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钗  第188页

的赐婚联系在一起。
  九老太太沈氏对着丈夫叹道:“这也不能怪睡莲不懂事,实在那位顺平伯‘名声在外’,正妻都还没娶呢,府里头一个贵妾、一个宠妾就霸占着,小姑娘家心里难免不愿意的,幸亏睡莲个深明大义的,换成其他的女孩,估计就要哭死了。”
  九老太爷说道:“其实顺平伯并非传言中的那么不堪,他和我说过了,这两个妾,贵妾永定侯硬塞进来的,另一个他为了压制贵妾抬举的姨娘,你抽空慢慢开导开导睡莲,赐婚,岂能懈怠?莫要被人抓住把柄,参咱们颜家对不敬。”
  年纪不到四十的九老太爷成了颜府当家人,行事想法都以大局为重。
  沈氏白眼一翻,反驳道:“你们爷们那里知道做女人的苦处?纵使两个妾都事出有因,可毕竟两个大活人杵在那里,天天见着都烦。”
  “我那里不知道?”九老太爷无奈说道:“我守着你和一双儿女,从来不纳妾使唤通房,就想好生过日子……。”
  沈氏好容易想通了,决定明日就旁敲侧击把这事透露给睡莲知晓,让她能安心待嫁。
  对于睡莲情绪消沉这件事,有一个人很恼火,甚至可以说愤怒――七徐汐怎么也想不到,她最讨厌的小姑子,居然就要嫁给她的梦中人!
  我就知道!那个人他日定会飞黄腾达!他敢做敢作,他勇猛坚强,他不同于任何世家子弟!
  每当想到他骑在马上回眸时的光亮,徐汐死水般的心灵,都会涤荡出波浪来。
  自己思而不得的男人,谁嫁给他都会令自己嫉妒的发狂,可小姑子居然还不愿意,日渐消沉的关在院子里不愿见人!
  嫉妒、愤怒、不甘等等激烈的情绪灼烧着徐汐的神经,隔间再次传来儿子静跃的啼哭声,徐汐叫道:“都死人吗?大少爷哭成这样都不去哄哄?!”
  奶娘抱着静跃出来,说道:“哥儿也不知怎么了,刚吃饱了奶,裤子没尿着,就闹着不肯睡。”
  一岁多的跃哥儿闻到了母亲的气息,他哭着向母亲伸出胖乎乎的小手。
  徐汐厌恶的看着儿子酷似丈夫的小脸:那肥嘟嘟的双下巴,那圆溜溜的眼睛,薄薄的嘴唇,简直就第二个宁珂!
  “睡什么睡?”徐汐瞪着一双杏子眼,骂道:“吃了睡,睡了吃,你喂孩子还喂猪?好好的大少爷都被你们这些奴才带坏了!给我!”
  徐汐将静跃抢了过去,奶娘讪讪退下,跃哥儿被母亲狰狞的面孔吓到了,哭闹的更厉害。
  “大晚上的吵什么吵?孩子又怎么了?”宁珂从书房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卷兵书。
  徐汐对这个丈夫的惧意已经大过了鄙视,她不敢大吼,只说道:“奶娘非要逼着跃哥儿睡觉,他不耐烦,就哭闹不休了。”
  宁珂看着哭得小脸通红的长子,心疼的放下书卷,抱起跃哥儿,说道:“成都这会子晚上还不冷,也不像燕京刮风沙的,晚上喂过之后就抱着他出去转转走走、和他说说话总好的,整日吃吃睡睡,莫把孩儿养呆了。”
  徐汐道:“等孩子断了奶,就把两个打发回南京魏国公府去,个个都图清闲,恨不得一天到晚都把跃哥儿拘在屋子里。”
  “随你,不过她们都岳母送过来的人,你厚赏一番再打发走。”宁珂亲了亲儿子的小脸,每当
  看到儿子酷似自己的小脸,他心里就有种莫名的自豪感。
  徐汐拿了一床小被子给跃哥儿裹上,说道:“乘着天还没黑,你带儿子出去逛逛――他现在这么胖,我可抱不起他了。”
  宁珂似乎没有听出话里面的讽意,他抱着跃哥儿出了门,还笑着逗刚刚止了泪的儿子,说道:“我儿子最漂亮的,那里胖了……。”
  徐汐见丈夫走远,她冷冷一笑,披了件防风的鸟毛大氅,提了一盒子零嘴去了睡莲的小院。
  刚入院门,就看见睡莲衣带当风似的打着秋千,笑容宁静而恬淡,有种超脱一切似的不真实感。
  徐汐愣住了,原本她来欣赏睡莲的痛苦的,可眼前的睡莲除了瘦了些,似乎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凭什么我一个人过的那么痛苦?你就能少年不知愁滋味?
  蓦地,徐汐脑子出现一个恶毒的想法,她屏退众人,欲言又止的看着睡莲,说道:“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睡莲淡淡道:“七嫂比我年长,当讲不当讲的,不用问我这个小姑,您自有分寸。”
  徐汐被噎了一下,索性说道:“昔日顺平伯在扬州捉刺客时,公公曾经送了两个扬州瘦马给他,他都收了,安排在外宅里,我来提醒九妹妹,扬州瘦马就为了伺候男人而生的,手段多着呢,九妹妹要小心提防着,没得堂堂正室,反而被外宅狐媚子踩在脚底下的道理。”
  燕京纨绔之首,岂浪得虚名?睡莲淡淡一笑,说道:“多谢七嫂提醒,不过如今我们都在孝期,说那些脏污的物事恐怕有辱先灵,恕我冒犯一句,七嫂您已经为人母了,应当谨言慎行,自重才。”
  徐汐冷冷一笑道:“九妹妹说的,嫂子我食言了,改日上门赔罪。”
  故作姿态!我把话说在这里,就不怕你不恶心!
  徐汐回到自己院子,揽镜自照,看着镜子里扭曲的容颜,自己都觉得面目可憎,灵魂早已堕落,破罐子早就摔碎了,我难过,也不想任何人好过!
  送走了徐汐,睡莲回到紫藤花架的秋千下,刚刚坐稳了,外头丫鬟又来报说:“七爷抱着大少爷来瞧了。”
  话音刚落,宁珂就笑呵呵抱着静跃进来了,静跃玩的正高兴,看见花架的秋千,便伸手要过去。
  睡莲忙抱过静跃,坐在秋千上轻轻晃了晃,静跃开心的咯咯直笑,肥白的小手在空中胡乱抓着。
  宁珂坐在圈椅上,赞道:“九妹妹很会哄孩子。”
  睡莲笑道:“在白帝城的时候,静白有时整夜不睡哭闹,我和姐妹们就轮流哄着,小孩子嘛,哄一哄就好了。”
  逃亡之路有多么艰辛,听宁佑偶尔道出的只字片语便能知晓一些。宁珂感叹了几句,见四处无人,便道明了来意,他说道:
  “九妹妹莫要被外头无知妇人的谣言迷惑了,其实顺平伯的名声被人故意抹黑的,外头送的女子,他从来不收用的,要么转赠别人,要么发卖了。顺平伯亲信,身份非同小可,不会碰那些别有用心塞的女人。顺平伯要做大事的人,他――。”
  “七哥哥不用多说,妹妹都明白的。”睡莲打断道:“妹妹想请哥哥带个话……。”
  第三日,睡莲登上武担山蜀雪轩,寺庙已经清空了香客,专门接待这位贵女上香。
  蜀雪轩内,白衣知客僧打扮的许三叔已经等候多时了,眼神里满玩味,“有什么私房话,非要见面说?”
  睡莲直奔主题,问道:“你知芳她三表叔,我婶娘说她去乡下养病了,可我觉得事情并非那么简单,姚二那么疼她,怎么可能刚刚把人接回来,就立刻甩包袱似的送到乡下去?”
  许三叔有些失望,“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就要问别人的事?没打算问问我的身家、妾侍、家人这些事?”
  睡莲说道:“首先,知芳不‘别人’,她我的好友,你还她的表叔呢;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些事,不已经通过我七哥哥的嘴告诉我了么?”
  “知芳她――。”许三叔皱了皱眉,说道:“再过三个月,知芳的――姚大郎的妻子就会生下第三个孩子,这个孩子满月时肯定会比一般婴儿白胖一些,我希望那个女儿,因为女孩会比较像母亲。”
  “果然――!”睡莲喃喃道:“果然这个最坏的结果!这欺君之罪,姚家为了保住知芳的孩子,可以赔上全家的性命。”
  许三叔道:“当初若不知芳嫁入安顺伯府,姚府全家性命都难保。知芳和离之后,请求家人保住她的孩子,我也不知道为何知芳会执意如此,她什么都不肯说,谁也不知道她在安顺伯府发生了什么,姚二想出掉包计,借着儿媳妇的肚子给知芳孩子一个身份。”
  “可万一――?”
  “没有万一。”许三叔看着睡莲的眼睛,“知芳有了新的户籍,在天津待产,她的孩子过了两月,就要送到姚府,从此母子相隔,她即使回姚府,也至少两年之后了。”
  看似滴水不漏,可若走漏了风声,也很麻烦的,睡莲不由得替姚家悬心。
  “你别光顾着别人,也要想想自己嘛。”许三叔又恢复了他轻佻的眼神,问道:“你那添衣服、还有添炭火的,都在我们积水潭宁园里当差呢,等三年后你嫁过去,她们都能独当一面,继续伺候你了,呵呵,你说巧不巧。”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其实有读者早就猜出添衣她们的下落了。

  ☆、169许三叔造次醉芙蓉,五房两女谈婚论嫁

  听到添衣和添炭都有了消息,睡莲又是惊又是喜的,她呐呐道:“那春晓的家人?”
  “他们都在宁园当差,那是皇上御赐给我的宅邸,除了我,没有人住在那里,等你嫁过去,你就是宁园的女主人。”
  “那日我就说过,我会要我的妻子,带着无上的荣耀嫁过来,共享富贵。”许三叔顿了顿,说道:“当然,肯定也是有风浪的,依你的禀性和出身,应付那些风浪不是问题,我们在宁园生儿育女,百年之后的祠堂里,我们两个就在主位上,享受后人的香火。”
  这个――前面的话听的倒是很顺耳,可是最后那句“百年之后”怎么觉得那么违和呢?不过这也说明三叔想的很长远嘛,睡莲安慰自己说,三叔阴险狡诈,做他的敌人肯定是倒霉的,可是做他的同盟,应该是比较幸运的事情。
  有三叔这种狼一样的同盟,总比猪一样的队友强多了……。
  婚姻本来就是一场豪赌,如今自己奉旨压在了三叔这边,那么就要尽全力搏一把,为自己、也为家族的将来。
  许三叔看着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少女,她面色变幻着,肌肤比发髻间的翡翠簪子还要细腻,犹如一朵三醉芙蓉花,早上是清冽的纯白,中午是梦幻般的粉红,到了下午,便是醉人的酡红……。
  良久,三醉芙蓉花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转身看着灵魂已经神游的许三叔说道:“我们颜家,除了现在当家的九房要在江水结冰之前回燕京之外,其他三房都要住在成都老宅守孝三年再回去。而且,大房的伯父和伯母为了避嫌,两位已经决定在老宅定居。伯父打算开馆授徒,教书育人,即使三年之后丁忧期满,也不会谋求官职,伯母长年吃斋念佛,为颜家祈福,两位此生都不会回燕京了。”
  由于受到东平郡王的影响,大房急流勇退已成定局,颜大爷和大夫人守在老家博一个贤孝的名声,宁祥、宁瑞、宁珂才有可能在仕途上所有进益。
  “三年之后,我们颜家娶亲的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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