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我没有这个义务,这心思一起自己都觉得无耻。
晚会在老程的怒火中结束,五个人包括李承乾全被关进地牢。两天,这是对云烨,李承乾的处罚。四天是针对长孙冲喝酒唱歌,李怀仁大喊大叫,程处默挥刀乱舞割破帐篷的处罚。
很奇怪,李承乾没有争辩半句,拱手领罚,随军法官去地牢,云烨见状只好萧规曹随乖乖被押走。
程处默三人喜出望外,没有挨揍,没有别的处罚,直有关四天而已,仿佛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催着狱卒赶快把他们关进去,生怕程咬金反悔。完全没有看到老程眼中戏谑之色。
地牢完全按云烨设计建造的,长五步,宽八步,高不过一丈,里面只有一床,一几一壶一杯一净桶,再有高不过三寸的一截蜡烛,墙壁上方有一半尺长宽的透气孔,坐在床上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阴暗但不潮湿,黄土高原特有的厚土层吸干了所有的多余水份,一缕亮光透过气孔照进土牢,灰尘在上面飞舞,这是土牢内唯一会动的东西,当然云烨自己除外。
狱卒不发一声关上牢门,云烨听到铁链哗啦作响的声音,这大概是自己这两天能听到的最响亮的声音。未来两天除了从门底下小口送饭,送水换净桶,就不会有任何声响。
程处默他们或许不会怕肉体的折磨,但精神折磨会让他们终生难忘,关在这样的地牢内,一天愉快,两天要命,三天崩溃,四天生不如死啊,但愿他们能熬过去。老程明显是要试试地牢的威力拿哥几个做实验。
双手靠在脑后枕在薄薄的毯子上,盯着房顶发呆,这是一个幽闭的环境,除了自己外没有外人,不需要戴面具,不需要装作少年模样,脑海中的亲人可以排着队来看他,母亲的善良,妻子的温柔,儿子的活泼,一切就像真的一样一一出现在眼前,云烨知道只能看,不能用手去触碰,因为只有伸手去碰,美好的幻境就会支离破碎,接触到的永远比眼睛看到的更真实。
好啊,心可以自由飞翔,可以穿越时空,剥去伪装的身体是如此的轻盈,整个人是这样的通明剔透。云烨发现爱上了这个幽闭的空间,老程是如此的善解人意,知道自己需要独立的空间就给了这样机会,在这里梦都变得真实。妻子笑颜如花,老母温言笑语,儿子,儿子还是那样让人担忧。心痛如刀割,泪水终于淹没了天地。
两天了,云烨整整沉浸在怀念中两天了,饭食端来又端走,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身体的代谢似乎停止了,只有脑海在翻腾,三十余年的往事像电影在回放,一遍又一遍,儿时的幸福,少年时代的天真,恋爱时的美好,新婚的甜蜜,儿子出生时的喜悦,正要把新婚的甜蜜再重温一回就听见老程暴怒的声音:“小子,你在干什么?”
妈呀,我新婚怎么会有老程,这是一个噩梦,得赶快把他赶走,太煞风景了。正要付诸行动,脖领一紧又被拎在半空,叹口气:“程伯伯时间到了吗?”
“废话,老夫再不来,你小子会被饿死。”老程眼中全是担忧,李承乾满脸泪痕头发如乱草站在老程背后还在抽噎,这孩子被关坏了。
“这两天难得清静,小侄不由得有些怀念师傅,想起一些往事,让人有喜有难过,一时沉迷,伯伯莫怪。”
“难怪你小子时哭时笑,原来想你师傅了,还有些孝心,一会到外面刻个牌牌上几炷香,供上几天,人有个念想,就不会胡思乱想,什么事埋在心里,会伤神,他娘的比伤身还可怕。人有多少心思,有多少眼泪是有数的,用得越多,以后就越少,宝贵着哪,你才十五岁,以后有你伤心的时候,现在还是少用为妙。”
李承乾指指自己脸上泪痕意思是他也需要安慰,这家伙越来越有人味了,这才是十一岁的孩子应有的状态。
老程撇撇嘴:“云小子是伤心,你是哭,男子汉大丈夫关两天就流尿水,还要老夫给你擦不成?”说完扭头就走。
李承乾涨红了脸,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云烨拍拍他的肩膀:“你找程大将军给你安慰,脑袋撞猪身上了?”
李承乾急了,扑到云烨背上双手使劲勒他脖子,云烨也不管,背着他走出地牢。
一巨碗臊子面让云烨彻底回魂了,李承乾抱着肚子在哼哼,吃多了。挑衅般的朝他挑挑眉毛,意思自己也吃了一巨碗,不理会李承乾的无聊举动,没见旺财一个劲地往帐篷里探头吗,两天没见,想我了。
旺财越来越人性化,嘴里打着图鲁和云烨说话,不用翻译,云烨全都听得懂,无非是这两天它没见云烨,以为云烨一人私自逃跑,去吃香喝辣,不带它一起逃离这个人间地狱实在是不够意思。
云烨郑重向它解释这两天不在的原因,不是私逃,而是被关起来了。
旺财深知被关的痛苦,感同身受,用头拱云烨意思是原谅他了,让他把自己准备过冬的厚毛刷干净,弄利索了好过冬。
一人一马交流的欢天喜地,云烨不时给它讲讲母马的优缺点,旺财再补充完全。全然无视来来往往的众人投来的诡异目光。
一个穿着皮甲的胖子就站在一边饶有兴趣的看人马交流,双手抚在硕大的肚腩上,不时敲击几下。
云烨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从未见过这胖子,也就三十几岁和云烨穿越虫洞前一般年纪,脸上还带有胡人遗传的特质,深深的眼窝,眼珠带有淡淡的黄色,鹰钩鼻又挺又直,圆圆的胖脸带着和煦温暖的笑容。
见云烨注意到他,就走了过来,拍拍旺财的背,说声好马。云烨见此人气度不凡就躬身行礼:“这是晚辈在荒原上捡到的野马,不敢当前辈赞誉,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老夫长孙无忌。”
第三十七节 长孙无忌
云烨到唐朝已经七个月了,或许因为环境,或许是因为恐惧。他将自己的生活圈子缩的很小,除了军营,他没有到外面探险的心情。认识的人也全部与军队有关。
李承乾是一个特例,他允许这位大唐太子殿下与自己亲密接触,除了一些功利性因素,更多的是对这位悲情皇太子无限同情。
立在面前的毕竟是一个孩子,还有很强的可塑性,出于对自己不幸的报复,他很想试一试改变李承乾的命运,看自己到底是不是命运齿轮上的那只蝴蝶,煽起的气流能否在这个大唐世界掀起无人知晓的风暴。
知道他人的命运让云烨有一丝高人一等的感觉,所以对历史上的伟大人物生不起多少敬意,比如说面前这位凌烟阁功臣第一的长孙无忌。
“原来是长孙大人,下官无礼了,还请大人恕罪。”官小,年纪小,没办法,只有到处扮演磕头虫的份。
长孙无忌扶住了要大礼参拜的云烨:“唉,你与冲儿相交莫逆,老夫听闻你们以兄弟相称,就托大唤你一声贤侄如何?”
古代有了成年儿女就可称老夫,想想也是,十四五岁结婚,三十七八做爷爷如何当不起老夫二字?反正已经有两个伯伯,再多一个又如何?
“伯伯抬爱了,小烨白衣出身蒙诸位长辈关爱,又与小冲,怀仁,处默相交,处处青眼相加,实在是小侄的福分,初涉人间就结交好友,小侄何其幸运,请受晚辈一拜。”
本来这一拜长孙冲应该在场,订交嘛,长孙冲应回礼才算礼成,可那厮现在土牢受苦自然无法回礼。
长孙无忌扶起云烨,笑呵呵地说:“年轻人相交是好事嘛,听闻你师从异人,又天资聪颖,出世短短半年就为我大唐立下赫赫功勋,制盐,制器,改良冶铁之法,教授锻体之术,让我大唐军士如虎添翼,就这些,已让老夫惊为天人,不想,你竟培育出亩产五十石的奇粮,见到冲儿书信,老夫尚以为是这逆子胡说八道,世上哪有如此庄稼,直到左武卫公函传递到凉州,老夫才知此事竟是真的,星夜快马加鞭赶到兰州,可惜,无缘得见祥瑞,诚是憾事。不过能见到贤侄也不枉老夫星夜百里啊。你与冲儿年纪仿佛,当互相友爱,互为诤友,老夫期盼着你们建功立业的一天。”云烨躬身称是。
“来来来,随老夫进帐,好好说说这些事情的原委。”
长孙无忌拉着云烨进帐,却见李承乾正在内侍的帮助下手忙脚乱的更衣梳头,见到这些,长孙无忌的脸拉了下来。
李承乾顾不得梳头,连忙见礼:“外甥见过舅舅”。
长孙无忌恭恭敬敬的回礼:“太子殿下多礼了,殿下在左武卫所作所为臣已知晓,能与军士同甘苦,共患难,见州城不入,不独享安逸臣甚是欣慰。不知太子现在衣冠不整是何道理?”
李承乾低头不语,羞愧难当,好不容易放纵一回就被舅舅抓个正着,不知如何回答。
云烨在一边接话:“这全是小侄的错,小侄与太子打赌,看谁先做完五十个俯卧撑,不想太子殿下首次作此身法,故而全身狼藉。”
长孙无忌很奇怪:“何为俯卧撑?”
“是一种基础的锻体之术,可增强臂力,腰腹之力,心肺机能也会增强。请太子殿下给左武侯大将军演示一下。”
李承乾很自觉的趴地上做了几个标准的俯卧撑。
“哦,原来如此,到是老夫错怪了,太子殿下勿怪。”
任何聪明人都不会对自己从未接触过的事物作出评价,因为很容易出错,智者所不为也,长孙无忌本来就是聪明人中的聪明人,当然不会再去追究太子为何衣冠不整的小事了。
不用云烨再多嘴,李承乾就把祥瑞的前因后果细述一遍,听的长孙无忌心潮一波接一波地涌起。
多年战乱耗尽了中原大地的元气,虽然李二与群臣兢兢业业的打理这个国家,但是底子太薄,一时半刻改变不了国家依然贫困的事实,再加之李二毕竟得国不正,弑兄杀弟逼老父潜入内宫不再现世,自己登上皇位。
这就给野心家一个绝好的造反借口,这次幼良造反就有息王的影子,这时急需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来平息弑兄杀弟的后果,云烨此时献上土豆无疑是最好的礼物,翻遍史书,历朝历代谁有过亩产五十石的粮食,这不是祥瑞,还有什么能称为祥瑞?
土豆的出世不但解决了粮食不足的忧虑,在政治层面上更加对李二有利,借此天降祥瑞的名头,可兵不血刃的平息国内的反动势力,借天之名行王霸之事。
长孙无忌乐呵呵的走了,连儿子被老程关在土牢之事也不闻不问,仿佛那里面关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一个陌生人。
后来才弄明白,这满大唐敢把太子关进土牢的人只有程咬金一个,他连皇帝陛下都关过,在王世充手下当将军时在洛阳城下与还是亲王的李二作战,在困龙岭这个地方将李二牢牢围在一个石窟内整整两天,要不是秦琼带着程咬金反水,早就没有秦王百骑破窦建德十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