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住她,走到今日,自己担着很大一部分责任,如果由着陈阁老接走,让她改头换面从新生活,也算是对她的一种补偿。
所以,沈远宁没有与陆氏商量,就应下了陈阁老。
沈远宁去世安堂的时候,跟陆氏提起了这件事,陆氏气的仰躺在了床上,任沈远宁怎么喊都不理他。
陈月乔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想逃出生天,陆氏如何不气,只要想起来,陈月乔跟沈长宁,就仿佛是吞了一个苍蝇一般让人感到恶心。
可是,陆氏也知道,沈远宁是自己的儿子,他的性子,陆氏再了解不过,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不过是因为对陈月乔狠不下心来。
陆氏气的牙根痒,却也知道左右不了沈远宁,索性就不理他了。
☆、第206章 尘埃落定
晚上的时候,沈远宁去了祠堂。
里面没有一丝光亮,沈远宁进去后,在案子上摸到了一个火折子,点燃了烛火之后,看到沈长宁趴在墙边的角落里,身下铺着被褥。
沈长宁看到光亮,向着沈远宁望了过来,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沈长宁的眸子一紧,随后便冷意森森,似乎比这祠堂的阴森还浓上一分。
“你把月乔怎么样了?”
沈长宁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关于陈月乔的,沈远宁听了,嘴角嘲讽的抽动了一下,冷冷的说道:
“你有什么资格去问?”
这一句话,竟似抽掉了沈长宁的精气神一样,他眼中一片灰暗。
“陈家不允许有被休的女儿,沈家也容不下与小叔有染的媳妇,你说,她最后会是个什么下场,你也好意思问?”
沈长宁被沈远宁的激得想要站起来,无奈挣扎了几下,最终无力的趴了下去,嘴里仍旧说着:
“有什么你们冲我来,为难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沈远宁,当初是你从我手里抢走了月乔,我们月乔两情相悦又有什么错,现在你薄情寡义,你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月乔?”
沈远宁看着地上面含怒色的沈长宁,平静的说道:
“别说‘抢’字,当初我是正大光明的去陈府提亲,如果当初没有月乔的点头同意,相信陈家也不会应下这一门亲事,别说什么两情相悦,你跟我,都只是一厢情愿。月乔她心中爱的从来都只是她自己,如果不是因为我的世子之位。你觉得,我们的亲事会那样顺利吗?这些你都知道,别自欺欺人了。”
沈长宁很是愤怒,想要去辩解,却无从说起。
“长宁,你扪心自问,我待你如何。你的前程。清宁的姻缘,哪一个不是我牵桥搭线?我看着你们是我的兄弟姐妹,纵然母亲不喜。也都帮你们去安排,但凡你念着这一点手足之情,就不应该去染指你嫂子。”
“别管我对月乔如何,那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做弟弟的指手画脚,甚至勾引她。我们成亲这两年来,她做下多少错事,按照母亲的意思,早就要休了她。我顶着母亲的意愿,给她在府里留了一席之地,你们倒好。这还没多久时日,就背着我厮混到了一起!”
许久。沈长宁没再讲一句话,沈远宁也从刚刚的愤怒,慢慢的转为平静。
这时,沈远宁听到沈长宁开口,声音有些嘶哑: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们要是惩戒,就处罚我好了,要杀要刮都行,月乔她是无辜的,求你,放她一条生路。”
沈长宁也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沈家是不会轻饶了陈月乔,给一封休书都是轻的,依着陆氏的手段怕是不出几日,陈月乔就会香消玉殒,陆氏也会对外报一个病亡,毕竟最近半年,陈月乔不出席任何宴会,陆氏都对外说她抱病在身,就算现在真的病故了,也没人去怀疑什么。
现在沈长宁非常后悔,没有能力护住她,却又让她陷入了这样的境地,身败名裂,处境堪忧。
“沈长宁,你自身都难保了,又有什么能力去为她求情。昌王以谋反罪被圈禁,皇后被禁足,凡是与昌王走得近的人,统统被定罪,你觉得你逃得了吗?”
沈长宁听了后,眉头深皱,他不明白,怎么就牵扯上昌王谋逆的罪了?
“沈家是不会因为你赌上所有的前程性命,我今天来,是来给你提个醒,你好自为之。”
说完,沈远宁就走了出去,只留下沈长宁趴在那里,表情阴晴不定。
-
第二天,沈孝全就开了祠堂,将族里人都请了来,将沈长宁逐出家门,从族谱除名。
吴氏没料到事情会闹得这样大,本以为陈月乔会万劫不复,怎么料到最后却是沈长宁被驱逐出府。
之后陆氏喊吴氏去了一趟,问她是要与沈长宁一起离开,还是选择和离回娘家,陆氏知道是吴氏通知了沈远宁事情的真相,所以,只要她想离开,陆氏还是愿意成全的。
吴氏考虑了两天,最终决定拿了和离书,回了吴家。
不久之后,沈家就传出世子夫人陈氏病亡的消息,沈府并没有大办陈月乔的身后事,有许多知情人都知道早在一年前,沈远宁就因为一些事情恼了世子夫人,想来是极不光彩的事情,导致现在世子夫人郁郁而终,连身后事也不曾大办。
待沈远宁处理好了陈月乔的诸事,由着陈家接走后,都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
家里的事接连着一幢又一桩,沈远宁人也消瘦了一大圈。
紧接着,沈远宁收到了一个消息,让他整个人都懵了。
韩玉瑾去世了!
在陈月乔病故的消息刚传出去,韩玉瑾就去世了!
沈远宁仿佛做梦一般,根本就不相信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半个月前还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去世呢?
沈远宁不信!
当他不顾一切的赶到忠烈王府时,只见满目素缟,府里的下人都身着孝服,双眼红肿。
沈远宁如梦初醒,冲进了灵堂之中,只见一方红木棺材在灵堂中间摆放着,沈远宁顿住脚步,一步也不敢向前迈去。
沈远宁止住了袖底颤抖的双手,侧头看向了跪在一旁,穿着重孝,烧着纸钱的琥珀。
她眼眶红肿,双目无神,抬头看到沈远宁后,更是泪流满面。
这样的场景,让沈远宁生出了一丝真实感,随后便是无边无际的恐慌与害怕。
他走到棺材旁边,双手颤抖的抚上了棺材的边缘,不敢相信,那个爱笑爱跳。喜怒随心的女人就这样躺在了这冰冷的棺材里。
“开棺。”
沈远宁低沉有力的说了一句,琥珀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的喊了一句:
“世子爷!”
沈远宁突然暴怒,用力的拍了棺木一下,大声的喝道:
“我说开棺!”
琥珀不好做主,差人去回了马管家,马武来了之后。只见沈远宁犹如一头受伤的狮子。双目欲裂的盯着灵堂的一切。
琥珀与马武说了沈远宁要开棺后,马武犹豫了一下,知道眼下这样的情景。不看到韩玉瑾,沈远宁必定不会罢休,便喊了人,将棺木打开了。
没开棺之前。沈远宁抱有幻想,认为眼前只是一场戏。韩玉瑾也是跟陈月乔一样。当他看到棺木里静躺着的人,面色平和,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只是嘴唇黑紫。透着妖异。
沈远宁不敢相信,手颤抖的伸了过去,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心头巨震,险些无力的趴在棺木之上。
随后抚摸上了她有些微凉的脸。一寸一寸的游走着,似乎在确认,这个没了呼吸的人儿,是不是他心心念念想着的女子。
沈远宁只觉得心口气血翻涌,下一刻就要冲破自己的身体一般,他声音颤抖的问:
“她是怎么...去的?”
琥珀听沈远宁问起,泪水立刻翻涌而出,用哭得嘶哑的声音说:
“郡主是中了毒,所以才......”
湖泊泣不成声,沈远宁低头看着她黑紫的嘴唇,没有质疑琥珀的话。
“谁下的毒?”
马武说道:
“那个人说是昌王指派的,已经交给了陛下。”
琥珀看到沈远宁仰起头,喉结上下动了几下,知道他在压抑着悲伤,心中又是一阵酸楚,随后,她看到有一行晶莹的泪水沿着他的眼角流入了耳后。
沈远宁觉得,自己的整个胸腔都快被碾碎了,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他做好了一切,只等着重新让这个女子接受自己,又怎么料到会天人永隔!
随后,沈远宁看了一眼灵堂的四周,皱了皱眉头,问道:
“安王呢?”
说起这个,琥珀又是一阵伤心,凄凄的说道:
“前几天,安王殿下回了丰州,郡主刚去那会,贵妃娘娘就传来消息,说不许任何人惊动安王殿下,丰州那边也会瞒着安王殿下,贵妃娘娘怕殿下再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这也是琥珀伤心的原因,韩玉瑾临去之前,也没能见周承安一面,甚至还要瞒着周承安。
沈远宁此刻已经万万全全相信,棺木里躺着的这个女人,真的就是韩玉瑾,她也是真的就这样离开了自己,离开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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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玉瑾的身后事办得很是风光,入葬后的第二天,周承安才从丰州赶了回来。
沈远宁得知周承安去了韩玉瑾的墓前,也只是冷笑一声,平日也越发的沉默清冷起来。
两年前这个时候,左右夫人的圣旨刚下,那时候京城的议论一时风头无二,短短两年间,闹出了许多的风波,到最后韩玉瑾和离出门,陈月乔暴病身亡,到韩玉瑾中毒身去,京城里议论了几天,便被其他的事儿压了下去。
八卦从来都没有断过,随着人们议论的结束,沈府左右夫人的事情也如过眼云烟,随之消散。
去往定州的一辆马车上,某本应该在长眠地下的人,此刻捂着耳朵,向眼前的婢女求饶着:
“我说姑奶奶,饶了我吧,你都在我耳边念叨八百遍了!你都可以去收猴子当徒弟了。”
那婢女虽不懂得这件事跟猴子有什么关系,也听懂了是嫌自己唠叨的缘故,更是没好气的说:
“还嫌我唠叨,你们合伙将我骗得那样苦,你们一个个,要我怎么说!亏得我在那儿哭得撕心裂肺!”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琥珀,然那个被唠叨的人正是韩玉瑾。
自从陈贵妃跟周承安说了孝昭帝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