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情说案之与子偕刑  第17页

安玖舍得花钱雇车,这才将将在人家要收摊前,赶到了。

程安玖吐了一口气从车上跳下来,径直就往一个正在收摊的老人家跟前一坐。

老人家看起来斯斯文文,也像个读书人,他手上的动作一滞,本来耷拉着的眼皮子挑了起来,看着程安玖问道:“姑娘这是要……”

“这位大叔,我不写信,我就是向您打听个事儿!”程安玖说道,同样摸出五文钱放在桌上。

老人家不急不躁的问道:“不知道姑娘要打听些什么?”

程安玖便把适才问东市那书生的话,拿出来问老人家。

老人家一愣,略有些浑浊的眸底飞快的闪过一丝担忧。

程安玖在现代是刑警队的队长,且修读过一些微表情课程,老人家的神色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她直觉认为,这个老人知道些什么,只是不知道他会给自己什么样的答案。

“没有!”老人家摇头,抬手掩在嘴边轻咳了几声后说道:“这里平素摆摊的摊位有数,一直都是六个摊,日日都有人的。”

程安玖知道他没有说实话,刚刚他的肢体语言出卖了他。

然而程安玖并没有再多问什么,也没有拿出捕快的令牌,用身份威压一个老人。

她神色如常的笑了笑,道了声谢谢,转身准备离开。

“姑娘……”老人家喊道。

程安玖停下脚步回头,就看到老人家捡起桌上那五枚铜板,追了上来,将钱递给她,说道:“老朽也没帮姑娘什么,不过是问个事儿,不必给钱的!”

程安玖也没有勉强他收下,接过铜板收好,再次道谢。

老人家不自然的扯出一抹笑,快步走到自己的摊位上,将笔墨纸砚收拢好放在木制的小箱子里,斜跨着背在身上,往承安庙边上的一条小径上走。

程安玖转身倒了回来,悄声跟在老人家身后。

他年纪看着挺大,但走路却很快,带着几分急切。

程安玖跟着他七拐八弯地走了两刻钟,这才拐进了一条的狭窄的村道。

老人家站在村头,扶着墙角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这才再次抬步往家的方向走。

刚到家门口,一老妪就打开围着篱笆的竹门迎出来。

老人家没有看老妻,径直从她身边擦身走过,一面厉声喝问道:“阿宏在哪儿?让他出来!”

老妪听丈夫的语气明显不对,忙拉着人问道:“这火急火燎的,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

老人家也不说,看着听到声响后从屋里头慢悠悠走出来的儿子问道:“上个月你突然说不想去庙门口摆摊写信了,要专心在家读书,等秋闱下场子,我以为你这是转性了,上进了,却原来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躲家里呢!”

程安玖躲在缠着爬山虎的篱笆墙外头听着老人家这话,心知这是当爹的用话诈自己儿子呢!

还真是有意思!

正文 第二十七章配合

听了父亲的喝问,廖宏有些心虚的吞了吞口水,强辩道:“爹这是在什么地方听了闲话,儿子这段时间来,日日在家中潜心读书,就是为了秋闱下场子赶考做的准备,您大可以问问娘,儿子有没有偷懒!”

廖母收到了儿子求救的眼神,紧忙上前打圆场,附和道:“是啊,阿宏他爹,这秋闱将近了,阿宏这些天除了吃饭上茅房,真是一刻也没有松懈,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有没有误会我不知道,可是今天有人上摊位上来打听了,问有没有从上个月就不去摊位上代人写信的。阿宏不就是打上个月就没去的么?他这里要真是没啥事儿发生过,人家无缘无故打听这个作甚?”廖父沉着脸说道,看着儿子的眼神,锐利又严肃。

廖宏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心想他也只是帮人写了一封信而已,官府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吧?

这封信是写给谁的,廖宏作为代笔者,自然清楚。而且前天他听一同窗说起,原来那宋家老爷根本不是与外头的野女人跑了,而是被人杀死了。

自打听到这个消息后,廖宏这两日来一直处在担心之中,他一面猜测着杀死宋老爷的人,会不会就是那个让他写信的人?一面又担心自己为了五十两银子写了那样一封信,不知道衙门会不会以共犯之罪处置他。

眼下听父亲说有人上摊位打听自己,他的脑海立即便浮想联翩,脸色也在不经意间褪去了血色,变得苍白惨淡。

廖父一看就觉得不对劲儿。

他瞪大眼睛看着儿子问道:“你究竟瞒着我们做了什么?”

“没有……”廖宏急忙摆手,正要找什么借口搪塞父亲的时候,篱笆门被推开了。

吱呀一声闷响,将一家三口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程安玖迈步走了进去。

廖父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跟着过来,面上露出一抹吃惊,紧接着皱眉问道:“姑娘究竟是什么人,竟跟到了老朽家中来,这是要作甚?”

“老人家勿恼!”程安玖和气一笑,紧接着掏出怀中的令牌,向三人出示,一面道:“在下是州府衙门的捕快程安玖,正在调查城中富贾宋大业的死因。衙门怀疑,凶手曾经送到宋府给宋夫人的那份匿名信,来自令郎之手,这才寻了过来,希望老人家和令郎,能够配合衙门取证调查!”

程安玖直接将话挑明了,并且将写信之人点了出来,为的就是让廖宏产生一种错觉,以为衙门已经调查到他身上,也已经确认他就是那个代笔者,以免他再生出什么砌词狡辩的心理,多费唇舌解释。

果然,程安玖这么一说后,廖家一家三口,脸色全然变了。

廖母一脸担忧的看着儿子,而廖父显然已经被儿子所为气倒,快步走到儿子跟前,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巴掌,骂道:“逆子,你身为读书人,竟然做出这等助纣为虐的事情来!”

廖父为人正直,又是火爆的脾气,一听程安玖这么说,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廖宏捂着高肿的脸颊哭道:“爹,儿子根本就不知情,那封信根本就没有提及杀人什么的,那人也只是让儿子写宋老爷与外头的女人私奔,让宋夫人不要再找他,仅此而已,儿子真的不知道事情竟是这般严重啊!”

廖宏一股脑儿的吐出来这一席话,让程安玖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现在已经完全能确认,眼前这个男子,就是当日帮凶手代笔写信的人了。

廖父虽然气愤,可廖宏说到底也是自个儿的孩子,为人父母哪能不担心呢?

他转头看着程安玖拱手恳求道:“程姑娘,阿宏他的性子老朽知道,这伤天害理的事情,他断然是不敢做的,给宋家代写的那封信是出于什么目的,阿宏也定是不知情的,还望你们调查清楚!”

“老人家请放心,我们知道信的内容,也知道令郎在其中担任怎样的角色。如今请令郎回衙门是协助调查,只要他说的都是实话,想来大人也不会留难的。”程安玖安慰道。

廖母已经哭了,她拉着儿子的手,生怕这一放开,人就要被带走。

廖宏一颗心好似没有着落似的,死死地握紧了母亲的手。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进过衙门啊,出了这样的事情,将来还怎么下场子考试,还谈什么出仕当官呢?

他悔不当初,可心里却也极力的告诉自己,他根本就不知道内情,怎么能怪他呢?

廖父听程安玖如此说,明白的点了点头,对儿子道:“为父这就陪你一块去衙门,你只管实话实说就好。”

廖母红着眼睛看着丈夫,急切的喊了声:“阿宏他爹……”

廖父没有理会老妻,斜睨了儿子一眼,背着手走出篱笆竹门,丢下语重心长的六个字:“君子得坦荡荡!”

文师爷派出去的几个捕快一无所获的回衙,而程安玖,却直接了当的将写信的执笔人带了回来。

这在班房里,引起了不小的一阵骚动。

高府尹还没有下衙,听到文师爷的汇报后,露出深邃的笑意,点头道:“阿玖这姑娘,本府没有看错她啊!”

“是啊,大人您可要亲自过去问问那书生?”文师爷问道。

高府尹摆手,应道:“交给阿玖去办吧。”

文师爷便笑着道是,而后他又听高府尹问道:“秦昊那边还没有消息过来?”

文师爷摇头,安慰道:“高淳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茫茫人海的,少不得费些功夫!”

高府尹听罢,淡淡的嗯了声,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而审讯室那厢,廖宏倒是十分配合,如实的将当时的情况交代了出来。

拿到口供之后,程安玖没有自专,而是在第一时间呈交给了高府尹。

廖宏该如何安置,是暂时关押听审,还是先将人放回去,她需要问过上司的意见,毕竟此时此刻,不是在警队那会儿,由她全盘指挥,说一不二!

正文 第二十八章卫平

根据廖宏的口供显示,找他写信的人,是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子。

长脸,络腮胡,眉眼狭长,左眼眼眶下面,有块指腹大小的黑斑,右边耳朵的耳廓上,有颗小小的肉痣,总体感觉有些凶。

程安玖见高府尹看着供纸半晌没有说话,便开口说道:“大人,我觉得若是按照廖宏给的这份口供做出来的凶手画像,多半是找不到其人的,凶手有很明显的伪装自己的痕迹。”

高府尹抬起头来,含着笑容的眸底光彩熠熠,认同道:“正是如此,本府也是这么想的。但这份口供也不是全然没有可取之处,人的外表可以伪装,但身形高度,大致的年龄,却还是能看出来的。”

“大人说的是!”程安玖微微一笑,续道:“加上此前对凶手的画像刻画,排查的范围应该能再缩小一些了!”

“嗯!”高府尹点头,说道:“证据和线索,都是一点一点儿发掘拼凑出来的,急也急不得。时辰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待明日看看是否有新的消息传来,再商议吧!”

程安玖心想也只能如此了,便恭敬的道了声是,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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