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愿舍了小王爷的爵位跟他媳妇儿过小日子,看着他媳妇儿做好菜,他帮着端到桌子上,拿了碗筷坐好,等他媳妇儿收拾好了过来一块儿吃,这种感觉真像小两口儿,越想叶小爷心里越美。
时潇从灶房出来的时候,提了一壶温好的酒,看见叶驰那眼巴巴的样儿,心里有一瞬不忍,到底摇了摇头,她不忍什么,本来她跟他就不该纠缠在一起的。
叶驰看见他媳妇儿手里还拿着酒壶,更激动了,琢磨这是要提前喝交杯酒了啊,兴奋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搓了搓手,忙过去接过酒壶,把筷子递在她手里:“那个,咱吃吧!”
时潇左右看了看:“得禄呢,一早就没瞧见他了?”
叶驰心话,好容易两人单独在一块儿,能让得禄在一边儿看着吗,早让他打发到院外蹲着去了:“别管他,不定跑哪儿玩去了。”(得禄委屈的举手,爷我比窦娥还冤呢,他家爷目露凶光,少他娘废话,给爷继续装死,搅了爷跟媳妇儿的好事儿,爷一脚踹死你,得禄只得敢怒不敢言的猫了回去。)
时潇点点头:“那吃吧。”
“嗯,那个我倒酒。”叶小爷分外殷勤的给他媳妇儿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满上,正琢磨得说点儿啥的时候,他媳妇儿先开口了:“小王爷,那日在碧波桥上,承蒙您救了小女子,还没谢您呢,这酒就当小女子的谢了,小女子酒量浅,不能多吃,就是个意思吧。”
叶驰这会儿美的脑袋都成浆糊了,眼里就剩下他媳妇儿那张白嫩呢的小脸了,根本就没听出来他媳妇儿话里的意思,裂开嘴笑着别提多傻了,等他媳妇儿抿了一口,自己一仰脖干了,又倒了一杯才道:“跟我还客气什么,咱俩不用谢的。”心里说,横竖是我媳妇儿,用得着这么生分吗。
却见他媳妇儿又举起来酒杯道:“还要谢小王爷不嫌我们这院子破陋,在我们这儿住了两日,还帮着我们修了房子,小女子都不知该怎样谢小王爷了。”
叶驰终于听出不对劲儿来了,后知后觉的盯着他媳妇儿端详了一会儿,见他媳妇儿嘴里虽口口声声说着谢,那脸上的表情却要多冷有多冷,这意思怎么瞧都不像亲近的样儿。
叶驰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眼睛眯了眯,索性直接问她:“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时潇深吸了一口气道:“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谢谢小王爷,还有,瞧着小王爷的伤也养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回您的王府去了,总住在我们这儿终归不是事儿。”
叶驰脸色唰就黑了下来,咬着牙道:“你这是赶爷走?”
时潇抬头看着他,有些不明白他恼什么,难道他还想住在这儿一辈子不成:“小王爷在我们这儿住了两天,再住下去恐王府的长辈要惦记,再有,我跟娟子姐毕竟是未成婚的姑娘家,留小王爷一个单身男子在家,日子长了恐要惹出闲话儿。”
时潇刚说完,叶驰的一张脸已经涨的通红,瞪着她的眼里仿佛有两簇火苗再跳,样子有些吓人,时潇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叶驰都恨不能一伸手捏死这个没良心的丫头,合着这两天自己的努力都打了水漂,她一个谢字就把自己推出去八丈远,且,今儿自己还傻不拉几的高兴呢,以为她对自己有意思了,却是自己自作多情,她是想用软乎话赶自己走呢。
自己对她的心思,她一点儿都没瞧上,得禄说的真对,这就是个铁石心肠的丫头 ,她的心是冰坨子,任他怎么捂都捂不热。
叶驰觉得恼怒,觉得难过,还有一种求而不得的不甘,他几乎咬牙切齿的道:“少他娘跟爷说好听的,你就直接跟小爷说,是不是想赶小爷走吧?”
说实话,时潇此时是有些怕他的,这样的叶驰跟这两天里她见过的都不一样,此时的叶驰暴躁的像一只随时会扑过来的野兽,但时潇知道自己不能退缩,再怕也不能退,说到底儿,自己跟他就不该有交集。
想到此,她努力定了定心神,望着他道:“我们这儿是小庙,供不起小王爷这尊大佛。”话音刚落就听啪一声,叶驰一拳砸在桌子上,那张榆木的小桌哪禁得住他的力气,一下断成了两截子,桌子上的碗碟菜蔬,酒壶,杯子,一股脑落在地上,滚得到处都是。
时潇吓了一跳,抬头看着他,叶驰蹭一下站了起来,脸色却忽冷了下来,用满含讽刺的语气道:“你当你这座小破庙爷稀罕呢,爷不过是觉着新鲜,没见过这么寒酸的地儿罢了,你也别以为爷就真瞧上你了,就你这样儿的,大街上,爷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之所以跟你打了两天饥荒,是因为爷大鱼大肉吃多了,心里头腻的慌,想弄个你这样的清粥小菜解解腻,春风楼,翠喜楼,潇湘阁,这四九城凡是有名儿有号的,你去扫听扫听,哪没小爷几个相好,你真当爷非你不可了啊,就你这样的,白给,小爷都还嫌呢。”
叶驰真是气坏了,气的口不择言,那话从嘴里钻出来,根本都没过脑子,就想着怎么解气怎么来。
时潇脸色有些白,虽说早知道这厮是个纨绔,到底这两天印象有些转变,可这会儿他这些话说出来,时潇才恍然觉得,娟子说的真没错,这厮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35章
叶驰这儿刚说完就后悔了,后悔归后悔,可话都撂这儿了,堂堂七尺高的汉子,一个唾沫一个钉儿,没得还收回来的理儿,若是有个台阶还两说。
这么想着,瞧了时潇一眼,琢磨她要是觉着委屈了,掉两嘀嗒眼泪儿或是可怜巴巴的望自己一眼呢,自己索性就坡下驴,反正这院里也没别人,自己上赶着说两句软话儿认个错也没人知道,总比这样闹僵了好,说下大天来,他不是舍不得吗。
可哪想这个平常弱巴巴的丫头,这会儿那心比石头还硬,半点儿委屈的意思都没有,听了自己那么多不着四六的难听话,脸色都没见变一下的,就这么淡淡望着他,眼里的清冷真能寒了人的心:“这样便好,小王爷自去寻你那些相好的耍子去,小女子过小女子的清净日子,两不相干,小女子手里还有些活计,便不送小王爷了。”说着没等叶驰再说什么,一扭脸进屋去了。
叶驰气的啊,脸都青了,走几步追到门口,抬脚就想把门踹开,可忽的想起,踹开门自己能说什么,刚把那绝话儿都扔出去了,难道自己还能死皮赖脸的赖着不成,纵他脸皮再厚,这会儿也走到头了,罢了,你既无情我便休,做什么拿自己的热脸贴她的冷屁股,一回两回成,长了也不是个事儿,这档子事儿终归得你情我愿,他一个人剃头挑子一头热,有屁用啊。
这么想着,忽觉忒没意思起来,缩回脚,转身大步出了院子,走出院门,就见得禄牵着马在外头候着呢,叶驰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你倒灵。”
得禄心说不是奴才灵,是小爷您入了魔怔,明摆着的事儿都瞧不出来,就今儿那丫头一早的意思,得禄一瞅那就没憋好屁,这么些日子了,啥时候见那丫头给过爷一丝儿好脸儿呢,这一忽然给了好脸儿,指定是惦记着使软招儿赶爷走呢。
得禄心里正巴不得,他们家小爷虽说以前也总在外头不着家,可这连着好几天也不成个事儿,昨儿府里的小厮来说,老王妃哪儿可问了十来回了,这要是小爷一激动在这儿住个十天半月的,府里还不乱了套啊。
可自己劝了几回都没用,那丫头赶小爷走岂不正好,故此,得禄一早就备着马在外头候着呢,只等叶驰一出来就离开这破地儿,他们家小爷在这儿八辈子的活儿都干了,可不能在这儿再待了。
这么想着忙道:“刚封二爷使人送了信儿来,说哥几个好几天没聚了,特意在雁来楼摆了席,候着爷过去吃酒呢。”
叶驰一翻身上了马,带住缰绳又不禁瞅了眼那院门,心里头跟自己说,哪怕她出来瞧自己一眼呢,自己也能有个留下的理由。
刚这么想,就见院门吱呀一声开了,叶小爷心里那个欢喜啊,跟捡个金元宝差不离,都差点儿没绷住笑出来,可人是出来了,就把手里的包袱递给得禄说了句:“你们家小王爷的衣裳。”就转身进去,从头到尾连一眼都没瞄叶驰。
叶驰气的脸色都不对了,从马上一伸手,咬着牙道:“把那包袱给我。”
得禄一见爷那脸色,哪敢不依,忙递了过去,叶驰接在手里,是越想越憋屈,越想越恼恨,手一抖把那包袱抖开,拿出那衣裳来,两手一裂撕成了两半丢在马下,喝了一声:“走。”一夹马腹狂奔而去。得禄瞅了眼地上两半儿的衣裳,跺了跺脚,也忙跟着跑了。
等这主仆都走了,时潇才从院子里出来,看着地上的衣裳发了会儿呆,终是叹了口气,捡起来刚要回去,就听有个人唤她:“时家妹子。”
时潇看过去,见是潘寡妇的二闺女秀娘,忙把手里的衣裳往伸后头一藏,道:“秀娘姐姐今儿怎这般有空闲?”
潘秀娘走过来,目光在她身后转了转道:“我娘让来给你送花样子,说妹妹是福星呢,上回妹妹去了我们家铺子之后,我娘就接了几个活儿,这回不光要做衣裳,还要包头,帕子,鞋袜全套都要,花样儿也都特意交代了,有个五福捧寿,有个福寿双全,还有个四合如意的,我娘一个人做不来,想着时妹妹手里的活计好,便想让妹妹帮着做些,却这几日不见时妹妹往铺子里去,怕来不及,索性让我送了过来,让妹妹好歹帮着做些,省得误了主顾的好事儿。”
要说潘秀娘今儿还真没打谎,她娘最近接的活多,做不来,便想起时潇,可等了几日不来,今儿一早就让她闺女走一趟。
潘秀娘先开头不乐意动,一大早的也没个车马轿子,虽说不远,也得走差不多两刻钟呢,如今日头大,不定就晒黑了,拖了会儿,她娘恼了,指着她骂道:“白养活你个闲吃饭,你若是伸伸手帮娘一把,娘何至于指望人家,你倒好,针都不拿一下,这会儿让你跑一趟,你还推三阻四的,既这么着,娘这铺子也不开了,关了门儿咱娘俩干耗着得了,娘可告诉你,再想穿什么鲜亮衣裳,戴什么新式样的花儿,可甭想了,没了进项,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潘秀娘见她娘真恼了,便也不敢再推,拿过那花样子嘟囔了一句:“谁说我不去了,怎也得等我先洗了脸梳了头发吧!没得这般蓬头垢面的出去,让人见了岂不笑话死。”
她娘哼了一声,扫了她一眼道:“趁早换了你这身衣裳 ,你瞧哪个良家女子,打扮的你这般去街面上走动的,咱家也不是那些宅门大户,你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