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春光  第23页

不出来就要罚!”

已经喝了一杯酒下去的姚真坐在那里,略有些迷茫地看着姚肃仿佛忽然激动起来,眨眨眼,困惑地拉一拉杨宛的衣袖:“好像二哥哥特别激动?”

杨宛垂下眼帘,平静地“嗯”一声。她也发现了姚肃的目的,只是,这个时侯,她也相信,温承大约是不会被这种小难题难住的。

温承尚未说话,姚肃就已经喜滋滋地端了酒壶,对他说:“说不出来,要罚酒的。”

温承看着姚肃提着酒壶的样子,心底了然,眨眨眼,对姚肃作个揖,道:“小的实在是想不出来,甘愿受罚。”

姚肃立刻大喜,不自觉地看一眼杨宛,拿了边上一个小碗,就开始倒酒。姚章皱眉:“不是说一杯吗?”

姚肃道:“小杯子也是一杯,大杯子不也是一杯?反正总是一杯就是了。”

眼看他就要倒满一碗酒,温承却忽地出声,道:“且慢,小的忽然想起一句来了。”姚肃的手顿时一顿,叫着:“不行不行,之前没有想出来,现在想出来的不算。”

温承故意苦了脸,说:“二少爷,且饶了小的这一回可好?”这样说的时候,心底却是一片平静,仿佛微风吹过湖面,水波微微,水底一片沉静。

杨宛在边上看着,就要给温承出声求情。温承将她的表情看在眼中,做个手势制止了她。这个时侯,若是杨宛出来求情,只怕姚肃会更加生气。

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胡闹罢了,温承这样想,显出几分不符合自己年纪的心态来。

姚章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看着姚肃还要端了碗去逼温承喝下去,眉心紧紧地皱起来,冷着脸叫一声:“小二!”

姚肃立刻就停了下来,不情不愿地看着姚章,道:“哥,什么事?”

姚章心中一叹,声音放低,说:“不过是玩闹,若是灌醉了,误了差事就不好了。”姚肃心道我就是要让他误了差事,只是这话却不好说出来,只能委委屈屈应一声,转头取了一个小杯倒一杯,硬邦邦地戳在那里:“喝吧。”

温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对姚肃说一声谢赏,退回到姚章背后去站着了。

姚真贴着杨宛说:“总觉得二哥哥好像就是对着那个承心去的一样。”杨宛随意地应着,心中想,可不就是冲着他去的么。

只是,大少爷今天倒是出乎意料了。

显然,今天出乎了杨宛意料的姚章决定将出乎意料的举动维持到底。热闹地吃过烤肉之后,姚章就叫了姚肃到边上去了。杨宛跟着姚肃走,却被姚真拉走了:“大哥应当是有话要对二哥说的,你就别过去添乱了。”

见杨宛还看着那边,姚真笑道:“可是不放心二哥?放心吧,大哥有分寸的。以前爹不在家,都是大哥管教我们的。”

杨宛这才跟着姚真走了。过了没多久,姚肃就回来了,耷拉着脑袋显得垂头丧气。

杨宛跟着他一同回了他的院子,小心翼翼没敢问。

到了晚上,姚肃对着杨宛,打发了人下去,小心拉着她问:“宛宛,我是不是特别让人讨厌?”

杨宛吃了一惊,看他的一双眼睛在烛光中亮闪闪地显出委屈,不由软软地答道:“怎么会。”

姚肃垂头丧气地说:“下午大哥找了我过去,好生教训了我一顿。”

“他看出来我是特别针对承心了。”话一出口,姚肃就察觉出自己说漏了嘴,连忙道:“宛宛我只是……心里面不舒坦,没想把他怎么样的。”

杨宛微微地笑:“少爷,只怕不仅仅是大少爷看出来了。”

姚肃讶然抬头,杨宛说:“今儿,只怕是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姚肃顿时呆在了那里。




第26章


自以为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姚肃,这一刻当真是傻了眼。

看见姚肃耷拉着脑袋的模样,杨宛狠狠心,又道:“温家哥哥大概也是看出来了,所以才故意说想不出诗词来了,要自己找罚。”

姚肃越发丧气,低着头说:“宛宛,是不是我显得特别笨?”他虽然年纪被杨宛大,可是这一刻拉着杨宛袖子的模样,倒好像是杨宛的弟弟一样。

那委委屈屈的模样,一如记忆中的杨景之。

杨宛立刻就心软了,柔声道:“不会,少爷你只是考虑不周全。不过,将聪明才智用在这种地方,实在是太浪费了。”

姚肃听她这样说,嗫嚅问:“宛宛你不怪我找承心麻烦?你对他,也是当哥哥看的吧?”杨宛说是,夜色中她的声音仿佛说到姚肃心底去:“但是我也知道,温家哥哥是什么样的人。我对他有自信。”

“对少爷你,我也有自信。”

姚肃被她鼓舞着,终于振奋了起来。一旦振奋起来,他就拉着杨宛的手,说:“宛宛宛宛,我也比你大,你要叫我哥哥。”

被他捏着手腕不放,杨宛终于觉得,他还是垂头丧气吧。

第二天,在陆先生那里上完课之后,姚肃就一溜烟地跑了。杨宛与青衫收拾着东西,淡墨跟了上去。陆先生看着杨宛的动作,忽地问杨宛:“宛宛这些日子,是故意让着那小子吧?”

杨宛脸颊顿时绯红,小声道:“也没有,确实是跟不上进度。”

陆先生哈哈一笑,摸摸她的头,说:“你的心思是好的,只是,总要有点压力才好。若是没有压力,只怕也是不想动了。”杨宛想着陆先生这段话回了院子,就见温承站在那里,对面姚肃正说着什么,温承脸上满是苦笑。

杨宛快步上前,温承见了她,连忙招手让她过来解救自己。姚肃也见到了杨宛,喜滋滋地过来拉杨宛,说:“宛宛你来给我做见证,我以后都不会特意去欺负他了。”

杨宛好奇地应是,看着温承逃一般地躲开,姚肃却兴致勃勃的样子,不由得分外好奇。问过了之后才知道,姚肃居然是来向温承坦白了自己做的事,然后又理直气壮地向温承下战书,说要让温承自己承认他比温承优秀很多。

这般举动十足的小孩子气,可是姚肃做来,居然也显得如此理所当然。

这件事情过去之后几天,门房上有人给杨宛送了一封信过来。不光是杨宛,就连姚夫人也显得很诧异。

信件是用最普通的粗纸写的,厚厚的一叠,信封口只是简单地用浆糊糊住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旁的人看过。

姚夫人也有些好奇,看着杨宛打开了信件之后,就在边上等着杨宛的消息。结果这看着看着,却见杨宛的眼眶渐渐变红,眼泪就落了下来。

姚夫人惊讶又心疼地过去抱了她在怀中,柔声道:“宛宛休要哭,可是出了什么事?”

杨宛一边落着泪,嘴角却一边翘了起来:“是四姐的信。”

杨宛的四姐杨玲是当初在宫中因为受了杖责被移出去的,移出去之前奄奄一息,移出去之后就没了踪迹。姚仪说着要帮忙找一找,却至今没有找到下落。

姚夫人听得是杨玲的来信,也是诧异,口中却道:“可怜见的,当初说要去好生找一找,却一直不曾找到,如今可算是有了消息了。”

说罢又拿了帕子去抹杨宛脸颊上的眼泪,说:“如今既然有了消息,也是好事,怎地反而哭了起来?”

杨宛一边哭一边笑,样子分外古怪。好一会儿之后,才略微平静了些,对姚夫人道:“还请夫人见谅,实在是收到消息,太过于激动了些。”

姚夫人见她安静下来了,方才笑着坐回去,问:“你四姐可曾说了如今身在何方?若是方便,不若将她接来,也好与你做个伴。”

杨宛又将信纸拿起来,来来回回地看了一遍,摇头道:“四姐并不曾说,想来是怕添了麻烦。也不知道送信的人是谁,能否请了他进来问一问?”

姚夫人连忙让人去了门房上问一问,不多时,却进来一个街头常见的脚夫。

那脚夫自从接了那封信,说是要送到丞相附上,心中就是惴惴。在门房等了一阵,有人过来取了信件,却不曾让他走,他就有些坐立不安。

如今听得有人来请了自己,说是接信的人要见自己,连忙起身将自己的头发衣服捋了捋拉了拉,方才小心翼翼跟着过去。

进门只见无处不金碧辉煌,看得他眼花缭乱,后来被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训了一声,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心里面却始终记得方才看到的小桥流水,假山叠翠。以后出门去,也有东西可以与人吹嘘了。

低了头,脚底下的路都是上好的石板铺就,沾了泥的鞋子踩在上面只觉得格格不入。那脚夫情不自禁地放慢了步子,生怕脏了地面。

等到进了院子,暗色的门槛埋入,脚下就是一软,居然铺着看不出材质的地毯,细细软软比身上的衣服还要好出许多。

那脚夫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跪下的时候兀自在想,果然是丞相府上,这地上都铺了毯子,跪下来居然也不疼。跪下之后,就听得屏风背后,一个女声清脆地问他,是谁将信交给他的。

那脚夫听得那声音婉转动人,听得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酥了,却又知道此地不是自己放肆之地,将舌头一咬,疼过之后,连忙答道:“小的在驿站做脚夫,今日有人从苏杭过来,拿了这信件让小的送过来。”

他心中想,也不知道这信件里面写了什么,让这丞相府上的人都不嫌弃自己粗鄙,叫了进来要见自己。只是想着据说接信的也只是丞相夫人身边的一个丫鬟,丫鬟也能住着这么好的屋子,不知道那丞相大人和丞相夫人住的地方又该是何等辉煌。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得屏风背后有个小女孩的声音低低地说了什么,方才那女声又问:“可知道那送信之人是谁?”

那脚夫连忙指手画脚地说了一番,屏风内的杨宛听得分明,那让脚夫送信过来的是从苏杭来的商人,这几日在京中客栈暂居。

杨宛将那人的姓名身份记了,起身回去见姚夫人。

姚章姚肃与姚真都在那里,见杨宛进来,个个脸上表情不同。姚章依旧是面色平平,姚肃与姚真却都是关切异常。姚真更是站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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