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命  第95页

扯!”
  吴婆子都想好了,裁缝铺也在那条街,正好借口做衣裳,叫上翠姑一起去,不给她几个大耳刮子她不知道六品诰命老太太的厉害。
  事情的发展和梦里一模一样,旬假之前,那届状元上前恭维卫成,说同届进翰林院的他混得最好,想跟他取取经。反正奉承话一堆,重点是赶明请他吃酒,卫成也像梦里那样,说不好意思,事先已经答应砚台旬假要陪他一天。
  君子一诺千金,卫成都说他已经答应了儿子,那状元也不好意思勉强他。
  这一计果然落空。
  当晚家人围坐用夜饭时卫成还说起,说有同僚请他吃酒,他想着自己运气本来就欠佳,怕生是非婉拒了。明天就在家待着,考考砚台。
  听到这话,姜蜜看向婆婆吴氏,感觉好像有杀气一闪而过。
  这事卫成还不知道,婆媳两个商量过后觉得他自己啥也做不了,知道反而徒增烦恼。不如别知道,到时候反应更加真实。
  饭桌之上一家人乐乐悠悠,这背后吴婆子已经准备好要给这杀千刀的状元一个惨烈教训,然他知道做人要善良。
  旬假当天,卫成放下衙门的事陪了砚台一整日。
  之后两天也都平平静静的。
  到第三日下午,卫成踩着雪走在回家路上,他双手揣在长袄的袖子里,眼神放在路面上,心里还想着衙门里的差事。突然就从旁边窜出个有几分姿色的姑娘,拽着他胳膊连翻质问。卫成起先一懵,听明白之后说你找错人了,不认识你。那姑娘拽着他衣袖子不放,又哭又闹撒泼起来。这时候卫成已经意识到有人要害他,这是个圈套,眼看人群要围上来,他心里着急又甩不开,便当此时从旁边杀出个穿着一身蓝布袄裙的婆子。
  这婆子一个健步冲上前,一手拽住年轻女人的胳膊,拿出了捉猪的劲儿一把将她扯开,抬起蒲扇似的巴掌啪啪几下就给她扇懵了过去。
  “老婆子我出来看个热闹,没想到啊,竟然看见这么个不要脸的污蔑我儿子!就你这没脸没胸没屁股的干瘪样我三郎能看上你?我呸!”
  “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看我儿子是堂堂六品翰林官,为皇上说书讲经前程好,你以为用这种不要脸的下作手段就能靠上来?你以为你又哭又闹又撒泼我儿子就得捏着鼻子认下吃了这个亏,告诉你没门!我儿子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回家,不说胡同口里的老邻居,这条街上开门做生意的谁不知道?他天天从你们铺子门前过,没看见啊?你说我儿子睡了你,哪年哪月哪天哪个时辰你给我说明白了!你敢说我就敢去找人证,老婆子今天就要扭送你上衙门见官!让你知道污蔑堂堂翰林官是个什么下场!”
  卫成刚才心急如焚,正在苦思对策,就遭遇这个反转。
  他亲眼看见自家老娘拽住一把将人扯开,扯开了也没放手,边扇巴掌边骂,就跟乡下婆娘干架似的。
  卫成结结实实懵了一阵。
  回过神才喊了声娘:“您怎么在这儿?”
  “我跟翠姑打听哪家裁缝做的衣裳好,想做几身新衣裳,就遇上有热闹看。过来一看,原来是臭不要脸的想诬赖你。真亏得我在这儿,不然遇上这种泼妇你有理都说不清!”吴婆子说着火气又上来了,看着年轻女人挣扎着想跑,抬手又是两巴掌把她打懵过去,想起来还扭头看了一圈,“翠姑你回去一趟,把我们一个胡同住的全请来,拜托他们来给我儿子做个证!我这就扭她上顺天府衙门去,我倒要看看谁给她的胆子敢算计到老婆子我家里来!”
  翠姑特想提醒一句,老太太您可是堂堂六品诰命安人……
  算了,还是算了。
  现在整条街上看热闹的都见识到安人的风采,说也来不及了。
  吴婆子生怕人跑了一刻都没撒手,也幸好她干惯了力气活,毫不费劲就把人拖出半条街去。旁边看热闹的起先以为是这男的畜生,没想到啊,事情还能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这条街上不少人跟了上去,搓手等着看热闹。
  看老太太气成这样,成套动作行云流水骂得更是中气十足,她估摸真是占道理的。再看看跟死猪一样被她拖着走的倒霉女人,多少人都不忍心。
  这太惨了,碰瓷儿也没找个好时候,那当官的看着是一副吃亏相,他老娘太厉害了。


第97章
  照媳妇儿的说法,设毒计想败坏老三名声那个身上还佩着上好的玉腰牌,他府上也挺气派,估摸有些来头。吴婆子想着要想直接把人牵扯出来不容易,就算这女人扛不住招了,她顶多只见过接头人,这种事官老爷又不会自己出面,她能招出个啥?
  果不其然,等一行人到了顺天府衙门,这女人起先还嘴硬,看她眼神躲闪,顺天府尹就明白这事儿真让老太太说中了,是个套。
  衙门恐吓了一番,问她可知道污蔑翰林官是个什么罪过?让想明白再答。
  那女人纠结再三,还是招了,说有人给她塞了五十两,请她闹一出,事成之后还有赏钱,唯一的条件就是后面一段时间她不许抛头露面,闹完就要躲起来。
  五十两啊,一家子好几年吃不完,她能不动心?
  女人肿着一张脸含含糊糊说完,怕府尹大人不信要发落她,还伸手从衣襟里摸出五十两的官票来。
  “大人您看,这就是他们给我的,说干完还能得一笔。我想着不就是哭闹一场,回头找不见我别人总该知道他是被冤枉的,他受点委屈,我家上有老下有小有这笔钱日子就好过了。我也没想害他啊,我就是想挣点钱。大人您就饶了我,要发落也该去找那个出钱害人的。”
  吴婆子斜眼瞅她半天,说:“就当你说的实话,这钱谁给你的,你说!”
  顺天府尹:……
  他办这个案子心也真累,还不好数落卫侍读从乡下来的娘,只得稳住了,让她知道什么就说。
  “我知道的我都说了,全说了啊,要问我对方是谁?他干出这种坏事还能让我认出他是谁?让我认明白了他不怕我威胁他吗?”
  吴婆子可算明白为啥找这婆娘来闹了。
  她还知道反威胁呢。
  难怪媳妇儿说三郎应付不了,遇上这种婆娘,他能不吃亏?
  不管怎么问,那女人只说得出这么多,要问她给钱那个长啥样,她倒是能稍微描述一下,不过照她的描述在京城里找随便就能找出一堆。就算是办案老手,这点线索也没法查,加上对方虽然下了套来害人,阴差阳错没成功,顺天府尹想了个法,把这五十两银票赔给吴婆子做压惊钱,又打了这女人一顿板子,案子就算了结,不再费人力去追查。
  吴婆子本来就做好查不出任何东西的准备,这个结果她还算满意。
  在衙门结案之后她就准备跟三郎回去,回身看见这么多来帮忙作证的邻居,想起白得那五十两,吴婆子甩着刚到手的官票说:“我儿子是什么为人大家伙儿知道,今儿个不幸遇上这种倒霉事,还麻烦左邻右里赶来作证,老婆子心里不胜感激。这不是白得了五十两?赶明我去买肉,张罗几个好菜上胡同里摆几桌答谢大家伙儿。不过先说好,我一个忙活不来,你们各家有菜烧得好的,都来帮帮忙。”
  顺天府尹刚还在心里吐槽卫成他娘,这会儿却高看她一眼。
  这老太太彪悍归彪悍,倒不是鲁莽人,还挺懂人情世故。
  一个胡同住的这些这次过来其实都没帮上太大忙,她也愿意招待一顿,以后卫家要是再有麻烦事,开门喊一声,保准立刻有人抄家伙来,这顿招待办得值啊。
  看看,左邻右里拥着六品安人往回走,这会儿天都黑了,他们举着火把,一路热热闹闹的。跟过来看热闹的都在纳罕,没见过谁家翰林官有这么淳朴的娘。
  “那真是正六品翰林官?真的?”
  “你没看见他跟他老娘站公堂上都没下跪?要是平头百姓他敢不跪?”
  “……我就是想不到,这种娘咋能养出翰林儿子?”
  “这个卫翰林经常从我铺子前面过,我知道他。他农家出身,上上届科举的二榜进士,通过馆选进翰林院的。”
  “农门贵子?这就难怪了。老太太手劲儿够大,看着往常没少干活。”
  “……”
  这些人边往回走边猜测,说不知道是谁出这么大价钱买通小娘子来害他。五十两,给的还是官票,有多少人拿得出?
  “搞不好是挡了别人的路,当官的要害他吧?”
  “他是翰林院的,那些翰林官也能使出这么龌龊的手段来?”
  “学问好就能进翰林院,谁知道皮下是人是鬼?”
  “嘿!背后那人气死了吧!”
  “他气!我才该气!老太太本来跟我谈生意呢,全让这倒霉事搅和了!”裁缝铺的边走边骂,说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断人财路他不遭报应?!
  另一头使毒计的状元郎已经听说这后续了。
  他本来吃着暖锅在等心腹奴才的消息,结果就等来一句事情办砸了。说本来能成的,谁都没料到卫成他娘在对面裁缝铺,那老太太简直就不配称之为官家老夫人,简直泼妇一个!
  “别说他娘来,他全家来也照样闹啊,哭啊,闹啊,一口咬死了她能怎么着?”
  状元认定底下办事不利,办事不利还找托词。
  底下人也是一肚子苦水,心想你是没见到那老太太!还哭?还闹?几巴掌下去话都说不明了,脸肿得比馒头还高,那小娘子弱不禁风的,差点让她打傻。她嗓门又大,骂起人来一串串儿的,整条街都听得明明白白,躲在人群后听着感觉头晕目眩眼前发黑,人家小娘子遭了大罪。
  状元家的奴才办事不利自己都要吃排头了,不敢为别人抱不平。他心里这么想,嘴上还得继续交代,他从多个方面形容了老太太的厉害,说那人长得就是刻薄相,有点干瘦,手劲儿不得了,提着他们安排去闹事的小娘子就跟临着鸡脖子似的,轻轻巧巧的就把人拖到了顺天府衙。
  听到闹上衙门了,状元心里一紧,问他没暴露身份吧?
  “爷放心,奴才小心着呢。”
  “你接着说,顺天府尹怎么断的案?”
  “顺天府尹连番恐吓,那小娘子给吓破胆就交代了,连官票都交了出去,不过她也没交代出什么东西,府尹说没法查,把咱们给的银票配给卫家,打了小娘子一顿板子就结案了。”
  底下奴才觉得,虽然没办成事,好歹没暴露身份,不功也不过吧。
  状元郎不这么想,他气死了。
  等于说卫成啥事儿也没有,还白得了五十两银子,这银子还是他送的?
  状元胸闷,闷得厉害,他是嫡出,又因为人聪明会读书,在府上是最得宠的,打小没受过气。就连科举路也顺当,殿试上随便一发挥就点了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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