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嫣然  第200页

  “大妹妹这招婿,到底要寻个什么样的,我和你说,我今儿出去,还有人和我打听,说第三个题目的答案到底是什么?我说,我哪晓得,这是大妹妹自己的事!”嫣然出到外边,又仔细瞧了遍容畦的行李,容畦就靠在窗口看嫣然收拾,自己在那和嫣然闲话。
  “我今儿也问大妹妹呢,可大妹妹只笑不说话。”嫣然仔细瞧了瞧行李,见再没什么遗漏,伸手点丈夫额头一下:“这些行李,都没遗漏,你还特地寻我回来做什么?”
  “想和你说说话呢。我这一去,又要三四个月才能回来!”容畦把妻子的手握在手心,声音变的有些低,嫣然噗嗤一声笑出来:“得,你真当我不晓得,你在外头,可不是那样小行商可比,他们是风餐露宿,你可没有!”
  “不一样,不一样!”容畦把嫣然搂紧一些,嫣然也稍微有些喘:“天还亮着呢。再说,都老夫老妻了!”
  “可我明日就要走了啊,再说,就是老夫老妻才不怕人说呢!”容畦只说得这么一句,背后就再听不到别的。嫣然把丈夫搂紧一些,说的是,老夫老妻才不怕人说呢,由他们去罢。
  送走容畦,容家这边的招子还贴着,不过来的人渐渐少了,毕竟肚里有文才的,也就这么些。既然容家这边的试题古怪刁钻,那就往别处碰碰运气。
  “哼,我就说这事荒唐,做不得,瞧瞧,前一个月,这人来人往的,今儿啊,连人都没有。容家,活该被当做笑话!”周氏前些日子在家养伤不好出门,等听的容玉致贴出这个招子点明出题招婿之后,就迫不及待前来瞧热闹,来的时候人已经少了许多,只有几个过路人在那指点着招子上的第一个题目,并没人跃跃欲试。
  见状周氏未免有些得意,对身边的丫鬟笑着指点。
  丫鬟除了应是不敢再说别的什么,此刻她们是坐在容家对面的一座茶楼上,丫鬟只觉得茶客们认出她们,在那指指点点,脸都红到耳根,可周氏依旧得意洋洋,全不把这些放在心上。
  周氏看够了,喝足了茶,吩咐丫鬟会了帐,也就带着人离开。刚走到一楼,轿子还没到面前就听到有人在那嚷:“快瞧啊,容家今日又有人来了!”
  竟还有人来?周氏刚想说话,谁知门牙掉后,镶的那假牙不大好,方才周氏话又说的多了些,这假牙又要掉的样子,周氏急忙闭嘴,示意丫鬟在那等着瞧容家的热闹,自己急急回去,要寻那镶牙的晦气。
  丫鬟得了主人的吩咐,也就跟了众人往容家大门走去。到的大门口,见那人正把一幅对好的对子递给容家管家。
  丫鬟打眼一瞧,这男子差不多二十三四,生的清秀斯文,唇边常喊笑,瞧来人还不错。周围的人也在那品评,觉得这个人差不多是这么些日子以来,比较出色的一个了,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入容玉致的眼。
  外头在议论纷纷,那幅对子已经送到容玉致案头,容玉致看着那七个字,欧体柳骨,这笔字就很不错。至于对上的,正合了心意,在上面用红点点一下,接着吩咐人请这人对第二题。
  第二题是诗,见了题目,此人微微一笑,一挥而就。很快里面传来消息,第二关也过了,还请去过第三关。
  这么些日子下来,众人也都知道容家的第三关是个问题,不过这问题答案,只在容玉致心里,因此都无人可过,现在就看这位连过两关的人,怎么过第三关了。
  前面两关都是轻易的,只是第三关?此人又是浅浅一笑,跟了陈管家走进容家宅内。容家宅内厅上,已经放了一张桌子,上面摆了笔墨纸砚。
  陈管家对这人道:“第三关是一个问题,小姐问,成亲之后,所有嫁妆一毫都不带走,可否?”
  这问题可谓刁钻,毕竟冲着容玉致嫁妆来的,不止一个两个。这问题答出的人,不管是答可还是不可,都被容玉致否了。
  此人也听过这个问题,此刻陈管家问出,他并没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只有这一题,才是正经问题吧?”
  陈管家并没回答他的话,依旧道:“只用回答就可,至于是不是,小的不过一个传话的人,并不知别的!”
  既有笔墨纸砚,又这样问,这人又是一笑,提笔在手,饱蘸浓墨,在上面写了一首诗,递给陈管家道:“还请把这个,交由贵府大小姐!”
  他写诗时候,陈管家就在旁边看着,这二十八个字,陈管家个个都认的,可这二十八个字里的意思,陈管家却有些拿不准了。听到这话,眉头微微一皱:“第二题才是诗!”
  “我晓得,你拿进去就是!”这人答的这样笃定,陈管家也就捧了诗,让丫鬟们往里面送。
  容玉致听的丫鬟们说的,打开诗瞧了瞧,不由淡淡一笑,这人倒是个聪明人,一下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过还不知道他本心如何?
  想着容玉致就提笔在手,在下方和诗一首,吩咐丫鬟送出去。


☆、第253章 羞辱

  这次和原先那些都不一样,丫鬟原本以为这不过又是一个碰一鼻子灰的人,没想到容玉致竟主动和诗一首,登时打起十二分精神,飞快地把诗给送出去。
  陈管家正在那陪着喝茶,见丫鬟送出诗来,顿时也打起精神,对这人道:“还请问尊姓大名,小的也好……”
  话没说完,这人已经站起身道:“不必了,我今日来此,只想告诉贵府小姐,婚姻大事,哪是这样儿戏。她当天下男子都可被她如此戏弄?今日我答了出来,也只想说一句,轻薄女子,何堪为配!”
  这变化太快,陈管家的脸登时沉下,见这男子要走,就让下人们围上去:“足下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招子贴在外头,也说了明白,岂是我家欺人?”
  这男子也没半点担心,施施然重新坐下:“天生阴阳万物,婚姻大事,自当父母做主,媒妁之言。尊府如此主张,分明是娇宠太过,以财势压人。这样的事,读过书懂道理的人就该见一次说一次,而不是趋奉上来!”
  男子刚发难时候,丫鬟们就立即报到里面,秦氏和嫣然正在容玉致房里,听的这话,嫣然的眉立即皱起:“狂妄小儿,真当自己懂天下道理?”
  容玉致反而阻拦:“三嫂不必出去,这件事,既是冲我来的,那我也就出去应对一番,让他知道,有些话不该说,有些事,不能做!”
  嫣然还想阻止,容玉致已经翩然出去。嫣然不由摇头,带了人跟在后面。
  这男子又喝了一杯茶,这才道:“怎的,你家已无话可说,要晓得,我的道理是放之四海皆准的!”
  “敢问先生一声,何为轻薄?”此时屏风后面,突然传出容玉致的声音。
  这男子的眉微不可查地一皱才道:“女子须稳重,婚姻大事,自当听父母之命,而非自作主张!”
  “哦,先生此言,倒也有理!”容玉致的话里听不出一丝怒气,这男子刚要再说,就听到容玉致话锋一转:“那我敢问先生,何谓君子百德。又何谓不可言不可语?”
  这是用男子方才的轻薄女子的话来反问男子,这男子说容玉致轻薄,设题招婿,故此上门挑衅,以示羞辱。容玉致反以这不是君子所为来反问。
  这男子的眉不由皱的有些紧:“你要知道,做女子的……”
  “先生是要对我进行一番教导吗?可我想问,先生以什么身份来进行教导。女子三从,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我父已去世,尚未有夫,更谈不上有子。先生若以德行来教导我,那也当知道,这样举动更为轻狂。先生说我是轻薄女子,不堪为妇,那先生这轻狂行为,更不能为夫。”
  容玉致的伶牙俐齿是男子没想到的,更没想到的是,容玉致句句用书上的道理进行驳斥。这男子已经道:“那你可要知道,圣人有言……”
  “圣人更言,外言不入,内言不出。先生若觉得我举止轻狂,该当教训,就当寻我家兄长,申明大义,由我兄长教导。而非以应招为名,要羞辱于我。我之所为,古人曾用过,我不过东施效颦,算不得什么大错。先生所为,却难称厚道。先生此举,更是羞辱女子,败坏女子名声,敢问先生,您平日修的德行何在?”
  这一番话说的这男子哑口无言,浑身都有汗出,本以为上门来驳斥一番,义正词严之下,能得到众人赞赏。谁知竟被容玉致问的说不出话来。
  容玉致晓得男子已经说不出话来,浅浅一笑:“先生还请回去,须知圣人有言,三人行必有我师,今日这里,何止三人?”
  说完容玉致起身从背后出去,嫣然听到容玉致全部的话,见她走出就握住她的手:“大妹妹今日如此,叔叔若地下有知,也当瞑目了!”
  提起自己父亲,容玉致的眼圈不由微微一红,接着就道:“我到很久之后,才知道书上的道理,还有另外一种讲法,而不是只有一种!”
  “闻道无先后,只看闻道之深浅。”嫣然的话让容玉致浅浅一笑,接着容玉致就轻叹:“没想到这么件事,竟还引来这样的人!”
  雀屏中选、东床袒腹、窗系红线,都曾是佳话。只是现在,佳话已经难以再现了。容玉致轻叹一声,嫣然明白她叹息什么,只拍拍她的手,和她往里面去。
  容玉致和这男子的这番话,并没传出去,但那日守在容家大门口的众人,都瞧见那男子失魂落魄离去,晓得这第三关还是没人闯过,因此抱着指望的人就更加少了,只有叹息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娶得容家小姐?
  “又有媒婆来了?难道她不晓得,我们现在是要出题招婿吗?”那男子离去的第二天,嫣然听的丫鬟来报有媒婆上门,让秋兰出去把媒婆给打发走。
  “我也是这样说,可是那媒婆说了,托她来说媒的就是已经来过的人,还说,请三奶奶出去听了详细!”秋兰的话让嫣然皱眉,总不会是昨日那个离去之后,他家长辈又来托人说媒吧?
  如果是真,这家子还真不晓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嫣然心里嘀咕着,也就起身去瞧媒婆。
  媒婆正在那厅上坐着喝茶,见嫣然出来忙上前道:“三奶奶安,这城里谁不晓得奶奶家的大小姐是要应试才嫁的,可这门亲,并非胡乱做的。”
  嫣然请媒婆坐下才道:“还不知道说的是哪一家呢!”
  媒婆呵呵一笑:“说起来,也是你们府上的福气,这来说亲的,是杨侍郎家!”杨侍郎家?嫣然的一杯热茶差点泼到身上,算来上次那个清洁就是冒名杨侍郎的妹妹。还闹出好大一场风波,这一回,竟然是杨侍郎府上遣人来说亲,实在是有些闻所未闻。
  “三奶奶,这事是真的,确实是杨侍郎家,不但如此,侍郎府的大太太,就是现在山东任知府的杨大老爷的太太,现在还在门外茶楼那等着!”
  这门亲,真是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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