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似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林安看。似是在跟林安说,如果不答应他,他就一直这么看着林安。
林安听着林平的话,顿觉和林平七岁的年纪很是不搭。
可是林平不是这么想的,他还在不住的求林安:“哥哥哥哥,两个姐姐都成亲定亲了,平哥儿也要定亲。这样就没人来打平哥儿的主意了,小师妹也就放心啦!”
林安有心再劝,结果看林平一本正经的模样,那些话就说不出来了。只笑道:“平哥儿放心,哥哥不会让你娶你不喜欢的人。汪家那边,哥哥很快就让人请那位老大人回江南。他不敢强迫你娶汪家女的。”
林平脑袋却清楚得很,半点没被林安忽悠,忙忙道:“那小师妹呢?哥哥还没答应平哥儿要和小师妹结亲呢?”
被惊吓到的林安:“……这件事哥哥要和师父好好谈一谈。待事情定了,再与你说。记得,在外面要乖,不要小师妹小师妹的挂在嘴边。”尔后还靠近林平的耳朵,传授秘籍道,“越是好的,越要藏起来,不告诉别人,不让别人知道才好。明白么?”
林平立刻恍然大悟:“哥哥我明白了!就跟哥哥喜欢秦哥一样,哥哥心里再喜欢秦哥,嘴上也不夸秦哥一句,就是这个样子的,对不对?”
林安:“……”对甚么对?小孩子怎么能这般早熟?
站在门外偷听的耳力极佳的猎户:原来媳妇儿是这么想的。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林安毕竟是华安县的县令,要查什么消息,也有不少小乞丐和有心人,为着一顿饱饭,往县衙里送消息。
因此林安很快查到,那个故意造谣李家消息的人是谁了。
是他的堂侄子即将“嫁”到的李家对头,黎家。而他的堂兄除了要了大笔卖儿钱外,就是希望黎家能让林安吃个闷亏。
林安看着这个消息嘴角抽了抽,也不亲自去见他们,只令人将他的二伯母在流放之地病死的消息传了出去。
得,也别去丢脸面嫁人做妾,乖乖的去守孝罢。
☆、 第94章 被“报复”的大状元
当朝唯一的三元,华安县的县太爷的堂弟要去给人做妾?
想想都是不可能也不应该的事情。
林安虽然不在乎那些老宅剩下的人,但是也不能由着那些人为了钱财,把孩子送去给大户人家做妾。
因此就算是再不喜欢,林安也让人送了消息去林家村,告诫他的那几位表哥表弟。
“大人说了,若是再发生这种事情,就是这十亩地,不给各位种了,房子宁可空着生虫,也不许把自家儿女送去给人做妾为奴的人住。”衙差道,“各位好生想清楚罢。若是老老实实的,不给县太爷添麻烦,将来儿女婚嫁,县太爷是他们的长辈,难道还这能一毛不拔?除了县太爷,还有县太爷的弟弟妹妹,不也是他们长辈?难道真的当做看不见?”
眼见这些看着老老实实,心中却不知想些什么的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衙差苦口婆心道:“各位还是好好想清楚。如果不想走你们那些长辈的后尘,就都老老实实的,别做那些膈应自己,也膈应别人的事情。没得真把县太爷得罪的死死的,最后连你们这门亲都不认!”
林安的堂兄堂嫂登时唯唯诺诺起来,甚么都不敢反驳。待听到自己娘在流放之地死了的消息时,登时嚎啕大哭,心中却只觉这肯定是那林安给他们的威胁,是他们不听话的后果。如此一番细思之下,哪里还敢违背林安的一丝一毫?立时就把心里存着的那点子利用林安身份的想法,彻底抹了去。
可怜林安明明甚么都没有做,就这么背上了一个扯都扯不下去的黑锅……
好在林安不知道这件事,眼见李长宁身子好了,跑来他这里一脸羞愧的道谢和道歉。
林安是真的打算要把李长宁好好教的,当下毫不客气的把李长宁数落了一顿。
“救人是应当的。可是,即便是救人,也当三思。你凫水的能力,是否足够你救了人之后,顺顺利利的再从水里爬上来?你救了人后,那人又是否会故意赖住你,搅得你生活不安?若是你不亲自下水去救,可还有其他的法子,请其他凫水好的人去救?你想都不想,跳水就去救人,可曾想过,如果不是恰好我把林十四送了给你,你此刻又魂在何处?”
李长宁却不是不知趣的。当下只低着头,任由大舅子骂他。没法子,他这次真的是错的彻底。尤其是那时他在水中爬不上岸,几近窒息的时候,心中的后悔,更是无以言说。
林安骂了李长宁半晌,见李长宁也不反驳,一脸的随便你骂的模样,坐下喝了口茶,才叹道:“长宁应当知晓,家父去的早的事情吧?”
李长宁愣了愣,立刻道:“是,长宁知道,自岳父去后,还多亏了大舅兄苦读诗书,如此才让弟妹在家中立足。”这也是他大哥二哥和母亲教导过他的。教他人当自立,方可护得住自己想要护着的人。
林安神色淡淡,又道:“那你可知,家父正是为了救一个落水的富商,结果救人之后,自己体力不支,反而死在水里的事情?”
李长宁当下张大了嘴巴,满脸愧色,半晌才深揖一礼,道:“长宁再不会做这等蠢事。”
林安将其扶起,道:“善事我们自当要做,无需三思。只是要如何做,如何救人,才是我们当要三思的。”
再然后,林安就趁机给李长宁安排了帮他管在善堂教书的那些临时夫子的伙计,还要李长宁按照他写的计划书,把下半年里,每隔一日去教导那些孩子的夫子名单都定好。
这些事情看着简单,可是处处都要和人打交道。而且,善堂请的那些夫子,都是一边读书,一边想为自己赚名声的秀才或是童生,只少少几个是举人——不过若是举人的话,大多一两个月才会去善堂一趟而已。那些为了赚名声的学子,自然是不肯要束脩的。可惜就是因为他们不要束脩,他们就会想要趁着自己方便的时间才来教书,如此一来,时间相护冲突等等,都需要有人来调节。
林安原本手下是有些家仆的,可是那些事情又不好令家仆去和那些读书人谈,而张灿也被他支使的团团转,现下看来,正好把李长宁弄去做这些事情。
李长宁终究是年纪小,闻言张大嘴巴,“啊”了一声,然后才忙忙答应:“应该的应该是!既是善事,长宁愿意去做!而且一定会尽量做到最好!”
林安立刻满意了下来。有人就有冲突,他就看看李长宁怎么慢慢成长罢。
李家不但是李长宁上门来道歉了,李太太也去了林家,见了林姝,除了绸缎人参那些感谢林安的礼物,还特特送了一整套的金头面和几件珊瑚、珍珠首饰过来,送给林姝。
林姝虽是闺中女子,可因着家里没有长辈,她自然羞涩不起来,当下谢过李太太,不提李长宁,只和李太太说起这衣裳首饰。
李太太眉眼含笑。她对这个小儿媳妇儿倒是满意的很。虽然有些妇人,总不喜欢儿媳过于强硬,可她因着丈夫不给力,自己都强硬了一辈子,哪里还能看得上软软糯糯的女子?
见林姝一面和她说话,一面还能打发下人出去干活,整治出一桌很是像样的酒席,当下就更高兴了。
“说来还是我这小儿子有福气。小时候贪玩,有两个哥哥护着宠着,就是比他小的两个妹妹,才那么一丁点大,就知道小哥哥经常被娘骂,可怜的很,一定要给小哥哥打掩护。”李太太笑得眼纹都出来了,看一眼林姝,道,“等长大了,他两个哥哥连着考了好几年秀才都没考过,偏偏他一考就考中了,连带着还让他大哥也考中了。”
林姝抿嘴笑:“厚积薄发,大哥是到了该考中的时候了。二哥也才十九岁,十九岁的童生,就是放到京城,那也是要人人夸的。”夸了大哥夸二哥,却绝口不提最小的李长宁。
李太太听了就笑,只觉这小儿媳妇儿选的再好没有。
待她要告辞的时候,林姝送了一台可以放在桌子上的小小的双面屏摆件,还送了她亲自做的泡椒凤爪和一些其他的吃食,道:“也没有特意做。这些都是家兄平日喜欢吃的,还请太太莫要嫌弃。”
李太太哪里会嫌弃这个?高高兴兴的拿着东西就回家了。
一应吃食,除了给自己和老爷那里留了一部分,其余的都送到李长宁那里去了。
连带着那间小屏风摆件。
李太太刚让人把东西送了过去,换了衣服,正要问家中事务,就见李长宁风风火火的捧着那小屏风摆件就冲了进来。
李太太见了,掩面就笑:“怎的急成这个样子?跑那般快,就不怕拐了脚,明个儿没法子去给你大舅兄干活?”
这倒是玩笑话了。李太太是精明人,自然看得出林安是在教导李长宁,给李长宁派的活也不是随便派的。平白说一句而已。
李长宁却急了:“不、不是干活,是大舅兄在教我……”
李太太凭空点了点他,但笑不语。
李家大少奶奶、二少奶奶并两个姑娘也都来这里请安,大少奶奶手里还牵着个小姑娘,正是李长宁唯一的小侄女。
小姑娘眼睛清亮,当下就看到了李长宁手里的小屏风,立刻就叫道:“小叔小叔,婠婠喜欢那个,那个给婠婠好不好?小叔小叔——”
李长宁立刻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当下就把小屏风护在怀里,瞪眼道:“这个可不能给你玩。”然后看向李太太,“娘,这个是哪里来的?我看这屏风上的两面画,绣的极有灵气,想来必是照着哪位小有名气的画师的画做底子来绣的。只不知那画师是何人,我可有缘一见?”
李太太登时就笑了开来:“谁知道你有没有缘一见?等成亲了,你自去问你媳妇儿去!”
众人登时笑了起来。谁不知道太太今个儿是往林家去了,既从林家回来,这小屏风可不就是林家送的?而林家打理家事的,正是李长宁的未来媳妇儿。
李长宁呆呆的“啊”了一声,转身就要跑。
李长宁小侄女还道:“原来是小婶子做的,那祖母让小婶子再给婠婠做一个好不好?”
李太太还没说出拒绝的话,李长宁就又跑了回来,道:“不行不行,大舅兄说了,这双面绣她一年最多只能做一件,而且有孕或生病的那年都不许做。若要做,也是要做大舅兄定好的尺寸。为了这个,大舅兄还让她发了毒誓,才肯让她学的。”然后蹲下。身来,认认真真看着婠婠道,“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