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明朝  第34页

知她说的在理,却仍是瞪了她一眼,“你说人家是小毛孩子,你自己才多大?”

苏瑾呵呵笑了两声,伸出另一只手挽着姚玉莲的胳膊,“我们先去自在一会儿,等看时候差不多了,再过去与她们见见面儿。其实我今儿来,可不是为了那些人,是为你们两个。”

掌珠方才一直没言语,这时突然插话道,“苏姐姐,我也要去你们学里念书!”

苏瑾笑道,“新城自有更好的女学,你去那里便好。到旧城来路又远,我们那学堂也不甚好。”

掌珠笑嘻嘻的道,“那我与你做伴儿呗。”

苏瑾连连摇头,“别打着我与你做伴儿的主意。我念完今年,明年必定不去了!”

姚玉莲伸手捏了下她的脸颊,取笑道,“是呀,明年就要嫁人了,哪里还能再上学呢。”

掌珠捂嘴儿笑了起来,苏瑾只是笑,也不作声,任她两个取笑。三人说着话,不知不觉走到杉树林边儿,再往前便是杂草丛生的灌木丛,便拐回到一处闲置的小亭子里,又笑闹了一会儿,看天色不早,才起身沿着林间的一条青砖大道儿,向后面竹林走去。

寺院后面的竹林被青砖小道分割成为几个整齐的小块,中间有亭子供游人休息。苏瑾和姚玉莲三人步入林子没行几步路,便听见林子深处,隐隐传来一阵男女笑声呼闹声,在寂静的林间份外扎耳。

不待苏瑾说话,姚玉莲已嗤道,“可见那姓秦的果然是打着别样的心思。走,咱们瞧瞧是什么样的人叫她惦记。”说着已举步向前。

苏瑾只好拉着掌珠跟上。转过几道弯儿,只见林子最深处的一处亭子里,坐着八九个人,其中有三个男子,身上的衣着正是苏瑾曾经见过的清源书院学子的衣衫。

“呀,苏小姐来了!”不待苏瑾细看,亭中已有一个粉衣少女站起身子,热情地招呼道。苏瑾扬起笑脸儿,微微颔首,拉着掌珠快步走了过去。

刚步上台阶,便听一个男子惊讶地道,“呀,是你!”

亭中的人都为之一愣,苏瑾循声望去,待看清眼前之人,不由一愣,真是有缘到阴魂不散呐!陈尚英看她面色知道她忆了起来,起身行礼,“在下清源书院学子陈尚英。”

苏瑾只好还了一礼,客套了一句,“陈兄好记性!”

秦荇芷自愣怔醒过神来,娇笑道,“原来陈兄与苏小姐竟是认识地,那必知我们这位苏小姐文采极好,陈兄这下可有对手了。你若没信心对得上她作地诗,可自去搬救兵。”

又有几个女同学凑趣儿,追问苏瑾是如何认得陈尚英的。

陈尚英见苏瑾面儿上淡淡的,以为她不欲让人知道汪颜善去她家闹的事体,笑着将众人追问的话搪塞过去。转向秦荇芷摇头道,“我做诗一向不行。我那陆兄和赵兄倒是在行地。可惜,他们二位我请不来!”

闻听此言,秦荇芷神色微微一暗,复又笑道,“不妨,我们的大才女来了,不信我们做出绝妙的好诗来,你们会乖乖地认输。”说完殷切的看着苏瑾。

苏瑾摇头淡淡一笑,“我今日是来凑热闹地,只带了眼睛和耳朵来。况且,我们读书只是图个解闷而已,哪里比得过清源书院的众位高才。”

另一位与秦荇芷走得极近的张小姐,连忙帮着说话,非要苏瑾做一首,与在场的三位男子切磋一下。

苏瑾还未说话,坐在她身侧的姚玉莲悄悄扯了下她的衣衫,转向陈尚英问道,“你方才说的赵兄陆兄,叫甚么名字,恁样有才地人,我怎么没听说过?莫不是诳我们罢?”

陈尚英哈哈一笑,向学院方向一指,“是不是诳你们,且去学院打探打探便知了。在下还有事儿,不便久留,先告辞了。”说完站起身子,向众人行了一礼,下台阶而去。另两个苏瑾没见过的学子,也跟着施礼而去。

秦荇芷好容易将陈尚英请来,几次拿话暗示他去请另外的人,无奈姓赵的只是装作听不懂,只好先按下满腹的心思等着苏瑾过来,借诗会的名头再叫陈尚英去请人。谁知她来了竟然再三推脱,让人讨个没趣儿,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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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晚明的世风,略微说明一下。

为了写这篇文,参照了许多关于晚明的资料,在各种资料中看到对晚明世风形容最多的词句就是“礼崩乐坏”“纵乐的年代”。因为时间有限,可能我找到的资料有具有片面性。但不可否认的是,晚明时期,不管是等级制度,还是对女子的限制已日益宽泛。

象文中所描述的男女同游吟诗的场境,真实的晚明也是存在地。当然,在真实的社会中,这类女子大概属于我们现在所说的“非主流”。世人对她们的评价除了有才之外,还有类似于女山人,女蔑片的贬义称呼。

036章 初卖鞋子(三)




眼看好不容易请到的人就这么走了,秦荇芷虽然有些暗恼,却不好发作,又看那陈尚英似乎早就认得苏瑾,眼珠一转,复又打起笑脸来,追问苏瑾如何认得他,认不认得赵君正与陆仲含。连姚玉莲也兴致极高的追问。苏瑾便拿几人送林延寿回家,无意中在巷子里碰上,将话头挡了回去。

众人犹不信,“若没特别的事儿,陈兄怎么会那般惊讶,你快实话实说。”

秦荇芷则追问,“林延寿就是你家东邻的那个秀才吧?他们几人要好么?”

正说着,另一个四处闲逛的女同学回来,说今日清源书院的学子在山脚下骑射场考试,叫众人到山脚下去看热闹。

秦小姐一众人忙舍了苏瑾,追问她何时开始,都有哪些人去考等等。那女同学摇头,“我哪里知道得这般清楚,咱们去看看不就得了?上山也有好半天儿了,也没甚么好玩的。还是下山去吧!”

众人一齐叫好,连忙收拾东西,准备下山。姚玉莲问苏瑾去不去,苏瑾摇头,“我不去,我得下山看看奶娘几个卖鞋子卖得如何了。姚姐姐若想去,可跟她们一起。”

姚玉莲摇头,“你不去我也不去了。咱们再四处逛逛,看看景致,待会儿便下去。”

待众人走远,掌珠才好奇的问道,“苏姐姐,书院中不都是学子吗?怎么还要考校骑射?”

苏瑾笑了笑,“这就是书院与官学的不同之处,书院虽也主授八股课程,其它的诸如骑射、算术之类的课程也做为辅助。所以年轻的学子们都想进书院,只有那些上了年纪,一心只想考取功名的老秀才,才喜在官学中就读……”

突的,苏瑾心中一动,她怎么没想到这清源书院也是她那鞋子的潜在顾客群呢?听人说这书院中的学子也有二三百人,在家归宁府的学子却只在少数,大部分皆是外乡人。生童秀才们虽然没有多少钱财,但是清源书院因有几个大商户资助,不但学费较低,而且每年会给成绩优异的学子发放膏火银子。早先听汪颜善到苏家走动时说起过,单清源书院中的膏火童生便有一百多人。

余下的人虽然没有膏火银子,但是八十文的鞋子还是买得起的吧?再者,清源山常年游客不断,若能在此处开个摊位,山上的学子与山下的游人,每日的生意定然不会少。

想到此处,她突然有些激动,拉掌珠与姚玉莲,“走,我们快下山去。我想到一件事儿,要现在就做!”

姚玉莲指着头顶的大太阳道,“你再急也要等一会儿。现在正晌午头,我也饿了,咱们去寺里用些斋饭,再拜拜诸神。”

掌珠也晃着她的手臂道,“苏姐姐我们去寺里逛逛再走罢。”

苏瑾笑了笑,点头,“好,听你的!”

便在姚玉莲的带领下向寺内走去。永福寺山门内依次有钟鼓二楼、前殿、牌坊、碑楼。碑楼后便是主殿,依次在各个殿宇拜过,一人施舍一两钱银子的香火钱,随着知客僧去斋院用饭。

苏瑾心中盘算着如何做鞋子营生的事儿,事事不怎么上心,全听姚玉莲指挥。三人用过斋饭,又心不在焉的跟着她出了斋院,转到一处涓涓流水处。

且说汪颜善自那日在苏家闹了没个脸儿,被书院中的三人碰个正着,心中恼怒又赫然,一直窝在家中不出半步家门儿,今日实在拗不过几个同年相邀,才来这清源山上走走,顺便拜访姚山长。事情办得极为顺利,令他心情大好,做东请几个同年来这永福寺用过斋饭便到这往日最喜爱之处坐坐,刚坐下一会儿,便听一个匆匆赶来的书院同年说,梁家巷子附近女学中有几个女学生与书院之中的学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吟诗诵词地事儿。并大夸其中一个苏姓小姐诗高才如何,相貌如何,汪颜善心知那女学之中,只一个姓苏地,便是苏瑾儿,一时间心头如打了五味瓶般,极不自在。

虽说汪苏两家的亲事已退,但是他与苏瑾儿定亲五年,早将苏瑾儿视为自家娘子,哪容旁人四处说道。正恼着,突听远处有女子的声音,其中有一人的声音甚是耳熟,不觉“呼”地站起身子,悄悄走到溪边看去。

远远只见三个少女娉婷向这边儿而来,其中一人他不用正眼去看,便已晓得她是谁,方才那心头的五味瓶,登时变作陈年老醋溢将出来,自树丛后面蹿出来,大声道,“瑾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苏瑾正思索着鞋子的生意,含怒的声音乍然响起,不由的一怔,抬头张望,只见溪流那一侧立着一个浅蓝衣衫的男子,正是汪颜善!他眉头紧皱,一脸怒容。苏瑾虽然不知他气从何来,却还是为方才的话感到好笑,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闲闲地道,“我在这里做什么,与你有何关系?不过一个路人,本小姐也是你能管得的?”

“你……”汪颜善语结。

苏瑾看着溪岸那边儿的人脸色胀红一片,心头暗爽,用力将脚下的一块石子儿踢得远远地,转身拉姚玉莲和掌珠,“走吧,我们回去,出来玩是要好心情地,别叫不相干的人给搅了。”

“你去哪里?”汪颜善不及细思量,快速沿着溪中石墩跑到溪岸这边儿,几步拦到她面前,“我这就下山了,我送你回家!”

梁小青大力推开他,怒道,“你有什么资格送我家小姐,管我家小姐?我家小姐爱做什么做什么要你说来管!我们今儿偏就不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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