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金笺  第149页

家太太看来,其实她也是想让雅卿劝劝那郝仁,好歹把家里的事上上心,这么下去,对大家都没好处。
  现在想想看,管家太太也是一直在利用她来影响郝仁,最终按着她的想法来走。但这件事,雅卿却没有帮她。因为雅卿认同了郝仁的想法,她们都是没有未来的主,他们都没有未来了,那么谈什么这些人的未来,她真的没有那个功夫去替别人着想。
  因为体会到了管家太太的用心,她才到了这儿,也没有去找出那位。自己上一世被她照顾过,但是,也被利用过。大家其实谁也不欠谁了。于是她也用不着特意再把她找出来,委以重任,没有那个必要。
  但对于那些白眼狼,到了这一世,侯府将是她的家了,她将是正式的侯府女主人,她凭什么还要忍。总不能真的发展成那样,再管吧!
  “什么算什么?”长公主还没弄清这是啥意思。
  “那些老兵被养在庄中,那是因为朝庭补助的那点钱,只怕连买棺材都不够。当年您若不管,他们在外头是活不下去的。但现在,好些老兵的儿子都长大成人了,养在庄子里,非主非仆的,将来会有麻烦。”雅卿看着长公主,决定实话实说。
  庄子里养的很多老兵就跟刚刚的李管事的老爹一样,他们是属于军户,这是世袭的,老子当了兵,儿子继续。没仗打时,他们就自己找个地方屯田过日子,成亲生子。打仗了,谁也跑不掉。而这些老兵也不知道是幸或不幸,当年战争一打响,他们是冲在前头的,于是很快就受了重伤,没能参加最后一役,反而活下来了。
  但那时他们已经不可能恢复健康了,回家屯田其实也挺难的。长公主看他们没活路,于是就把他们放到庄子里养着,连带着家小。
  像李管事,年龄就比郝仁大得多。庄子这样的还有些,都靠着侯府过活,在侯府里讨个差事,然后吃侯府、住侯府,侯府继续养活着他们的第三代。
  重点在于,他们非主非仆那尴尬的身份。他们算是客卿的性质。可是客人久了,会反客为主的。他们不会觉得是长公主给他们一碗饭吃,他们想到的是,他们的老爹是跟着老公爷打过仗,流过血,于是侯府就是他们的家,他们与郝仁是一样能享受侯府的一切的。
  “你想说的是,这些人,只怕碗米养恩,斗米为仇了吧!”长公主笑了,深吸了一口气,想想,摇摇头,“我不悔,当年我收留他们,是因为他们真的为国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朝庭不养,我养。”
  “是,娘那件事是对的,当年老公爷奋战沙场,也不过是为了多拖一会时间,也能多活几个人。总不能让这些老兵,没死在战场之上,却饿死在自己家园之中。不过,卿儿觉得,这位李管事在侯府做事总也不上心。我就怕一些人,老人还在时,就已经觉得是我们欠了他们的。等这些老人不在了,我们就说不清了。”
  雅卿除去上辈子的事,现在也正式管家好几年了。丁嬷嬷知道的事,她也清楚,只是她是没过门的媳妇,有些事,她真不好管。
  就像刚刚靴子的事,她却只能找内宅妈妈的事,却不能说李管事有问题,说他没能管好。而估计就算是自己现在这么敲打一翻,他还是不会觉得他自己有什么问题,还是会觉得,自己一个未过门的少夫人手伸得太长了。
  她百分之一百的相信,这个年,侯府里一定不太平,想到这儿,她也觉得,现在跟长公主谈谈这事也是对的,总得有个应对才是。
  
  第263章 长公主的智慧
  
  雅卿也不知道长公主的意思,就像刚刚,长公主主动提及了李家的老爷子,还让她派人送酒。每年,长公主对这些老人,总有优抚,十四年过去了,有些事,正在慢慢的引来质变中。如果长公主不点头,她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长公主瞅着雅卿笑。
  “娘,卿儿若知道,也不会为双靴子来找您了。一双靴子事不大,但府里人是会看眼色。管事不上心,心里瞧不起侯爷,于是低下人伺候起来,就马马虎虑。我说再多都没有用,现官还不如现管。我拿李管事没辄,自然拿底下人就更没辄了。”雅卿抿着嘴说道。
  雅卿一接手管家权,就关注这些人了。快三年了,她管着这些地方,几个老大难的问题环节,全都与这些人有关,他们仗着是老兵之后代,也非奴籍,于是很多事情,雅卿都没办法。
  所以这些年,这些人,管的也都是边缘的事,她根本就不敢让他们接触更重要的地方。
  这些事,她其实与大哥谈过,但是大哥不是没办法,而是严重的警告她不要碰。那时她与郝仁还没有定亲,她是长公主教养的孩子,她管家,只是在受长公主的教育罢了。
  但现在,她定了亲,这个不会再改变了,结果这些人对着她的态度还是一样,她也就跟着气闷起来。
  之前我是客,我不好管你们。现在我是未来的当家人,长公主和侯爷摆明了是会支持我到底的,结果你们还是这样,那么我就只能想,你们不仅是瞧不起我,你们同样瞧不起长公主和郝仁。
  她知道年轻一代心里怎么想的,他们在长公主的庄子里,根本不是什么长公主的恩典,他们的父辈为老公爷打过仗,负过伤。所以这一切,而是他们应得的。
  这些事,长公主她是真不知道,丁嬷嬷和宫连他们怎么也不会让她难受,凡事都是讨她的欢喜,没有说让她难受的。
  这几年,因为有了雅卿,长公主的性子也跟着活泼起来,但是外头的事,丁嬷嬷他们这些老人还是不告诉她,只是自己处理好了,等着长公主问及了,他们才会说,若不问,其实他们连说都不说的。
  这些事,雅卿其实也是跟丁嬷嬷和宫连议过此事,但他们的答案其实跟高峻一样,这是长公主的德政,这个不能碰。要么等老兵死光了,把这些忘恩负义的家伙赶出去就完了。雅卿也明白他们的意思,这些年也就忍了。
  只能说,这回李管事也是自己把自己害了,这回李管事若不来谈这个,雅卿真不会联想起这些来。终于把事情摊上了长公主的桌面,她自己都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娘!”气是出了,看长公主沉默了,她又不落忍。
  “行了,当初的事我是对的,只是,现在情况有了变化,这不是我的错,是他们的错。”长公主抬起头。
  雅卿点头,这是对的,我有善良的权利,但是不代表你有利用我善良而对我予取予求的权利。
  “我会好好想想你的话,不管什么事,也该先让他们好好的过完年。”长公主还是顺手拿了一本书敲打了雅卿的头一下。
  “娘,我觉得这个年不好过,至少李管事在这儿显得听话,老实,但是一回头,侯府那儿就得闹开。我们还是要把这些丫头遣出去,弄不好,传出去,就是我这个未来的媳妇不贤惠,手太长。
  长公主深深的看了雅卿一眼,她不是不信雅卿,而是,真的会这样吗?她抬头看看丁嬷嬷。
  “要不老奴派人过去帮帮忙?”丁嬷嬷没有正面的回应,但处事的态度却已经表明了雅卿的担心,她也有。
  “去吧!”长公主嘴更小了,天生贵胄的她,之前有太皇太后保护着,出嫁之后,身边的这些忠仆们一个个把她围得跟个铁桶一般,她哪里知道这里面全是满满的恶意。
  “娘,要不,过完年,你去庄子请老兵们吃顿饭。侯爷打了这么大的胜仗,边关的匪患至少十年不会再来,您正好去问问他们,要不要故地重游,回去祭拜一下老公爷的英灵?”雅卿可不敢把长公主逼急了,忙摇着长公主的手,替长公主想着办法。
  “这个主意还不错,想了多久?”长公主只是不知道那些小人物的恶意,但也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的,一点就透,让老兵们去看看曾经他们的战场,想想当年。然后说他们孩子大了,自己的责任也尽到了,一家给点银子,好好的送去出去就完了。
  趁着现在老兵们还在,自己也能压得住场子时,把这事解决了,总好过将来给儿子留下隐患才是。
  “四年!”雅卿苦笑了一下。
  “为什么会这样?”长公主又叹息了一声。
  “身份!刚说了,他们非主非仆,重要的事,我不敢让他们做,也不好让他们做,中间的纠结太多了。”
  “是时候让他们知道,他们不是府里的家将,他们是军户!”长公主给了雅卿一个白眼,再躺下,看起书来。
  雅卿一下子醍醐灌顶,是啊,自己真是笨,明明有最简单的法子,自己竟然还要想那些有用没用的。
  之前就说了,军户是世袭的,军户在古时其实比平民还要再低一层。《水浒传》里对于犯罪之人,不是有刺配一说吗?就是贬入军籍,而在军户脸上刻字,是为了害怕他们逃跑。所以说起来,军户的祖上一般都是罪人,于是子子孙孙跟着受罪。
  这些人平日里跟老百姓没什么两样,但是军中召唤,就得披挂上阵。而且装备还都是自己出,什么马匹,兵器。古时木兰从军里,木兰为什么要替父从军?就是没有办法,他们就是军户籍,想消都消不掉。除非是立了战功,消了籍,子孙方可解脱。
  当初也不知道是长公主没在意,还是其它的什么原由,这些人的户籍并没改变。现在雅卿嫌他们烦了,只要兵部召唤他们去服役就是了。多么简单明了,老兵,她们管养管埋,但他们子孙后代,跟长公主又有什么关系,还要旧地重游,还要给银子,好好送走。没有这么低三下四的。
  
  第264章 谁家没有糟心的亲戚
  
  雅卿回家时觉得好累,明明一早出去时,她是个吃醋的小女人,为什么回来时,她就成了工于心计,而且心狠手辣的当家主妇?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面目可憎起来。
  “怎么不开心。”玉如看到她不禁拍拍自己床边的地方叫她过去坐。
  雅卿是回屋洗了脸,更了衣,才来给大嫂请安的。之前会先请安再回去。但是现在大嫂屋里有宝宝,她万不敢出去转了一圈,回来不洗洗,就直接去看孩子的。
  雅卿笑着行了礼,先去抱宝宝,才坐到了大嫂的身边,有些时候真的觉得,朋友做大嫂真的很好,很多事情就算不说,但能坐到她的身边,心境也为之轻松了下来。
  “不想说?”玉如看她闭着嘴却不说话,皱了一下眉头,把人都遣了出去,才轻轻的问道。她原本就不太喜欢长公主,看到小姑子从婆婆家回来这样,立马就往坏处想了。
  “觉得自己想得太简单了,现在我真的觉得自己挺笨的。”雅卿长叹了一声,轻轻的说道。
  抱着宝宝,亲亲他的小脸,现在她最爱的已经不是郝仁了,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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