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记  第47页

,睡足点养好精神替我送儿郎。”

宋张氏点头,“知道的。”

她目送了丈夫远去,回首转身回了院子,就见小娘子带着哥哥们在吃早膳,一如往常,总会关照着兄长们一二的小娘子眼睛一直在瞅着他们,看谁碗里空了点,就给谁碗里再打一勺。

儿郎们那是又饿又馋,狼吞虎咽吃得稀里哗里,小四郎手不稳把汤洒到了衣襟上,被她眯眼看了一眼,顿时,小四郎就端着碗拦住了脸,缩着脑袋不敢看她。

宋张氏不由笑了起来,笑罢,她又轻叹了口气。

儿郎们即将要远去求学,不知何时他们兄妹才会聚在一堂,再复此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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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一完,宋小五带了四兄弟去了灶房,亲手教他们做些简单快速的吃食。

她教比她娘和莫婶教要快,她跟萝卜条们一块儿长大,她的话他们容易听进心里。

果然一个上午,就是手最笨的宋二郎也知道怎么下油炒菜了,就是还是有点掌握不住火候,炒出来的菜还是有点糊,但比之前炒出的黑糊糊那是不要强太多。

下午宋小五带他们整理带去青州和京城的干货,这其中一半是几兄弟自己吃的,还有一半是孝敬他们师祖爷的。

“师祖是进都教书的,人家请他去,就是希望他多育人子弟,他做的好,在书院呆的时日长,你们也能跟着他多念几年,”鸣鼎书院是大燕的最高学府,王公贵勋子弟扎堆的地方,他们这一去,露个脸在以后的权贵面前那里记个号固然可贵,但真要出人头地还是要以真材实学才能立足,多好好念一年的书就是他们多偷来的一年福气,“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为了你们能跟他去,怕是没少花心思,你们要照顾好他,不要反着来。”

“知道了。”三郎是头一个应声的。

“嗯。”宋小五没有多说,她只抓大不抓小,成长这个过程是需要萝卜条们自己去亲自体会经历感受的。他们这几个穷小子闯进大书院,要面对这个王朝最富贵也最瑰丽的一面,到时候这几个最大的眼界也只在青州的小子震撼不震撼她不知道,但她能肯定的是,他们要面对的问题不少,过大的差异会不会让他们惊慌失措,就要看他们的心性究竟如何了。

而心性这个东西坚固不坚固,也得靠时间去磨。

这都是他们以后能走到哪步,能走得有多远的必备条件,宋小五抬头,不动声色地看着一头汗打包着干货海物的兄弟,头一次认真分析了一个他们这几人的性格和以后可能会发生的走向。

大郎哥稳重有担当,但这是因他是宋家长兄。无形中他给予了自己很大的压力,他的这种稳重是因身份而起,不是本性,他本身是非常活泼火爆的性子,小时候宋家兄弟在外打的架都是他领着弟弟们打的,而他是四兄弟当中最想改变家境的那一个,因而他也是最急于求成的那个,从他为了他们这个小家收敛性子可以看出,他是四兄弟当中最容易会为家牺牲自己个人的那个人。

二郎哥看样子憨厚愚钝,但心志却是四兄弟当中最好的那个,粗中有细,且但凡只要他认定了的事谁也不可能改变他,就是他有所改变那也是通过他自己本身,他是四兄弟最不受外物撼动说服的那个,他其实很适合当几兄弟暗中的掌舵手,因为他太会蒙蔽人,不易被人看穿。

三郎哥非常聪明,一点就透,也是性格最像他们爹的那个,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只要他想讨好人,里里外外都能被他哄得服服贴贴。但事情都有正反两面的效果,太会哄人面面俱到,在有些人的眼里也就显得过于圆滑,这种左右逢源两头都讨好的性格很容易出大事。他们爹是已经出师了,应该说是学乖了,知道天下没有谁都能讨好不出事这种事情,但三郎没有,他太自信,在马儿沟葫芦县自家的地盘当中更是滋养了他这种自信,不去外面吃个大亏,他骨子里的狂气不会有改变。






46.第 46 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此章为防盗章, 订阅本文70%者即可看到正文  他是想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机会既然来了就不可错过, 可儿子们要是在京但凡有一个出了事, 这叫他如何是好?

宋小五看他自己把吓得, 人还没去就哆哆嗦嗦了, 她看着他腥红的眼睛, 青黑的眼眶,道:“何错之有?”

“他们毕竟还小。”

“小什么?大郎哥过两年就可娶妻。”

“小三郎小四郎还小。”

“也就你觉得小。”还小三郎小四郎呢,都十岁的人了,可把他们娇气得。

“他们从来没离过家。”宋韧眼睛越发地红了。

宋小五是来看他掉金豆子的,但真看到, 就有点无语了。

她难得好心肠,想了一下, 道:“那你别慌,多花点心思,尽早去京城给他们当撑腰的,亲眼看着就好了。”

“谈何容易。”宋韧苦笑。

“是吗?”宋小五应了一声。

以前是难,现在未必吧?他新攀上的大腿符太守可是出身大名门,不是说朝廷现在斗争激烈得很?这斗争一激烈, 死的人就多, 这死的人多了, 就需要从下面找人上去补位, 这时候只要是能眼观四方耳听八方、能看懂人眼色的,都是上峰急需的人才,她看她爹就不错,完全能胜任打手这一职。

而且,师祖现在进京了,还把宋家的四个儿子都带去了……

她爹可能暂时没想到,但宋小五可是想到了,师祖被人赏识被请去了鸣鼎书院当坐馆夫子,这无形中是抬高了她父亲的身份,她爹这身份上去了点,再加上四个命根子一样的儿子,人家想左右拿捏他容易得很,他这种有家有室有儿子前程要考虑的人,就是为那些上位者贴心打造的心头好,只要他想办法凑上去,这机会还是很大的。

不过宋小五想到了,但没想说出来,这种事,她爹要是没存那个心思想不到,她多说无益,毕竟需要努力创造机会的人不是她。

而挖空了心思往上爬的宋韧岂会想不到?只是这段时日他太忙,一上任就是事赶事,脑子装满了事情,无一刻喘息的间隙,没有时间想得太多太远,现下女儿轻飘飘一句“是吗”让他脑中灵光一闪,无需她多说,一被打开思路,他想的就远了。

宋小五见她话后,宋爹思索的脸愈来愈肃穆,她没打扰他,无声起身拿了自己的水钵毛筛洗漱去了。

她走后不久,想事的宋韧回过了神,这才发觉小娘子不在,随即他提起笔,下笔如神洋洋洒洒地写将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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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宋家一家人坐在一块儿用起了早膳,膳桌上有鱼有肉,八个大菜,四个汤素摆了一桌,是往日要过年的时候才有的丰盛。

这次莫叔莫婶都要跟他们去青州送人,只留宋韧一人在家。

膳罢宋韧送他们出城,天刚蒙蒙亮,他带着儿郎们走在马车后面跟他们说着话,宋小五则和母亲坐在莫叔莫婶赶的马车上。

不一会儿,往后看个不休的宋张氏红着眼转回了头,宋小五瞥到,朝她偏了下头。

抱着她的宋张氏吸了下鼻子,方道:“哥哥们哭了。”

“爹也哭了?”宋小五懒得回头。

宋张氏眼泪掉了下来。

宋小五靠在母亲的怀里,犹豫了一下,没甚诚意地拍了拍她的手。

宋爹把儿子们看的极重,临走父子几人谈心一场不哭才怪,没抱头痛哭已是矜持。

“你爹心里难受。”宋张氏低头擦着眼泪轻声道。

“嗯。”宋小五感受着马车的颠簸,有些懒倦地应了一声,不为所动。

她知道她以后会有想念这几个萝卜条哥哥的时候,但人生的悲欢离合她已遭受过一遭,早看的淡了。

“他这几天晚上就没合过眼。”小娘子显得冷淡,但宋张氏毫不在意,依旧与她说道。

宋小五这次没回她。

“唉。”宋张氏叹气,头埋在小娘子的肩上哭了起来。

女人就是那般爱哭,尤其她这个娘那是极爱哭的,宋小五哭不出来,但她挪了挪身,缩了缩瘦小的肩膀,让她靠着哭的舒服一点。

哭吧,能哭就是还有力量,不是什么大事。

等到了城门,守城门的人没见过新来的县太爷,打了个哈欠看着这一家人出了城,等出城走了两里,宋韧没停脚,但天已大亮了,红着眼的宋大郎跟父亲道:“您回吧,衙门还有事等着您呢,别送了。”

宋韧哑着声道:“再送几步。”

又走了几步,大郎回首,声音带着泣音,“您回罢。”

一旁三郎四郎抬着袖子擦夺眶而出的眼泪,二郎抽着鼻子别过头,不敢看父亲。

察觉到后面动静的马车停了下来,宋张氏牵着小娘子走到后面,红着眼跟丈夫道:“韧郎,回吧,啊?”

宋韧也知不能再送下去了,他点头,朝夫人道:“娘子,就由你送了。”

“晓得。”

宋韧蹲下身,与小娘子平视,“你替爹看着你哥哥们点。”

他眼睛腥红,脸色黑中带黄疲倦至极,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哑的,宋小五到这时才发现生活的重担已把这个男人压得透支了,她不禁抬手,小心地碰了碰他的脸,脸色显得尤为凝重地与他道:“他们无事,你也无碍才好。”

有他为他们打算,他们才有依靠,才有以后。

“是了,”听出了小女儿话中的担忧,宋韧笑了,他摸了摸她的头,道:“去罢,爹等着你们娘俩归。”

宋小五颔首。

等她与母亲上了马车,母亲在她的肩上泣不成声,马车边上萝卜条们也都擦着眼泪,听着他们的抽泣声,她不由闭上眼,忍住了鼻间的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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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趟前去青州城,宋家人起早贪黑赶路,省去了两天打尖落脚的功夫,如此一番赶急,本是最早也要六天才能到达青州城,他们花了四个日子就到了。

进城之前,他们在城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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