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计较了,刚我就是吃味儿了,一瞧你做那衣裳,心里头就忍不住酸,其实想想也没什么,不就一件衣裳吗,怎么着也是给我媳妇儿穿,计较什么呢。”
说的别提多大度了,可这大度没维持一会儿,又道:“媳妇儿你想想,这事儿搁谁身上,谁过的去啊,我不是怕吗,怕你心里头惦记着那小白脸,就不要我了,说到底儿还是你的错,要不是你勾了我的魂儿,我也不至于这般爱吃味儿。”
时潇瞪大眼看着他,就不明白这厮的脸皮怎么能厚到这种地步,还说赔不是,闹半天最后还倒打了一耙,却想起刚娟子说的话儿,自己既应了嫁他,夫妻名份便定下了,既是夫妻,最该坦诚以待,不然你猜忌我,我猜忌你的,有什么意思。
虽说两人不是两情相悦,做到相敬如宾应该不难,想到此,便道:“那嫁衣先头坐了半截,搁在哪儿总是块心病,倒不如做好了,也算个了结。”
叶驰眨了眨眼,等明白了他媳妇儿话里的意思,顿时激动了,抓着他媳妇儿的手腕儿摇了摇:“媳妇儿你这是跟我解释呢对不?”
时潇脸一红,别扭的道:“谁,谁解释了,不过实话实说罢了,你爱听不听,吃了饭就走吧,你总往这儿跑,给人瞧见,不定背地里要说什么闲话呢。”
“谁敢说,小爷收拾不死他。”见时潇瞪他,忙有嘻嘻一笑道:“等皇上的赐婚旨一下,咱们选个就近的吉日成了礼,就算大功告成了,到那时看你再怎么赶我走。”
说到这个,时潇不免有些忐忑,瞧了他一眼道:“你家里真应了?”
叶驰道:“真应了,我们家我祖母做主,只我祖母应了,老爷子跟我娘又怎么会不应,而我祖母心里头喜欢你呢。”
时潇一愣道:“可是哄我,我也没见过她老人家,如何喜欢?”
叶驰目光闪了闪道:“怎没见过,瞧着机灵倒是个糊涂丫头,我来问你,昨儿个晌午过了,可有人来过?”
时潇忽想起昨儿上门要水顺道吃了面的两位老婆婆,不禁磕磕巴巴的道:“你,你是,是说,昨儿晌午那两位老人家,就是,你,你祖母?”
叶驰点点头:“满头银发的那个是我家老王妃,旁边儿跟着的是祖母跟前的秋嬷嬷,你别瞧我祖母如今安养,年轻那会儿,可喜欢到处走呢,没事儿就溜出府去逛,故此,装扮起来驾轻就熟,等闲瞧不出的,昨儿你倒是跟我祖母说了什么,她回去一个劲儿赞你好呢。”
时潇脸一红:“没说两句话儿,赞什么。”想起昨儿那银发的婆婆不错眼珠的盯着自己,自己还奇怪呢,如今想来,竟是来相看孙子媳妇儿来了,怪不得那般底细端详试探呢,瞧着倒慈祥,只不知将来会不会也如此了。
仿佛知道她的想法,叶驰凑到她耳边坏坏的道:“我家老王妃最是好哄的。”见他媳妇儿扭过脸来盯着他,一脸认真听的样儿,叶驰吃吃笑了两声道:“赶明儿你过了门,给她老人家添上个曾孙子,她老人家指定能把你当菩萨供着。”
这话说得时潇满脸通红,一把推开他道:“可该着走了,净说混账话。”说着走到一边儿坐了,低着头再不搭理他。
叶驰也知刚那话造次了,怕她真恼,也不敢在缠她,西里呼噜吃了饺子面,一抹嘴跟时潇道:“旁的不用你费一点儿心,只安生嫁了我就好,明儿恐要忙,来不得,后儿一得空,便过来。”想起什么又嘱咐道:“明儿我让得禄过来,你有事儿就吩咐他,自己别出门,若遇上坏人,爷赶不及,恐要吃亏。”
罗里吧嗦说了一大篇子废话,才走了,出了门方想起,今儿要问她的一样儿没问,倒说了一堆没用的话儿,得了,等后儿再问也一样,如今他得先报仇,前头尽顾着跟他媳妇儿折腾了,没腾出手来,这会儿腾出手来,那几个赶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一个也甭想跑,头一个就是那郭大宝,甭以为事儿就完了,早着呢。
不过想把那小子收拾服了,得先从他老子身上入手, 本来自己不想动郭庆林,那王八头,熬到今天,也怪不容易的,可他这个便宜老子当上瘾了,有事没事的就在皇上跟前告自己的刁状,成啊,你不是告吗,小爷爷也告,看是你告倒了小爷,还是小爷弄垮了你,咱走着瞧……
☆、第63章
叶驰琢磨了真抓小辫子,郭庆林有的是,甭说别的,就外头宅里包下的那个翠喜楼的粉头翠儿,就是一条大罪,先帝爷在的时候可就明令禁止不许官吏狎妓,郭庆林知法犯法,这一个把柄便不能丢官卸职,也得小惩大诫,若把这事儿闹大了,皇上脸面上不好看,这老王八的官就算当到头了,哪怕有他那当御史的老丈人也没戏。
至于怎么闹大,叶驰想起了郭大宝,这厮是个好了疮疤忘了痛的,上回挨了顿鞭子,也没见怎么着,没两天又撬了他便宜爹的墙角,只逢他老子不在,就一脑袋扎进椅子圈胡同的外宅里头去,一混就是大半天。
这厮就是个色鬼,里头又是个婊子,两人碰一块儿还能谈诗论词不成,指定就是炕上那点儿事儿呗,先头还避讳着些,如今奸,情正热,着实忍不得,弄到如今,那翠儿伺候美了他老子前门刚送出来,后门婆子已经迎着郭大宝进屋上炕等着了,待翠儿回来,两人滚到一处的时候,估摸那被窝还没冷呢。
叶驰之所有使人盯着郭大宝是因为,上回他老子拦着没收拾痛快,还想寻个机会往死里头收拾这小子,不想倒发现了这桩奸,情,叶驰琢磨郭庆林再当王八,这事儿估摸也忍不下,不过,前头他睡了自己儿子跟前的丫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瞧表面上道貌岸然的,肚子里什么样儿,不用想也知道。
所以,这事儿都不用自己露头,父子俩若撞到一处,就有好戏看了,翠儿跟前有个使唤婆子常外头来,是翠喜楼带出来的,郭庆林虽说包下她,却未给她赎身,婆子连同她的身契都在翠喜楼老鸨子手里攥着。
翠儿的他用不着,就捏住那个婆子,干点儿什么事儿不成,按理说,这事儿也不难,去翠喜楼走一趟,拿个婆子的身契还叫事儿啊,可咱叶小爷就犹豫了。
前头怎么逛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如今却不妥,可不走一趟又不成,正搁这儿左右为难呢,胡军一头撞了进来。
胡军今儿一早起来,便有些五脊六兽的,如今天长,整日在家里呆着什么趣儿,自己一个人又没意思,就寻思跟左宏两人搭伴儿寻些乐子,收拾清爽奔着左府去了。
到了门上,还没等往里走呢,管家迎出来说,他们家少爷一大早天刚亮就走了,没留下话儿,不知往哪儿去了。
胡军扑了空,转而想起锦城,又往镇远侯府去了,锦城倒是在家,可忙啊,招呼胡军坐在一边儿,就忙着跟铺子里的管事说话儿,胡军瞪眼瞅着,那管事一拨完了又是一拨,这边儿还没完事儿呢,隔着窗户往外一瞅,乌压压一院子人还在哪儿等着呢。
胡军瞟了眼那边儿架子上的自鸣钟,心说,这么下去,过了晌午也不见得腾出空来,便觉无趣,寻个由头出来,在街上兜了两圈,福兴居吃了碗鸡丝面,就想起叶驰来。
虽说要娶媳妇儿了,不还没娶呢吗,这没成婚的男女,没说成天腻乎一块儿的吧,昨儿既见了,今儿一定在家。
想着莫转头来了王府,叶驰哪儿正犯愁呢,一眼看见他,顿时有了主意,跟他怎么来怎么去的说了一遍。
刚说完,胡军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说哥哥至于吗,不就娶个媳妇儿,真当活祖宗了啊,再说,您这也不是去寻乐子,不是办正经事儿吗,就算知道能怎么着啊。”
叶驰道:“我这不是避嫌吗,那种地儿还是不去的好,再说,比不得你熟门熟路的好办事儿。”
一句话胡军嘴里的茶都喷了,扯出帕子抹了把嘴道:“咱们几个里头,要论熟门熟路谁能比得上哥哥啊,您这名声可着四九城谁不知道,现在撇清晚了点儿吧。”
叶驰嘿嘿一笑:“有道是君子不念旧恶,过去的事儿还提它做什么,我那媳妇儿的性子,你也多少知道点儿,我不是怕吗,哥哥也不怕你笑话,如今这都快成亲了,我这心还提在嗓子眼儿呢,只怕出个岔子,这媳妇儿就娶不到家了,你就替哥哥跑一趟,回头哥哥好生谢你。”
胡军真看不得叶驰这么委屈窝囊的样儿,在他眼里,叶驰那就是威风八面的人物,四个人里,他虽没有锦城的鬼点子多,可他们都服他,对着谁都没见软过,偏给那么个丫头收拾成这样了,像话吗。
想到此,胡军叹口气道:“瞧着哥哥这意思,兄弟这辈子都想当和尚去了,得,去就去。”
有胡军帮忙,不大会儿那婆子的身契便拿在手里,直奔椅子圈胡同去了,胡军也没兴致再寻什么乐子了,索性一块儿跟着叶驰来瞧热闹。
要说这椅子圈胡同还真不大好找,位于城区东南边儿,虽跟贡院就隔着两条街,却很是隐蔽。跟前头的宝珠子胡同,穿插在街巷里,不仔细找真找不着,真难为郭庆林在这儿弄了个外宅,足以见得那老家伙心里还是怕的,知道避人耳目,可惜这世上就没能瞒得住人的事儿,真想瞒就啥都别干,只你干了,早晚都得给人知道。
就瞧椅子圈胡同那个窄憋劲儿,叶小爷也没往里头去,好在那胡同虽窄,外头倒还算宽敞,出了胡同走不几步的对街上有个干净的茶楼,叶驰跟胡军坐在二楼,隔着窗户望着胡同口的动静,瞧见那婆子出来了,得禄蹬蹬就跑了出去。
不大会儿功夫,那婆子就在叶驰跟前,一脸惊疑不定的神色,叶驰也懒得跟她废话,把她的身契往桌子上一拍,那婆子见了,忙跪下磕头拜见新主子。
叶驰开门见山:“只你照着爷的话儿去做,待事成,这身子契爷一把火烧了,今后你想去哪儿人去哪儿,若不照着爷的话儿做,爷把你卖到北沿子去。”
那婆子一听忙连声应着,那北沿子的人可都是未开化的,听说饿极了连女人都吃,自己这般大的年纪去了。这条老命就算交代了,心里怕的不行,便叶驰这会儿让她杀人都能毫不犹豫的去干了,刚何况,就让她传个话儿。
那婆子满口应承着去了,胡军道:“你就笃定,郭大宝父子今儿都能来不成,万一不来,不白费事儿了。”
叶驰道:“今儿朝里头休沐,郭庆林那王八头不来,还跟他哪婆娘缠啊,那郭大宝就更不用说了,得禄使人盯了几天了,天天赶着他老子的后脚跟儿,跟里头那小婊子打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