生灵,何等残忍,该杀该诛!”
卢举人这话一说出,立即有人议论纷纷起来。容畦闭一下眼,还在想着该怎样解释之时,人群中突然让开了一条路,接着嫣然扶着丫鬟的手往这边行来,身后玫庄和少女被丫鬟们搀扶着。
“你,你怎么来了?”乍然瞧见妻子,容畦又是欢喜又是伤心,间或还有些别的情绪,全涌上来。嫣然已经对丈夫一笑:“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们是夫妻啊,是要同生共死,是要患难与共的!”
☆、第292章 揭穿
“容三奶奶来的正好,你家的事,想来你也清楚的很!”马秀才瞧见嫣然来到,心中更加得意,张口就嚷嚷。
“马秀才好,不知马秀才为了什么,专爱和我们家过不去,原先我并不明白,现在才晓得,原来马秀才是遇了仙,才会这样!”嫣然瞧向马秀才,面上笑意盈然,看在马秀才眼里更加可恶,马秀才的脸色变的很难看:“容三奶奶,你……”
马秀才话没说完,嫣然已经从身后的丫鬟手里接过一样东西,接着捧到马秀才面前:“马秀才,您识得这个吗?”
嫣然手里捧着的是一个小瓷缸,瓷缸里装满了水,一条小红鲤鱼正在里面活泼地游来游去。这是,这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心爱之人。马秀才觉得自己的手都在抖,没想到又见到她了,又见到了。
知府见嫣然走来,已经觉得不对,再听到嫣然这样说话,不由去问容畦:“容三爷,尊夫人?”
“大人,并非我自己为自己辩白,而是这件事,定有蹊跷,况且大人也明白,若真要行什么巫蛊之事,哪会轻易被人发现?”容畦对知府恭恭敬敬地答。知府的眉皱一皱,容畦说的也有道理。
难道说,那个小瓷缸里装着的东西,就是今日辩白之始?知府看向这边。
嫣然已经不管激动之中的马秀才,拿出一件衣衫:“这件衣衫,你也该认得吧?”这是一件大红绸衣,刺绣精美料子很好。马秀才怎不认得这件衣衫?这是鱼仙每回来时穿的衣衫。
这,这,马秀才的手指向那件衣衫,又看向瓷缸中的小鲤鱼,衣衫在这里,怎会这小鲤鱼还这样活泼?
“马秀才啊马秀才,你被人迷惑还真当你是遇仙了?”嫣然微微摇头,玫庄和少女已被推到前面来。
阳光底下,瞧的十分清楚,嫣然的眼往玫庄和少女身上瞧了瞧,顺手就把衣服披到玫庄身上。
这下马秀才的眼都瞪大,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们,竟装作鱼仙来骗自己。马秀才差点跌坐在地上,看着玫庄,玫庄此刻有些憔悴,不复当日的千娇百媚,见马秀才望着自己,玫庄只想用袖子遮住面容。
嫣然瞧着马秀才:“红鲤鱼已经有了,那黑狐皮呢?还不晓得近日扬州城内,有谁又遇仙了!”此刻围着的人并不少,但少有人发出声音,都在听着嫣然和马秀才的对话,特别是说这两个女子是冒充精怪,勾引男子时候,都想伸长了脖子,仔细瞧瞧她们到底生的什么样?
卢举人不用伸长脖子,就晓得那个少女就是自己魂牵梦绕的人儿,怎不明白自己落入骗局,趁着没人晓得,悄悄地溜走。
这一刻变化太快,马秀才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就站起身,扯着嗓子开始喊:“卢兄,卢兄,你在哪里?”卢举人早已溜走,马秀才当然叫不应人。
马秀才连连叫了数十声,叫的嗓子都发哑,都没半个人回音,倒是围观的众人笑了,开始问起那卢兄是谁?听的有人说出是卢举人,就有人扯着嗓子道:“马秀才,你别叫了,卢举人啊,方才已经跑了。你们被人迷惑,做出这些事来,羞是不羞?”
知府到的现在是真正松一口气,毕竟地面上真要出巫蛊案子的话,指不定连官员都会被牵连,既然是几个骗子做的事,那就简单多了。因此知府对容畦拱一拱手:“此案前后如何,我已尽知,不管怎么说,此事累贤伉俪了,我把这两个人犯带走。她们既能在扬州犯下案子,说不定在别处也有案子!”
“大人明察秋毫,定能还在下清白!”容畦恭敬还礼。知府咳嗽一声,也就让人把玫庄和少女都带走。
和从头到尾一直在哭的少女不同,玫庄没说一个字。当经过嫣然身边时,玫庄才低声问嫣然:“三奶奶,今日这样做,你的良心安吗?”
嫣然示意衙役停下脚步,接着看向玫庄:“昔日大妹妹待你也不薄的,可你是怎么做的?你难道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会毁了大妹妹?”
“待我不薄?”玫庄狂笑起来,衙役上前要赶走她,玫庄怎么都不肯走,只是看着嫣然:“我是容家的下人,我尽心尽力地服侍,可是事情一发作,我还是被你们送进牢里,我做错了什么?”
“你可真有脸说这样的话!”嫣然的声音带上寒冷:“你到今日都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那我问你?你可知道女子的名声是至要紧的,那你做了什么?放纵,帮着别人一起要推大妹妹下水,你好意思说这是你应当做的吗?玫庄,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有资格活的。”
“这句话我要还给三奶奶你!”说着玫庄大叫起来:“你们可知道,当初容家的大小姐,曾经私奔过,我当初就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事情发作之后,他们说我不忠心,把我送进牢里,我今日来寻容家的仇,难道不应当吗?”
疯了,这个人真的已经疯了。嫣然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玫庄的话又让众人想起当初扬州城的流言,顿时开始议论起来。
衙役们想上前把玫庄的嘴堵上,玫庄看着嫣然面上全是残忍的笑,就算自己要死,也要先把容家给咬掉一块肉,容大小姐,你想安安分分地嫁人,做杨家少奶奶,你做梦。曾有过污点的人怎能再得清白?
“你,既然是大妹妹的贴身丫鬟,又说她曾私奔,那我想要问问大家,大家闺秀私奔,怎又不带贴身丫鬟的?”嫣然的话让众人沉默,接着嫣然眼神变的同样冰冷:“做丫鬟的,服侍主人自当尽心尽力,可总有人不那么尽心。当日这个丫鬟,偷拿了大妹妹的贴身物件出去卖,这等败坏主人家名声的丫鬟,谁家会留?”
玫庄不料嫣然会突然转口,几乎是尖叫出声:“她胡说,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