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我和多多一路上都有烤葵籽吃了。”
枯木林里也扎着一顶白色软帐。帐前升着一堆火。
唐淼趴坐在在高高的树枝上,俯身抱紧了还没胳膊粗的枝条,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她额间贴了张寸许大小的符箓,遮住了霜花封印,也限制住了她身上的灵力。
西虞昊站在枝头,脚往下使劲踩了踩,细细的树枝摇晃起来。唐淼脸色一白,咬着牙没有叫出声。
西虞昊居高临下讥讽的看着她道:“封了灵力的滋味如何?这棵紫杉有七八丈高,想想摔下去会怎样?”
“总有一天,我不会恐高!”唐淼的心随着树枝的晃荡在胸腔里一荡一荡的落不到实处。此时她才发现灵力有多么重要。她觉得自己像剪去翅膀的鸟儿,痛苦不堪。这一刻,她有些恨自己驼鸟。来了仙界不知应变适应,总是不肯忘记凡界的一切。
这里可以飞,可以不吃烟火饭菜。为什么她还要一遍遍提醒自己是个凡人。
大半年来,她一直像隔岸观火般看着仙界的一切,把它当成梦境。总也不肯融进去,变得和别的仙一样。
一遭被西虞昊封了灵力,她才深深感觉到,仙界与凡界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西虞昊见唐淼不语,冷笑一声道:“你是凡仙,来了仙界才知道可以驾云飞行。所以,飞高了你一直害怕。害怕到忘记了聚云。那日离开云舟时也是这样,所以凰羽才起了疑心对不对?”
“从结界之门救走你的人是凰羽。树林里以木之灵力布下障眼法阵的也是他。他使了法术赶在孤之前回了营,差点就骗过孤了。在孤眼前玩这套把戏,当孤是傻子吗?!”
“知道背叛孤的下场是什么?扔进黑幽深渊里让怨灵一口一口噬掉你的元神!你来自凡界,还没见过元神吧?拳头大小的小人儿,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你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口口被噬咬。可以痛得你恨不得元神立时消亡,怨灵却舍不得,会慢慢享用七日。”
他慢条斯理说着。趴在纤细树枝上的唐淼瑟瑟发抖。她一定会向他求饶,再也不会对凰羽多看一眼。
唐淼想起了鞭笞末扬的黑色长鞭。她猛的扭头瞪着西虞昊,轻篾的笑了:“西虞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天你还当我的面喊着珑冰玉的名字呢!”
“不准提她!”西虞昊大怒。
唐淼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敢情殿下是在吃醋?吃醋的意思就是看见我和凰羽在一起,心里酸溜溜的。”
西虞昊微愕。他迷惑的想,他一路上忍着气没有掐死她,没有回营带她来了枯木林。以符箓封了她的灵力,扔她在高高的枝头以示惩戒是他吃醋了?不不,他心里只有珑冰玉,他收唐淼为仙姬不过是权益之计。只要姬莹能平安离开西地,他可以赏赐她仙姬的身份,收留她。他怎么可能喜欢她?
他一字一句认真无比的对唐淼说道,“孤对你只有利用,没有喜欢。你一天是孤的仙姬,孤就绝不允许你和别的男仙在一起。孤早就警告过你,别落了西地皇族的颜面。孤心情好,他日凰羽若为东极帝尊,孤可以把你送给他。但他敢明目张胆勾引你,孤绝不容忍!今日孤只是薄惩于你,再背叛孤与凰羽暗通款曲,孤就扔你进黑幽深渊!”
唐淼气极:“什么叫背叛?什么叫勾引?什么叫暗通款曲?你别说的这么难听!当初说好是假扮你的仙姬,我帮着你把姬莹弄回北地,我解了封印,你除了隐患,大家各取所需。你还真当我嫁给你了?你在银霜城带走姬莹时,凰羽就知道那个唐淼是假的了。他可没把消息传出去。凰羽为什么要害姬莹?他一心想和你交好,他想要西地承诺牵制北地出兵。仙界不打仗有什么不好?斥责我红杏出墙,你先确定你喜欢的人是珑冰玉好不好?你当初为了她敢陈兵天河向北地天尊叫板,怎么现在扔她在天河里不闻不问?别是珑冰玉会错了意,你对她没那么喜欢,不过是找了个借口想对北地出兵吧?”
她清清脆脆的声音像钉子似的扎进西虞昊心里。
他为什么没有回天河找珑冰玉?他为什么没有一直守在天河求她跟他一起回极夜海?真的只是为了先顾大局?顾及唐淼的北地天后的弟子身份?真的只是气愤珑冰玉施夺舍大法?心底深处有个小小声音反驳他:不是!
面对天河河底阴森的白骨台,看到面目全非的珑冰玉,他已经懵了。他愿成白骨陪她修炼,他恨不得捏碎金丹重修千年,都是逃避。
迅速将脑中冒出的念头抛开,西虞昊狠狠一脚踏下。树枝猛的晃动起来,唐淼尖叫一声,死死抱住了枝条。她心里挨个问候着西虞昊的祖宗十八代,不敢再说话激怒西虞昊。
西虞昊飞身下了树,坐在篝火旁望着树梢上的那角白衣。看到树枝晃得轻了,他指尖弹出一团灵力,打得树枝再次摇个不停。他心里狠狠的说道,叫你不认错!叫你胡说!
耳旁突闻小飞惨烈的嘶叫一声,林间一团白影被拉扯上了天。小飞被一张网兜着,雪白的羽翅四下散落。
守在外面的笨笨带着银甲卫冲进了枯木林,空中凡语正带着几名银甲卫与几条黑影缠斗。
“守着仙姬!不准放她下来!”西虞昊怒喝着追了去,心里的怒火转瞬间发泄到敢盗马的神秘黑影身上。
笨笨傻傻的看着挂在枝头的唐淼,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和银甲卫一起围着树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鼻端嗅到了一丝异样,空中飘过冷洌的暗香,继而馥郁,缠绵。令人沉醉。她下意识的抬头,眼前的枯树怒放着万千鲜红的花朵,像鲜血般顺着枝头肆意流淌。
已经枯死的紫杉重新拥有了生命,绽开的大朵红花赋予了枯树惊艳的美,诡异得令笨笨张大了嘴巴。
眼前的奇境又在霎那间消失。月色依然清冷的照在枯树上,林间静得只听到她急促的呼吸。
“仙姬……仙姬被掳走了!”笨笨嘴里攸地发出一声惊呼。与银甲卫一起腾身飞起。
原野苍茫,哪里还有半点痕迹。
笨笨额间沁出细密的汗。她六神无主的茫然四顾,眼里急出了泪花。
北方传来一声马嘶,西虞昊骑着小飞带领着凡语和银甲卫赶了来。
“殿下!仙姬被掳走了。”笨笨难过的低下了头。
“不关你的事。孤心绪不宁才中了计!孤已经知道是谁带走她了。回营!”西虞昊眼里的阴霾如乌云翻腾。他握紧了手里的一片翠叶,朝着营地飞奔。
【正文】恐怖的脸
恐怖的脸
一袭斗蓬从头到脚将唐淼裹住,她本能的挣扎呼喊换来耳边一个冰冷的声音:“说一个字,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声音像盆冰水浇在唐淼身上。仙界中人没有暴力只有更暴力。她打了个寒战,闷在黑暗里理智的选择了沉默顺从。
会是谁敢捋西虞昊的虎须,从他手里掳人?又会是谁对自己感兴趣?箍着她的手臂十分有力,声音不带感情,是个冷血的男人。如果想杀她,应该用不着这么费事。那么他是想绑了西虞昊的仙姬换灵丹仙药?或者和西虞昊有仇,让自己当诱饵哄西虞昊英雄救美?
斗蓬挡住了视线,迅急掠过的风声提醒她,正在疾速飞翔。她不由得暗暗祈祷,这人千万别松手,否则自己会摔成肉酱。
失了灵力,明摆着让她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肉。唐淼想着额间那道与肌肤生在一起似的符箓,忍不住又问候了遍西虞昊的祖宗十八代。
正胡思乱想时,身体重重的被摔到了地上,痛得唐淼惨呼一声。她七手八脚掀开裹在身上的斗蓬,一颗惨白的人头浮在她眼前。
“啊——”唐淼发出声惊叫,哆嗦着往后退。这时,她这才发现来人不过是戴着张面具。
那人穿着件黑色右衽箭袖衣,身体与四周的黑暗几乎融于一体。白色的面具上只有眼睛开着两只小孔,阴暗的光线下,闪动着琥珀色的光。乍一看,还以为是颗人头。
“你,你是什么人?!”唐淼壮着胆问道。
那人伸手握住面具的边缘。
这是一个巨大的山洞,月光静静的从岩缝中漏下。那只手捏着面具边缘,淡淡的月光下显得清美无比。
唐淼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手,优雅如兰花绽开,一点点掀开了他的面具。
“鬼呀!”唐淼猛的捂住了眼睛,吓得一口气没接上来差点厥过去。
面具之下,红色黑色和青色的筋络从他额头一直往下几乎爬满了整张脸,他一笑时脸上的那些筋络跟着扭动,像一条条正在蠕动的虫。
“你说对了。我便是东极地的鬼面公子。”一阵愉悦的笑声响起,四周隐隐响起空洞的回响声。
唐淼按住胸口,心脏卟咚卟咚的急跳。东极地的鬼面公子?凰羽的竞争对手?他为什么要掳走她?难道他知道自己是唐淼?
她算是胆大之人,知道面前不是鬼,她慢慢移开手指,鼓足勇气从手指缝里看了过去。
他仍然保持着半蹲的姿势。一笑之下,他脸上的筋络又扭曲起来。唐淼心头一悸,又死死闭住了眼睛。
一点凉意按在了她额间。
他的手指抚摸着她额头上的符箓,顺着脸颊滑到了她的下巴,轻轻抬起。
唐淼全身僵硬,随即胳膊上爆起一层鸡皮疙瘩,激得她打了个寒战。她想也没想一巴掌拍下大叫:“滚开!”
双手瞬间被擒住,冰凉的嘴唇狠狠的压下来。唐淼惊恐的睁开了眼睛,那张恐怖的脸叫她汗毛直竖,背心沁出一身冷汗。没等她反应过来,又听到一声清脆的撕裂声。唐淼脑中嗡的炸开,一片空白。
她似清醒又似昏迷。她的血流加速,心脏跳咚咚作响。偏偏她似梦魇住一般,眼睁睁的看着他移开嘴唇,拉开了她的衣襟。他的目光盯在她胸口,眉头拧住,脸上的筋络又像虫子般蠕动起来。他怔了怔,手指按在那朵淡紫色的花印上轻轻摩挲,嘴里发出怅然的叹息:“他连凤紫花冠都曾给了你。”
“啊啊啊啊——”数声尖叫从唐淼嘴里发出。胸口冰凉的触觉像烙铁一样刺激着她,让她从半梦半醒中醒来。她疯了似的尖叫,拼命踢打挣扎。心里的恐惧无限的扩大,眼泪不知觉的涌出来。
鬼面显然觉得唐淼的尖叫打扰了他。伸手捂住她的嘴,压制着她继续定定的看着那朵紫色花印。
唐淼浑身紧绷却动弹不得,她瘫软了身体悲愤的想,当被狗咬了,当被狗咬了……还是条巨丑无比的狗!这时,鬼面却放开了她,伸手将斗蓬扔在了她身上,退坐到阴影里看着她。
如蒙大释的唐淼拉好衣襟,用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