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要离开啊?”
纪云窈猜测,“可能是有事情。”
小善低着头,“他能有什么事啊!”
目光落到小善面上,纪云窈柔声道:“小善,裴九离开,你好像很生气。”
小善怔了下,“我是很生气,他离开了也不告诉我一声,亏我一直担心着他呢。姐姐,他不会是带着我给他的一百两银子跑了吧?难道是我看走眼了?”
纪云窈还没见过裴九,但她时常从小善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应该不是。”纪云窈道:“如果他是见钱眼开的人,那么留在青石巷,一直讨好着你,不是能拿到更多的钱吗?”
“对哦!”小善豁然开朗,心情好了些。
只要裴九不是在骗她和她的钱,她就不那么生气了!
但没开心多久,小善眸光又暗了下来,“可这样的话,姐姐,裴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相处时间不长,小善却如此关心裴九,纪云窈不清楚小善是情窦初开,还是纯粹只把裴九当朋友。
纪云窈声音响起,“如果他遇到了危险,他应该来侯府向你求助才对,他没有来,反而离开了,说明他自己可以应付,你就别担心了。”
“不过,小善,既然裴九走了,姐姐希望你以后还是把他给忘了,也尽量不要提起他这个人。”
小善手指绞在一起,安静一会儿,点点头,“姐姐,我明白的。”
*
柳瑟瑟与人有约,来到酒楼,她踩着木梯拾阶而上,碰巧遇到一个男人从楼上下来。
男人醉醺醺的,连路都走不直了,下到倒数第二阶时,差一点一脚踩空。
看清男子那张脸,柳瑟瑟慌忙扶着他,“谢二公子,小心点。”
谢清和醉眼迷蒙,“谢…谢谢。”
他扶着一旁的扶手,站直身子,把被柳瑟瑟挽着的那只胳膊移了过去。
柳瑟瑟手一空,心头涌出一抹苦涩,谢清和哪怕是醉了,也不愿与她有过多接触。
柳瑟瑟面色没有显露出来,“谢二公子,你的小厮呢?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这一会儿谢清和清醒了些,认出了柳瑟瑟,“柳小姐?不…不用了。”
见到柳瑟瑟,谢清和又想到了纪云窈,心口不受控制疼了起来。
谢清和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外人都道他君子端方,可他堂堂太师府的公子,竟也有为情买醉的时候。
望着谢清和离去的背影,柳瑟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和纪云窈是好友,然而,哪怕她时常穿着和纪云窈一模一样的衣裳,谢清和的目光也永远不会在她身上停留太久。
*
在府里待了十来日,见天气不错,纪云窈打算出去走走,小善也跟着她一起去了。
逛街给自己和小善挑了几支钗子,午时,姐妹俩没有回府,而是去了百味楼用膳。
酒楼里的小二领着姐妹两个去到二楼,快到最里头的包间时,隔壁包间突然冲出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丫鬟手里拿着一把茶壶,撞到了纪云窈身上。
茶壶中褐色的茶水,洒到了纪云窈如云似雾的裙摆上。
明绿赶紧拿帕子给纪云窈擦拭茶渍,纪云窈眉心微蹙,“算了,还是进屋子里再弄吧。”
撞到了纪云窈,丫鬟不仅没有一丝愧疚,反而道:“纪大小姐留步。”
纪云窈心底生出疑惑,打量着面前的这个丫鬟,她没见过这人,这人为何会知道她的身份?
这时,屋子里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我身边的丫鬟鲁莽,弄脏了纪大小姐的衣裳,我身为那丫鬟的主子,理该请纪大小姐进来喝杯茶。”
不认识的人,纪云窈不想有过多接触,她一口拒绝,“不用了。”
纪云窈与小善正要往前走,方才把茶水洒到她身上的那个丫鬟却是伸出手,“纪大小姐,请吧,别让我家主子等太久。”
纪云窈秀眉微扬,虽她不认识这几个人,但这哪是请她喝茶,这分明是鸿门宴!
第26章 早死小娇妻的二十六天
包间里的男子面孔很陌生, 一袭蓝色锦袍,金尊玉贵,眉目锋利,仅仅是坐在那里, 就透着上位者的清贵与威严。
纪云窈不着痕迹打量一周, 立在陌生男子两侧的仆从和小厮,观其衣袍和仪态, 看起来也非一般人家的奴仆。
纪云窈双眸微垂, 她从未见过这个男子, 这般地位尊贵的人邀她喝茶的目的又是什么?
小善落后一步, 跟在纪云窈后面入了包间,虽不知这些人为何要见她们姐妹,但有纪云窈在,小善心里的忐忑散了不少。
小善目视前方,
这时,男子幽深锐利的目光望过来。
对上他的视线, 小善看了一眼,然后低下头。
自打纪云窈和小善进门, 裴朔一直注意着姐妹俩的神态。
他挑在今天与永安侯府的两位小姐见面, 就是为了给这对姐妹一个措手不及。
这位纪大小姐看到他的那一刻,除了瞬间的诧异与打量,神色坦然没有太多变化, 说明, 纪云窈对他并不熟悉,之前也未见过他。
纪云窈的那个妹妹, 也是如此, 看到他, 没有丝毫的异常。
裴照暗暗思忖,他派去的人虽然没有捉到裴照川,可也不是一无所获,他见过裴照川的画像,他们是双生子,虽一个在京城,一个在千里外的青州,但他们的兄弟的长相是有几分相似的。
纪云善花九两银子买下了裴照川,又和裴照川相处多日,定是对裴照川很熟悉。
今日纪云善又见到了他,按照常理,陡然见到两个身世天差地别但长相十分相似的人,纪云善应当会察觉不对劲,从而有所慌乱和异样,但纪云善的表现很正常。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纪云善并不知道他和裴照川长相相像的事情。
也就是说,纪云善有可能被裴照川蒙骗在鼓中,没有见过裴照川的真实样貌。
这样倒也说得通,裴照川为了保命,定然不会以真面目示人。
裴照川可能戴了面具或是在脸上动了手脚,好掩饰自己的相貌。
难怪他派去的人怎么都找不到裴照川,一次两次都让他给逃了。
裴朔伸手,“纪大小姐,纪二小姐,请坐。”
看了他一眼,纪云窈落座,小善挨着纪云窈,在旁边坐下。
裴朔身边的丫鬟给纪云窈和小善倒了茶水,裴朔道:“这杯茶水,是我向两位小姐赔不是的。我那丫鬟弄脏了纪大小姐的衣裙,除了赔罪,我愿另给补偿。”
纪云窈笑了下,“不用了,一条裙子而已,公子赔了罪,此事便一笔勾销,我们就不打扰公子了。”
裴朔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纪云窈离开,“我对女子的衣裙首饰不怎么了解,但纪大小姐身上的这件云锦裙价格不凡,我还是知道的。这样,我赔纪大小姐一匹云锦,如何?”
云锦最贵重的不是价钱,而是这类布匹稀少,大多进贡到了宫中,若非水云间是永安侯府的产业,纪云窈也不是随便就能用云锦做衣裙的。
张口就是一匹云锦,纪云窈大概确定了裴朔的身份,出手这般阔绰,只有皇子龙孙才能做的到。
纪云窈浅笑着,“裙子脏了,另换件就是,公子无需客套。我与公子并不相识,我还有事,就不叨扰公子了。”
裴朔摩挲着茶盏,“纪大小姐不认识我,我倒是认识纪小姐。”
这时,裴朔身边的仆从适时出事,“纪大小姐,纪二小姐,这是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
纪云窈怔愣了下,起身行礼,小善跟着纪云窈一道,“小女云窈/云善见过殿下。”
“两位小姐不必多礼,坐吧。”裴朔沉声道:“本皇子最近常从别人口中听到纪大小姐的名字,碰巧今日在百味楼见到了纪大小姐,这才邀纪大小姐进来喝茶,一是赔罪,二是满足本皇子的好奇之心。”
纪云窈面露了然,随即不好意思地道:“让殿下看笑话了,闹出那些风波,并非小女所愿。”
裴朔“嗳”了一声,“纪大小姐此等芳容,周二郎发了失心疯似的做出那么多事,也在情理之中。”
纪云窈尴尬笑了笑,没出声。
裴照川又状若无意地道:“本皇子还听说纪大小姐的妹妹前段时间才回府?”
“殿下,是这样的。”纪云窈道:“小女妹妹三岁那年被牙婆拐走,直到年前才被寻回来。”
裴朔把视线移到纪云窈旁边的小善身上,“可惜了,纪二小姐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来到京城,想必日子过的不容易吧?”
纪云窈不认为堂堂三皇子殿下,会有闲情逸致向她们姐妹打听这些琐事,纪云窈直觉不太对劲,代为回答,“是不容易……”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裴朔打断她还话,“嗳,难不成本皇子是洪水猛兽,纪大小姐怎么总替你妹妹答话?本皇子又不会吃了她。”
闻言,小善有些紧张,盯着纪云窈不知道该怎么办。
纪云窈眉心微蹙很快又散开,浅笑道:“殿下自然不是洪水猛兽,只是小善胆子小不经事,小女担心她说了不该说的话,得罪了殿下。”
“小善,既然殿下对你回京的经历有所好奇,那你就知无不言,如实回答吧。”
听到“如实回答”四个字,小善明白了,自己怎么是怎么从王家逃出来、又是怎么跟着镖局来京城的,小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裴朔点点头,“本皇子还听说你到了京城后住在青石巷,也是你命好,没多久就找到了亲人,不然,你一无所长,在京城待下去可不容易。”
“回殿下,是这样的。”小善道:“小女自己也没想到这么快能找到姐姐和娘亲,小女本打算及笄了,找个人凑合着过日子,一边攒银子一边再寻亲。”
裴朔敲了下桌沿,他铺垫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这句话。
纪云善在青石巷给人洗衣裳,一件不过三文钱,但纪云善一下子拿出九两银子把裴照川买了下来,这不符合常理。
裴朔怀疑纪云善是知道了什么,才愿意花大价钱买下裴照川。
裴朔佯装很感兴趣的样子,“那纪二小姐可找到凑合着过日子的人了?”
“找到了。”小善不好意思笑了下,“殿下说的不错,小女确实命好,在青石巷住下没多久,小女就花九两银子买回来一个下人。小女掏银子的时候很是肉疼,但那个下人长得好看。”
“小女当时想,依照小女的身份,这辈子是不可能找一个一表人才的男子嫁了的,既然这样,还不如买一个童养夫回来,既能让他伺候小女,又能和小女搭伙过日子。”
裴朔漆色的眸里闪过一抹意外,他疑心深重,以为纪云善是知道了裴照川皇子的身份,才把他买回去的,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
裴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