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望族  第349页

位傅大爷,身上可有伤?”
  冰蓝歪了歪头,回想片刻,摇头道:“看不出来,不过送衣裳过去的妈妈说,他手腕止好象有红肿的痕迹,不知是被什么东西打到的,都快发紫了。除此之外,就是脸色难看些,洗了脸之后,已经好得多了。”
  这就奇怪了,既没有破皮的外伤,这衣裳上的血迹又从何而来?
  文怡想了想,觉得这换衣服的事,兴许小傅将军是自个儿做的,没叫朋友们帮忙,也没让婆子们侍候,别人若不是仔细留意,未必会发现他身上的伤口。若是真的伤着了,不擦药可不行。且不说他如今是他们柳家的客人,既然已经跟李春熙订了亲,那便是亲戚了,是自己人。
  文怡命秋果翻了几瓶柳东行配的特效金创药出来,又打听得外头来的武将们有七八人,便叫人备了足够的茶水点心,亲自领着几个丫头,捧着东西往二门走去。
  才到了二门,她正要叫守门的婆子接东西,却忽然听得前方不远处的外书房里爆出一声大吼:“啥?!你这是吓唬我们呢?!”她吓了一跳,担心客人们是吵起来了,一时僵在那里。
  然而外书房里并没有出现她所担心的情况,反而是那位据说已经累得瘫倒不动的小傅将军,慢条斯理地道:“我也不是有意的,谁想到你们会信呢?难道我平日就这么没用?不就是跟人比了两个时辰的刀枪,再扛了半个时辰的石鼎,就会趴下了?你们也太小看我了。”
  文怡眨了眨眼,向丫头们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们稍稍后退几步,自己却走到门边,侧耳倾听书房的动静。
  一个有些陌生的男声道:“老傅,不是我们小看你,实在是我们也没想到那李大小姐如此厉害,她跟你比刀枪,身手着实不凡,咱们营里的兄弟,也有不少人比不上她呢。她又招招都攻向你要害,偏你又束手束脚的,平日有十分的本事,今日也就只露了三分。看着你被她压得一口气都没法喘,兄弟们也是暗地里为你捏一把冷汗呀!”
  “可不是么?咱们也明白,好男不跟女斗,人家将门千金,又有本事,叫人家威风威风有什么打紧?只要把人娶到手,便是你占便宜了,可是人家那身手着实厉害呀!我原本还当她只是懂些花拳绣腿,陪她玩两手就算了呢。”
  别人都在为李春熙的身手感叹,却有一人凉凉地道:“小傅啊,你说要兄弟们给你捧场,兄弟们都去了,但这婚事虽然定下,老哥却不知道该不该为你高兴。娶个这么厉害的老婆,将来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这人一说话,别人都笑了:“老梁,人家李小姐虽利害,但瞧着也是个讲理的,看到小傅都要倒了,不也一脸担心地嘘寒问暖了么?小傅装出一副虚弱的痨鬼模样问她自己过关了没有,她还红着脸干脆地点了头,便退下去任由父母做主了,可见人家小姐还是个端庄人儿,未必会跟你媳妇似的,你可别因为自个儿怕老婆,便吓唬起小傅来!”
  那老粱被同伴们笑话,似乎有些不服:“你们就知道笑话我,等到你们吃了家里女人的苦头时,就知道厉害了!哼哼…”
  众人都笑个不停,接着又有一人道:“依我看,人家李小姐的身手虽好,其实也不算十分厉害,可恶的是那小舅子,一脸坏笑,他姐姐累了,他就顶上,他累了,又换他姐姐来了。这分明是车轮战哪兄弟!小傅啊,你媳妇挺好的,就是小舅子太难缠了,往后恐怕日子不好过…”
  柳东行忍不住笑着插嘴:“哎哎,兄弟们,我有言在先啊,李家小少爷其实性子很敦厚的,就是长相上看不出来,他实在不是有心的,你们别误会。”
  “小柳啊,这话你也能说出口?亏不亏心啊?那小子要是个敦厚人,这世上还有混蛋么?!”
  文怡忍笑忍得辛苦,忙拿帕子捂了嘴,瞥见舒嬷嬷从二门前过,忙叫住她,低声吩咐几句,便让她带着丫头们把东西送过去了,自己则一路笑回屋里,提笔写信给李春熙,问起了今日的详情。
  傍晚上李春熙的回信到了。据她说,原是有意要为难为难那小傅将军的,谁叫他一回到京城,刚下了朝便堵住李大人去路,当着许多人的面直言求亲之事呢?不过看到他生了病也勉强支撑着前来接受考验,无论多累多辛苦,也不肯放弃,即便灰头土脸,也依旧对她笑得一脸灿烂,她便忍不住心软了。李春熙再三强调,她其实不是应了他,只不过是见他使尽浑身解数,绞尽脑汁,只为让她点头,还算有诚意,父母又已经决定了,她才会饶了他而已。
  文怡一边看信,便一边笑。这么说,小傅将军使了苦肉计,而李春熙也半推半就了吗?说不定,她其实已经看出来了?那衣裳上的所谓血迹,要骗骗别人倒罢了,李春熙自小就见惯战事,在北疆还曾帮母亲护理过伤兵,哪有这么容易中计?而那洗过水后便会转好的面色,在浑身大汗的人脸上,真的不会露出破绽来吗?
  柳东行从屋外进来,见她对着一封信笑得如此高兴,便问:“笑什么呢?是谁的信?”
  文怡正要开口,忽然顿住,收了笑,眼珠子一转,把信收起来了:“没什么,不过是寻常信件罢了。”然后将信塞进了自己的妆奁,却拿眼角偷偷看柳东行的神色。
  柳东行有些郁闷,不过却没追问下去,只是道:“傅家来人了,说小定礼已经备好,傅兄弟打算明儿就送过去。”
  文怡有些吃惊:“不是说还要过两日?今日才过庚帖,总要等李家回音吧?”
  柳东行笑道:“其实李大人早就跟他太太商量过了,两人的八字也合过了,今儿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而已。傅兄弟心急呢,怕煮熟的鸭子会飞了。”
  文怡讷闷:“他为什么这样心急?李家既然应了,自然不会反口。”
  “我也不清楚。”柳东行想了想,“今儿回来的时候,我们坐得离他有些远,因此是李家小少爷扶他过来的,好象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话,我问过傅兄弟和李少爷说的是什么,他们都不肯告诉我。”他叹了口气:“其实,李家小少爷那模样,那行事,若不是我们熟知他为人,还真没法把他当成好人看待。”
  扑哧,文怡又忍不住了,伏在桌上闷笑起来。
  傅李两家的亲事就此订下来了,接着又是柳家宴客,热闹了好几日。等到家里安静下来时,卢老夫人的归期又到了。侍郎府那边直到这时才得了消息,抱怨不已,急急忙忙地下了帖子来,说要摆家宴为卢老夫人践行。
  卢老夫人跟文怡与东行商量过,觉得横竖都要走了,也不差这一回,去了也没什么,倒是东行那一日要回京南大营办事,不能同行,文怡便陪着祖母去了。
  到了地方,先是一番见礼寒暄,众人才各自就座,文怡便听得于老夫人叹气:“听说,李家小姐跟那位小傅将军订亲了?”
  文怡想起她曾打算过为文安向李春熙提亲的,便微笑着点头:“是,前些日子才下了定礼,说好了是年底过门。”
  于老夫人又叹了口气,便沉默着不说话了。段氏却忽然笑道:“我们家的亲戚里头最近也出了一件喜事呢,你可知道,蒋家姑娘跟罗家二少爷订亲了?”
  这事文怡还真没听说:“真的?什么时候定下的?!”
  
第三百一十章 惊人传闻
  
  段氏似乎对蒋瑶与罗明敏定亲感到格外高兴!“昨儿才收到蒋舅老爷的信,说是已经跟归海罗家二老爷订下了,两家换了庚帖信物,只是不巧,罗家在东平府的产业出了点问题,罗家二少爷要赶过去处置,因此婚事就暂时拖了下来,两家商定,最迟明年年底,就要把婚事办了,如今蒋舅老爷正给女儿置办嫁妆呢。这事儿真真叫人意外,原本听说蒋舅老爷给瑶姑娘看中了一门亲事,我们还在猜是谁家,没成想原来是熟人!”
  文怡心底着实欢喜,既然蒋家舅老爷写了信来,可见是真的定下了,莫非是罗明敏陪同蒋瑶前往锦南时,叫他看上了?本来,她只知道蒋瑶对罗明敏有意,却不知道罗明敏的心意如何,但既然眼下两家已经将婚事摆上台面,可见他也是愿意的,否则蒋家舅老爷怎会联系上罗家人呢?只盼着郑王府的谋逆早日被平定,两人可以安安心心地终成眷属。
  想到这里,文怡已记起了一件事:于老夫人原是看中了罗明敏当孙女婿的,以前是想说给文娟,后来又想说给文慧,如今叫蒋瑶得了去,她那副唉声叹气的模样,就是因此而来吧?文怡小心地打量了于老夫人一眼,果然看到她一脸闷闷的,不知是不是因为段氏提起这件事的缘故,还眯着眼看向段氏,神色不善。
  文怡又看了蒋氏一眼,蒋氏倒是对这门婚事没什么不满,面上还带着笑:“说实话,我兄弟虽说是个官,但品级并不高,罗家是皇商,他家嫡子配瑶丫头,也不算辱没他们父女了。不过我兄弟也是欠考虑,在外头订下了婚事,内宅又没个靠谱的女眷出面操持,不定怎么叫罗家笑话呢,他既有这个意思,就该早些写了信来,我是瑶丫头的姑妈,正好帮着参详参详。还有瑶丫头,婚事定了,自然要备嫁妆,可这嫁妆怎么备,他做父亲的心里总要有个数,谁都知道他疼女儿,可也没有将祖产拿出来给女儿做陪嫁的道理…”
  段氏笑眯眯地打断了她的话:“大嫂子,如今但凡是家里有些体面的人家,谁家嫁女儿不陪送些田地宅院呢?金银首饰料子什么的,倒在其次。瑶姑娘自幼丧母,听说她母亲留下的陪嫁也不多,都拿来做陪嫁,只怕还不够。舅老爷愿意把家里的田地分些给女儿做陪嫁,也可以撑撑场面,好歹他也是个六品官,瑶姑娘嫁的又是天下一等一的富贵人家,嫁妆太寒酸了,还不是丢蒋家的脸面么?”
  蒋氏有些气恼地瞥了她一眼:“二弟妹,我娘家的事你只是一知半解,还是不要插嘴的好吧?你当初给你侄女儿说亲时,打着侍郎府千金的招牌,我可没说什么!”
  段氏的脸色僵了一僵,勉强笑了一笑,轻咳一声,便面无表情地端起茶来喝。
  “够了!吵吵嚷嚷的象什么样子!”于老夫人有气无力地训斥,“你们六婶娘还在这里呢,也不怕叫长辈们看见了笑话!”
  卢老夫人淡淡笑道:“妯娌间有些口角也是难免的,这也没什么。”瞥了段氏一眼:“只要记得自己是顾家媳妇,时时记得顾家的名声体面就行了。”说完这句话,她没理会段氏忽然变得苍白的脸色,便转向了蒋氏:“大侄媳妇,论理,这是你们娘家的家务事,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罗家四太太是我们九丫头的干娘,素来与我们家相厚,罗家二少爷也跟我孙女婿极熟,瑶丫头嘛,我也一直很喜欢,因此忍不住多句嘴,你若觉得能听进去,就听一听,若是觉得不顺耳,只当婶娘没说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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