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在肚子里翻滚。她愣了愣神,该不会是……
她“噌”地站起身,留了句“我去那边走走,你不许过来”,就往远处的密林里走。走了很远,确定附近没人,才脱了裙裤查看。裙裤沾了丝丝血迹,果然是来月事了。
追月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之前还有随行的宫人撕下的衣裳做月事带,现在别说衣服,就连包袱那一角布料都没有,根本没有办法做月事带。自己的衣服撕扯下来非但会衣不蔽体,现在穿了好几日,里外都脏。
她权衡再三,决定下山,去就近的镇子买,还可以跟镇上的人打探下有没有去往西城的近路,说不定能更快抵达。
已经烤好肉的独孤羊正打算去叫她回来,就见她从林中走出,他割下一块肉递给她,说道:“烤好了。”
他经过两日每顿都是烤肉的摧残,对这种人类的食物已然没有任何期待,就算是精心烹制和随意烤制的肉,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如同嚼蜡地吃着,麻木又绝望。
“独孤先生,等会我们去山下的镇子买点东西吧。”
“好。”
“然后吃一顿好的。”
独孤羊满口嚼草般看着她,木然问道:“不同烤法的烤肉?”
追月一笑:“不是,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比如蒸的煮的红烧的,还可以尝尝面条。”
他听不懂,对这些食物也没有概念,但听起来不错。他看了看手里的“草”,把野猪全推到她面前,等着去镇上吃。
翻过这座山头,追月见到山上有猎户的小屋,知道这附近有镇子。猎户也是需要赚钱的,如果离集市太远,夏日打的猎物等送过去就不新鲜了,更不会有人买,所以猎户住得不会太远。
前面十七年,她在宫里过得无忧无虑,根本不用去想这些。
离宫两个月,似乎学会了一切生存和判断的技能,也更加自立。
但追月并不为这样被迫知道如何生存而开心。
代价太大,她失去了她的父皇,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她的三哥。纪王有没有对她的三哥哥下手,她也不知道。如果到了西城,那里同样兵临城下,那司家也就彻底完了。
她惴惴不安,不敢多想。思绪飘飞片刻,就见独孤羊走远了。她现在有点体力不支,肚子沉得厉害,以往从不会觉得不适,兴许是这两个月太过奔波。
“独孤先生——”
追月将他喊停,走到他旁边,脸色煞白,说道:“你走慢一点,我跟不上。”
独孤羊见她不舒服,伸手要抱她,追月想到他每次都还是一手摸在那,拦住了他的手:“不行,不用抱,我能自己走。”
“你不舒服,你……”他顿了下来,往背后位置远目眺望,层层密林的远处,又出现了一堆鬼鬼祟祟的人。
追月见他神情不对,问道:“追兵来了?”她什么都没有听见,连一点可疑的声音都没有。
“还很远,但以现在的速度,会很快被追上来。”独孤羊说完,俯身抱起她,往山下奔走。
果不其然,手又先掌在了她的后臀,似乎是想起了她的话,这才往下挪。但下腹如泉涌的追月觉得……他的手怕是已经沾上血了。
追月又羞又痛,闭上眼睛都不愿意去想等会被他发现后,要怎么解释。
等她回神过来,发现耳边有了车马行人的声音。她蓦地睁开眼,入眼的是一处街道,到处都是人。他竟然找到镇子上来了,她顿时慌张:“现在不该来这,我们两个脸生,很容易被镇上的人认出来,到时候追兵一打听,就知道我们藏在了这。”
“人多,可以藏一藏,一时半会是找不到的。”他又道,“而且追兵分了几路人马,只要是通往西城的路线,都会派人去追,因此这镇子也是其中一条列入追赶的路线。”
追月问道:“你知道他们分了很多路人马?”
“一般追踪都是这样。”就好像他们追R星叛徒,也是分了几路人马,而他恰好是追踪蓝星这条路线。
追月愈发觉得他是个不可思议的人,来路不明,看似是隐士,但有些地方又说不通。
“我放你下来。”
追月猛地回过神,死死抓住他的衣服,说道:“不要放。”
她已经很清楚地感觉到她的裙裤脏了,指不定背后已经浸出血迹来,在人来人往的地方被放下来,她宁可死掉。她找了一遍街道两旁的铺子,抓着他的衣服说道:“去那里,那家卖布料的店。”
独孤羊把她抱往布料铺子时,同样引得行人瞧看。追月把脑袋埋进他的怀里,至少能藏住脸,就是觉得对不起他,但——还是牺牲一下他的脸皮吧。
到了铺子,那正拨算盘的老板娘察觉到有人影进店,就要喊欢迎,一抬头,见了那年轻男女的姿势,硬生生把打招呼的话变成了笑脸:“少爷夫人感情真好。”
追月没有空反驳她,示意她贴耳,低声说了来意,又往她手里塞了颗珍珠。老板娘一瞧,当即领她进去梳洗换衣,又让丈夫出来领那少爷去换衣。
很久没有好好洗过澡的追月洗了个热水澡,长发也洗了两遍,洗去脏物,整个人好似轻了几斤。老板娘替她擦拭湿漉漉的长发时感叹道:“姑娘长得真俊俏,跟那位公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不是我的夫君。”追月看着镜中人,催促道,“您能快一些吗,我急着赶路。”
老板娘笑道:“好好好。”她又道,“竟然不是,但也一定好事将近了。”
追月不想拉扯家常,不说清楚这件事好像也没有关系,就没有再辩解。老板娘的速度还是太慢了,她自己接过干巾,将发上的水拧走,抓了一缕反复晃,不多久发已半干。
老板娘将装了几个月事带的包袱交给她,说道:“带子里头的灰都是干净的,留的不多,就做了四个。”
“多谢。”追月用手腕挽着包袱边束发边往外走,走到铺子,却不见独孤羊,只有掌柜在柜子那,她问道,“掌柜,请问跟我一起前来的公子呢?”
掌柜说道:“那公子换好衣服后在这站了会,突然就走了,也没说去哪里。”他见两人年轻貌美,只怕又是私奔出来的,否则怎么会这么狼狈。见多了这种事的他幽幽叹道,“怕是自己跑了咯。”
老板娘禁不住啐了他一口:“就你多事,指不定是去买什么东西了。姑娘,你在这等等吧。”
追月道了谢,独孤羊去了哪里?她想不到。
但是她信他会回来,完成他和她的约定。
她从中午等到日落黄昏,他也没回来。又等到铺子关门,他也没回来。
追月用包袱抵着小腹,坐在铺子石阶前,等了又等,等到月上柳梢头,忽然有了被抛弃的悲凉预感——他走了,不回来了。
接连两个多月的摧残没有击垮她,如今被一个只是相处几天的人抛下,却满心悲凉。
就像是撑住她脆弱精神的支柱,彻底被抽离了。
她紧紧咬唇,不想在这行人越发少的地方,哭出来。
“嗒、嗒。”
皎洁月色下,有个年轻男子,正从悠长无人的街道走来,径直走到她的面前,蹲身看着在夜幕下,埋膝啜泣的少女,开口道。
“我回来了。”
第七章
追月以为自己听错了,她都已经认定独孤羊不会回来了,可现在,他的声音确切在耳边响起,不是她的幻觉。
压垮她心中最后坚持的那根稻草,回来了。
她抬头往前看,在她面前的人,的确是独孤羊。
“你去哪了?”追月还想继续问,可是问出这句话,喉咙就已哽咽,问不出第二句了。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紧紧将他抱住,痛哭出声。
独孤羊怔住:“我……我去收集能量了……”
哭声太大,追月自己都没听清楚,可她也不是为了他的回答。
——他回来,再次出现,就是最好的回答。
独孤羊伸手摸摸她的后脑勺,像摸猫星人一样,抚摸着:“不哭了。”
追月哭完一场,压抑在心中的阴郁少了大半,又重新燃起前往西城的决心。她没有帕子,只能用裙子擦掉眼泪,然后才觉得自己刚才哭得太失态,连半点公主的气质都没了。
“我刚才,是不是一点都不像公主,很难看,是不是?”
独孤羊想说蓝星人本来就长得很难看,所以也就不存在哭起来难不难看了,但他没有说出来,问道:“什么叫做不像公主?公主不能哭吗?”
追月破涕为笑:“可以,从今往后,公主可以笑,也可以哭,因为公主也是人。”
只是之前在护卫面前,她不能流露半点怯懦,一旦她也消极失落,那整个护卫队,都会发生变化,更没有人有勇气赶赴西城。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站起身说道:“不知道现在这个时辰还有没有东西吃,我带你去……”
不知是坐太久了还是怎么,她晃了晃身,几乎瘫在他身上,浑身骨头都酸麻沉重,脑袋也如有石头压顶,没了力气。
独孤羊托住她的身体,没等他细问,她已经闭上眼睛,似乎是沉睡过去。
他隔着衣服还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发热,像一个发热的电灯。
街道上偶尔还有行人路过,每个过路人,都会往他们这边看,毕竟大半夜的,一个男子抱着一个姑娘,太过惹眼了。
独孤羊不想总被人看着,于是抱着追月跑到山脚下,果然还是没有人的地方最安全。
他在能量球上查找追月的病状,输入——蓝星人身体发热是怎么回事?
能量球瞬间罗列了两大原因:
——免疫性疾病;
——肿瘤。
“……”没、没这么严重吧。独孤羊翻翻这能量球,觉得它一定是坏掉了,回到R星就把它返厂修理,顺便投诉一下能量球搜索栏的有关部门才行。
他看看刚刚才攒了一点能量的绿色小球,几次朝它出手,又收了回来,不忍心再用能量了,消耗实在太大。
怀中的姑娘似乎十分不舒服,在他怀里翻了翻,睡了一会又翻了回去。独孤羊见她的额上全是细小汗珠,想要抹走,却发现她的额头又变成凉的了。身体也散着寒气,不再像颗开着的电灯泡。
独孤羊看着眉头拧紧的少女,好像比刚才更加痛苦了。他默了默,终于从能量球里拿出一点能量,从她的嘴里压了进去。
“扑哧扑哧。”能量球微弱的光芒更弱,随时要熄灭了般。
独孤羊抱着追月,抬头看着天穹,在蓝星肉眼只能看见太阳和月亮,其余的星球都看不见。
来蓝星的第七天,想家了。
&&&&&
R星的能量如果非要用蓝星的东西来打比方,那就是太上老君的灵丹。一个普通人类只是风邪,吞下一颗灵丹,几乎是药到病除,随后精神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