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像很容易。”李泰瞅瞅自己刚才抓了毒酒的手,走到荷花缸里狠狠地洗了两三遍这才放心。
“因为寒辙是一个真正的神棍,他给了禄东赞选择死亡的法子,结果禄东赞选择背石头,那么他就不会用别的法子,宗教国家的人咱们搞不懂,寒辙明明能很轻易的杀掉禄东赞,他却咬着牙在忍受禄东赞的藐视。没法子,只好咱们下手了。”
李泰怔怔地看着云烨好半天才说:“搞不懂啊,如果我是禄东赞,我打算老死,这是不是也算是一种死法?难道寒辙也能忍受?”
云烨耸耸肩膀,表示不知道,摇着头将手里的这瓶子毒酒仔细的交给老钱让他藏好,放在自己的卧室里不安全,不管是辛月,那日暮,还是小苗都是能喝两口的,云烨不想造成家里的惨剧,还是交给老钱收起来保险。
李泰发火其实是在吃醋,那辆车子现在经过云烨的改装之后,变得像一个可以乘坐的交通工具了,不像以前就是一堆烂铁。
如今,最喜欢开这辆车子的人就是小苗,自持开过飞机,所以当仁不让的把持着方向盘不放,整天带着辛月,那日暮,要么去长安城购物,要么就在玉山城闲逛,听说最远的地方她们已经到过新丰市。
希帕蒂亚回来之后,那辆车子就彻底变成她们四个人的了,李泰连边都沾不上,想要一辆,就需要等到作坊的工匠慢慢造出来才成。
希帕蒂亚成了四品官,这是女子中正规官职最高的一位,说起这个四品的正议大夫,可比辛月的三品诰命夫人来的荣耀得多,也尊贵得多,就算是进了皇宫,拜见的也是皇帝而不是皇后,四品官该有的仪仗,袍服,冠冕,宅地仆人,一样都不缺。
舰队成员回京的那一天,前去迎接的可是鸿胪寺的官员,希帕蒂亚骑在马上,穿着官服,手里握着节仗,从朱雀门进入朱雀大街,那可是引起万民轰动的。
皇宫门前交还节仗的仪式问答,云烨觉得比自己凯旋归来的时候似乎都要隆重些。李泰之所以对自己不满,最大的原因就是他老婆本该乘坐他的那辆破车进城的……
赖传峰进阶瀚海侯,一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一个虚爵,大唐现在已经很少将实在的关内侯,或者关外侯封赏给臣子了,六年之间,只有云烨一人的爵位得到了实质性的晋升,其余的几乎都没有动过,想要有封地的爵位,非军功不可得焉。
开国的时候大肆的封爵,是为了收买人心,李二在国势稳定之后就开始大肆的消减爵位,他做的很绝,不但削勋贵的爵位,连自己的兄弟和儿子的也不放过,如今皇城边上的十六王宅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正因为爵位少,所以显得极为高贵,一个小小的子爵面对州府刺史丝毫不落下风,甚至还要接受对方的施礼,赖传峰有些亏,不过等到新皇登基的时候,又会封赏一批爵位,到时候很有可能会转职成为真正的侯爵。
程处亮作为勋贵的子孙,占得便宜就大了,本身就有都尉的勋爵,如今在进一级成为两当县子,算是难得的荣耀了。
王玄策自带刑具,披散着头发,赤着双脚,跪倒在大理寺的门口,面前放着《呈情书》,等候朝廷的发落。
程处亮说得没错,他得罪过依然有人记得,虽然在远航中立下大功,但是功过不能相抵,继续戴罪立功远窜倭国,接替临时守卫银山的长孙晟,克日离京,不得迁延。
王玄策得知自己的处置结果,长跪在朱雀门外,叩谢皇恩,这一次,他果断地携带妻儿返回登州,准备乘船去倭国。
走之前,和云烨有过一次长谈,外人不得而知,但是跟随王玄策出海的随从却达到了前所未有一千四百人,如果有对盗贼熟悉的人,就会发现随从里面有好多三山五岳的好汉。
大唐已经不适合响马盗贼生存了,地方的驻守军队,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剿匪,他们可不是一般的府兵,而是从十六卫淘汰下来军人,虽说是被淘汰掉的,去剿匪杀贼却半点问题都没有。
单鹰感到悲哀,曾经仗剑千里的想法,如今变得越来越难以实现,大唐的律法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迅速的侵占大唐的每一个角落,不但会约束强人,同时也在悄无声息的侵蚀着顽固的族权,每年审结的关于私刑的案件,正在逐年增多,一些人已经知道拿起《大唐律》来应对对自己非常不利的族中惩罚。
第十五节 步伐
书院又开始大考了,每年一次,这是书院的头等大事,也几乎是大唐礼部的头等大事,和最早的那些学生不同,现在的学生想要成为官员,还需要朝廷的选拔,所以很多学生就自发的分流到其他的行业。如今的大唐,不管是商贾还是学馆的先生,亦或是牙行,以及医馆,都能看到书院学生的影子,而一张装裱起来的书院毕业的证明,就足够证明此人乃是人中精英。
玉山城在清晨开闸,无数年轻的学子谦恭地走进这座雄伟的城池,在书院学生的引导下,分门别类的向自己的考试地点走去。
元章先生穿着自己的朝服,怀抱着笏板,就像是一尊雕塑,立在玉山书院的牌坊前面,接受所有学子见礼,他的身后就是同样装束,同样白发苍苍的玉山先生和离石先生,金竹先生,赵延陵先生,希帕蒂亚等先生也将自己的朝服穿得一丝不苟,至于小武和一干年轻的先生都排成三列纵队,与其说是在检阅这些将要成为自己学生的学子,不如说这是一次向外界展现书院强大实力的一个舞台。
这里有最好的先生,最好的教学条件,最好的学习氛围,也有最浓厚的政治条件,想要报效国家,想要一展个人抱负,这里无疑是最好的起飞平台。
盔明甲亮的御林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不断有高年级学生,在大声的朗诵考试的要求和禁令,大考还未开始,这里的气氛已经变得庄严肃穆。
一群彩衣女子进了书院,头上戴着锥帽,轻纱遮得住脸庞,却遮不住婀娜的身姿,这是女子书院的学生,也只有在这一天,她们才能换上自己最美的衣服出来显摆一下,看到那些将要进入书院考试的呆头鹅们的傻样,就满足了一切心愿。
整理观礼的坐席从来都是她们的专利,这是希帕蒂亚这个女子书院的院长争取了好久才争取到的一项权利,虽然很不起眼,却是宣传女子书院的最佳机会。
元章先生看到有些调皮的女学生悄悄地掀开面纱往外看,不由得闷哼一声,本来就黝黑的面孔变得更加的难看。
云烨和许敬宗只能站在先生队伍外面观礼,元章先生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将书院的这两位院判加入先生的队伍,曾经非常明白地说过是“耻与为伍!”
许敬宗看看自己的冠冕,又看看云烨的一身青衣,叹了口气说:“白穿得这样隆重了,还以为能够站在那里接受士子的拜见,谁知道被撵出来了和你在一起。”
云烨斜了许敬宗一眼说道:“你也耻与为伍?”
许敬宗哼了一声说道:“如果我不去问元章先生要人情名额,先生也不会把我撵出来,破口大骂我们是书院之耻!”
“名额是你要的,不关我的事,我如今赋闲在家,光知道教学生和照顾家人,那些黑暗里的勾当,你不要扯上我。”
许敬宗嘿嘿笑道:“老夫就不信你的故旧属下没有求你?老夫就不信程家,尉迟家还有好多军中老棒槌没有找你?凭他们棒槌一样的家风,他们的子弟能考上书院?”
“皇后娘娘的要求你有本事拒绝一下给老夫看,老夫去找元章先生的时候,先生已经说了,一半的狗屁名额被你拿走了,现在装什么世外高人,还不是一样被老人家给撵出来了。”
云烨尴尬得笑笑小声地说:“元章先生的性子本来就方正,嫉恶如仇了一辈子,如果不是坐在山长的位子上骂的话可能还要难听,忍忍,忍忍就过去了。”
许敬宗摇头道:“不用忍,书院也是老夫的心血,元章先生当山长才是合格的,要是你我当上了山长,才是书院的不幸,什么人做什么事,上天早就注定了,我做不到将自家的子侄拒绝在书院大门之外,你也做不到吧,老先生能,所以,被老先生骂,我们听着就是。”
李二坐在轮椅上学着当年李纲先生的样子找了一头熊猫拉车,不过可能是脾性的原因,李二挑选的熊猫是最大,最凶恶的一头,所以李二坐在上面完全没有李纲先生坐在上面的那种恬淡舒适,那只熊猫跑起来咣叽咣叽的,震得李二前仰后合,李二似乎不再意这些,反而乐此不疲。他给熊猫嘴里拴了嚼子,所以那只熊猫只要跑起来,嘴角就会流白沫子,宛如疯狗。
好不容易控制着熊车来到云烨和许敬宗跟前,那只庞大的熊猫一屁股就坐在许敬宗的脚上,抬起前爪就问许敬宗要吃的,弄得许敬宗不知道向皇帝见礼好,还是先把脚从熊猫屁股底下抽出来。
李二懒洋洋的从车后拿出一个拳头大的菜瓜,松开熊猫的嚼子,随手就把菜瓜丢进熊猫张得老大的嘴里,敲敲熊车的扶手问道:“今年的考生有多少?”
“回陛下的话,总计一万八千七百三十三位考生!”许敬宗从来都不会记错该记的数字。
“人才济济啊,却不知能进入书院的士子有多少?”李二伸长脖子看看脚下人头涌涌的学生心情似乎非常得好。
“回陛下的话,按照书院往年的录取比例来看,六取一为最高比例,也就是说今年的新生,会有三千余名最多。”
李二笑着点点头,从熊车上摸出自己的茶壶喝了一口指指眼前的学子又问道:“六取一啊,剩下的人该怎么办?好些人不远千里万里的赶到长安,不就是为了考取书院么?空手而回可不好见爹娘啊。”
云烨凑过来解说道:“陛下,书院大考之后,紧接着就是弘文馆和国子监的大考,书院黜落的学生还有机会,他们可以考取弘文馆和国子监,将来出任帝国小吏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更何况这两家书院的高材生,还能成为御史和言官,所以出路也是非常不错的,更何况太子殿下已经准备开办内府学堂,专门为内府培养精干的人员,所以考不上书院,也不是末日啊。”
“好,好,被书院黜落的这些人,无论如何对书院都不会有多少好感,让他们来监管书院出来的学生,这样做非常好,褚遂良在这件事情上做的很精明啊。”
李二说完,指指熊猫,他身后的侍卫就重新给熊猫上好了嚼子,李二抖抖缰绳,熊猫依旧哼唧着不愿意走,直到李二伸出脚在熊猫的屁股上踹了两脚,那只熊猫才很不情愿地拖着李二摇摇晃晃的向书院走去,他今天就是来看新生考试的。
看到尉迟恭就头疼,他儿子给他生了六个孙子,这六个孙子连自己的老爹都不如,尉迟宝林好歹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