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婠复仇纪事  第65页


  “御医来了没有?”
  “正在给素莲姑娘诊脉。”
  长公主道:“本宫过去看看。”她又对裴渊道:“这事由你引起,待本宫看过素莲姑娘的状况后,你同本宫一道入宫给皇上一个交待,这可是皇上御用的舞姬,皇兄挑了这么多年难得才挑到一个合心意的舞姬,若是这样就没了,少不了要大怒一场。你我姑侄一场,我先给你一个提醒。”
  裴渊恨恨地看了一眼沈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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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救得及时,不然素莲姑娘的性命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回来。”
  李御医与林管事说道。
  林管事道:“有劳李御医走这一趟了。素莲姑娘没事实在是太好了。小柳子过来,送李御医回去。”
  “林管事不必客气。”李御医拱拱手。待李御医离去后,林管事看着在床榻上昏迷的素莲,阴沉了张脸,他喝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其中一侍婢回道:“管事,我们也是按足了您的吩咐,亲眼看着素莲姑娘沉下去后再救起来的。可……可我们也不知道素莲姑娘竟然能这么大命,两次短见也没有死成。”
  “真是糊涂!等会长公主就要过来了,要是知道我们没把这事办成,到时候要寻短见的就是我们几个人了!”林管事皱眉,“快,去端盆水来,溺死她。横竖也是掉过水的,到时候若是有人问起,就说素莲姑娘醒来后又寻了次短见。”
  林管事看着侍婢将素莲的头狠狠地埋进水里,林管事默念了句,他只是替长公主办事而已。
  长公主去到时,素莲已是断了气。
  林管事一脸悲痛地道:“是奴才办事不力,没有看好素莲姑娘,又让她寻了次短见,请长公主责罚。”
  长公主问:“人现在如何了?”
  林管事道:“回长公主,已是断了气。”
  长公主吩咐道:“备车进宫吧,此事得皇兄一个交待。是本宫主动请了素莲姑娘出宫助兴,如今出了事,本宫也难逃责任。今天的夏日宴就此散了吧。”
  众人应了声“是”。
  离开长公主府时,不少人都在悄悄地说着裴渊与沈妙的事情,还有人在猜测时皇上会如何惩罚裴渊,毕竟是害死了皇上所喜欢的舞姬,平南侯有再大的本事,这回儿子闯的祸怕是难以弥补了,且这事还是在长公主府里发生,相当于活生生地打了长公主的脸面,平日里长公主就是不太待见平南侯府,如今怕是在心底厌恶透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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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府这回过来赴宴的除了四位姑娘之外,还有二房的陈氏。本是应由夏氏过来的,但夏这几日染了风寒,不宜出门,是以便是陈氏过来。
  沈妙出了这样的事,陈氏只觉面上无光,沈莲亦是目瞪口呆的。
  可沈妙昏了过去,也不能任由她留在长公主府里。陈氏只好吩咐了下人抬了沈妙上马车,灰溜溜地回府。沈婠今天是坐长公主府的马车来的,是以陈氏以为沈婠也会坐长公主府的马车回去。
  陈氏也没有问沈婠,便带了沈府的三个姑娘先行了一步。
  待沈婠出来时,宾客们已是走得七七八八了,而长公主也进了宫。沈婠正准备去让林管事唤辆马车送自己回去时,威远将军府的马车停在了沈婠的面前。
  李氏褰开车帘,“婠婠,上来吧。”
  沈婠看了眼,魏子骞也在里边坐着,他看了沈婠一眼,前所未有地沉默。
  沈婠顿觉尴尬,连道:“多谢夫人的好意,不……”
  李氏打断了沈婠的话,“做不成婆媳,难不成连坐我们魏府的马车也不成了么?”
  沈婠叹了声,只好上了马车。
  李氏道:“婠婠,是我们魏府对不起你。”
  沈婠连忙道:“魏夫人此话差矣,是皇上的旨意,婠婠明白的,婠婠也不曾怪过夫人,要怪就只能怪天意。”
  李氏也叹了声。
  这一回皇上的做法实在令他们魏府寒心,可是如今大局已定,却真的再也难以挽回。现在闹成这样的局面,让她与婠婠之间也生疏了。
  沈婠说道:“夫人,虽然婠婠不能成为魏府的媳妇,但在婠婠心里,夫人便像是婠婠的母亲一般,婠婠也是一直把夫人当成母亲一样看待。”
  李氏一听,眼眶不由得有些泛红。
  “好孩子。”李氏揩了揩眼角,手轻轻地摸了摸沈婠的头。
  沈婠低声道:“皇上赐婚,四妹妹也是不曾料到的。还请夫人在四妹妹嫁过后当成婠婠一般对待,四妹妹也是个好姑娘。”
  李氏又是轻叹一声,“我知。”
  快到沈府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魏子骞总算开口了。他道:“我若娶了她,就一定不负她。”
  沈婠低垂下眼帘,轻声道:“多谢。”
  他们两人只能算是有缘无分了。
  

☆、76

  素莲的死,让皇帝大为震怒。
  长公主在皇帝身边又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最后还哭得泣不成声。
  皇帝自是不忍心责罚自己的亲妹妹,可怒火总要有发泄的地方,于是乎,全部怒火对准了罪魁祸首裴渊。若不是惦记着裴渊是平南侯之子,此时怕是丢了性命也有可能。
  不过平南侯跪在了宫外一天一夜替子求情,皇帝再怒也得给平南侯几分薄面。
  最后,皇帝剥夺了裴渊平南世子的封号,并当众杖责了五十方是放出了宫。
  而沈妙因出了那桩事,只觉丢大发了,整日躲在茹苑里,连去给老夫人请安也没有去。
  老夫人和夏氏为沈妙这事头疼好一阵子,尤其是夏氏,生怕裴老夫人会一个不喜欢便去退了婚事,若是婚事一退,她的妙儿就没有任何出路了。
  当众与男子行欢,还被长公主亲自抓了个正着。别说羞辱了,夏氏刚开始听到的时候也差些昏了过去。这样的事情,若是发生在男子身上,好说歹说还能称得上风流二字,若是搁在女子身上,那便是不知羞耻了。
  他们沈府也因此而蒙羞!
  沈州也为此气得几天吃不下饭,狠狠地扇了沈妙一巴掌。沈妙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如此,她当时心猿意马的,本想着亲一亲就好的,可接下来的事沈妙完全控制不住。
  夏氏不禁有些埋怨裴渊,左右都快要成亲了,行欢就不能再等多两三年吗?现在这样,她的妙儿嫁进平南侯府,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只不过夏氏心里再埋怨裴渊,表面功夫却比谁都做得还要好。裴渊行刑回府后,夏氏是第一个去探望的,跟平南侯和平南侯夫人说起沈妙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把沈妙说得那般可怜,最后还拉出皇帝亲自赐婚的事。
  平南侯纵然再不满意这桩婚事,听夏氏这么说起,退婚的心思也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这婚事一是由皇上亲自赐婚的,二是罪魁祸首是自己的儿子。
  若是当真退了婚,哪里还有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进他们的平南侯府。
  于是乎,两家达成协议,此事就此不提。
  沈婠知晓后,在心里感慨了下长公主雷厉风行的手段,而后高高兴兴地去慈安堂陪老太爷用饭。离老太爷归西的日子也不长了,沈婠能陪一日是一日。
  到了秋末,与上一世一模一样的,老太爷始终没有逃得过阎罗王的召唤,在一个晴朗的月夜中离开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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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爷的离去让沈婠格外想念自己的母亲。
  可唐氏远在兰城,沈婠想见也见不成,只好写了封家书托容铭帮忙送去。沈婠亲自去了容铭那儿,将信妥妥帖帖地交到容铭手中。
  容铭也知老太爷归西的消息,看到沈婠黯然伤神的模样,心里对自己的这学生也有几分怜惜。
  他道:“我过几日刚好要经过兰城,到时候定帮你把信送到。我也听说了沈老太爷的事,节哀。”
  沈婠点点头,“多谢先生。”
  容铭瞅瞅外面的天色,“我今日有急诊,也不与你多说。你来了这么多回,尽管将这儿当成是自己的家。你自便吧。”
  容铭离去后,霜雪问道:“大姑娘,我们现在是要回府么?”
  沈婠轻声道:“先在这儿坐一坐吧,我不想这么快回去。”
  霜雪听了,只道:“那奴婢去灶房里给大姑娘做点吃的,这几日守丧,大姑娘也没吃多少东西,这样下去,怕是会累坏了身子。”
  “也好,去吧。”
  沈婠独自一人坐在冰凉的石凳上,偶尔会飘落下来一些枯黄的叶子,秋风一拂,显得有几分清冷。沈婠见周围无人,连忙伸手揩了下眼角。
  她默默地对自己道:重生五年了,虽然很缓慢,但是好歹也让裴渊的世子封号给剥夺了。只要有裴渊继续怨恨谢三郎,她便能借长公主之手铲除裴渊,甚至是平南侯府。
  日子很艰难,但自己一定要坚强地过下去。
  她一定能为自己的母亲洗清屈辱,光明正大地重新踏上京城之地。
  沈婠和霜雪离开后,有道人影缓缓地从屋里的偏厅走出,轮椅压过树枝时,发出嘎吱的声响。裴明泽行到方才沈婠所坐的地方。
  刚刚沈婠抹眼泪的时候,裴明泽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虽然不是在自己的面前哭,但裴明泽瞧见沈婠眼眶里打着转儿的泪珠时,他除了不知所措之外,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心疼。
  裴明泽发现自己心疼这个姑娘。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明明接触得也不多,可就在不知不觉中,他愈发地关注沈婠。明明一开始只是担心她会算计容铭,但到了后来,反倒是担心她会被人算计。虽然自己力量微薄,但也总想去帮着她。
  前阵子进宫时,太后说起他的婚事,不由来的,他的脑子里竟是浮现出沈婠的模样来,或狡猾或故作老气横秋或微笑或哭泣,尤其是眼圈发红时,他就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有种恨不得把全世间的珍宝都捧到她面前的冲动,只要她肯收起眼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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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览古走了出来,“咦,沈姑娘走了吗?”
  裴明泽轻“嗯”了声。
  “容大夫都为王爷您特地离开了,怎么王爷也不跟沈姑娘讲句话。”趁沈姑娘伤心的时候,温柔安慰一把,接下来美人儿就会投怀送抱啦。览古见裴明泽只笑不语的,小声地嘀咕了句:“再笑沈姑娘就被人抢走了。”
  裴明泽的耳朵尖着,听见览古这话,扭头直接瞪了他一眼。
  “胡说什么。”
  他才没有胡说哩,也不知道是谁知道沈姑娘婚事不成傻笑了好几日,差点把他都吓坏了,以为王爷撞邪了,急急地唤来容大夫。
  容大夫一诊,吐出三字:“相思病。”
  览古大惊,直呼:“容大夫您真乃神人。”
  容铭轻哼一声,他是懒,可他有眼睛。平日里裴明泽来他这儿的次数五只手指头都能数得清,每次看诊都是他跑去闲王府的,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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