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酒趁年华  第215页

答应了一声,颜神佑缓下口气道:“学好了,再来找我吧。”
  三郎怯怯地问:“那,我还成吗?”
  颜神佑笑道:“为什么不成?”
  五郎小声道:“读不进书呀。”
  “那也没什么,赵骠骑到现在还不识字呢,你要觉得还不如他,就放弃吧。”
  三郎一张小脸就虎了起来:“我才不会比他蠢哩!”
  郁菁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你们这样公然说长辈的坏话真的可以吗?
  颜神佑又问:“我就不问你怎么列阵了,只问你,如果首战不利,你要怎么聚拢士卒?”
  三郎:“……阿姐,我知道,我自己画叉叉。”
  “胜了之后呢?要做什么?”
  三郎才要画叉,忽然停下手,这个我知道:“打扫战场,杀掉俘虏。”
  颜神佑脚下一滑:“啥?”
  五郎小小声地道:“阿姐不就是这样干的吗?一个不留!”阿姐好帅,么么哒!
  颜神佑张开五指,糊了五郎一脸,面无表情地道:“谁教你们的?我砍的是海贼,那是匪,跟兵能一样吗?杀降不祥,懂不?做将军头一样,就是要分明白什么样的事儿能干,什么样的事儿不能干!”抢过笔来,“伍”字后面气得连打三个大叉。
  弟兄俩都有点懵,郁氏趁机大喝一声:“都拿了几个叉了?!还做不做兵了?!”
  俩熊孩子齐声答道:“做!”
  郁氏:“……”
  颜神佑:“……”这不是我不帮忙啊。
  郁氏:……QAQ
  颜神佑道:“那就先用心去学罢,将这些都弄懂了,再说。”
  郁氏拿着手绢捂脸假哭:“我这造的什么孽哟,好好的孩子,一说到这些事就变了一个人似的。一定是你们两头老祖宗的错!学也不学点好的,就学会蠢的了。”
  对于这种生起气来亲爹和公爹一起骂的女人,颜神佑和郁菁都很尴尬。三郎五郎想是见得多了,除了尴尬,也不着慌。非但不慌,反而还铁了心似的,五郎一戳他哥,三郎就在亲妈假哭的背景音里发问:“阿姐,那我和五郎要是都考过了,能入伍不?”
  颜神佑道:“想明白了?”
  三郎道:“嗯!现在好好学!”
  郁氏不哭了。
  五郎接口道:“学好了就去做将军!”
  郁氏又哭了。好造孽哟~
  颜神佑只得劝她:“四娘休急,他们学不好,也不会有人收的,还得老老实实呆着。学得好时,从来军功最重。颜、郁两家,莫不因此而起,学得成时,也不是件坏事。学不成时,他们也没脸再提了。”
  郁氏黯然道:“那说好了,他们不够格儿,可不能放他们胡来。”不然还能怎么办呢?眼看越长越大,读书还是不上心,光靠亲戚拉扯,什么时候是个头?也是得寻个机会挣一分功劳。可又担心他们的安全,刀箭无眼啊!郁氏大为纠结。
  “好。”
  这个时候,大家万万没想到的是,等三郎须发皆白的时候,这么个学渣,居然动了心思,找了个文书,口述让人纪录,还让他出了一本兵法概要来。真是……万万想不到呀。
  ——这都是后话了。
  郁菁却想,虽然大家都说她是有点本事的,但我未曾亲见。若只看眼下这情景,若说她能领兵,倒也不是不可能了。为将者,果然是不能只管厮杀,旁的什么都不顾的。调兵,也得知道兵从哪里调,攻城,也得观察哪里防御差。这些都不明白,一味往前冲,那是给敌人送人头送功劳去的。
  伸手拍了拍姐姐的肩膀,笑道:“说不得,阿姐以后要享他们的福了。”
  郁氏哼唧一声,看看两个儿子果然是老实了,还是有点不痛快。死刑和死缓的区别,有啥好开心的?
  颜神佑在她耳边道:“好歹现在不闹了,学得成时,只要老天赏他们这口饭吃,便也坏不了事儿。”
  郁氏没精打采地道:“累你跑这一趟了,”低头看看满是叉叉的纸,“是他们狗改不了吃——”
  郁菁睁大了眼睛,郁氏到底没把最后一个字给说出来,郁菁呼出一口浊气,心说,还好还好,我姐还没有成泼妇。
  颜神佑一点也不作戏的,她真的为军马的事儿愁得要命,除了这四千,还有颜肃之带走了两千匹,这一批就给了他们这些马,多一匹都没有。军马都是骟过的,用一个少一个,想生都没得生——那得看种马跟母马的。
  养一匹马驹到成年,到训好了,也得好几年的时间。她现在要忙的事儿还挺多,见两个堂弟暂时安稳下来了,飞快地辞出,又去琢磨着要到哪里再坑一批马来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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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州府才坐定,京城颜孝之那里又来了更详细的信息,里面还夹了楚氏的条子,写的是:太妃擅作主,皇后不知,帝感念太妃,恐还有后着。
  颜神佑愣了愣,心说,还会有什么后着呢?如果只是这样,顶多说她仗义,大义不算太亏,朝臣现在还是能顶得住的呀。她才犯了错不久,不是么?
  接着,唐仪又送了情报过来,写的是:太妃那主意是后宫一个小采女给出的,恐怕后宫里要热闹了。
  颜神佑:哪怕热闹了,这太妃还是成不了太后呀。一个姨太太,一个姨太太思维的皇帝,能整出什么招来?
  这一次,却是她失算了,虞喆毕竟还是受过正常教育的、智商比较高的人类。母子才是真没什么解不开的仇,虞喆是真的被母亲感动了,早忘了曾有的压一压太妃的意思,还真想给亲妈搞个太后来当当了。这个年纪的孩子,真是太容易冲动了。
  

第134章 皇帝耍贱招
  姜还是老的辣,颜神佑那点水平跟楚氏一比,就显出不足来了。楚氏料定太妃这边有后着,颜神佑还不解,后招马上就来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出招的不是太妃,而是虞喆。
  颜神佑近来很忙。
  颜肃之一边在密林郡里横扫豪强,不止是横扫,还得找个合适的理由来扫。这个理由不能说你家门前马路太脏,你这个人真坏,然后就把人给抓起来。必须得有点影子、有点证据,比如说强抢民女之类的。颜肃之累得够呛,带的兵也累得够呛。因为越往南,天气越热,大家已经出来小半年了,也是够累的了。可这九十九拜都拜过了,就差这最后一哆嗦了,再累也得办下去。大后方?都交给留守的人吧!
  随着永安、桑亭被扫荡一新,两郡上报的事务的对象也都移到了刺史府里来。虽然有方章等人帮忙,丁号作为新加入的人也十分有建设性,颜神佑依旧是忙。眼下还有一场考试等着她去搞,从开辟考场——这个好办,新城有的是地方,也有规划学校和考场——到出试卷,再到制定评判标准。
  现在连雕版印刷都没推广呢,倒是有给土布印花的,可印书的那还真没有。这预计几百份的考卷,得找人抄,还得保证不泄题。纸又比较宝贝,拿来印卷子又有点可惜,是不是要抄到竹简上?
  还是丁号不拘一格:“拿块大板子,写上题目,让他们自己抄好了嘛!”
  这问题才算解决。
  开考前三天,新城里挤进好从看起来很斯文的人,都是来应考的。丁号换了便服出去蹓跶了一圈儿,回来说:“看起来倒是有几个可看的。”
  颜神佑听着他的电子合成音,半晌无语,她跟丁号讨论题目已经讨论得快要吐了。初试有初试的题目,过了初试的还有复试呢。得按不同的成绩给定分儿呀。她原本还说要来个密封姓名的,现在一看,窝去!纸的可以有密封线,竹简亲你要怎么糊名?
  正踌躇间,京城又来了一封信。依旧是舆部的情报,上面写的内容让颜神佑的脸色十分精彩:宗正奏请为二王生母上尊号。
  到这个时候,颜神佑才知道,事情大条了!
  本来以为,太妃这是要靠扭转形象,做几件好事,然后才好谈条件的,没想到这出招的人居然这般狠!
  丁号见她脸色不对,问道:“怎么?”
  颜神佑也不避他,横竖这消息过不两天邸报就会到了,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丁号看了,也皱起了眉头:“这个?”
  颜神佑冷笑道:“二王生母,还能有何尊号?譬如李归仪,已经是九嫔之首了,还能尊到哪里?她又生了齐王,自然是齐王太妃了。”
  丁号严肃地道:“则,天、子、母、与、藩、王、母、同?”
  颜神佑道:“太妃与太妃还是不一样的,只是……咋一听,还真是,没什么区别呀。难为他能想出这个主意来,不知道是谁的办法,真是绝了!”
  丁号道:“还、有、五、王。”
  长点心的人都知道,五王的生母都死得差不多了,在高祖的后宫,就已经折了俩。后来先帝与哀太子等一通闹,兵戎相见,殃及池鱼。一个一个的,也没得到太妃的追赠。现在要是有人提出来,五王是表态好呢?还是不表态好?
  颜神佑与丁号面面相觑,这件事情进行到这个地步,连朝廷诸公都不好再装聋作哑了。他们远在边州,也没什么能使得上力的。现在在京中的人,怕是要气得三天吃不下饭了——除非大家都能不要脸,说不给通过。想也不是很可能的事情嘛。
  丁号沉痛地道:“宫廷就此多难了。”
  颜神佑道:“朝廷就此多难了。没见过女儿做了太后,父亲还是白丁的,必要追赠、追谥,赐爵,而后有承袭。”一想到朝廷里立着那么一帮子水货,颜神佑就觉得头疼,这潭水,怕要搅得更浑了。
  有气没力地扯着袖子,颜神佑道:“今年怕是要给朝廷贡上几万石粮了。”再没理由拖了呀!都几年没正经给朝廷上缴收入了?再不缴,怎么可能没人质疑昂州的钱粮都去了哪里了呢?到时候天下未乱,朝廷仍安,你不交钱粮,朝廷解你的职,你乖乖从了,还是扯旗造反?
  丁号满脸的守财奴相,心疼地道:“也只好如此啦。”
  颜神佑道:“只盼别再有坏消息啦。”
  丁号道:“使君那里传来的,都是好消息。小娘子休要沮丧,只怕京里有人更难熬哩。”
  颜神佑道:“我阿婆就肯定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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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神佑猜得不错,楚氏也很不开心。她先料到了一步,觉得肯定有变,却实不曾料到是这般变故!颜神佑看到要尊奉二王生母,就能猜得到结尾,楚氏如何猜不到?
  可猜到了,不代表她有办法。办法也不是没有啦——搞死水太妃,一了百了。想也知道,不到撕破脸的时候,这一招不能使!现在怪谁都晚了,楚氏也不是个总回头看的人。恨了半天,也只好给昂州去了个情报,然后派人给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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