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谢志说的那些。凌晨死的,邻居听到枪声,听说中了两枪。但有件事挺奇怪的,谢志说法医那边的报告说,她的脖子叫人拧断了。”
赵惜月心头一阵反胃,忍不住哆嗦起来。拧断脖骨,这是组织里杀人惯用的伎俩。
齐娜赶紧改口:“是我不好,不该跟你说这个。真是的,这种事情咱们女人知道那么多干什么,全怪谢志多嘴。”
“没什么,你也是好心才来跟我说。”
“我也就是无聊,八卦一下。你跟孙月莹不对付我知道。不过死了还是可惜,听说警方有怀疑的对象。”
“这么快,知道是什么人吗?”
“说是她的未婚夫,昨晚两人在一块儿,楼道里有摄像头给拍到了。”
-------------------------------------------------------------------------------
赵惜月做梦也想不到,孙月莹的死会把莫杰西牵扯进去。
作为她的未婚夫,夜里送她回家,并在她家逗留一阵儿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警方从孙月莹家的监控录像中发现,莫杰西离开的时间和孙月莹的死亡时间非常相近。应该这么说,邻居听到的枪响发生后没多久,录像里出现莫杰西匆匆离开的身影。
两组证据摆在一起,莫杰西就有点说不清楚了。
赵惜月听到这消息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是他。”
莫杰西这人从前是浑蛋,但不至于到杀人的地步。他那时候那么讨厌自己,不也没伤着她嘛。更何况现在他早就回归正途。
再说他跟孙月莹有婚约,无端端杀死对方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齐娜就在那里分析:“会不会男主想毁婚女方不愿意,所以才争执起来?”
“这也不可能,孙月莹的爸爸受了重伤正在住院,家里一个主事的都没有。这个时候莫杰西想毁婚,直接毁就是了,谁还能拦得住他,犯得着杀人吗?又没领证,也不存在财产分割问题,没必要。”
齐娜听了也点头:“这事儿真蹊跷。这个姓莫的我记得以前好像追过你啊,怎么又跟孙月莹好上了,是家族联姻吧?”
赵惜月点头。
“这么说他们之间没什么感情?”
“嗯。”
“那他怎么三更半夜在人家家里不走呢?”
这话说到了重点,赵惜月心头一颤。所以那晚莫杰西是在孙月莹家过夜?可即便这样,凌晨时分为什么要走?
这么一分析,他的嫌疑抖然增大。两人原本男欢女爱,进行到一半争执起来,莫杰西一时冲动杀了人,然后匆忙离开。
赵惜月瞬间一个头两个大,连带对齐娜都有点懒于应付。她给许哲打电话,却没能打通,烦燥地把手机往沙发里一扔,一屁股坐齐娜身边。
齐娜就挤过来跟她小声嘀咕:“没事儿,听说那个姓莫的家里有钱,多大的事肯定都能摆平,你别替他操心。我听谢志的意思,这事儿还没到板上钉钉的程度。”
赵惜月听她开口谢志闭口谢志的,忍不住问了句:“你们怎么回事,又在一起了?”
齐娜脸一红,嘴硬道:“没有。他老找借口来看丢丢,我拦了几次可总有失误的时候,被他混进家里来,就坐一起聊聊啰。”
她这么说,就代表两人肯定有戏。赵惜月多了解齐娜,当下也懒得拆穿她。能成一对是一对,总比都散了得好。
那天齐娜在家里待挺长时间,临走时还一直安慰她:“别瞎操心,搞不好人家当事人都不当一回事儿。有钱,请个好律师,官司分分打赢。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赵惜月还真觉得自己有一堆烂事儿要操心。
晚上许哲回来后,赵惜月第一时间向他打听这个事儿。许哲表情十分凝重,开口的时候声音都低了几分:“现在警方怀疑杰西杀人,他这会儿还在拘留所里。”
“这么严重?我还以为他们家可以……”
“当然有在为他活动,但杀人大罪,不是随便说两句就可以放人的。”
“你见着他了吗?”
“见了一面。”
“他怎么说?”
“他说他没罪。”
“听说有邻居听到枪响,又查到枪响没多久他从孙月莹家离开,这怎么回事儿?”
许哲看她一眼:“你知道得不比我少。”
“齐娜说的,她听谢志说的。你应该比我知道得更多,莫杰西怎么说,他真留孙月莹家过夜了?”
“没有,他说他和孙月莹吃过晚饭送她回家,只在她家待了一会儿就走了。走的时候大概是九点左右。孙月莹的死亡时间目前确定是在凌晨十二点半左右,那时候他早就走了。”
“那录像是怎么回事儿?”
“还记得你从前那桩事情吗,刘芒是怎么死的?”
赵惜月脸色一变,突然明白过来。刘芒死的时候她明明不在,可监控录象上却显示她在。现代技术神乎其神,可以把一个本不在画面上的人弄上去。这么说起来,莫杰西离开时的录像时间,想要更改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这跟她当年被陷害的手法如出一辙。
刘芒的事儿,孙月莹亲口承认是她派人所为。现在她死了,居然又出现同样的手法,那只能证明会长真的有准备别的棋子来对付霍家。
即便她想反水,那个人一天不揪出来,霍家依旧一天没好日子过。赵惜月看着许哲清秀的脸,很多话忍不住想要一口气说出来。
憋太久了,她真的很想找个地方倾诉一下。
许哲似乎没察觉到她的异样,只把她搂进怀里:“别担心,杰西那边的事情我会跟进。如今只能让他先在里面待着,吃点苦而已,过两天再候办法把他弄出来。”
“里面条件很不好吧。”
“跟家里肯定没法儿比。他从小到大应该头一回这么受委屈,见到我的时候气得脸色都青了。”
想想也是,一个横惯了的,去了那样的地方,有力没地儿使,肯定特别憋曲。赵惜月无比同情他。
许哲轻抚她脸颊:“别想太多,吃饭了吗?”
“还没。”
“这时候做有点晚了,这样叫外卖吧。”
眼见许哲去拿电话,赵惜月拉住他:“再叫几瓶……酒吧。”
她这会儿特别想醉上一醉。
许哲没拒绝,径自到一边去打电话。大概半个小时后外卖送到,有菜有肉还有饭,不光有啤酒,还有一瓶二锅头。
赵惜月有点发愣:“点这个干嘛?”
“怕你喝啤酒觉得不过瘾。杰西的事情我看你吓得不轻,喝点酒休息一晚上,明天就好了。”
事后赵惜月知道那晚他点二锅头的真相后,气得破口大骂。不为别的,只为第二天酒醒来的时候,头疼得都快爆炸了。
赵惜月坐在床头摇头晃脑,像是要把那瓶喝了的二锅头全都甩出去。可是怎么甩也甩不掉,满脑袋都是水,一动连脑浆也跟着乱动。
许哲一早穿戴整洗漱干净起身离开,走到她面前照着她的额头就重重吻了下去,随即轻声道:“我出去一下,不一定很快回来,你一个人乖乖的。”
不知道为什么,许哲走的时候,赵惜月隐隐有点不安。她想不起来昨晚的事情,酒精太厉害,剥夺了她所有的思维,她唯一记得的是,自己端着酒瓶子胡乱灌的样子,然后……
她身上不疼,没有滚过床单的迹象。一切看起来都风平浪静,可她为什么总有种暴风雨即将袭来的错觉呢?
那天许哲一整天没回来,一直到第二天早晨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开门进来。
他进来是声音很轻,赵惜月却还是一下子就醒了。
她如同惊弓之鸟,立马跳下床来,直接扑进许哲怀里,紧紧地搂着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叫自己安定下来。
许哲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儿,杰西已经从里面出来了,现在保释在家。警方还没有决定要不要起诉他,他们要找更多的证据,也许会有新的嫌疑犯出现也不一定。”
赵惜月心想会有吗?监控录象都让人做了手脚,显然对方有备而来,就是要叫莫杰西替自己前黑锅。
布置如此周密的人,哪里会让人抓住把柄。
赵惜月更关心另一桩事儿:“莫杰西怎么说?他九点就走了,之后去了哪里。如果能找到时间证人,对他更有益。”
至于杀死孙月莹的凶手是谁,赵惜月真没把握警方能轻易把这个人揪出来。
“他回家。开车回的自己家的别墅,小区录象有监控到他车子的出入,但不能证明他人就在里面。毕竟他不止一辆车,这个证据不太有力。”
“那他家没别人。”
“没有,那别墅他一个人住,平时白天会有阿姨去,晚上除了他没别人。”
又像走进了死胡同,赵惜月不免情绪低落。
“现在怎么办,有把握脱罪吗?”
“警方那边还没有百分百的证据。毕竟凶器还没找到。虽说在孙月莹家找到杰西的皮屑和毛发,但他是对方未婚夫,经常出入那里,找到那些东西不出奇。现在情况是这样,我们没有有力的证据洗脱他的嫌疑,但对方同样无法直接将他定罪。所以我们的胜算更大一些。”
“他怎么样,情绪还好吗?”
“还可以,能出来总比在里面好。不过任谁碰上这样的事都不会高兴。你这两天先不要去找他,让他自己冷静一下,免得他一时邪火在伤到你。”
许哲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做了个鬼脸,这于他是非常少见的事情。赵惜月看他那个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慢慢放下来。
有这男人在,总觉得没有搞不定的事情。赵惜月觉得自己既然没有办法收拾这残局,不如就交给许哲去处理。如果有一天自己事发,他要把她也一并处理了,她应该也是心甘情愿的吧。
他们两个,都是对方的一个劫数。
-------------------------------------------------------------------------------
莫杰西从看守所出来后,由司机送回了莫家大宅。
他先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就待在房间里足不出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